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你这么老实的时候。”齐旭淡淡一笑，似乎根本不意外她的选择。这世道妾室的地位这么低，但凡不想自己未来孩子吃亏的女人，哪一个会真心想做妾的。

    不过说起来，这个女人也真是把她二姐想得好了。那个苏语丽的打算倒是蛮大的，不像她，一根筋，想着做什么就是什么。要是换一个人，估计自己也没有这么大的耐心了。

    苏语然也知道齐旭不会生自己的气：“殿下现在是还要再看会书吗？奴婢给殿下去泡杯茶，这个时候要是可以围着火炉再喝杯茶，日子不知道过的多悠闲。”

    齐旭点点头：“那就去吧，你让小喜子给我把书拿过来。他知道我现在在看哪一本书，还有，这小火炉你这里有吗？要是没有，还是去闻嬷嬷那里领吧。”

    “殿下也把我想得太穷了！”苏语然笑了，“放心吧，这点东西奴婢还是有的。奴婢这就让小喜子给你先去拿书本，再去拿小火炉去给你泡茶去。”

    翠柳进来把桌子都收拾好，小喜子也给殿下拿来了书本：“殿下，苏姑娘给你先去泡茶去了。还赏了奴才一些饭食。待会奴才就下去吃饭了，殿下这边就交给苏姑娘了。”

    “去吧去吧，这么冷得天气你也早点去吃饭去。对了，最好差个人去问一问阿寿怎么样？这个孩子，两天不见了，也不知道又吃胖了多少斤。”

    “是，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吩咐下人去做，殿下放心就是了。”小喜子和翠柳收拾好东西一起下去了，两人正好也一起下去吃饭。待会晚上还要值夜呢！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语然双手端着小火炉进来了。齐旭看了她一眼：“怎么，外面开始下雪了？你的披风上怎么都有雪了？”他起身接过了小火炉，“你自己整理一下这披风，不小心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苏语然自己解了披风：“殿下，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你说，今年会不会发生什么灾情啊！奴婢感觉今年比去年都要冷很多。去年奴婢在苏家的时候，一件旧披风就可以了。”

    “怎么？我看你是来问我要披风的，是不是？还这么拐弯抹角的，你放心吧，刚刚宫里赏了几件上好的狐皮。本宫到时候让小喜子给你拿过来一件。”

    他突然认真地端详了苏语然片刻：“你长的一般，不过胜在皮肤白。有件火红的狐狸皮想来很适合你穿，到时候去宫中的宴会正好可以穿上。”

    “真的可以去宫中参加宴会吗？可是阿寿说，那个宴会的菜都是冷的。除了热闹点，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的。阿寿这么一说，连奴婢也不觉得这宴会有什么好的地方了。”

    “也不全是。再说了，你可以吃热的菜。不过宫中但凡有宴会了，很多时候确实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宴会人多，御厨房就是有再多的人手想来也管不过来了。”

    苏语然把刚泡好的茶端给齐旭：“这样我还不如在这个院子里呢。翠柳说，这厨房挺好的，做点什么东西也方便，还都是热的。这么冷的天，吃那样的东西，还不如吃碗热的鸡蛋面呢！”

    齐旭接过茶，轻点了她的额头：“就你懒！别人都巴不得进宫看看宫里的样子，我看你倒是半点都不在乎这个。简直和阿寿一模一样，怪不得阿寿喜欢你。”

    苏语然也不辩解，转身坐在了塌上，拿出正在缝制的东西：“关键奴婢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啊。还是在这里舒服，至少奴婢还是半个主子不是。”

    梅园

    “殿下这么早就在景苑了？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可以和殿下说什么？你去给我准备些东西，不，给我准备一副棋子，我找殿下下棋去。”

    身后的丫鬟大吃一惊：“娘娘现在找殿下下棋去？这，这是不是太打苏姑娘的脸了？再说了，娘娘，那毕竟是太子妃的娘家人啊！要是。。。。”

    梅颜一个眼神过去：“怎么？难不成我还要怕一个下等的贱人吗？还不快去准备，我看你是不想伺候了吧！你要是不想伺候倒也没事，我自然有权利再换一个！”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现在就去给娘娘准备好围棋。还请娘娘先等一等，奴婢再给娘娘换身衣服，听说景苑那边不怎么热。”

    景苑

    “你连这样的字都不会写？亏你还说自己读过书？”齐旭握住苏语然的手，“你握笔的时候一定要正，不要歪。笔尖一定要稳。。。。。”

    “梅侧妃到！”门外是小喜子大声的禀告声。

    齐旭皱皱眉，苏语然已经离开了桌旁，走到了门外亲自迎接梅颜：“请梅侧妃安。”梅颜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也不叫起她，直直进门拜见齐旭。

    “殿下万福金安！殿下，妾身今日看到古书中的一副半子围棋，心中实在是心痒难耐，这才忍不住来苏姑娘这里和殿下解说一二。想来苏姑娘是不会介意的吧。”

    “都起来吧，这么冷的天，你身体还没有全好，怎么又出来了！要是你想要下棋，本宫明日又时间去看你就是了，你怎么还特意过来一趟！”

    梅颜听不出齐旭话语中的不耐烦，反而还以为这是殿下关心她的表现：“多谢殿下的关心。只是你也知道妾身的，别的都无所谓，唯独这个是痴极了的。”

    小喜子在背后撇撇嘴，这梅侧妃也是有本事的。明明就是来抢人的，还非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不知道殿下待会怎么想办法打发她走。

    齐旭看了一眼她身后丫头拿着地棋子，吩咐小喜子：“去，去我的库房把那一副白玉的围棋拿来送给梅侧妃。那一副棋子是今年父皇刚刚赏赐的，既然你这么喜欢围棋，就送给你吧。”

