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十八枚吻

A+A-

    其中多是扮入时的年轻男孩,乍一见霍姑娘都热情非常,连带着姜茶都被了无数个亲切友好的招呼。

    霍云姝愣了下,偏首去瞧他,“边境。”

    两个字撂下去,多的一句话没有,意思却摆明了是要他一个解释。

    边境正要些什么,忽然从年轻男生中跃步走出了几个中年人,有男有女,“霍总,您别怪边他们,是我们正好在这附近拍夜戏,听您跟边电话,正好我们夜戏也结束了,就准备拜访一下,也好跟您汇报一下这部戏的进度。”

    话的是一位制片人,其余几个则是导演和副导。

    至于制片所的这部戏,则是被选拔的这批限定团成员共同拍的一部电影,片名叫《我们的青春期》,是从一本改的IP项目——这原本热度就挺高,加上这次是边境头全团出演,又有霍二姐公司的宣传加持,自开拍以来,这部片子的关注度就居高不下。微博上甚至早早就有粉丝表示等排挡上映的时候要包场了。

    霍云姝略想了想,边境开的酒吧离R大很近,最近剧组又的确在R大取景……

    制片会带着这么浩浩荡荡一群人借着拜访的名义过来,心里的是什么算盘也很明确——无非就是霍二姐高不可攀,霍姑娘又不常出现,现今难得有了个攀高枝的机会……

    高枝近在咫尺,谁不攀谁是傻子。

    但有一件事情很明白:原本是她带着姜茶姑娘闲来无事出来逛逛,最后又变成了应酬的场合。

    霍云姝在亲朋熟人跟前都是任性娇蛮,可对着外人却顶着名媛光环,进退得宜处置得当,甩脸子让人看眼色这种事情自然是很少做的。

    对方言之成理,霍姑娘也不好什么,于是制片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了一堆的项目本子出来……可以的,不管霍姑娘想不想听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接下这些个项目,她都少不得要听制片滔滔不绝的一番介绍了。

    姜茶坐在吧台,手里捧着杯番石榴的果汁,偏坐着看着远处口若悬河的制片人那一桌。

    “哈喽你好妹妹,”她循声转过头,面前就多了一二三……一堆年轻的男生,“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在哪里读书?”

    “边境,”霍姑娘略偏了偏身子,一扬声,接着边境就很闻弦歌而知雅意地走向了吧台,“你们话注意点,别吓到人家妹妹。”

    很显然,边境在团队中并不只是C位,更多的时候也发挥着队长的作用。然而这种私下场合,其他成员也不是怎么怕他。边境一走过来,那群男生反而闹得更欢了,“边边我们这还什么话都没呢,怎么就盖章鉴定是吓人了?”

    “还是我们在边边你心里就是专门吓唬妹妹的那种坏哥(三声)哥(二声)哦……枯辽枯辽。”

    边境:“……”

    姜茶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得热闹,默默咬着吸管不话。

    倒是边境转眸看了她一眼,“妹妹,不好意思啊,他们就是这个性格。你要是不想话就别理他们,没关系的。”

    姜茶点点头。

    然而那边又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边境,你让人妹妹不理我们,那是要理谁啊?理你吗?”

    边境扯着唇笑了下,伸手就在话的人脑袋上猛地拍了一下,“再我捶你了啊,大柯。”

    那个外号叫大柯的很显然跟边境关系不错,敢跟边境开玩笑不,被边境拍了后脑勺也没有半分的不悦,反而还乐呵呵的,“好了好了,不了就是了。……好不容易今天没夜戏,我们来玩狼人杀怎么样?”

    有个人起头,后面人就跟着响应,又道:“光玩也没意思,这样吧,第一个被杀的人要来真心话大冒险——超,热,辣,的那种!”

    没人反对这个提议,毕竟要是单玩没个处罚机制确实也挺无趣的。

    末了大柯也不忘照顾吧台旁边安静的姑娘,笑呵呵地问:“妹妹,你会玩狼人杀吗?”

    姜茶点了点头,嗯了声。

    大柯又乐呵呵地问:“那要不要跟我们一块玩儿?”

    姜茶犹豫了两秒,应了声好。

    反正暂时也回不去,而且回去了……

    边境很照顾地道:“玩狼人杀就算了,真心话大冒险别带着妹妹。”

    大柯跟着点头,“那是当然的,总不存在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欺负一姑娘。”

    大柯是北方人,一米九几的身高站那儿虎虎生风的,话也带着大碴子味儿,亲和力却十足,因此也是团体里黑粉最少的一个。

    于是诸人就闷不做声地开始了。

    然而。

    半时后。

    凡是姑娘当狼人,狼人就胜利。

    凡是姑娘当村民或神职,狼人就出局。

    又是一局,身为村民的边境被杀了,穿着袋鼠帽连帽衫的男生手一摊,认命听旁边的人读真心话大冒险软件上随机抽到的问题和冒险。

    “……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最大的愿望啊……”边境沉吟了会儿:“一夜暴富。”

    “我靠边境你这回答也太敷衍了事了吧!”“能不能再扯一点啊?”“你还不算暴富,那我们岂不都是贫困户?”

