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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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雉更待侍女退去后,在一旁的横椅上铺上被褥。

    孙权待会进来应该看得懂是何意。

    吴侯,就委屈你了……

    雉更孕中多眠,撑不了多久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太阳已经老高。

    床的另一半似无人碰过。

    只是横椅上的被褥已被收了起来。

    孙权在身后道,“被子孤已经收入柜中。传出去虐待吴侯,颇失颜面……”

    “那……辛苦吴侯了!”雉更道。

    “你明白孤的一片苦心就好……”

    这些日子,孙权一直如此和她同吃同住。

    东吴临江,每顿都有江中最肥美的鱼。

    他总是把鱼身上最鲜嫩的那一块夹给她,对孩子好。就像两年前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和曹丕对她无异,甚至比大男子主义的曹丕还要体贴入微。

    但是她认为,这两人对她有本质区别,曹丕对她的爱,是来自她生为女人的这一部分,彼此心动,顺其自然在一起。而孙权对她表现出来的情感,却是功利的。伤寒,疟疾,这些一时会夺去数万人生命的时疫。药,他知道她这里有。

    古代最直接,最紧密的联系人和人之间的方式,就是联姻。

    所以,他可以忍。

    她曾是□□,他没关系。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生下来我养。

    若她将来依旧冷着脸和他谢谢请不要碰我,她认为他也一定会尊重她。

    只要,他还需要她的药。

    所以,他现在对她的宠惯,她心安理得的接着。

    孙权亲自带来雉更即将披上的华美嫁衣。

    “喜欢吗?”孙权问。

    “还好吧。”雉更对他的态度冷如冰霜,新衣再美,新郎不是孩子他爹,有什么用

    “那就是喜欢了。”孙权沉浸在他自己的喜悦中,“孤要昭告天下,你将是孤最美的王妃。”

    “昭告天下?”

    需要这么夸张吗?

    “孤已经呈请陛下赐婚,当今圣上亲自赐封你为孤的王妃。 ”孙权温柔的语句,如一把利剑扎进她的心里。

    皇上在曹操手里,请皇上赐婚,就是请曹操赐婚,还要天下尽知。

    也就是,曹丕已经知道了……

    “这是圣上的贺词,孤念于你听。”

    “别念了……”

    “忘了他!”孙权握住雉更的手。

    “吴侯,你过会放过我孩子的。”雉更抽开手。

    却被孙权扶住双肩,“雉更,听清楚,孤要你忘了他,不是会对你孩子怎样。”

    “吴侯,你是这样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人吗?”

    “孤若是那样的人,何须把自己弄那么痛苦不堪。”

    孙权背过身,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他很痛苦?

    他得到了时疫之方,不是会开心吗?

    难道他动了真情?

    “曹丕若真的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爱你,他怎么不引兵前来夺你?他怎么不差人来谈判?”孙权道,“曹丕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妻子吧。我听袁绍的儿媳,也嫁给他了……”

    “求你别了!”

    “雉更,我让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你为他折磨自己的时候,他不定正搂着别的女人!”

    这是雉更来东吴这么久,第一次听孙权如此动气。似乎是不想听皇上赐婚之词惹出的祸。

    雉更很想和孙权曹丕不是他口中的那样的人。但是,忽然又觉得没有那么足的底气。他的三妻四妾虽然那时已经名存实亡,可依旧供养着在……

    即便如此,孩子是她的。无论如何,要让孩子平安健康的来到这个世界。

    她不能哭,她要有一个安定的情绪,孩子才能感觉到安全。

    “我知道了……”

    雉更简单的回了一句,对孙权不拒绝太死,又不给他太多希望。

    但孙权不是无限制的容忍,他也有雷区。这次是大声和她话,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

    孙权那日和雉更吵架后,竟有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和他订婚后的好处是,府里人不再把她当成刘备的人质在看管。而是当成吴侯夫人在侍奉。

    孕中依旧喜酸,这并不是生儿子的征兆,上胎怀女儿也是爱吃酸的。

    听到府外有叫卖糖葫芦的,雉更差人出去买了一串。

    糖葫芦酸甜,正好一解馋意。

    咬了一口,竟然咬出一个纸条。

    上面还写了字。

    雉更把纸条摊开后细看,上面写着:六

    雉更的心一颤,门口那卖糖葫芦的竟然是六!

    “来人,把那卖糖葫芦的请进来。”雉更喊着下人。

    扛着糖葫芦串进来的确实是六!

    这么多些天的遭遇和委屈,见到六时竟然鼻子一酸。

    念及旁边有下人在,雉更收起了情绪。

    “你家糖葫芦很好吃。以后你就在府里,专门给本夫人做糖葫芦。”雉更道。

    “的除了会做糖葫芦,还会做民间私藏菜品,夫人可要一尝?”六机灵的道。

    “那是极好!”

    午后,雉更将下人退去午休,暗自把六喊了进来。

    六一进来就哭了起来,“姐,你怎么要嫁给孙权了?”

    雉更一言难尽,拿手帕递给六,“这里不是哭的地方。公子现在怎样?”

    六本擦净了眼泪,提到曹丕,眼泪又刷刷的掉,“公子被丞相禁闭了……”

    “这是为何?”雉更的心揪了起来。

    “吴侯要娶你的事情传到公子耳里,他私自带兵马出城,被丞相半路截回。就一直给关到现在。”

    雉更心中一阵悲凉。

    “那你又是怎样找这里来的呢?”

    “华无双听你困东吴了,闹着要来救你。公子密令我们先来东吴探探情况。无双他去过东吴,他认得路,我俩乔装改伴,一起到此。我又进不来,知道姐平日喜欢吃些食,便拿着糖葫芦串在外等了好几天。”

    “如果给别人吃了糖葫芦呢?”雉更道。

    “我把大串的糖葫芦里埋了字条。吴侯府里出来的下人买给自己吃的都是串的,买大串的必定给主子。我听到这府里女主人就你一个,才想此策。若是万一给别人吃出纸条,我还可以她中奖了,将六个果一串的给她当奖品便是。”六也历练了一身的机谨。

    “那华无双现在人在哪里?”雉更问。

    “他东吴很多人见过他,他一直在城郊客栈没有出来。”

    原来是这样……

    “姐,你跟我走,我们逃出去。”

    雉更心中染起一片光亮。

    “你路线。”

    听了六的路线,雉更消了现在走的念头。

    且不连续骑几天马,到了江边还要坐船。

    她现在根本都经不起船上的颠簸。

    还不谈路上会不会有追兵。如果被孙权抓回来,六和华无双肯定保不住了,自己和孩子也在险境。

    “你让我想想。”雉更经历了这些变故后,人变得冷静很多。

    “姐,你还想什么呀!莫非,你变心了……”六委屈的瘪瘪嘴。

    府外传来马车的声响,孙权回来了!他乘坐的马车比一般人坐的马车要大很多,雉更能分辨出。

    “先退下,孙权要进来了!”雉更把六往外推。

    “姐……”

    “去厨房该干嘛干嘛,不然你我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