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比起吃饱肚子,一切都是浮云。
这怎么听着好像另有隐情呢?蔡苹有心想问,却见魏子健耷拉着脑袋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这让她也不好意思追着问,只好尴尬地笑着:“咱们都一样,都是吃过米兰的亏,我也是。所以到现在我一直都恨着米兰。”
“饶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魏子健眯着眼睛,将叶窈窕写给张大花的话原原本本又送给了蔡苹。
要起来,也是奇怪。魏子健以前一直不知道叶窈窕的语文这么好,好到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是能够印在报纸上、出在书上的。要不是现在人对这些不重视,魏子健觉得就凭着这些诗句一样的东西,叶窈窕就能到公社里头当个秘书或者做个办公室主任之类的。
“绕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蔡苹慢慢地念了一句,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话有味道。但她又觉得奇怪:“我怎么觉这句话在哪里听过呢?”
魏子健忙:“唉,好汉不提当年勇,以前我也对叶窈窕过这句话,也不知道她放没放在心上。”
蔡苹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话:“肯定是放在心上了呀。”着恍然大悟:“对了,我想起来了,这句话我听张大花过,她还了一句别的,跟这一句,她是叶窈窕送给她的,如今看来其实倒是你的功劳了?”
“反正都是引用别人的,谁的都一样!”魏子健很谦虚,落在蔡苹的眼中就是不想揭穿叶窈窕拿了他的话送给张大花。
蔡苹不由替他打抱不平起来:“现在看来其实你这个人也挺不错的,看来叶窈窕对你纯粹就是偏见了,以后她要还你什么,我替你她。”
魏子健立刻摆:“不用,不用,你了别人也不会信,不定还会攻击你!蔡苹同志,你不用管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样都好的。”
这话的真是让人心酸。
蔡苹当即表示:“魏同志你没事到我们知青点找我们玩,你们村里人对你有误解,可我们知青点的人都是年轻人,大家在一块比较能够的来、”
蔡苹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魏子健被米兰害得不轻,那么她和魏子健就是朋友。
两个人在不知不觉间走近,话也越越投缘。魏子健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仿佛她只要愿意,就能跟姑娘们话到一块儿去。
比如现在,蔡苹都已经忘了叶窈窕的提醒,等到了知青点门口,对上一大高个知青诧异的脸庞,这才想起叶窈窕刚才的话,不过旋即又是一阵不好意思。
人家魏子健这么坦诚地将自己的前前后后都了出来,自己还对他这样戒备。可刚才又假惺惺地让人家到知青点来玩,自己这样可真是虚伪,自己这样跟米兰那人有什么区别呢?
蔡苹就只是随便纠结了一下,就笑着让魏子健进屋:“进来坐坐!”着又给大高个儿介绍:“这是魏子健同志,他是一个要求进步的青年,现在在红旗中学当老师,对了,他可会背诵海燕了,一会儿你有空听听,我听了都想感动得落泪。”
大高个肚子正饿得慌张,哪里想听什么海燕,不过大家都是知识青年,他要一句“饭都没吃饱还什么海燕好像不太好,”大高个想了想:“还是不要背诵这些东西吧,虽然现在比从前的形式好了很多,但是我们还是要谨言慎行。做吃饭咳咳,多做事,少话,至于背诵什么海燕,还是不用了吧!”
这话的魏子健眼睛一暗,他冲蔡苹挥挥:“感谢蔡苹同志听了我半天的废话,我们以后有空探讨,倒时候还请蔡苹同志给我讲讲。”
蔡苹一看,魏子健当真是可怜,但又极其有风骨。蔡苹不由瞪了大高个子一眼,低声骂了一句:“势利眼!”
