第八十章 这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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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回头看见遥遥一盏孔明灯升起,面上俱是一变。

    王泽悄悄跟上几人,脸色惨白。

    我和他搀着装醉步履不稳的王爷,跟在梅身后,匆匆回到宴会。

    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了,这里已经得到消息,但是都在等着皇上动作。

    皇上和秋娘在侍卫护送之下撤离,见我们回来,脸上很是不悦,哑着嗓子呵斥了王爷一番,无非是什么骄奢淫逸,不辨是非,不知轻重。

    这场大火,就算在我们头上了,是福王宫宴上饮醉,酒后失仪,与侧妃在偏殿嬉闹失手翻火烛,引起火灾,惊扰圣驾,遭皇上和太后训斥。

    太后和云安起身相送,王爷还是一副嘻笑模样。阿媛跟着那些贵女们来请礼告辞。

    哥哥临走时将我拉到旁边交待“这几日安分些。”

    “你也是,千万别妄动,那边的怪物还在暗处。”我看着他和王泽离开,今日皇上嗓子不舒服,估计也没提到他们的婚事。“我身体内的狐妖已经回了青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头没脑地这么一句。

    哥哥眉毛挑了挑,似乎有几分落寞的神情“也好,终究是人妖有别。”

    我正要多几句,听见身后一声清咳,只能推了他们一把,目送离开。

    回头看见太后坐在主桌,像是猫儿看着耗子,云安在旁边依然用眼刀子剜我,我就不明白了,哪里惹到这位主子。

    王爷靠在旁边座位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声咳嗽不是他发出的。

    硬着头皮走回来向这几位大神行礼。

    那一句“平身”迟迟未到,我半蹲半跪在地上着实难过,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痛。

    “好啦,母后、长姊,开玩笑也有个分寸,她现在可是金贵得很。”王爷不紧不慢地了一句。

    我心中突然有一块地方塌陷了。本是碧汪汪一潭水清澈见底,如今从地下泛出黑气,整个裂开,将四周的树木山石和我一直努力堆上去不让它泛滥的堤坝全部吸了进去,形成一个黑漆漆的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白冲过来扶起我,又退后一步在身后站着。有他在,我又好像有了些底气。

    “不知太后有何教诲?”

    “本以为你是名将之后,刚正清雅,平时也应该帮着劝诫,谁知和阿晟一齐胡闹,还在皇上和众人面前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越妃你是越来越不知好歹,还想联合你兄长对驸马不利,铲除异己。你们实在太无礼了。”

    “哥哥他是公事公办,与我何干?况且星儿嫁入王府,自然是对王爷言听计从,他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他要我去陪侍我自然要跟随,难道他醉了以后对一个舞女拉扯起来会更好看么?”完以后低下头去没看他们的表情。这都是他原来做过的事情,我不过是实话实而已。

    “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这次开口的是公主。

    “算了,星儿的也是实情,如今有她管着,我倒真是没机会招惹什么歌姬舞女了。这个好传统被皇上学了去哈哈哈。”他的是秋妃,也是在提醒她们纪美人得宠不过是一时之意。

    “长姊,你的驸马爷得罪人不少啊,这么久都没办法捞出来,他得要好好反省才是。母后,折腾也够了,今晚的宴会着实精彩,我们回去啦。”

    他站起身来,还留着三分醉意的模样,拉着我就往外走。

    “慢着,我看越妃是受了惊吓,应该在我宫中留宿一晚,太医查看以后明日再回。”太后冷幽幽地道。

    我看着王爷后脑勺,看不出他什么表情,他微微一笑回头:“还是母后想得周到,儿臣正好酒也没醒,我们就在母后宫中叨扰一晚,明日再回府。”

    我是求之不得,感激万分,满脸狗腿地看着他。

    太后叫了宫人去给宫外等候着的王府马车带口信,又差人领着我们去了另一处偏殿。

    夜色将深,兴庆宫中阴冷幽静,水汽蒸腾了一天,此时到处雾蒙蒙的像是在一个噩梦里。皇上将太后丢到这个宫殿里,还有不知死因的顺宗,会活挖人心的怪物,任谁待久了都会精神不正常的。

    到了安排的寝殿内,一番折腾,殿内就只剩下我们三个,外面立着两个内侍,还有一队走来走去的侍卫官。

    我用手比划着问:“怎么办?”

    王爷一边将白推出殿外一边低声“老办法。”

    灭到只剩下床头一盏灯,我们交错坐在床边,开始解身上的衣衫,外面一堆听墙根的人看来,自然是香艳无比。然后他将我按在床上,我顺势坐在地上摇床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突然觉得非常之轻贱,自己居然陪他演了这么大半年的戏,外面的人影们逐渐散去了。我擦了擦眼泪,就顺势躺在地上,抱着扔下来的被子,迷迷糊糊将要睡去之时,一阵风吹过,挟魂示警,我坐起来,四周漆黑一片,门窗紧闭,那阵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将唯一亮着的灯盏熄灭了。

    我索性闭上眼睛,捏了一个剑气在怀里,四周空落落的,只有王爷的呼吸声,连外面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试着喊了一声“白?”又喊了一声“王爷?”没有回音。身后床上的人也没有任何反应,这两个练功之人不会这么没有警觉。正在焦急之时,那阵风又吹过来,我立刻使一个剑气了过去,四周彻底陷入了寂静。

    “执明,怎么回事?”我勉强和它通灵。

    “不太清楚,我也被封住了神识,很危险的妖气,心!”

