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这天放学路过猪肉佬摊前，那里停了一辆货车, 好多人围观, 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阮惜时不爱凑热闹，只想快点回家和陆择吃饭, 就绕过人群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挑着一担辣椒迎面走来的方婶见了他，连忙把他喊住，拉着他：“时仔, 我跟你，咱们以后不用去镇上卖辣椒了。你看到那边那辆车没有，上次那个来我家收购三华李的老板又来了，他这次来是高价收辣椒的，出四块钱一斤, 比镇上那家还要多两块钱呢，而且还不用专门跑到镇上去，多方便。”

    阮惜时听那辆车是来收辣椒的，这才往回看去, 果然看到人群中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那位朱老板也是出挑的人，所以阮惜时对他还有点印象, 只是对于他又跑来村里收购辣椒觉得有点奇怪，疑惑道：“他不是只收购三华李吗，怎么也收购辣椒啊？”

    方婶笑道：“哎呀, 人家做生意的，不可能只做一样生意啊, 当然是哪个赚钱卖哪个，要是一年只收一个季度的东西，其他季度不赚钱的话，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啊？我听他啊，他们家专门做收购批发生意的，从村里低价收农作物，运到城里高价卖给商场超市，可赚钱了。”

    阮惜时这样一想，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大家都要赚钱吃饭嘛，而且四块钱一斤，比去镇上卖多赚差不多一倍的钱，摘一次辣椒就能有差不多一百块钱了呢，阮惜时十分心动了。

    他问方婶：“那他是天天来收吗，还是看情况来？他在镇上有收购点吗？”

    方婶仔细想了想那个朱老板刚才跟他们的话，应道：“应该是隔两三天来一次吧，天天来也不实际，咱们哪有那么多辣椒可以卖给他啊，他开空车来开会空车回去，油钱都要赔好多。”

    阮惜时想想也是，他想起来自己家的辣椒也熟了一批，但平时上课没办法去摘，估计得到周末才有时间摘回来，他见收购辣椒那辆车旁边人很多，司机和老板忙着跟村民们交道，就想过去问一问他们周末会不会再来。

    于是他就跟着方婶走过去了，方婶把两袋辣椒放到地上，跟朱老板：“老板，这是我家种的辣椒，您看看可以不？”

    朱文哪里会看什么辣椒哦，他只知道看着红红的，没有烂掉就是好的，至于其他的，抱歉那不在他的专业范围内，反正收辣椒的钱是他老板出，就算亏本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被拉来当个苦力而已。他就随便看了一眼，道：“可以可以，通通四块钱一斤收啊，谁家有辣椒就快拿来卖了，这个价钱可不是谁都出得起的啊。”

    方婶听可以后，就欢天喜地地把辣椒放到称上，让司机帮忙给她称重了。

    朱文虽然是个半吊子老板，但司机可是常年跑运输做生意的，称东西算钱可是老手，辣椒一称一个准，口算也溜得一笔，都不用计算器。

    他看了眼称，做下记录，就头也不抬地跟方婶：“一共八十三斤，三百三十二块钱。”

    方婶可高兴坏了，哎呦一声跟旁边的人道：“我种这么多年辣椒了，还是头一次卖到这么多钱。”

    旁边的人就回应她：“方婶又赚了一笔，高兴坏咯，你家种了这么多辣椒，估计今年卖辣椒的钱都能有好几千吧？”

    有的村民今年没种辣椒的，这会也只能眼巴巴地羡慕了：“早知道今年辣椒这么贵，我就应该种它个几亩。”

    “唉，有钱难买早知道，这是没有赚钱的命。”

    “不看了不看了，越看越心酸，回家洗衣服做饭去。”

    着就有一批人走了，阮惜时这才得以挤进去，提起声音问道：“老板，你们周末来收辣椒吗？”

    朱文为了“偶遇”阮惜时，今天一大早就出发过来了，又在这里吹着风等了一上午，这会看到他等的人终于来了，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那样松了一口气，公事公办地应道：“来，怎么不来，怎么的兄弟，你家也有辣椒要卖吗？”

    瞧瞧，他这演技多好，搞得像他真的不认识阮惜时那样，朱文觉得自从接了老板给他的任务之后，他都要膨胀得想去奥斯卡领奖了。

    阮惜时挠挠头：“种了几分地的辣椒，也不是很多，一次可能就只有二三十斤那样吧。”

    朱文：“行啊，无论多少我都收，价格都是四块钱，只要你愿意卖。”

    阮惜时含蓄地笑道：“自然是愿意卖的，那我就先记着时间，到周六那天把地里的辣椒都摘了，周日您来的时候卖给您可以吧？”

