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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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完这句话, 就忐忑的等他的回应。

    那人背对着她,一副冷脸,不看她, 也不话。

    郁星禾咬牙:“你不听, 我就走了。”

    她作势要走, 刚迈出一步,贺幼霆忽然转身拉住她手腕,不让人走。可那脸依旧是一副气得要死的模样,正眼不看她,扭头看向别处, 别别扭扭, 眼睛比刚才还红, 委屈的像是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郁星禾叹了口气, “许城要走了。”

    抓着她手腕的手明显一紧。

    她继续:“今天来找我,是想最后见一面,他过几天就要去上海,以后可能还会长期在国外工作, 他只是来道个别。”

    贺幼霆脸色有所好转, 可表情还绷着,冷冷了句:“他还抱你。”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消气, 郁星禾试图想让他舒服些, “我已经拒绝他了,大概他觉得以后不会再见面吧……反正你什么都不问,上来就人, 是你不对。”

    他冷冷哼了声:“下次见我还揍他。”

    郁星禾:“你什么时候能不用武力解决问题?”

    贺幼霆理所当然,“我架还是你教的。”

    “……你怎么不学我好的地方?”

    他终于正眼看她:“你什么地方好?”

    “我理智。”

    “归属权问题,不需要理智。”

    “……”

    没法谈下去了,但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不生气了,郁星禾松了口气,想把手挣开。

    那人不撒手。

    她别了别劲儿,最终放弃,问他:“你怎么来了?”

    终于想起今天的正经事,贺幼霆气不一处来,雄心壮志来找她,结果看到别的男人抱她,那一刻他真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贺幼霆把她衣服拉链拉到最顶端,脸上还带着怒意,瞪了她一眼:“想找你看电影,都被你搅合了。”

    他看了眼手机:“要开场了,来不及了。”

    郁星禾看了他一会,抿着唇声:“来不及,就看下一场呗。”

    贺幼霆愣了下,不太敢相信:“你什么?”

    她抬头:“我看下一场,去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渐渐不淡定起来。

    心里的火苗噗噗噗变大,最终刺啦一声,划火柴一样点亮了整片心房。

    他偏了偏头,使劲儿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忍着笑,然后转回来,一本正经回答她:“去。”

    下一秒,他拿出手机连定三场,午夜场电影定了个遍。

    他看她穿的单薄,赶她回去换衣服,还不忘嘟囔一句:“这么冷的天,让你穿这么少在外面听他那么久废话。”

    “……”

    郁星禾是吃过晚饭的,贺幼霆没吃,俩人到了电影院,离电影开场还有半时,他跑到隔壁买了两份KFC套餐,拎着纸袋坐回她身边。

    郁星禾不饿,只吃了薯条和可乐,其余全被贺幼霆消灭。

    他今晚似乎食欲不错。

    买的三场电影全部都是爱情片,午夜连场,最后一排角落位置。

    郁星禾知道他什么算盘,没戳穿他,乖乖跟着他走到角落的位置,坐在最里面。

    大概电影不是什么热门,而且临近圣诞,很多人选择那天出来看,所以这会儿人倒是不多,除了影院正中间那几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就只有零星几对情侣,空位不少。

    第一场过半,电影演了什么贺幼霆一点儿没记住,但他知道郁星禾喝了几口水,笑了几次,皱了几次眉。

    到了后来,他索性直接半趴在前头的椅背上,脑袋一歪,直勾勾盯着郁星禾。

    太明显了,郁星禾扭头看了他一眼,马上移开目光,有点不自在,“看我干什么,看电影。”

    “你比电影好看。”

    “……”

    贺幼霆身子往这边凑了凑:“星禾——”

    郁星禾忽然紧张,下意识把手里的爆米花塞他嘴里一把,把他嘴堵得严严实实:“好好看。”

    他没滋没味的吃掉她塞过去的爆米花,终于将视线挪到前面的大屏幕上。

    第二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前头的几对情侣也没有正经看电影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呼呼大睡。

    贺幼霆看了眼正前方的一对,女孩儿已经睡着,头靠在男孩肩膀上,男孩搂着她肩,侧头吧唧亲了一口。

    他喉咙滚了滚,看向一旁的郁星禾。

    好么,俩眼珠子瞪的跟铜铃似的,直放光,也不知哪来的精神。

    他等着她困。

    等到最后,自己反而脑袋一歪,睡着了。

    他直接靠在郁星禾肩上,姑娘肩膀一僵,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是真困了,不是逗她。