    “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明日本宫去梅园和你用那副围棋再下不晚！”齐旭亲手为梅颜披上了披风，眉眼之间都是温柔，似乎很关心这个已经毁容了的侧妃。

    “殿下！”梅颜就知道，殿下绝不是这样的人，你看，殿下不是一直对自己很好吗？今天自己这么出来，殿下也没有说自己什么，“那妾身这就回去了。殿下明日可要记得来，妾身一直等着您的！”

    小喜子看着她走远，又看看越来越大的风雪。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梅侧妃笨成这样。这样的风雪天，殿下连一个坐席都没有给梅侧妃，这货还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小喜子摇摇头，人蠢就是没有救！

    “以后别理她，一个蠢货！怪不得这些日子怎么也斗不过你姐姐，过些日子，还要本宫再另外想办法。本来以为秦琴会比她聪明多，结果又是这样。你姐姐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不愧是你母亲的爱女！”

    “姐姐一直是这样的人物，只是这一次是太急切了。想来也是两位侧妃让她心中觉得深受威胁，才让她做事情越来越出格吧。”苏语然给齐旭放好书，又给他换了一杯茶。

    齐旭没有接过茶杯，反而仔细地看了他许久：“你真的不在乎苏家？这些年来，苏家虽然对你不好，但是也没有过多的让你吃苦。这京都，有些人家的庶女还不如你们苏家呢！”

    淮南的那一次救命之恩，齐旭问过她要什么。苏语然毫不犹豫地说，整垮苏杨氏。虽然不知道前世最后的结局，可是根据现在她收集到的很多消息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苏家并不得这个太子的欢心。

    前世这两者之间怎么博弈的，她并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可以做出的最有利的选择就是要表明态度，这远远比表现自己别的方面要重要的多，当然，她本来也就想除掉她！只不过现在更加不用遮掩了。

    “奴婢小的时候，最羡慕的就是两个姐姐。二姐是个没娘的，苏家的下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要不是她自己会谋划，恐怕父亲都不会记得她。更不用说，奴婢和奴婢那个病歪歪的姨娘！”

    “苏杨氏大概是整个京都看上去最贤惠的夫人了。奴婢的姨娘生病的时候，整个院子中甚至都没有什么丫鬟伺候，连个膳食有时候都忘记给我们送过来。经常我们吃了一顿还愁着下一顿！”

    “苏瑾白都不管吗？你到底是她的女儿，不管怎么样，这血脉总是在的！苏瑾白难道都不见你们的吗？连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吗？什么时候朝堂少不了苏瑾白了？”

    “殿下，不是这世上每一个父亲都是一样喜欢自己的孩子的。连十个手指头都有长短，不是吗？父亲忙不忙我们不知道，但是父亲不忙的时候，我们却是忙的。我们要忙着学针线，忙着读书，哪里有时间给父亲请安呢？”

    齐旭搂住她：“所以你也不喜欢你的两个姐姐？也是，同样是苏家的女儿，可是你和苏语溪却是截然不同。”

    “殿下是说，奴婢会做饭，姐姐不会吗？其实她大概也是会的，不过现在还来不及给殿下做饭罢了。”苏语然眼睛也不眨地给苏语溪上眼药，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齐旭会知道这个事情。

    齐旭大笑了起来：“原来你还会上眼药？亏你也懂这个，来，让本宫告诉你，怎么好好地给人上眼药！”齐旭抱起她，“你学得认真点，免得到时候连个眼药都上不好！”

    苏语然搂住他的脖子，红着脸低下了头。可是眼睛中却一片平静，她很清楚现在是什么地位和身份。更清楚今天齐旭为什么这么做，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更何况她本来也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琴阁

    “你说，梅颜去了景苑？哈，她可真是以为殿下少不了她了是不是？那苏语然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媵妾，怎么她连这样的气度都没有！不过也好，越是这样，这以后殿下就越是讨厌她！”

    转眼秦琴又想到现在殿下正留宿在景苑：“不过也是好福气！只是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来这里？书文，你说，殿下会不会根本就不喜欢我啊！又或者，难道我真的不如那个梅颜和苏语溪吗？”

    书文摇摇头：“娘娘怎么能这么想？殿下不是还说要带着娘娘去秦国公府吗？娘娘放心吧，殿下一定不会忘记娘娘的。再说了，娘娘不是说殿下今天一定很生气，明日殿下可不一定会去梅侧妃那里！”

    秦琴微微一笑，继而又红了脸：“别乱说，殿下的心思可不是我们可以乱猜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帮着我更衣准备就寝才是。至于明日，就看你主子和梅颜之间各自的手段了！”

    正院

    “梅颜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了？那个苏语然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怎么还主动把她迎进门？要不是殿下还念着对本妃的怜惜，搞不好就被那个女人得逞了！”苏语溪一看梅颜那个样子就上火。

    费了这么多的精力才把她关起来，毁容，真是不知道殿下喜欢她什么？整天板着一张脸，就知道卖弄自己读书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凭着这些让殿下喜欢的：“温嬷嬷，你常年在宫中……”

    “你可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一个爱读诗书的人？或者说，殿下以前身边伺候的宫女是不是也爱读写诗书？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会这么喜欢梅颜！”

    温嬷嬷惊讶地摇摇头：“娘娘，皇后娘娘的事情其实宫中很少有人知道的。所以，老奴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喜不喜欢读书。不过，据说以前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中确实是大多都读过书的。”

    景苑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皮肤这么白，嗯？”齐旭吻着她的背部，苏语然都已经累的不想动了。她踢踢背后一直不安分的齐旭，示意他安静点，再说明天还上朝呢！

    齐旭笑得餍足：“明日我可不用去，倒是你，明天可是要去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