    朱文摆摆手：“没问题，那天你看到我来随时可以找我，我一般就在这里收。”

    阮惜时得到老板的回复，连忙感激道：“好的，那到时候就麻烦老板您了。”

    朱文看着这孩子欢欢喜喜离开的身影，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这孩子咋就这么懂礼貌，这么会体贴人呢，要是老板能有他一半好话，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乡下收购个劳什子的辣椒了啊。难道这就是传中的性格互补？老板不会可着劲儿欺负人家吧？”

    正在家里厨房尝试做剁椒鱼头的陆择被辣椒呛得了个喷嚏，刚好被才踏进家门的阮惜时听到，阮惜时急忙噔噔噔地从门口走到厨房，紧张地问道：“陆择哥，你是感冒了吗？”

    这两天比起之前又冷了不少，阮惜时已经穿上了毛衣，但陆择向来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从镇上买回来毛衣款式都太老土，他就不愿意穿，每天就穿个秋衣穿件外套耍酷，不感冒才怪。

    陆择用手背揉了揉发痒的鼻子，闷声闷气地应道：“没有，是辣椒太辣了，呛到的。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阮惜时听他不是感冒，这才放下心来，走近一点往锅里瞅，果然看到一锅红通通的辣椒，那辣味呛鼻得厉害。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鼻子，回答陆择：“村里来了个收辣椒的老板，就上次去方叔家收三华李的老板你还记得吧，他这次又来收辣椒了，四块钱一斤呢，他他周末也会来，我算这周六把地里的辣椒都摘了卖给他。”

    陆择一听这话就知道他遇到的是朱文，但还是配合地惊讶了一下：“四块钱一斤？这么高的价格？那我们岂不是赚了？”

    阮惜时见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跟自己当时一个反应，忍俊不禁道：“是啊，我也觉得我们赚了，甚至还有点担心那个老板这样收购会亏本。”

    他这样想实在是太天真了，陆择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怎么可能会亏本，要是亏本他就不会做了，只是你们以为这个价钱高而已，不定他转手卖出去，比你们赚得还多呢。”

    阮惜时咦了一声：“辣椒可以卖这么贵的嘛？”

    陆择也不知道辣椒具体多少钱一斤，这是他胡扯的，他只知道平时他在超市里买一盒都要几块钱，想来单价应该也是很高的，就随口这样了。

    阮惜时这才安心：“那就好，我还担心那个老板这么忙活，到头来还亏得分文无收，那也太可怜了。”

    陆择笑了笑，发他：“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然后他把锅里的剁椒鱼头盛了出来，阮惜时洗了手进来看到这么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夸赞道：“好香啊，这是什么菜啊，我都没吃过，陆择哥你手艺好棒。”

    陆择得意道：“这道菜叫剁椒鱼头，今天早上刚好遇到卖鱼的，就买了个鱼头做这个，冬天吃点辣的能御寒。”

    等菜上桌，阮惜时迫不及待地夹了鱼头下面的一点点鱼肉放进嘴里，果然又辣又咸，好吃极了。

    “好好吃啊，陆择哥你去哪里学的这道菜？”

    陆择想起来自己是“失忆”的，理论上应该是不会做这到从没见过的菜才是，他灵机一闪，应道：“我这几天在家无聊，看了些烹饪节目，跟那些厨子学的。”

    阮惜时被美食俘虏了心智，也不想问这么多有的没的了，陆择得没错，这样冷的天还是得吃点辣的，身体都暖和了很多。

    这样的天气虽然有点冷，但是阴天，合适种东西，下午放学后阮惜时跟陆择去田里把发芽的土豆种下。

    这块田的地全是陆择一个人耕的，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阮惜时就不想再侍弄一次了，直接就着陆择耕的地挖出一个个浅坑，然后把沾了稻草灰的发芽土豆块放进去，拍碎泥土轻轻地在上面覆盖薄薄的一层，泥土不要太厚太硬，不然不利于土豆生根发芽结果。

    培土之后，还要在上头铺一层禾杆，给土豆防寒，冬天有时会下霜，能把土豆苗冻死，铺层禾杆就能锁住泥土本身散发的温度，并且禾杆在腐烂的途中也会发热，给土豆生长维持合适的温度。

    种完之后阮惜时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跟陆择：“等过两三个月，土豆就能长出来了，到时候我们扒开禾杆，就能看到一个个圆滚滚的土豆，像捡鸡蛋一样把它们挖出来，拿到镇上去卖了。”

