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吵了，有人来了！”

    老九的话刚刚说完，老十就听到有人推开了暗室的大门，紧接着一阵微微的暗光亮了起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先传过来，紧接着后面又跟进来一个脚步声。

    “娘娘小心才是，这暗室的光太暗了些，奴婢怕娘娘一不小心崴脚，毕竟娘娘不适应这样的地方。说来我们的苏姨娘也真是面子大，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的侧妃娘娘亲自来看望你。”

    老十和老九对视了一眼，老十调整了一下姿态，然后才开口：“真是劳烦秦侧妃亲自来这小地方看我这个不入流的妾室。我还以为秦侧妃是想要亲手杀了我呢！”

    秦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眼睛里划过笑意：“我看妹妹真的是多虑了，本宫可没有这么好的兴致和妹妹开这样的玩笑话。妹妹和我这玩笑开得倒是让人觉得心寒看些。”

    “说起来，姐姐也是想到好久都没有来看看妹妹了，这才今日抽了点时间过来。不过看妹妹这个样子，倒是分毫都不领情。说来也难怪你有这样的心思，毕竟太子妃……”

    苏语然突然站起来：“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她自己没用生不了孩子，就让所有女人都没有孩子吗？若不是我相信她也是苏家的女儿，当日是万万不会让她进那个别院的！”

    “妹妹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太子妃娘娘都不能进那个别院，那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呢？莫非真的只有太子殿下，才可以进那个别院吗？若真的是这样，太子殿下当日又为何把你放在……”

    “啊！苏语然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放下手中的匕首！你要是胆敢动侧妃娘娘一根寒毛，今天你也别想着能活着走出这里。”

    苏语然却一点也不害怕：“我本来就没想自己可以活的很长。从我被你们抓回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迟早要被你们害死。我等了这么多天，不过就是等这样一个机会而已。”

    “我不过是烂命一条，可是你却不一样。秦侧妃远远比我这样的人要尊贵一百倍，若是你真的可以舍得陪我去死，反而是我赚了。不过想来，侧妃娘娘是舍不得死的。”

    “什么？你想要我给你陪葬！”秦琴脸色一白，“妹妹，好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呀？姐姐我只是出于一片好心把你救回来，怎么如今你却恩将仇报了？你就是想要报仇，也不应该找我呀！”

    “我，我从太子妃的手上救了你是不是？就光是从这一点上来看，你也应该报答我，不是吗？怎么如今你反而倒是能将仇报了呢？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念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救命之恩，难道你那天来救我，真的仅仅是因为想要救我？哼，你以为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连这样敷衍的话都会相信吗？你现在想要我死，那你也不用活着了。”

    “等，等等，你等一下，你不应该这样想，我们娘娘没有要害你，从来都没有过！你想一想，我们娘娘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我们娘娘只是想救你和太子妃做一个交易而已。”

    “真的，苏姨娘，我们是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敢谋害一个皇子。毕竟若是这件事被太子殿下知道，恐怕我们娘娘的恩宠就……我们又怎么敢冒这样的念头呢？”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们了？秦侧妃你反而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光不能杀你们，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们，对吗？”苏语然神情中满是不信，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简直是一清二楚。

    秦琴咽咽口水，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去惹她这样的行为，只好劝道：“我知道妹妹现在可能并不相信我的话，说来也是，我们之间毕竟很少有交集。妹妹现在不相信我，说来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妹妹也要相信，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犯下这样的错误，都没有想过要抓她的把柄。太子殿下现在已经回宫了，梅侧妃又去世了，整个东宫也就我和太子妃在争。”

    “我知道，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我可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就算是苏语溪当上的皇后，也会不得不忌惮我几分。我一开始救你的时候，目的的确是并不单纯。”

    “可是我也不会这么傻的，活生生把把柄又落到苏语溪的手中。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所做的一切不就白做了吗？妹妹就算再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我为自己考虑吗？”

    “你的确是为自己考虑的，这点我倒是从不怀疑。太子妃这么多日子以来没有来找我的麻烦，也未尝没有侧妃娘娘你的功劳。不过侧妃娘娘这么做，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私心？”

    “妹妹，若是要论有私心，姐姐自然是有一些。但是也只有妹妹活着，姐姐才可以想办法取代太子妃，当然这句话姐姐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现在妹妹还不相信我吗？”

    “你想要取而代之？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精明，只是这事你怎么也不想想太子殿下会不会同意。如果殿下不同意的话，你做了这么多，岂不是就成了白费心思。”

    “妹妹说这样的话就是太不了解太子殿下了。不过也难怪妹妹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毕竟你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京都，不知道苏家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想瞒妹妹……”

    “其实苏家已经败落了！可是我这边不同，我这边还有哥哥在林城效力，和很多的人都有区别。只要哥哥可以凯旋归来的那一天，我手上还有太子妃的把柄。”

    “我想要拉苏语溪下马，不过就是一刻钟的事情。要是这个时候，妹妹可以站在我这边，姐姐自然就可以保你日后荣华富贵，决不食言！所以妹妹大可以放心，姐姐绝无害你之意。”

