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赌局
何洁灵迟疑了一下,还是大胆地开口询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感觉自己好像来过一样,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吗?”
阿南不解地望着她,为难地道:“不好意思,如果没有威哥的吩咐,我不能带任何人进去!”开什么玩笑,要是让林志威知道他带一个陌生女人进入别墅,非把他碎剐了不可,而且何洁灵的房间更是禁地,万一被她无意闯了进去,后果想都不敢想。
“威哥?!”何洁灵一头雾水,暗想应该是别墅的主人,悻悻然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何洁灵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道:“我叫沈蚕,还不知道先生贵姓?”
哇哈哈,千金姐的气质果然不一样,从来没有人对他过先生贵姓这样的敬语,一时间飘飘然起来,搔头不好意思地赔笑道:“沈姐,叫我阿南就好了!”
看着阿南愣头愣脑的样子,何洁灵突然忍俊不禁,第一次豪爽地笑了起来,“你也叫我蚕吧!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洁灵?!”刚刚从孟家鑫那边回来的林志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想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念她,可是脚不听使唤,没有向前挪动半步,最后一丝理智不断地告诫自己,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冲动会让她感到害怕。
林志威深深吸了口气,抛开所有的胡思乱想,脸上绽开一个春风般的浅笑,保持平静道:“沈姐,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可好?”
何洁灵感到莫名的紧张,却不是害怕的感觉,而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悸动。她转过身不失仪态地道:“原来是林先生,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第一次见面是在孟家鑫别墅的游泳池,第二次见面是在自家的浴室,每次见到这个男人,自己都是一身的狼狈不堪,却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丝温暖的安慰,就算上次他想要强迫她的时候,她的心底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升腾。此刻产生了一丝疑惑,当时真是想要强迫得到她吗?分明是失而复得的心情!我到底是谁?
阿南有些发愣地望着林志威,奇怪地问道:“威哥,你认识这位姐?”
林志威微微点头,意味深长地道:“当然认识,好像是前世注定今日相见一样!”
阿南不太明白林志威的话,但是可以肯定他对这个女人有好感,而且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感情,这个眼神似曾相识,猛然醒悟过来:这是他看着珍姐才会有的温柔眼神。
阿南一拍脑门,急忙献殷情道:“威哥,沈姐想进别墅看看!”
何洁灵从纷繁的思绪中回过神,震惊地道:“这是你的别墅?!”
林志威神色黯然下来,略带悲伤地道:“不是,这是荣哥留下来送给洁灵最后的礼物!”
何洁灵心里不由一阵酸涩,沉声问道:“你的荣哥是洁灵姐的父亲吗?”
“嗯,不过前段时间已经过世了!”林志威不想对她有任何的隐瞒,就算她没有恢复记忆,但是这件事必须要告诉她,现在还可以像陌生人一样,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如果等到她将来恢复记忆后才,一定会令她伤心痛苦,这是他最不希望看见的。
“什么?!”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像晴天霹雳一样,使得何洁灵全身剧震,胸口传来一阵莫名的尖锐的刺痛,身形一晃,软倒在林志威怀中。
林志威对她这么强烈的反应感到困惑,不是失去了记忆吗?难道恢复了,为什么又不肯和我相认呢?压住心里不断翻涌上来的求知,关心地问道:“沈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你认识荣哥?”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眼中闪烁着无法理解的温柔,还有一丝紧张。
何洁灵缓过一口气,急忙从他的怀中退出,虽然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原因头晕目眩,但是不能让眼前的人误会,略带羞涩地道:“不好意思,是昨晚没有睡好,失眠了,有些头痛!”
林志威不由有些失落,听她是失眠,感到一阵揪心的痛,仍然紧张地道:“先到里面休息一下吧,我拿些宁神的药给你吃!”
阿南一下子看傻了眼,除了珍姐,从未见过他对另一个女人表现出半点关心,不定这个女人可以治好他心中的伤痛,很识趣地退到一旁,笑着道:“威哥,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办,我马上去办!”
林志威看着阿南跑步离开,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暗自思忖:这个子还算懂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露出的微笑,何洁灵突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婉言拒绝道:“不用了,我看今天就不进去了!”
林志威愣了一下,轻松地调笑道:“你怕我把你吃了吗?放心,那里面不是地狱,我也不是老虎!”猛然想起了什么,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差点忘了在浴室里的事情,由于自己一时激动,把失去记忆的她吓得不轻,不禁皱起了眉头。
何洁灵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心中百转千回,慌张地道:“下次吧!林先生,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是今天我真的有些累,而且方化还在家中等我,我要赶紧回去!”
方化?!林志威感到心脏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果然爱上了他,自己还要去插足破坏她现在的幸福吗?不是好要保护她吗?如果自己伤害了她,是不是要自杀,让自己这个危险的存在消失?
等他缓缓回过神的时候,何洁灵已经走远,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她,不对,就算自己肯放弃,孟家鑫也不会放过他们,必须保护好她,或许应该除掉孟家鑫,但是这个男人不简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必须有个万全之策才行!
林志威这就样陷入了沉思,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站就是半个多时。
何洁灵慌乱地跑到了另一条街上,频频回头看林志威有没有追来,还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里一直很在意那栋别墅,边走边搜寻自己的记忆,希望能想起什么。
“姐,你有什么东西要典当的吗?”犹如雷鸣般的声音将何洁灵拉回了现实,眼前站着一个脚短粗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一副阴险狡诈的丑恶嘴脸。
男人紧紧地瞪着何洁灵左腕上的钻石链,两眼放光,再次追问道:“姐,要典当吗?珠宝玉器什么都可以,保证价格合理,可以解你燃眉之急!”