    她下意识挺直腰背,想让自己高一些,让他舒服一些。

    再后来,其他人渐渐坚持不住,先后都走了,整个放映厅只有角落里那两个人。

    只是俩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角色,此刻郁星禾靠在他怀里,被他搂着,睡得深沉。

    贺幼霆下巴抵在她额间,呼吸绵长。

    这样一看,倒真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不知过了多久,郁星禾睫毛动了动,醒了,发现自己睡在贺幼霆怀里,心口微微跳了下,扭了扭身子,想起来。

    忽然肩膀上的手紧了一下,贺幼霆依旧闭着眼睛,嗓音是刚睡醒的沙哑:“老实点。”

    郁星禾不动了。

    过了会,听见身边的男人轻声:“星禾。”

    郁星禾心砰砰跳,闭紧了眼睛不话。

    “做我女朋友吧。”

    没声音。

    贺幼霆偏头看了眼,她睫毛一抖一抖,眉头皱着,微微抿着唇。

    他暗暗笑了下,也不戳穿她,像在自言自语,又像给她听,“我没告诉过你吧,那年你走后,我不肯上药,手上才留疤的。”

    “你走了,没人帮我架,我只能自己上。你知道么,初中那会儿,我们学校高年级的都不过我,我下手特别狠,完了人家告到老师那,我就跑曹老头家躲着,爷爷不生气我才回家。”

    “曹老头你不认识,有机会我带你见见,老头特好玩。”

    “高二,爷爷送我出国读书,给了几个学校让我选,我选了分数要求最高的一个学校,因为那学校在洛杉矶。”

    “可一直到回国,我也没碰见过你。”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也许是第一次在琴房看到你那天,也许更早。可能……的矫情点,你早在我心底埋下一颗种子,从我再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开始生根发芽,以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长成参天大树。”

    他深深舒了口气,“可能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来得太快,让你没有安全感,我也一直在控制自己,想让我们的进度慢一点,再慢一点,给你时间慢慢消化,但是——”

    他顿了下,“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

    郁星禾抿着唇,眼角湿润。

    他脸颊紧紧贴着她发顶,搂着她肩膀的拇指慢慢磨蹭,“星禾,我们也浪漫一下好不好。”

    他学刚刚电影里的桥段,“明天上午,十点吧,我在江边等你,你要是答应做我女朋友,就来,”他顿了下,“穿得美美的。”

    贺幼霆低沉的嗓音此时格外有磁性:“嗯?”

    隔了一会,一声回应细微的几乎不可闻:“嗯。”

    这一晚,两个人双双失眠。

    郁星禾抱着怪兽抱枕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来越精神。

    她索性开了灯,开柜门挑衣服。

    米色毛绒针织毛衣,纯手工刺绣了几片雪花,灰格子半身裙,再配上梅子红色中长款羽绒服,倒是跟圣诞节很应景。

    她对着镜子拢了拢微卷的长发,转了一圈,不太满意,又去翻。

    这边的东西不多,衣到用时方恨少,柜子折腾个底朝天。

    床头手机响。

    这么晚,除了贺幼霆她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个时间给她电话,她从床尾爬过去,拿起电话一看,是她的继母。

    那边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她接起来。

    ……

    九点半。

    贺幼霆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早早就跑来等着,副驾驶放着一束火红火红的玫瑰花,他还骚气地给自己身上喷了点男士香水。

    是有一回他生日,贺思龄送他的生日礼物,国外的一个众品牌,他没用过,今天早上刚刚开的包装。

    十点整,郁星禾还没到,他也不着急,坐在车里悠闲的四处看,上次那个街头艺人还在,糖葫芦摊儿也在。

    当他用手机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后,再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

    郁星禾向来守时,从不迟到。

    他有点忐忑,在这之前,他其实是很自信的,觉得她一定会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街头艺人已经中场休息,摘下眼罩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江边遛弯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郁星禾还没有来。

    他的心渐渐沉下去。

    一直以来,虽然她从没明过,可贺幼霆以为她是愿意的,只是还需要时间,她家情况复杂,对感情谨慎他能理解。

    但他似乎忘记一件事,来,或者不来,是两个选项。没有谁能百分百保证谁会做什么选择。

    贺幼霆有点忍不住,给她了电话。

    关机。

    江边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一些人围在一起看手机,不知道在谈论什么,连那个糖葫芦摊主也神色慌张,一直在电话。

    贺幼霆坐在车里发呆,直到手里的电话响,他第一反应是郁星禾,手一抖险些掉到地上,看清屏幕上的名字,一阵失望。

    沙瑞语气急促:“贺总,看见地震的消息了吗?”

