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旭也不是要她的答案，反而自己接下了话头：“当年贤妃盛宠的时候，和现在的淑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只可惜，当时因为那件事情贤妃被父皇厌弃，至今都没有挽回圣心。”

    苏语然主动靠近了齐旭：“当年，是不是二皇子是被秘药害死的？那这么说，那件事情是淑妃做的？她可真是好厉害的手段啊！不动声色又可以嫁祸她人，但是贤妃好歹也是宫中的一等人物，怎么会这么冲动？”

    齐旭看着她越来越近，眼神中好奇掩饰都没有掩饰。他不耐烦了一早上的心情渐渐平复了：“是啊，贤妃当年也是这宫中难得的聪明人。虽然是在父皇的维护下，但是可以平安生下二弟，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可惜，这种秘药有一个致命的作用，它会使人的心性变得逐渐暴躁，甚至最后会心性失常。”齐旭突然抬眼看了一眼正院的方向，“所以贤妃那时候已经被药物控制了。”

    苏语然知道为什么齐旭会看向正院的方向，他看得应该是苏语溪。因为苏家也有一种类似的药物，正是苏杨氏手中的，来自西边的那种药物。两者之间似乎只有细微的差别。

    “可惜，那个时候贤妃早就没有了进宫之时的谨慎了，后来她一败涂地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齐旭接着开口，“当她明白的时候，人早就不能出来了。”

    “那这么多年，皇后娘娘怎么不和皇上说呢？难道是没有证据吗？这件事情当年应该在宫中也卷起巨大的风浪才是！”苏语然是真的觉得疑惑，按照齐旭的说法，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帝后两人不和睦的主要原因啊！

    “怎么？你很有兴趣知道皇后的事情吗？”齐旭淡笑着开口，似乎也不介意苏语然问这个问题。苏语然一开始的疑问又出来了，齐旭似乎根本不想掩饰自己对皇后的态度。

    这才是让苏语然觉得奇怪的地方。齐旭的打算现在更加让人看不透了，就像现在的态度，即便是他现在表现得再好，苏语然也不相信他是对自己真心真意的好。

    倒不是说，齐旭对自己一定全是利用，至少有一点，齐旭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但是，齐旭告诉自己这个秘辛却也不会是这么简单，更有可能的是，这个在朝中经历波澜的男人又有自己的计划了。

    苏语然倒也不怕，她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现在想要用她，也愿意提点自己。她是一定要苏语溪死的，但是苏语溪比自己更懂得怎么在这个时代生活。

    而齐旭，他不光是自己可以明白更多东西的“老师”，又是苏语溪最致命的弱点。自己不用让他爱上自己，但是自己可以凭借现在自己的优势学到更多，最后杀了苏语溪。

    “皇后娘娘的事情不能说吗？我当然好奇啊，我只是一个庶女，从来也没有机会可以进宫看什么大人物。我去过最好的地方，除了东宫就是安国公府了。那还是赏花节的时候去的呢！”

    “在东宫我都还没有好好看看呢！本来上次想要仔细看看的，结果又没有这个机会。你现在还要关我禁闭，哎，这里我看我连散个步都要迷路的。”苏语然一脸的愁眉苦脸。

    齐旭可不吃这一套：“放心吧，就是给你天天走这个院子，你还是要迷路的。你要是什么时候认识路了，那我还真是奇怪了。这一次，说什么你都要给你安分地待在院子里。”

    “恩恩，我知道了。那你接着和我说，那淑妃是怎么下毒的？还有你的二弟又是怎么没有的？是哪个秘药的原因吗？不过，这宫中有最好的大夫，难道都没有看出来吗？”

    “你以为真的所有的御医都是公正，毫无所求的吗？”齐旭似乎在看一个小孩一样看着她，“傻丫头，你要记住，这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权利和金钱让别人改口的。”

    “所以殿下喜欢罗太医？因为他至少赶在殿下面前说真话，对不对？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父皇也信任他，所以你才相信他的。”苏语然沉思了会，“但是当年罗太医却没有开口。。。。”

    她抬头看看齐旭，他正自己为自己倒酒，好像没有听到刚才苏语然的问题。还用回答吗？当时的皇帝根本就是知道这其中的官司的，但是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才会放任这个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的女人，他的儿子都到了这个地步，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那个男人这么冷血。难道紧紧是因为权势？可是贤妃并不是什么高官的女儿，和朝廷格局并不冲突啊！

    “既然当年贤妃娘娘的事情中皇后娘娘是无辜的，那为什么皇后娘娘不帮助贤妃一把呢？这样，也许可以压住王淑妃以及齐安的气焰。若是贤妃知道，想来也一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吧。”

    “你啊，还好是个庶女。你要是个身份高点的千金小姐，这京都哪里还有你的位置啊！这么点年纪，动不动就这么冲动想要报仇，你是比别人聪明，还是比别人有耐心呢？”

    “本来就是啊！我要是贤妃，但凡我知道了这事情，肯定就恨不得找人报仇的。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怎么对得起自己！”苏语然倒也不在乎齐旭知道自己的想法。

    “王淑妃当年做下这样的布局，后来又有这么多人在宫中查着这件事情。可这么多年，淑妃是半分把柄也没有落下过。即便，贤妃真如你所想，那她又能怎么做呢？”

    “更何况，贤妃现在更加不敢轻易去死！因为我二弟，是被自己的亲生母妃活活毒死的！贤妃活着，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我的二弟！你说，她敢这么轻易就下手吗？”