    那阵风来来去去,我了两三次就住手了,它并没有杀招,不过是和剑气一样,沾身将衣裙割破些罢了。它是要试探我,逼迫我,使用挟魂的法术,消耗灵力。

    我破罐破摔,拔下一根簪子毫无章法地戳着,幸好刚才没有使出什么火球将灯点燃了,幸好自己眼睛本来就不好使所以第一反应不是去点灯。

    又耗了两刻钟,实在没力气,向后一翻躲上了床,将王爷当作挡箭牌。

    那阵妖风犹豫了些,果然是不敢伤了王爷,我撩起他胳膊躲到他怀里,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

    它转了两转,便离开了,四周明显亮了些,声音也逐渐清明。

    我暗自高兴,一抬眼,看见王爷的美颜暴击,忍不住伸出手将手指点在他嘴唇上轻轻一抹。这下他反应倒是很快,胳膊一抬抓住了我的手,正要发作,看见我身上的中衣被割破了许多条,“怎么回事?”

    我示意他附耳过来,阴森森地“这宫里有鬼。”

    他在我脑门上使劲一弹“瞎什么?”

    “刚才有股妖气进来把灯吹灭了,又一直攻击我,我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所有人都不见了。不是鬼是什么?”

    我们进宫时都仔细查过没带任何兵器,今天脑门子上带的暗器又是针,绝没有造成这种裂口的东西。“身上受伤了么?”我摇摇头,他八成是怀疑被人下了药,然后我被戏弄了。

    他上下量我一番,突然悄无声息地下床去走到窗边心向外查看。脸上好像有点红晕?我看自己的衣服是破烂了点,也有部分露肤,但这比泡温泉时候穿的多啊,害羞什么。

    我也轻声下床,在旁边的衣柜子里翻找,看有什么可以换的衣服。一开,就闻到一股霉味,这里是很潮湿,估计偏殿也很久没人住了,今天是特意清理了地面床铺,柜子里还没来得及清理,都是些很陈旧的裙裾。

    王爷查探完情况回来,看见我正在翻箱倒柜,身上的衣服也确实花花叉叉,过来一齐帮我找着,还一直让我慢些轻些。

    “你们去地牢内背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两具干尸,心脏处都被掏空了,身体没有腐烂,被奇怪的符纸贴着,萎缩成孩童大。”

    “你怎么知道不是孩童?”问完我就后悔了,自然是看那种地方。

    “呃,那个,太后她们知道我们过来参加宴会,自然是早有准备,不会给那么容易得手的。对了,这个偏殿内有什么密道么?”我赶快找了其他话题。

    “这里没有,就算是有,被安排进来的,你敢去么?”

    “有什么不敢的,她们敢给我看,我还就要看个明白了。”

    “那就走吧。”他已经找到一套藏在中间还算干净的中衣递给我。

    “哦,啊?”我接过衣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快走吧,这殿外有一个密道。”他已经整理完毕,我也慌手慌脚地换好衣服,随他出了后门。

    “不用叫上白么?”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身后。

    “既然是准备好了给我们看的,你能有什么危险。”他在一块石头后面摸索了一阵,下面露出一个黑洞。

    “那今晚其实是大家都知道不会有什么收获的了?”我跟在他身后慢慢抓着坑洞上的突起向下挪。

    “也不一定,趁着敌人松懈的时候也许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敌人?我内心轻哼了一声,能查到能找到的东西就怕是带不出这兴庆宫了。到了坑底,我随手拿出个火折子,刚要点燃,闻到了一阵味道。

    “你不快点么?”这里漆黑一片,他催了一句。

    “不能点,我闻到有火油的味道。你跟着我走吧,毕竟我瞎过,这点路算不了什么。”我摸索着拉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继续向前走。这里就一条路,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呼吸声。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空旷些的地方,眼睛也适应了黑暗,正准备话,却发现前面一个黑影立着,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王爷准备进攻,我,“等等,我没听到任何呼吸声,那应该是个死人。”慢慢走近,是一具尸体被吊在这里,面容被完全毁去,心口开了一个洞。“和你们之前找到的干尸一样么?”

    他点点头,“应该是最近死的,还没有开始变样。也没有贴什么奇怪的符纸。”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

    一道微风吹了过来,凉意瘆人。“不好,快逃!”他将吊着尸体的绳子砍断,尸体两只被吊着的手落下来正搭在我肩膀上,我正准备尖叫,却突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