    陆择被他这么一，也开始期待收获的那一天了。

    到了周六，阮惜时惦记着摘田里的辣椒，起了个大早，顾不上清霜雾还没散去，气温也很低，就穿着厚厚的工作服去了辣椒地摘辣椒。

    陆择看阮惜时这么着急，也是无奈得很，自己想跟着去吧，又想到阮惜时还没吃早饭，只能留在家里煮好早餐，吃饱之后再带去地里给他吃。

    陆择提着早餐去到坡地，阮惜时已经自己一个人摘了半块地的辣椒了，陆择怕他饿着，连忙招呼他过来坐下吃早餐，等他坐在田埂上喝粥吃鸡蛋时，陆择就拿起一个袋子从另一块地开始摘辣椒。

    两人从霜雾还没消散一直摘到出太阳，终于摘了大半的辣椒，这次成熟的辣椒比较多，摘得就慢一点，但量是真的多，所以陆择和阮惜时站楚霖着摘了半天也没句抱怨话，毕竟他们都意识到，辣椒越多，就能赚更多的钱。

    到了中午，五分地的辣椒终于摘完，差不多装满两个号蛇皮袋，提起来沉甸甸的，阮惜时高兴极了，回去的路上一直跟陆择猜这些辣椒能卖多少钱。

    回去用称一称，三十多斤，比之前预计的还多了十斤，阮惜时像对待什么宝贝那样轻手轻脚地把辣椒倒在走廊上晾，以免它们在袋子里捂一晚上变臭变质。灰好奇地靠近，还被阮惜时轻声斥走。

    第二天周日，收购辣椒的朱老板如约来了，阮惜时和陆择把重新装好的辣椒拿去卖，赚了一百多块钱。

    阮惜时心翼翼地从朱老板那里接过一张一百块钱和几张零钱，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个劲地跟人道谢，搞得朱文在真正的老板面前挺不好意思的。

    因为赚了不少钱，回去时阮惜时顺便在猪肉佬那里买了半斤猪肉，算回家吃肉庆祝一下——虽然他托陆择的福这段时间天天都有肉吃，但是他们家这么多年的观念一时也改不过来。赚钱了或者家里有好事发生了，就会痛痛快快大大方方地拿钱去买平时舍不得买的猪肉回来犒劳一下自己。

    回去路上阮惜时还是很高兴，不停地在陆择身边碎碎念道：“我居然真的能赚到这么多钱，我好开心啊。”

    也不怪他这么激动，毕竟年前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身无长物孤苦伶仃的孤儿，时时刻刻都处在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养活自己的状态中，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能靠着自己的勤劳，赚到日常开销用的钱。

    陆择笑眯眯地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也夸道：“我们家宝贝真能干。”

    阮惜时得到陆择的肯定后更加高兴了。

    土豆种下去后，之前种的番薯也可以收获了，阮惜时趁着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还是晴天，就抽空去把坡里三分地的番薯给挖出来。不然一旦阴天下雨，番薯很有可能会烂在地里，就算不下雨，番薯成熟后会散发甜味，引诱虫子来糟蹋。

    番薯藤已经很老了，有的已经被霜得枯萎，有的还顽强地生长着，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朵快要凋谢的紫花。

    陆择是头一次看到番薯花，在此之前他从未知道番薯是会开花的。番薯花或是紫色或是白色粉色，形状酷似喇叭花，娇嫩得风一吹就会变得皱巴巴的。

    阮惜时顺着番薯藤摸到番薯根，然后从根部用镰刀把一整根番薯藤割下来放到一边，拿起铲子心翼翼地从番薯根一尺多的地方下手。因为一株番薯底下会长出不止一个番薯，少也有两三个，多得能有七八个。番薯是在番薯根上发散性生长的，从地面上看完全猜不到它究竟长在哪里，为了保证番薯的完整性，只能从根部远一点的地方挖。

    陆择就在边上紧张地看着阮惜时动作，阮惜时轻轻拨开一层泥土，就能看到和泥土融为一色的番薯，一个个圆圆滚滚的的。

    阮惜时目测了一下番薯的整体位置，又从旁边深深地挖了一铲，把整个根部的番薯都挖起来。

    一根藤上五六个大形状不一的番薯，可把陆择高兴坏了，一边帮着阮惜时把番薯摘下来放进蛇皮袋里一边：“要是每一根都能长这么多番薯，挖完这块地岂不是有很多？”

    阮惜时被他天真的想法逗笑了，跟他：“有的番薯藤可能会一个番薯都没有，这个不定的，不过我想挖完这块地的番薯，起码也得有几百斤吧。”

