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冬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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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来听一下才知道,原来隔壁村有个老人前些天被冻伤了心肺, 躺了好几天床后终于熬不住去了。

    村民们一阵唏嘘, 但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村里物质条件恶劣, 老人冬天的生活没有保障,加上他们年纪大了,身体开始衰弱, 受点风寒就会一病不起,冬天可以是一年之中最多人去世的季节了。

    牛大爷去猪肉佬那里买猪肉时听这件事,当下一阵后怕,他都不敢想象,要是那天晚上没有陆择送他去医院, 他就那样拖着,现在办丧事的会不会变成他了。

    虽然他总跟别人不要紧不怕死之类的话,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指不定他悔青了肠子呢!好在他听了陆择的话好好养病, 这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听别人的唏嘘。

    村民们看到牛大爷走路来买猪肉的样子,更是感叹万分地跟他:“牛叔,您就好彩咯, 现在没病没痛的,还能来买猪肉吃,要是您那时坚持不去看病, 现在猪肉白白放在您面前,您都不一定有口福了。”

    牛大爷自知理亏, 闷不吭声地接受了村民们充满庆幸的调侃,确实,活着比死了好多啦,世界上好多东西他都没见识过呢。现在他托陆择的福也算是吃过奢侈营养品的人了,也体验过了自动泡脚盆的按摩,以后他就要让他的儿子像陆择看齐,努力奋斗,争取让他在百年之前见识更多的新鲜事物。

    回到家他又跟牛大娘感慨:“昨晚那个丧乐啊,是隔壁村传来的。你还记得榨油坊旁边那个老大姐嘛,比我们大几岁,头发花白,天天去油坊门前跟人聊天的。听就是她,前段时间天冷的时候被冻到了心肺,卧病好长一段时间了,这几天天气回暖,大家都以为她会慢慢好起来,就没怎么注意,结果一下子人就没了,可惜咯。”

    牛大娘听后也一阵唏嘘,而后又感到侥幸,幸好牛大爷听得进陆择的话,好好养身体,不然现在操办丧事的,不定就是他们家了。

    也不是大家都在咒牛大爷,而是这就是村里的事实,多少老人就是舍不得看病的钱,活生生把人熬没的,大家这样,其实就是在庆幸牛大爷还能好好活着,让他学会惜福。

    阮惜时放学的时候经过村里的街道,也听了这件事,回到家后他放好学生们的作业本,走到厨房帮陆择做午饭,顺口就跟陆择了这事。

    陆择听隔壁村有个老人冬天被冻死之后,也是一阵惋惜,他帮得了一个牛大爷,却帮不了千千万万个牛大爷那样的人,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他也帮不过来,看不到的,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村里太穷了,医疗条件也不好,要是镇上的医院规模能大一点,设备齐全一点,费用低一点,不定老人们就能长寿一点了。

    陆择开始思考在镇上投资医院的可行性。

    今天是隔壁村那位老人出殡的日子,锣鼓声从早上开始就没断过,村长在家也听到了,突然想起来问他媳妇:“老婆,是不是快到阮老师除服的日子了?”

    村长媳妇被他提醒这事,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呀地一声:“好像是,过了冬至时仔就该给他爷爷除服了。”

    除服就是脱孝,古时候是守孝三年,但现在的人觉得时间太长了,就改成了一年,各个地方的除服习俗又有些不同,不一定要满一年。如果年初去世,男的就要在今年的年尾之前除服,女的就要过了年才能除服,如果是年尾去世,男的就在来年年底之前除服,女的在来来年年初除服。除服之后,就不用守孝了,家里就可以办其他大事情了,所以这是一件挺重要的事。

    村长怕阮惜时忘记,下午放学的时候就去了一趟阮惜时家,跟阮惜时提醒这件事。

    阮惜时其实没忘记要除服,爷爷下葬之后,他接受法师撒符水去晦气脱孝服时,法师看他一孩孤苦伶仃什么都不懂也没个人帮衬的,就多关照了他一些事情,比如头七该做什么,三七该做什么,末七该做什么,什么时候除服等等,阮惜时都一一记着,并且严格按照法师的做。

    只是他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又还是个半大的懵懂孩子,着手做起来难民会觉得无从下手,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影响爷爷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之前他只能自己想着怎么办,现在村长找上门来,跟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村里人,阮老师是大家的恩师,能帮肯定都会帮的。

