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星儿，起床了。”听见鸾的声音，似乎一刹那又回到了几年前，她每天叫我起床，认真读书。过去缠绵病榻，一部分原因也是我性子懒散，喜静不喜动，她教我许多事，只可惜弹琴女工都没有耐着性子学好。

    “就起了”连着了好几个哈欠，减轻被叫醒的起床气，做好心理建设，睁开眼睛，一片黑暗，很好。

    叹了一口气，“鸾，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用。之前在水牢里我都没这么颓过。”也许那时候，我还怀着恨意。

    “星儿，我不会安慰你或者劝你什么，但是我需要你，容飞还需要我们。”

    一瞬间眼前好像出现了几丝亮光，我心里清楚明白那不过是错觉。

    “我们一直都是被推着搡着被迫着前进，现在你可以决定自己的事，不正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着的吗？”

    “每次我主动出击，好像都会把事情往更糟的方向推进，所以还是等等吧。”我是有点怕了，害怕自己的命运，更怕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

    “你不是过，命运就是无论怎么行进，到了那个点你便知道该做这个选择，任何事情都不是毫无意义的。”白不知何时进了屋，此刻在旁边异常冷静地。

    “好吧，那你告诉我，昨晚来的人是谁？”我尽量扭向他在的方向。昨晚听见那一声，想了许久总觉得有些耳熟，之前我见过的人着实不多，也只有眼睛不方便的那一阵子会特别注意别人的话声音。

    “那个人我不认识，和之前来搜村的官兵一样扮。我想也许是察觉了什么回头来看看，就没让进屋。”白平静地着。我从岛回来以后，几次故意拉着白的手，都是光滑无痕，也在他手心写了几次暗语，他都能按照之前的约定答出。虽然脚步声和话声有些略微的改变，但是他也是才开口讲话我一时不确定。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让我自己待着。”我有些担心了。鸾一句话没，如果我真的冤枉了白，她必定会出声的。既如此，我首先要搞清楚他们瞒着我的事情是什么。

    自从到这里以来，觉得有件事情不对，就是时间。虽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他们忽略了我晚上可以整夜不用休息，那晚出来看飓风，也是想要在屋外体验一下，晚上时间短了许多。或许是位置的影响，听这世上有方外之地，只有白昼没有黑夜。这点可以暂时放下。

    他们不是想要害我，那便是要促成什么事，而且和白有关。我甚至想着，他们为了瞒住我，故意将我的眼睛弄成这样，虽然很有效，看所有人都是一团行走的黑气，但是昨晚见到的金光，刚才在白身上一闪而过。看来是那位士兵将什么东西交给了白，或者对他施了什么法术。

    低头看看自己的心口处，那只黑虫伏在那里，随呼吸律动，有种冲动自己用刀去将它剜出来。

    轻叹一口气，在黑暗中坐着，手在床板上轻叩了几次。

    闭上眼睛，再睁开，重复了几次，突然又闪现出一幅画面。在一座悬崖边，一群人正在厮杀混战，前面奋力抵抗的正是白，他身上已经收了好几处伤，还是牢牢护着身后的人，哥哥和王泽明显受了伤，只能勉强自保，其他人战力有限，拖延为主，远处时来一辆马车，车上赫然印着王府的徽记，是敌是友？

    两方人马逐渐减少，还是势均力敌，白明显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他们都看见了驶来的马车，忽然一个晃眼，马车里不知闪出了什么人，将哥哥和王泽拉上了马车，白依然留着断后，坚守着马车离去。剩下的人见哥哥走了，不再恋战，且战且退，转眼都不见了。白松了一口气，靠在大石上喘气儿。这时后面又来了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我不由得心中一沉，刚才那辆……白也发现了，握着手中的弯刀，紧张地戒备。

    马车上下来一个黑袍，一看见他我就忍不住浑身发抖，白也尽力站了起来，和他大声争吵着什么。他突然飞起一脚，将白踢下山崖，然后驾车疾驶而去。我想去看看白的情况，慌忙之中怎么也没办法转过去，伸手向前一抓，所有的幻境都消失了，眼前恢复了黑暗。

    我看到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么？白是如何找到哥哥的，应该都是幻觉吧，是我太担心哥哥了。这时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掏出匕首转身，有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终于找到你了。”

    是那条螣蛇，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伸出手，感觉到一个冰冷滑腻的身子盘了上来，不仅有点泛起鸡皮疙瘩。将它放在我肩头，很轻声地“你怎么找过来的？”我的灵力散的差不多了，而且海岸应该都被严密监视起来的。

    家伙很机灵地凑到我耳边“你借给我灵力，我自然可以寻到你，你是血巫族的后人吧，我在人间不过待了百年，终于见到了血巫族的后人，之前的嘱托也算是有着落了。”

    “什么嘱托，你待了百年，其他的螣蛇呢？”一头雾水中。

    “我叫阿熏，之前我们族人都是住在长安大明宫中，我刚出生不久就被一个人带到了这里，他告诉我血巫族的后人能帮我回到妖族，这期间我不能见其他人，然后他给了我一分灵力让我以后寻着人了就把这个给他。”

    “什么东西？你是螣蛇族只剩下你？是谁把你带走的？”信息量太大了，之前在大明宫，难道真的如传那般和武皇有关？把它带到这里来的人又是谁？

    它递过来一个的圆形盒子，试了下，没办法开。上面有几个凹槽。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要是执明还醒着就好了，偏偏进入了休眠。“你刚出生就被带到这里，可还记得之前和族人一同生活的情形？”

    “隐约记得那里有一座寺庙，灵力泄露的时候我们就去那里躲着，有个阵法可以吸收多余的灵力。”

    “你不是三五天就恢复了么，到时准备去哪里？”我倒是多余了，它在这里活了百余年，随便找个无人的岛躲着就好了。

    “可惜不记得那个阵法，不然下月灵力暴走的时候就可以还给你了。”

    “你什么？！那个阵法可以把螣蛇的灵力转给人？”难怪那是时代出了许多术士，李淳风袁天罡。还有武皇的登基，如果是有血巫族和螣蛇辅助，简直就是顺理成章。所以皇室才会对血巫族的事情有所了解。

    “是啊，人类可以融合妖族的灵力和神族的灵力，所以大家才会都想着要往人间跑，毕竟单单一种灵力练的久都会有点缺陷的。把我送来的人也是血巫族逃出来的，他你们一族应该是维持三界平衡，而不是助纣为虐。”

    “我会待在这里一段时间，这边的军队也要捉你，最近心些。”我把盒子又还给他，“我的眼睛坏了，也没地方藏着，你先带回去。有什么事你再过来找我，下次灵力暴走要格外心，躲远些。”

    它将盒子吞进肚子里，准备爬走，突然“咦”了一声，爬上我胸口“你的心上生了蝮虫，会很疼的。”

    “你认得这种虫子？”我心中升起数到亮光。

    “这是我们的血化成的蛊虫，也需要我们的血来除，张开嘴，”它涂了什么在我的嘴唇上，一股苦味，然后心头一松，那只蝮虫向外爬过来，胸口处撕扯一阵，刚到嘴边被阿熏叼走咬死了。

    “太谢谢你了，这下我可以专心献祭了。”

    “献祭，你还用这么古老的方法？”阿熏一本正经地教育我，“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尽快聚集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