    贺幼霆一顿:“什么地震?”

    “封武县地震,网上发布震级高达8.1级,咱们这边需不需要准备什么,官微已经拟好了内容,需要您指示。”

    贺幼霆在听到震级的那一刻,就已经蹙紧眉头,单手控制方向盘倒车,将车驶入主路,他速度极快,冷静严肃:“沙瑞,立刻通知财务备款,先准备五十万,后续听我通知,还有,所有高管去会议室等我,我马上到。”

    年关将至,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那个叫封武的地方时刻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

    中午十二点整,在地震发生不到三个时后,乐思优品发布通知:CEO贺幼霆将亲自带领临时抽调出的二十人救援组,携带大量食物,饮用水和冬衣,帐篷等紧缺物资,即刻赶往救灾现场。

    与此同时,郁星禾在飞往洛杉矶的国际航班上。

    昨天晚上,她接到继母的电话,父亲不慎从楼梯上摔下,右腿骨折,正在手术。

    郁星禾挂了电话,立刻收拾简单行装,连夜车去了机场,直到后半夜上了飞机才想起还没有告诉贺幼霆。

    国内时间第二天下午四点,飞机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她开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电话,可怎么都不通,不是关机,是不在服务区。

    去医院的路上,郁星禾还在联系他,她闷闷的想,没有去赴约,他大概生气了。

    急匆匆赶到医院,郁父的手术已经结束,这边没有其他亲人,家里还有个六七岁的儿子,继母一个人忙的焦头烂额,郁星禾一回来,她才算心里有点底,毕竟是个大姑娘,能搭把手。

    郁父手术很成功,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大概要休养几个月才能好。

    父亲还没有醒,继母回家照顾弟弟,病房只有郁星禾一个人。

    她看着还在睡着的父亲。

    郁父脸色憔悴,大半年不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其实这些年他对郁星禾是很不错的,尽到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郁星禾已经知道他不是她的父亲,她回国的这半年多,隔段时间就会通个电话,让她玩够了就回去。

    天下父母一个样,上了年纪,就有些黏人,总想让孩子们都在身边。

    郁星禾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电话。

    这次她给了贺思龄。

    贺思龄那边听到她联系不上贺幼霆,一脸惊讶:“他在震区啊!你不知道吗?”

    郁星禾愣了下:“什么震区?”

    “封武地震,他中午就带队赶过去了,现在应该到了,肯定没信号啊。”

    挂了电话,郁星禾马上上网,果然铺天盖地的新闻头条。死亡,受伤,失踪的人数不断攀升,记者传回来的照片触目惊心,还不断有余震发生。

    她慌了。

    那人平时看着冷,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真遇事,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震区危险,随时会发生余震,如果他救援时发生意外,她会后悔一辈子。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郁父醒来后的几个时。

    这次中国封武地震,破坏性大,影响广泛,在网络发达的今天,消息很快传遍全世界,医院里也有很多人在议论这件事,休息区的电视里都在播放最新进展和相关数据。

    父亲刚做完手术,腿上还着石膏,需要人照顾,那边又是那种情况,郁星禾两边为难,一直心不在焉,不停刷手机。

    郁父注意到,问她:“怎么恍恍惚惚的,有什么事吗?”

    她这两天一直没有休息好,又坐了十几个时的飞机,到现在都没怎么合眼,脸色很差,“我……有朋友在封武。”

    郁父听了也有些担心:“是吗?联系上了吗,没出事吧。”

    她摇头:“还没有联系上。”

    郁父看着她:“看你的样子,不是普通朋友吧。”

    郁星禾默了会,没话。

    郁父笑笑:“我们丫头有喜欢的人了?”

    几秒后,她轻轻点头。

    郁父看了她一会:“我闺女看上的人,一定是很好的男孩子。”

    她看向父亲:“他很好的,他不是那里的居民,是去救援的。”

    这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神色有多么自豪。

    对话被进来巡查的医生断。

    医生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告诉他们不要担心,手术很成功,他们走后,郁星禾帮父亲把午饭准备好,没多久,继母过来了。

    郁星禾去药房拿药,临出门前,郁父叫住她:“闺女。”

    她回头。

    “担心他,就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