    陆择看着阮惜时挖了几株番薯，自己也跃跃欲试地想尝试一下，阮惜时就把铲子给他，教他怎么挖。

    一开始陆择下手没轻没重的，一铲下去切碎了好几个大番薯，阮惜时还没出声呢，他自己就先惋惜起来了，捧着半截番薯后悔莫及地问阮惜时：“阮，这怎么办啊，我把它给弄烂了，明明这么大一个番薯，唉。”

    阮惜时见他这么可怜一个番薯，不禁觉得他有点可爱，就笑着安抚他：“没事，番薯被切过还能保存很长时间的，等露出来的地方在空气里结痂，里面的肉不会坏掉了。”

    陆择听到这话终于放下心来，他心地把剩下番薯挖出来，放到蛇皮袋里。

    阮惜时却拿出来放到簸箕里，跟他：“有切口的番薯另外放，拿回家之后我们得优先吃掉有切口的，虽然不会坏掉，但放久了也不好。完整的番薯以后还可以拿去卖掉，有切口的一般没人会买，所以还是要分开。”

    陆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挖的时候就心了很多。

    等他们挖完番薯，天都快暗下来了，阮惜时把番薯藤捆成一扎一扎挑回家去，陆择不解，问道：“这些番薯藤应该不能吃了吧，还要它做什么？”

    阮惜时：“虽然我们用不到，但还是有其他用处的。比如可以给李叔家喂牛喂猪，冬天青饲料可太难得了，家里养猪养牛的人家会把番薯藤剁成一段一段，晒干屯起来，等青饲料短缺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喂猪喂牛，多的话可以喂一整个冬天和早春呢。”

    陆择了然：“原来是这样。”

    果然路上就遇到几个村民，见阮惜时挑着一担番薯藤，就问他能不能给他们一些，让他们拿回家喂猪，阮惜时指着他家那块地跟对方：“我地里还整了一些留在那里，你们要的话直接去拿就好了。”

    村民连忙道谢，往阮惜时家的番薯地去抱番薯藤了。

    经过李叔家门口，阮惜时停下来敲门，李婶闻声而来，见阮惜时挑着一担番薯藤，一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样子，就心疼道：“呀，时仔，怎么这么多番薯藤？”

    阮惜时：“我刚去挖番薯了，番薯藤我拿着没用，就带回来给李叔喂牛，您把它们拖进去吧。”

    李婶感动得都不知道什么了，连忙喊李叔过来把这些番薯藤搬去牛棚，又对阮惜时：“你怎么晚才从地里回来，家里一定还没来得及煮饭吧，要不你们在李婶家吃？虽然李婶家没什么菜招待你们，但几碗饭还是有的，快带阿择进来吃饭吧，别饿着了。”

    阮惜时连忙摇头推辞：“不用麻烦了李婶，我们这就回家做饭了，中午的时候还剩了不少菜，回去煮个饭热一热菜就能吃了，很快的。”

    李婶见他转身就走，在后面叹气道：“哎你这孩子，跟李婶客气什么啊。天黑了，你们回家路上注意看路啊。”

    阮惜时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应道：“知道啦，李婶您快回去吃饭吧。”

    回去后阮惜时把番薯放到走廊上晾一晾，陆择主动承包做晚饭的任务，阮惜时隔着一道墙跟在厨房里忙活的陆择：“明天我烧一些禾杆，等灰凉了用来保存番薯，那样它们就不会被虫吃或者发芽了。”

    陆择应道：“行啊，到时候我帮你。”

    阮惜时把个头比较和有切口的番薯挑到一边，这些番薯不合适拿去卖，只能留在家里给自己吃，阮惜时算明天早餐煮番薯。

    等他处理好这些番薯，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气温也比之前低了好几度，阮惜时感觉到有一点冷，不得不站起来跺跺脚搓搓手。

    刚好陆择做好晚饭，让他洗手端碗盛饭，阮惜时呵着气跑进厨房里拿碗筷，跟陆择：“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感觉得早点去张二叔家买些木炭回来先准备着，等哪天突然变得很冷了就能烧来烤火。”

    陆择听到烤火也感觉有点新鲜，他之前在大城市生活，室内有地暖有空调有取暖器，完全不用操心取暖问题，但是村里没那个条件，只能靠烤火这种比较原始的方法来取暖，他还有点期待会是什么样子的。

    作者有话要：

    朱文:一切为了老板！

    挖番薯一不留神就会心疼死TUT最怕把大番薯一刀两断或者大卸八块（。。）感谢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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