    苏语然似乎被她说的话打动了，然后才开口：“你，真的只是想拉苏语溪下马？可是我怎么知道，在那之后你还会留着我的命呢？谁知道你会不会最后也杀了我呢？”

    “妹妹何必这么不相信我呢？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和你这样的人说谎。或者可以换一句话说，我现在还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就是你生下孩子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就可以让人改观了吗？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有时候也实在了太天真了点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对于本侧妃来说，你这样的一个小妾室根本就不足为惧。”

    “姐姐不必说话这么难听，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份量是多少。我倒也不在乎和娘娘合作一次，她既然不仁，我自然也可以不义。只是，若是我这次可以和娘娘合作，娘娘会给我什么好处呢？”

    书文为对方的无耻感到震惊：“你和我们娘娘合作是双方都好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娘娘给你什么好处？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好处吗？苏语然，你和苏语溪还真是姐妹！”

    “书文姑娘还是不要惹我的好，要不然我手上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再说可是你们娘娘求着我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被关在这里。秦琴，你说，我现在说得对不对？”

    秦琴对著书文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开口：“当然妹妹你看，若是我们姐妹合力可以解决了太子妃，将来你的孩子绝不可能被人看不起。太子殿下到底也不是什么绝情的人。”

    “妹妹你有我的帮助，至少孩子不用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妹妹，你是苦过来的人，应该比很多人都明白。若是你的孩子可以过得好，那你这一辈子也总算是有个盼头。”

    “姐姐今天和妹妹说句真心话，大家都是女人，哪里会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妹妹可以忍受自己的不公平，难道还可以忍受自己孩子有这样的不公平吗？”

    苏语然放下手中的匕首：“既然姐姐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妹妹当然是俯首听命的。只是妹妹还不知道姐姐心中的计划到底是怎样，姐姐也应该早早告知妹妹。”

    “这的确是姐姐做的不对，不过姐姐也是因为，不知道妹妹心中到底做什么感想。若是早知道妹妹是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想来姐姐也不会犹豫到这样的地步。”

    “娘娘！”书文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苏语然，你……”

    秦琴凌厉地看了一眼书文，转脸对着苏语然微笑：“妹妹想要知道这些，又有什么难的。只是妹妹确定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吗？毕竟她可不是别人，是你的亲姐姐。”

    “苏家对我除了这条命，可再也没有其他瓜葛了。我是庶女，想来姐姐也是很明白我的遭遇，对我来说，在苏家的日子只会是我的屈辱。姐姐唯一可以打动我的，不过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秦琴笑了笑：“所以，我们才要这么做啊！”

    林城，郊外

    “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郊外的天气很快就冷下来了，你现在怀着身孕，要是得了风寒就不好了。”齐旭整整她的披风，“你要是喜欢，我们明天再来看。”

    “真的，你明天还是会在这里？”苏语然抬头看着他，“你会在这里呆几天？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走一走，反正你也是难得可以休息的时候。要是回到皇宫，你又不知道是多少时日不眠不休了。”

    “不会的，我这次回去一定好好休息去，不会让你不满意了。再说，朝中的一些大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现在恐怕最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了。”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们这些当权者的脑子里都在纠结什么。有时候想想你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可是有时候想想，你们似乎总是为了更伟大的一些念想。”

    “这个时候想来，权利只是你们想要实现某种目的的一种必备品了。齐旭，你喜欢那个位置吗？尽管你登上了这个位置以后，没有了很多东西，包括你的父亲。”

    齐旭直直得看着她，理理她鬓边的头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那个位置。因为那个位置是我从小到大就必须要坐上去的，尽管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等我懂事一点的时候，我想的是我不想要这个位置。因为它要经历很多的事情，甚至是刺杀。但是，当我父皇死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然儿，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皇帝。但是我希望，自己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我想要看到这个王朝繁荣昌盛，我想要这里的所有老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这一辈子应该要做的事情。如此才不能算是辜负我父皇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栽培，也不会对不起那些对我寄予厚望的大臣。这些你都明白吗？”

    苏语然低下头，努力遮住了眼角的泪意：“我知道你会是个好皇帝，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想做一个好皇帝。你有这样的信念，将来一定会成功的，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

    “齐旭，我也真心希望你是一个好皇帝。这么多年来，老百姓过得太苦了，不是这边有灾，就是那边有难。我从京都出发来到林城的时候，包括上一次我陪你来淮南的时候。”

    “我从来没有见到老百姓，他们的脸上是富足和安宁的。这个王朝太需要一个好的皇帝了，老百姓是最善忘的人。即便你的父皇，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好生活……”

    “但是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便会忘记你是谁的孩子。”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嘴角挂着笑容，“我还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也希望，他的父亲是一个英明开朗的帝王。”

    “他一定，也会为拥有了这样一个父亲而骄傲。齐旭，你放心，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绝不会阻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