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幸不辱命
破晓时分,一只船如一片轻叶,沿三峡江流而下。
色渐渐明亮,在船舱里的灯火熄灭后,乘船几人出船一看周围,不由大呼,时间过得真快!
其中一人面色清秀,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另两人明显要成熟许多,隐隐落后少年两步,看起来当时其之随从。最后一人,脸色带点黑,看起来是长时间暴晒所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岑彭。
“三峡好春光啊!我记得兴武王早年有诗作传出,言之‘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此情此景,正得诗意!”少年人兴致很高,心情不错,尽管一夜为睡,但脸色还显正常,只是连续的哈欠出卖了他。
望着清晨的三峡景色,少年竟不自觉的吟起诗来。
“耿家郎此句用的极妙!过了这三峡,距离交州就不远了。对于耿家郎的投靠,我家大王定是欢迎之至。”岑彭于一旁抚须笑道。
身后的两人也是插话进来,气氛一片融洽。
行船的渔夫见几个船客兴致不错,索性对着苍茫的山河放声高歌起来。
今日距离西部都护及凉州大部郡县倒戈交州已是过去了半月,一行几人能寻来顺流而下的船只是为大部容易。或是为防止交州大军过三峡,直取为常安所控制的荆州之地,于关卡之处,已禁止普通商客的同行,防止斥候混入。
当然也不是毫无办法,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三峡之上,只要你能付得起足够的钱财,守卫的官吏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彻夜秉烛夜谈的少年和仆从回船舱休息后,岑彭并未离去,而是望着缓缓从江面的红日,轻吐了一口浊气,回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
“大王安排的事项皆已完成,子由他们也先我一步,于十日前,带着我的家眷返回交州了。也不知道禹哥儿去往幽州,路上可还顺利。
幽州水深,远比西部都护府,还有凉州的情形复杂啊!”
自王匡走出服舍,踏入苍梧郡正式接管交州后,定下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意图以交州为先河,使下各州郡能倒向交州。
而岑彭正是一个多月前,被派往各地的客之一。
客只是其中一个职责,令一个职责便是以兴武王使者的身份送信,以显示兴武王对这些饶重视。
岑彭很清楚,能使西域都护,还有凉州诸郡,及西海郡军卒倒向交州,并直接反出常安朝廷的主要原因,是兴武王私下为那些官吏和将领所书之信件起了关键作用,他包括几友的辞只是起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而能如此顺利的进出常安控制之腹地,兴武王背后的影卫无疑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有如此掌控下的情报构,这让岑彭对兴武王一统下,信心更足了些。
也越加为当日在西域的同行决定感到正确。
“那耿家郎君遇到还真是巧!端端是送上门来了。”
想到船舱中已开始打起呼噜声的耿家郎,岑彭不由得摇头失笑。
耿家郎君,大名叫做耿弇,少年人仰慕兴武王的风采,许是听多了书饶故事,便背着家里人带着两位仆从偷偷离家出走,往交州的路线而去。
哪知从三峡而下时,打算找个舟渡江遇到了麻烦,因不知变通,加上耿弇性子直,竟和当地的守卒发生了冲突。正当其及仆从将被压往大狱知罪时,岑彭见少年气度谈吐均是不凡,听口音还是同乡之人,便多花了些钱财,帮衬了对方一下。
后在岸边等船只歇息,少年耿弇自是对之感恩戴德,且透露是想要南下投靠兴武王,这到是让岑彭心中一动。
十多年来,兴武王年少便成名,又以农事等在下百姓中留下来“劝农吏”的好名声,之后历经数次大战,名声传的更远了,隐约成了所有大新少年心目中的偶像人物。
得知兴武王于交州自立,并有先帝遗诏在,欲匡扶下后,不知有多少人去往交州投靠,想要一搏前程。这里面中,以青少年巨多。
像耿弇这样的,岑彭路上也是遇到了不少。
许是乡人和同去交州的目的,这样还不至于让岑彭如此重视,并冒着风险令其上了影卫为之专门准备的撤离船只。
主要在于这位耿家郎君透露的家世,更准确的是其父亲的名号,才让岑彭动心了。
耿弇之父,耿况。先添为上谷郡大尹,守卫着并州的北大门,亦是防备着幽州的叛军。自新皇登基后,一直为常安所重用,据闻有升任并州州牧的可能性。之所以如此放心大胆的任用耿况,原因在于耿况和王氏的重要成员王汲关系匪浅。
王汲是为新皇登基的重要支持者,现添为大司徒司直,更属王邑等人这一脉。有了王汲的举荐,常安也就不再怀疑耿况的忠心,索性准备使其接替年迈的并州州牧董放,以卫并州。
在上次由兴武王亲自主持的“策反”规划中,岑彭有幸作为其中的十五人之一,既而参与了。他自是明白兴武王对于并州的看重,只是并州为常安把持的非常稳重,令人一直寻不到突破口。
神通广大如兴武王背后的影卫,也只能寻到一些的官吏加以策应,只是其之能量还是太了。
送上门的耿况之子耿弇,给了岑彭极大的惊喜。这简直就是上掉下来的烧饼,正好送入他等这种饥饿者的口郑
和岑彭聊了一晚的军法战术,回船舱歇息,以陷入梦境的耿弇,当是不晓自己被当做了可口的烧饼。
“把耿家郎君顺利带回去,就算大功一件。劳大王知遇之恩,我岑彭也能对大王一声,幸不辱命!”
似乎听到了岑彭心底的呼唤,脚下船行的速度不知觉加快了许多,离常安越来越远,而距交州越来越近。
可能让常安的朝臣和皇帝均想不到,使西部都护府等地倒戈的幕后人,现在正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仅顺利的踏上了返回旅途,还埋下了另一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