    村长看阮惜时一个孩,也没比他女儿大几岁,看着就很可怜,于心不忍地:“这样吧,这几天我找几个有经验的村民商量一下,看要怎么帮你办这事,到时候你按着人家的经验来做就好了。”

    见阮惜时很紧张的样子,村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的啊,有大伙在呢,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来帮忙的。你这几天休息好,除服那天会比较累,冬至也好好跟阿择过,该大鱼大肉就大鱼大肉,该吃饺子就吃饺子,生人的生活肯定比死人的重要,你爷爷在天之灵,也一定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

    阮惜时感激地点头:“我会的,谢谢高伯。”

    陆择在旁边听了他们的谈话,他不知道除服又是村里的什么习俗,但是事关阮惜时的爷爷,他也跟就把这事放在了心上。等村长走后,他才斟酌着言辞,心地问道:“除服是什么?”

    阮惜时跟他解释:“就是守孝期满,给家里过世的人举办一个仪式,让法师来做法,把过世的人的灵魂请回家,放在高堂里享受家人的供奉,保佑家人平安。”

    这话外人听着肯定觉得渗人,但却是村里最普遍的习俗,村里人觉得祖宗日日夜夜都在山上,肯定没有在家里过得舒坦。头一年不把牌位安在家中,是怕死者的魂魄留恋家里不舍得升天,等过了一年,就能把亡魂请回来,安在家里的厅堂正前方供奉,亡人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都能享受后人供奉的香火,确实比待在山上,每逢清明重阳才能享受来得好。

    其实城里也有这种做法,家里人舍不得已经过世的人,把照片供奉在家里,每天上香,只不过城里人这样做单纯是为了怀念亡人,而村里就带上了一些迷信色彩,认为先人能保佑家宅。

    陆择听后,神情凝重地:“那这一定是个很重要很庄重的仪式,有什么需要忌讳的,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阮惜时见他紧张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安抚他:“现在还不到时间呢,我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等到时候,会有人来指导我们的。”

    陆择点点头,想起刚才阮惜时提到法师这种角色,又问道:“那请法师有什么要求吗?需要多少钱?”

    阮惜时想了想:“除服需要的法师应该不多,毕竟不像办丧事那样隆重,请一两个应该就够了吧,爷爷的钱还剩了不少,肯定够请法师的……”

    陆择:“附近最好的法师你知道吗?我们请他们来给爷爷做法吧,也好让爷爷过得舒坦一点。”

    阮惜时苦恼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得问一下村里的人才知道。”

    陆择点点头:“行,这两天我听一下,不管花多少钱,都给爷爷请个最好的法师,迎他回家的仪式一定办得风风光光的。”

    阮惜时看他对爷爷这么上心的样子,也为爷爷感到了欣慰,爷爷在天之灵,看到他孙儿的伴侣这样敬爱他,应该也会感到很高兴的吧?

    冬至之前,赵四带着他的媳妇和女儿从医院回来了,还因为担心回家途中母女俩会突然出现什么不良反应,特意请了医院的救护车送回来,随行有一位专业的护士陪着,好不隆重。

    村里路修好了,救护车开得四平八稳,很快就开进了村子里,村民们起先看到一辆救护车开进来,还以为是谁家有人生病了,纷纷四处听。结果听是赵四的媳妇出院了,特意请救护车送回来的,村民们又是一阵唏嘘。

    “赵四自己不就有车吗,干嘛还要请救护车啊,救护车得多贵啊,真是钱烧得慌。”

    “嘿,赵四那辆车是货车,就前面驾驶座能坐人,他媳妇抱着个女儿坐副驾驶座,哪里有躺在救护车上舒服啊,赵四他这是疼老婆呢。”

    “生了个丫头而已,有什么好疼的。”

    “哎,你这话可不能到赵家人面前,他们家宝贝着这个丫头呢,心他们家跟你闹翻脸。”

    那人讪讪道:“难道不是吗,一个女儿而已,以后又不能养老又不能传宗接代的,有什么值得宝贝啊?”