    边境唇边勾着笑,“富了还想更富啊,哪个有钱人不想更有钱?”

    众人:“……”

    无话可。

    他们玩游戏笑话的间隙,姜茶就用余光偷瞄着霍姑娘坐的那一桌。

    看时间也是十一二点了……他出去吃个饭而已,应该回来了哦。

    制片人仍然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着,着着突然站起来像是要中断,她一分心,忽然就听大柯阴沉沉了句“天亮了”。

    然后他的手指指了指姜茶。

    这一轮狼人杀,她是第一个出局的。

    大柯没报出局的是谁,且前几轮游戏姜茶就没有出局过,于是负责读软件的人自顾自就读了起来,“……有没有暗恋的人?”

    自后往前看。

    吧台那么多人围坐着,只有她一个姑娘,当真是万绿从中一点红——虽然她穿的仍是很清新很森女系的薄荷绿裙子。

    吧台都是高脚凳,离地六七十公分。她坐在上面,背影纤细挺直,长发垂腰美丽,裙上层层叠叠的轻纱就如水流一般地垂泻而下。

    也像是丛生的青草,将她周身环绕。

    就像那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医院大厅里,黑发垂落,遮蔽了她半边的巧脸颊。

    翻开的书卷,医院消毒水淡淡的气味,灯光悬在头顶明晃晃。

    母亲抱着孩子在怀中,带着她一字一句地读着诗词。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记得绿罗裙……

    处处怜芳草。

    而吧台上那群看着就让人厌烦的万绿竟然还在发问着,声音入耳如浸泡在水中的不分明:“……暗恋的人?”

    就见她像是受惊般的,极突然的绷起了收拢在椅下的脚。

    然后下意识似的……点了点头。

    一时尴尬。

    问的人没想到问的对象是姑娘,而姑娘本人显然也没料到自己近乎无意识地点了头,气氛一时陷入了微妙的尴尬中。

    边境若无其事地做了调停,“行了行了……别为难人姑娘,继续吧。”

    姜茶脸热了热,声地了句谢谢。

    下一秒,重量却猝然地压上了她的肩膀,继而扑上鼻尖的是浓厚的酒气。她惊得肩膀颤了颤,偏首去看,就这么对上了一双幽深的黑瞳。

    深深的,似属于蛰伏在巢穴里的野兽的一双眼睛。

    对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她心跳快速地漏了一拍。

    继而如膝跳反射般更为激烈地疯狂跳动起来。

    话到出口才发觉快要成了颤抖,“霍、霍云琛。”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啊?

    他不该是去别人家应酬去了吗?

    她困惑地眨眨眼睛,“你……怎么会来的啊?”

    男人带着浓烈酒精气味的呼吸喷上她的脸,像是连带着她也喝了酒般的,肌肤在触上那吐息的瞬间就烧得火辣。

    “怎么,”他咬字很低,声线里似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乐意见到我?”

    他话的时候,唇几乎快要贴上了她的耳垂。

    那低哑的男声近得像是快要吻上她的耳膜,一字又一句,触电般的令她动弹不得。

    一动,也不能动。

    姜茶往离他稍远些的方向挪了挪,对方却像是不依不饶般的又快速地黏了上来。

    她一偏过脸,就直直地对上了他的脸。

    鼻尖擦着鼻尖,横亘在彼此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霍云琛不声不响,那双黑眸却就这么直勾勾地钉在她面上。

    她被瞧得紧张,很快地垂下脸,声音软糯得仿佛没有攻击性,“……你喝酒了,霍云琛。”

    男人吐息悠长地笑了一声,像是听了多好笑的笑话似的,唇角勾起了笑弧淡淡。

    “喝酒了,”他,带着笑意阑珊的眸:“——所以你不肯见我了?”

    “……我没有。”她仍是软软地否认着,有些烦扰地看着喝醉后脾性比平时更为刁钻的男人,声地提醒他:“是你喝醉了。”

    看到姑娘被不知何处蹿出来的人缠上了,边境看不下去,走上前伸着胳膊就要把缠着她的男人推开,“有事就事,您别拉着女孩不放。”着又象征性地拽了拽姜茶的手臂,“妹妹你过来。”

    姜茶此时早从高脚椅上下了地,被他这么一拽有些轻微失衡,略略往边境的方向倾斜了些。

    就是这么微微的一斜,那双本无波澜的黑眸立时绷出了一层深深血红。

    没有思考,也不需要思考。

    下一秒,她却被有力的臂膀不由分地扯进了怀抱,男人摁着她的脑袋不许她抬头,力道尚算是温柔,态度却强势蛮横又霸道。

    继而有男声在耳畔低沉沉地响起,

    “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