何洁灵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欣喜地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男人笑着道:“当然,你上的钻石链可以当个好价钱!”
何洁灵心里喜不自禁,怎么早没有想到将这条链卖掉,现在才注意到它,真是够笨!这是孟家鑫送的定情信物,自己都解除婚约了,还带着它做什么了,既然这一切都是孟家鑫造成的,就用这条链作为的补偿,把它当掉就可以交房租了。
何洁灵将钻石链取了下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得人睁不开眼睛,足见它价值不菲。她急切地问道:“知道这个能当多少钱吗?”
男人细细回味着她的话,狡黠的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嘿嘿笑道:“我带你到金行去做个鉴定,然后再出价,这样才算合理!”
“好!”何洁灵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跟着男人七弯八拐,然后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实在很难想象,在市也会有阴暗到连阳光也照射不到的地方。
几分钟后,一家不起眼的“永辉金行”映入眼帘,面积还不到十平方米,玻璃柜里何设的金银珠宝简直不能和何洁灵上的钻石链相比,其实这里面的珠宝大部分都是做工粗糙的装饰品,不值几个钱,很显然是一家黑店。
何洁灵很快发现这里不对劲,直觉告诉她是一个骗局,可是真的急需用钱,如果今天交不起房租,她和方化就要露宿公园,要不找正规的金行卖掉它好了。
趁着男人去叫老板的间隙,何洁灵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巷。可是事实并不像她所预想的那么顺利,找了几家金行,一看到这条钻石链,不是需要购买凭证,就是买不起这么贵重的链,而且有一家金行还差点报警,把她当成偷来销赃,还好当时够灵,将购买凭证落在家里了。
这一条路行不通,何洁灵沉思良久,决定回到骗子那里,把这条链便宜卖掉,就像那男人的一样,解燃眉之急,反正都不是自己的东西,既然孟家鑫送给她了,就有权处理掉它,眼不见为净。
一个时后,何洁灵终于找到了巷,那个男人居然站在巷口等待另一个猎物,看着她回来,误以为她报了警,转身撒腿就跑。
何洁灵心里急了,快速追了上去,大声吼道:“喂,你跑什么?我想和你做个买卖!”
男人听不进去,心里更加肯定她是警方的卧底,猛提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何洁灵顿时火冒三丈,自己都决定让他骗了,他却想逃跑,本能地脱掉高跟鞋,看准男人的后脑勺,狠狠地掷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高跟鞋砸中了男人的脑袋,男人吃疼停了下来,弯腰抱头不住地呻吟。
何洁灵箭步冲了上来,毫不客气地飞出一脚,踢倒男人,紧接着反剪住他的双,愤然骂道:“我靠,不知死活的混蛋,跑什么跑?都跟你想做个交易!我愿意卖了这条链!”
男人满脸无辜地哀叫道:“,你就别耍我了!我什么也没有做,站在路口也犯法吗?什么交易啊?”
?!何洁灵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后脑狠狠地敲了一记,松开了他的,不由嗤笑道:“你这个笨蛋,我的样子像条子吗?你放心,我没有报警,也不是条子!只想和你做个交易,卖了这条链!”
男人甩了甩生疼的,一双鼠眼仔细地扫视一遍何洁灵,半信半疑道:“你真的不是条子?!早点嘛,吓我一跳!”
何洁灵突然意识到什么,刚才所做的事情,完全不像自己的性格,难道真的是急疯了吗?
男人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状态,轻蔑地道:“你打算卖啦!我还以为你突然改变主意了!”
何洁灵茫然回过神,现在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微微点头道:“嗯,你们愿意出到什么价钱?我刚才可是到金行经过确认了,这条链价值一千多万呢!”
“一千多万?!”男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这条链很值钱,但是一千多万这个数字实在有些恐怖,奇怪地问道:“既然这么有钱买链,怎么现在却到了要典当它的地步?”
何洁灵翻了一个白眼,有些不满地道:“你是真蠢还是在我面前装傻啊?这条链当然是别人送的,没有购买凭证,要不然我会重新回来找你吗?”
男人嘿嘿笑了起来,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没有购买凭证,在金行当然卖不出去,所以才有我们这一行的诞生啊!不瞒你,很多赃物都是从我们这里销掉的!姐,你不会是偷的吧!”
何洁灵真想给他一耳光,双目发出愤怒的光芒,狠狠地道:“有些事情你最好给我装疯卖傻,否则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男人干笑了一声,正色道:“实话跟你吧,你这条链实在是价值连城,但我们头上的现金只有五万,要卖不卖随便你!”
“五万?!”何洁灵沉思了片刻,心里居然有种无法言喻的痛快,答应道:“好,成交!”
方化漫无目的地穿梭在繁华的街市,跑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是没有找到工作,无数拒绝的话语回响在耳边,不断地打击他最后一丝信心和希望,无论自己在内心筑起多么强大的自信,最后都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一崩溃瓦解。
他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自嘲地大笑起来,这就是得罪了孟家鑫的下场,没有容身之处,甚至无法生存下去,比路边乞讨的人都不如。不是没有想过去乞讨,哪怕是遭人白眼和唾弃,也要坚持保护好蚕,可是连最后的自尊都要被孟家鑫剥夺吗?想到这些,他失去了乞讨的勇气,就算这是一场赌局,注定自己输得很彻底,赌注也绝对不是蚕。
旁人异样的眼光从方化的身上匆匆掠过,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也没有人会同情怜悯他,或者只是在看一个笑话,看一个疯子,一个站在大街上狂笑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