可不就是势利眼么,以前魏大力当队长的会后,什么事情都指着魏大力,他们这些人哪敢跟魏子健这么,现在不过是看魏大力下台了,一个两个才都这么横。
“走,魏子健屋里头坐坐,我不信,咱们念些红色诗歌,谁还能举报怎么地!”蔡苹火气上来了,这一刻正义感爆棚,拽着魏子健到了她屋里头,更是一下就摔上了门。
被人成是势利眼的大高个,摸了摸鼻子,对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是好。他怎么就势利眼了,他不过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知道这个魏子健是怎么回事,以前的米兰,现在的蔡苹怎么个个都对他这么好?
莫非自己个子太高?直男大高个不出自己哪里不好也不出魏子健哪里好,不够他很快就丢了这些想法,寻到了一块地蛋,一门心思地烤起地蛋来。
比起吃饱肚子,一切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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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窈窕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好意,终于还是没啥用处。不过,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生出太多的感触。毕竟她对蔡苹的印象虽好,但她跟蔡苹却也只是泛泛之交。换而言之,蔡苹又不是个三岁孩,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对于自己的言行负责任。再自己又不是救世主,别人也有别人自己的人生,她提点到了也就撩开了。至于魏子健如何,叶窈窕是更加不会管了。魏子健其人,若不是他时不时出现刷一下存在感,叶窈窕根本就想不起来。
虽不在乎,但是兄妹俩上山的行动还是受到了影响。叶京对着魏子健的身影悻悻然地呸了一声:“真是个斯文败类!”
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样子,却不干人事儿,可不就斯文败类?叶窈窕觉得三哥的有道理,却不想让那两个人影响到他们上山的心情。
叶窈窕想了想,又瞥了眼叶京背篓里头的兔子,悄默声地放了一滴水在掌心。又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没事,没什么动静!
叶窈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有些失落。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呢?就好比你对于一个危险的事情虽然很忌惮,可更想看看它如果是用好了,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便利。
就在叶窈窕忐忑时,叶京突然惊叫出声,接着又将叶窈窕拽到了自己身后。
“妹妹心,有山鸡飞来了。”叶京边边觉得不对劲儿,这怎么三只山鸡齐齐飞来,看这样子分明是来寻仇的呀?
叶京不得不反省,会不会是自己有次端了一个山鸡窝,把人家的山鸡蛋都给拾走了,所以,山鸡来报仇了?叶京的有些抖,他当然不怕山鸡,当然不怕
哎呀,窈窕啊,快跟着哥哥跑啊!
他是不怕山鸡,可他怕成群结队的山鸡啊,这一只两只三只很多只山鸡纷杳而来是几个意思。
“山鸡同志,你们的山鸡蛋又不是我一个人摸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能只盯着我一个人。”叶京一面着一面就要拉着妹妹往山下头跑。
结果,一拉,叶京心下一凉:糟糕,妹妹呢?
叶京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我滴个乖乖啊,这要是妹妹没了,他妈能打死他啊!就算是他妈不打他,他也恨死自己、必须以死谢罪啊!
“三哥,你又胡八道什么呢!”就在这时,后面的叶窈窕笑着推推叶京:“还愣着做什么,这么多山鸡,你倒是快点捡破山鸡啊!”
叶京这才发现,那些山鸡并非冲他而来,人家山鸡们都是奔着叶窈窕过来的。
呵呵,这误会可就大了。
叶京尴尬地摸摸鼻子,下一刻,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心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叶京呢喃:“窈窕,这些山鸡不会得了老年痴呆吧,怎么一个个的都往妹妹这边来呀,而且一个个都往窈窕面前一躺放仿佛就是等着妹妹来超度一样。”
啊啊啊!
叶宸被自己的念头给吓到了:不会吧,不可能的吧!叶宸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本红书好好看看大领导语录,再坚定一下自己作为伟大的无产阶级
“哎呦!”
叶京捂着头,傻笑地看着一地的肉嗯,一地野山鸡:“妹妹,你给捆起来都往我背篓里头放;”
现在的问题是,一个背篓根本就放不下啊!