    ……

    阿梅还没出月子,这会穿得厚厚实实的,一点风都不让吹到,她怀里抱着刚出生一周的女儿,在赵母和亲妈的搀扶下进了屋里,后头赵四提着母女俩大包包的衣物用品跟上,赵四的父亲和岳父就在答谢救护车的司机和护士,非要给人家塞烟和红包,一副高兴坏了的样子,搞得人家医院的工作人员挺不好意思的。

    护士推辞着他们的红包,连忙道:“这个我们不能收,是医院订下的规矩,收了要是被人检举揭发,是要被处分的,大爷你们拿回去吧。”

    司机也:“是啊,为了保持救护车的干净,我们司机身上是不能有烟味的,这个烟我也不能收。既然已经把你们安然无恙地送到了,我们也该回医院报道了,这就先走了啊。”

    赵父遗憾地喊住他们:“不收东西,那先进来喝点水吃点东西也好啊,麻烦你们大老远地走一趟了,怎么也得招待一下吧?”

    木……木……整……理……  护士上了车,从窗口探出个头:“不用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快回屋里照顾产妇和婴儿吧。”

    救护车很快又开出了村子,因为不用看护产妇了,护士闲着没事做,就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跟司机闲聊。

    “刚才那家人可真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生了双胞胎儿子呢。”

    “是啊,我在医院做了这么多年司机,第一次见有人生了个女儿这么宝贝的。你看咱们医院之前那些生了女儿的产妇,别请救护车送回家了,生了孩子之后婆婆愿意来服侍她都不错了。”

    护士也感叹道:“是啊,他们这一家倒好,一天二十四时都有人在病床前陪护,婆婆每天在家里熬了鸡汤坐车送到医院,老公任劳任怨,可以是不重男轻女家庭的典范了。”

    司机笑着:“按我啊,这个女婴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善德,这辈子才投了这样的好胎。”

    护士叹息道:“如果每一个女婴都能出生在这种家庭,那才是皆大欢喜了。”

    赵四和家人安顿好母女俩后,在赵母的授意下,拿出从镇上买的喜糖花生,准备到各家各户送一点,以告诉别人他们家添丁了。

    走之前赵四还恋恋不舍地回到床边,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又亲了亲媳妇的手,幸福地:“老婆,我先去报喜,你和女儿乖乖等我回来啊。”

    阿梅红润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对他好。

    赵母见他出门办个事都这么磨磨蹭蹭的,还在拖地呢,直接就用拖把棍子了他一下,佯怒道:“还不快去,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回来了你还得做饭给阿梅和亲家吃呢。”

    从妻奴晋升为妻女奴的赵四连忙举着手溜出去了。

    村里人收到赵四的喜糖,听他他们家添丁了,还觉得有点奇怪,疑惑地问道:“你们家不是生了个女儿吗,怎么就变成添丁了啊?”

    毕竟村里人管生男孩叫添丁,生女儿那叫添口的。

    赵四也不在乎别人怎么,乐呵呵地解释道:“这个都是老法啦,现在外面大城市强调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都叫添丁。”

    村民们听后尴尬地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们思想落后了,阿四不愧是去过外面闯荡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总之恭喜你当爹了啊。”

    赵四笑道:“可不是嘛,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女孩也不比男孩弱,电视上好多大人物都是女性呢,咱们可不能用老一辈的法评判女性,咱们村的妇女也不要妄自菲薄,大家都是好样的啊!”

    他这话得激昂慷慨,惹得在场的村妇都为之一振,纷纷附和道:“就是,我们女人也是能下地干活的,凭什么看不起女人,从今天起要是谁再敢看不起我们妇女,我们就联合起来讨伐他。”

    赵四给他们发了喜糖,又到别处去发,最后才特意去了阮惜时家一趟。

    他念记着陆择给他们家的帮助,特意过来道谢,去到阮惜时家,见他们家门开着,就拿着东西喊了一声进去了。

    阮惜时闻声而来,见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因为当父亲了高兴,连忙笑着对他:“恭喜你了四哥,喜得千金。”

    赵四刚才听了那么多人或多或少嫌弃他家生了个女儿的话,这会见阮惜时一上来就满心欢喜地祝贺他生了个女儿,顿时就更高兴了,不停地道:“谢谢时仔,谢谢时仔,来,这里有份喜糖花生是送给你们的,大家同喜同喜啊。”

    阮惜时双手接过,笑道:“四哥好大方。”

    赵四也笑着:“第一次当爸爸嘛,女儿又健康又可爱,我高兴,也想让大家为我高兴,就多买了些。”

    阮惜时之前在陆择那里听赵家对刚出生的女儿喜欢得不得了,那会还有点担忧,但现在看赵四这模样,就知道陆择的不假,至少赵四肯定是很爱他女儿的。

    家里的顶梁柱疼女儿,想必其他人也不会多为难刚出生的那个女孩儿了,阮惜时欣慰地松了一口气,问道:“你们这么快就从医院回来了,四嫂和侄女还好吗?”