    苏语然只是感到冷，甚至连开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这个药，怎么这么厉害？是，是就像刚才那样吗？但是当年二皇子想来也是一个小孩，总不会，总不会去饮酒吧！”

    “哎，饮酒当然不会。但是贤妃爱子心切，每日会给我二弟炖点汤汤水水。就是太医来了，天天查也查不出什么，里面不过就是一个强身健体的药物罢了。贤妃当然也不会察觉什么。”

    自己的双手，亲手毒死自己的儿子！淑妃的手段真是让人心惊，那个时候她自己肚子里恐怕都有孩子吧。为了宠爱和权利，人真是比厉鬼还可怕！真是比恶鬼还要可恶！

    “贤妃一定很痛苦，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每每想想这个事情，是怎么样的肝肠寸断。”苏语然突然拉住了齐旭的手，紧紧得，好像害怕温暖不了他，“殿下一定在宫里过得很苦吧！”

    “在那样的地方，充满着争斗，不平，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过的很辛苦，可是现在看来，至少要比殿下幸福多了。我是不甘心，不甘心把日子过成这样。”

    “可殿下呢？殿下是清楚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却不得不去争。说来，殿下比我要厉害太多了，也不光光是在认路这方面的。”齐旭听到这里直接笑了，这是什么夸奖。

    他从小被册立太子，宫中倾轧太多，何尝没有惧怕过。只是皇后不管他，父皇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有自己的仇恨要筹谋，不靠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人可以依赖呢！

    人人都称赞他聪慧懂事，其实小时候他最羡慕的其实还是自己的二弟。贤妃是真心疼爱他，即便皇子和母妃分开住，但是贤妃每天都没有忘记给二弟送东西，哪怕是一块亲手绣的帕子。

    可是自己呢？皇后几乎不会来看他，宫中照顾自己的嬷嬷又怎么会对自己真正的关心。至于父皇，他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少的他几乎都在等待着，等久了也就不记得要这样的父爱和关怀了。

    齐旭反手拉住了她：“说话都不会好好说，还让我怎么放心把你放出去！贤妃当然是生不如死。可是彼时淑妃生下齐安，在宫中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宠妃，而她已经失去了圣心。”

    “这么多年了，这宫中就好像没有了贤妃这个人。反而是王淑妃，这日子越来越长，她的手段也就越来越频繁了。要是我猜的没错，估计贤妃也不会再等多长的时间了。”

    苏语然点点头：“那也很厉害了。这么多年，像个隐形人一样活在这宫里，还要防着王淑妃的陷害和手段，又要被自己的思子之情折磨。也不知道贤妃娘娘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齐旭整整她头上要歪掉的钗子：“是个很喜欢莲花香的女人。我记得她以前来看二弟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莲花香。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发现她自己的胭脂中被掺进了东西。”

    “莲花？喜欢这样香味的女人，一定是个很恬静，又很有气质的女人。也难怪当年你父皇这么宠爱她，估计这也是王淑妃要想出这个狠毒的毒计的最重要的原因。”

    “怪不得殿下会知道秦侧妃身上的香味，只是秦侧妃这次真是可怜。这样一来，恐怕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殿下怎么不提醒她？这个秘药对人得伤害也太大了。”

    “要不是秦琴的权利欲望这么大，死命想要拉拢东宫的官家。齐安又怎么会把注意打在她身上？她想要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受些教训是应该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苏语然知道，齐旭这句话未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齐旭还真是多虑了，她就是想要爬上去也没有人在下面举着呀。再说了，自己想要的可不是这个，而是苏语溪的命。

    “殿下”外面传来小喜子的声音，“奴才估摸着，这时间差不多了，再说殿下还得去看看太子妃去。奴才是不是现在就安排人送苏姨娘回去？正好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

    小喜子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齐旭的声音：“去吧。记住，她现在可是犯下大错的人，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用让她出来了。年关之前，你就给我看好她！要是再出来，你也不用待在我身边了！”

    苏语然轻轻打了他的手一下：“你这样威胁小喜子，小心他以后伺候你不用心。你这主子当的，不是说都讲究恩威并施嘛！你怎么一点策略也没有，光这样奴才还会衷心你吗？”

    齐旭像傻子一样看着她：“我看你真是不懂事！我身边的人要是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难不成还等着留过年吗？”又想到她的环境，心里叹口气，“过些时候我给你找个教养嬷嬷吧！”

    “你这么傻，我自己都觉得丢脸！怪不得在苏家只能偷偷摸摸了，以后在东宫就不要这么自作聪明。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我可不知道怎么把你捞出来！”齐旭吩咐小喜子进来，嘴里也不忘叮嘱。

    他看着苏语然走远，想起刚刚她牵着自己手的样子微微一笑：“你要是再聪明点就好了。现在，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老九，那个管家招了吗？要是还没有招，就把他儿子丢出去吧！”

    随后走出了亭子，小喜子已经等在外面了。一见到太子，开口禀告：“殿下放心，奴才已经安排人送苏姨娘回院子了。苏姨娘一路上哭得很是伤心，还不停地向奴才打听殿下是不是很生气！”

    “她院子的一切供应都不能少，特别是现在的天气。她身体不好，碳火一定要供应最好的碳，平日里的其他供应也不要少了她。还有，本宫私库中还有一些上好的血燕也给她吧，免得她不够。”

    小喜子看到殿下这样的态度，心里对苏语然的态度又恭敬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