叶京上山捡鸟蛋也不是一两次,以前因为芎瞎子看管,也不敢上山打猎,所以还从来没有过一个背篓装不下的经历。
这个功劳当然要归结于叶窈窕,至于为什么,叶京很自然地觉得这都因为妹妹人好,所以谁都喜欢的缘故。
叶窈窕也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心里的露珠如此管用,她想问问那个所谓的玉净瓶系统,可是那天在张大花家的奇迹并没有出现,那一切好像就是做梦一样,但是分明自己又有了一些不同。
算了,姑且放下这些,还是专心致志收拾山**!
“妹妹,你怎么这么多山鸡呢?”叶京这话并不需要叶窈窕回答,他慨叹着,同时满心欢喜。现在正是春耕最累人的时候,叶窈窕和叶京想着法儿地给家里人准备些好吃的,可是家里就那么点东西,肉票更是没有几张,这要不是芎瞎子走了,山上经常会跑出一两头野猪,公社派了民兵来猎杀,村民们也就跟着上山弄些野味,他们家这些日子是肉都看不到的。
叶窈窕被叶京问的不由就是一愣,她当然知道山鸡为什么这么多,但是她不能呀:“因为这一片是山鸡的活动地点还是怎么地?”
“可能也许吧!哈哈!”叶京高兴地背起了背篓,又将反剪了翅膀的山鸡藏起来,这才叫住叶窈窕:“走吧,咱们先回去,这些等会儿我回来拿。”
叶窈窕也不看着,反正这是山鸡是卧牛山上的,自己能吃得别人也能吃的。待会儿要是让人发现那就是他跟山鸡有缘。
“哈哈,妹妹,你真是太逗了,还跟山鸡有缘分,笑死我了!”
本来被魏子健膈应得不行的叶京,因为这十几只山鸡,方才还郁闷的心情这时候一扫而空。他甚至哼哼起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叶京的嗓子不错,浑厚的嗓音将林中的飞鸟振得翅膀扑簌簌打着树叶子,有几只调皮的鸟儿甚至落到了叶窈窕的肩膀上,端着尖嘴巴好奇地打量着叶窈窕。
叶窈窕深知这是因为的啥,索性也就不管这些飞鸟。叶京这回也没有拿起皮弹弓子瞄准,反正也这么多的山鸡,叶京现在已经看不上这些塞牙缝的鸟雀肉了哈哈哈哈哈!
兄妹俩一个笑得豪放一个嘴角带笑,倒是把正走到家门口的叶老太给吓了一大跳。叶老太是来找叶窈窕的,她的目光掠过叶京,上前一把拽住叶窈窕:“窈窕,上回你送过去的桃酥还有么?”
叶老太已经七十好几岁的人了,虽然年纪不了,但是她身板硬朗。还一直也没有上过工,毕竟叶老三每个月的抚恤金就够叶老太生活的了,这也是大房张娣当初为什么一办完叶建国的事,就赶忙撺掇着叶建民分家的原因之一。
叶窈窕鼻子轻嗅了一下,她从叶老太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那种味道很熟悉,前世魏子健总喜欢来一锅、叶窈窕因为大仇未报,生怕魏子健先就挂了,所以就劝着魏子健把那东西给戒了。
幸好魏子健才开个头,所以瘾头不大。后来更是亲眼看到一个同僚烟瘾发作后痛不欲生的样子,魏子健吓了一跳,从此以后越发的相信叶窈窕的话,对叶窈窕特别的信任。
殊不知那个同僚的烟枪等物,正是叶窈窕送过去的。所以,叶窈窕对于拿东西的味道,十分的熟悉。但是叶老一个普通的农妇,为何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还有,叶老太所用的这东西从何而来?会不会是魏大力?这些叶窈窕无从得知,可是她知道,这件事一旦要是报复出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叶窈窕心里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在叶老太过来拉扯她时,还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来。叶京现在已经很了解妹妹了,知道妹妹这样的皮笑肉不笑其实已经是生气了。
叶京自己也很生气,奶奶这几次做的事,每一件都在挑战他们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