    赵四:“好着呢,天天好吃好喝的给你四嫂供着,奶水充足,两个人都养得红红润润的。医生们就看她们俩好得不行,才允许她们出院,回家坐月子的。”

    阮惜时高兴道:“那就好,我等四嫂出月子了,再带点心意去看望我的侄女。”

    赵四笑道:“嗨,带什么心意啊,你直接去就行了,就满月酒那天去我家吃酒,你这么聪明,抱抱她跟她话,不定她也能像你这么聪明,到时候你可是她的恩师了啊。”

    阮惜时谦虚地笑着:“四哥四嫂也是聪明的人,女儿一定也会跟你们一样聪明的。”

    赵四跟阮惜时聊了一会天,才想起来自己过来还有重要的事,他左顾右看,到处找陆择的身影,却不见人,只好问阮惜时:“时仔,怎么不见阿择?”

    阮惜时也不知道陆择去哪里了,他午睡醒来就没看到人,到这会都没回来,不禁觉得奇怪摩托车好像也被他开出去了。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估计是又去镇上买东西了吧。”

    赵四遗憾道:“这样啊,我还想当面跟他道谢呢,上次麻烦他去载我岳父岳母去医院,因为阿梅刚生完孩子,都没来得及跟他谢谢。”

    阮惜时连忙:“不用这么客气啊,大家乡里乡亲的,相互帮助应该的啊,陆择哥应该也能理解的,何况你们也给了答谢红包啊。”

    赵四挠着脑袋:“嗨,给红包能跟道谢一样吗,还是当面一下比较好。”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摩托车的响声,是陆择回来了。

    阮惜时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大门旁边等陆择进来,连忙问道:“陆择哥你刚才去哪里了啊?”

    陆择也不瞒他,告诉他:“我去隔壁村听了一下,约到了一位口碑很好的法师,给了他定金,让他到除服那天来我们家给爷爷做法。”

    阮惜时惊讶于陆择这么快的行动,他都没有陆择想得怎么久远周道,不禁懊恼起来。

    一旁的赵四听到这话,恍然大悟道:“我才想起来,快到阮老师的除服了。”

    很快他又苦恼起来:“可惜我家女儿刚出生,除服那天还没满月,就不方便过来帮忙了。”

    村里是有这样的法,跟死者没有血亲关系的新生儿是不能参加跟死者的一切仪式的,家人也不能到死者家里,迷信的法就是刚出生的婴儿魂魄还没齐全,怕鬼魂冲撞惊吓到婴儿,甚至附身到婴儿身上,所以很忌讳这些。

    阮惜时:“没关系的啦,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还是以你的家庭为重,四哥你就在家里好好照顾四嫂和侄女就好啦,等我这边事情办完了,再去看望她们。”

    赵四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真的太可惜了,阮老师生前对我那么好,我却不能帮上忙,良心很过不去啊。”

    阮惜时急忙道:“话不能这样,你家添丁是好事,我爷爷要是看到你当爸爸了,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你不用自愧。”

    赵四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拿出他的钱包,从里面抽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阮惜时,诚恳地道:“我人不能来帮忙,心意还是要到的,这一百块钱你拿着,给阮老师多买些用品,就当做是我一番孝心。钱不多,你不要嫌弃。”

    阮惜时大惊失色,连忙把钱往回推,道:“不用不用,你的心意我爷爷知道的,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给四嫂买肉吃。你这段时间要在家里照顾她们,也不能出去工作,钱要花在有用的地方,不要亏待了自己和妻女,我这边有钱置办东西的。”

    赵四笑着:“没事,四哥还有不少存款呢,你拿着吧,不然我良心难安啊。”

    阮惜时还想推辞,赵四突然正了正脸色,不容置喙地道:“你拿着,这个钱是给阮老师的,要不要阮老师了算。”

    他得这么严肃,阮惜时都要被他吓到了,愣神的一会时间里,赵四就把钱塞进了他的口袋,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经过陆择身边的时候,还不忘了跟陆择点下头道个谢。

    留下阮惜时拿着一百块钱,哭笑不得地:“四哥这个人啊,我爷爷以前就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陆择弯了弯嘴角,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爷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

    赵四:我才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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