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枚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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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蔓枝闻言,面上闪过轻微的诧异。

    他们夫妻谈不上民主但更算不上专制,只是女儿一直都乖巧,彼此间的相处模式从来都是你我听,你我做。

    她对父母没有反抗,只有服从。

    把她搁在姥姥那儿的时候,姑娘不可能不伤心,可她从来没真正地宣之于口过,于是姜晓生和陆蔓枝也就只作是不知。

    事业与家庭,面包和爱情,这世间两难全的事情莫不如此。

    有选择,自然也就会有割舍。

    只是从前也没见姑娘态度这么明确地拒绝过。

    陆蔓枝没好也没不好,只是一抚着女儿缎子般的头发,一边温声地问:“很喜欢这里?”

    姜茶低低地嗯了一声,慢慢地开口,“我喜欢爷爷花园里的花,喜欢拉拉和阿武,喜欢桐高每天下午五点的时候能听到的寺庙的钟妈妈,我喜欢这里,也想留在这里。”

    陆蔓枝眼尾勾起笑意:“是吗。”

    姜茶郑而重之地点点头。

    陆蔓枝摸着女儿的脑袋,跟她额头抵着额头地话,轻言轻语的,“妈妈也很高兴茶茶找到了喜欢的东西。”

    隔了几天,姜茶扭伤的韧带恢复得差不多了,先前酒驾的那司还在刑拘,霍云琛专门跟姜晓生和陆蔓枝提过,用的是做tk汇报般一板一眼的态度,末了还给出了整改措施:一是出门有人接送,二是里安了定位和实时报警,直接跟公安那边连着。

    姜晓生夫妻:“”

    实话,出门在外凡事都没那么好,真要起来,甚至当年入室抢劫还是他们两夫妻把姑娘带在身边的时候发生的。所以姜晓生跟陆蔓枝回来,纯粹只是担心女儿,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更何况对方是霍老爷子,所以更加没有兴师问罪的可能。

    两口子被霍少爷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老爷子一锤定音,脸色肃穆,“是老头子没照顾好茶茶我给你们道歉。”

    姜晓生夫妻:“”

    前头知道丫头出事了就快被吓出心脏病了,霍老爷子再来这一出简直要把夫妻俩吓成心肌梗塞。

    有的人天生端的是腕通天,任外界大浪滔天也稳坐钓鱼台笑看春风秋月,不以权势欺人也能让人平白无端地感受到无限的威压。

    霍老爷子是其中的佼佼者。

    姜晓生跟陆蔓枝对视一眼,迅速拿下主意,由陆蔓枝出面打了圆场。夫妻俩是安慰完了女儿,到头来还要去安慰老爷子——好嘛,都老顽童老顽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人家向来视姑娘是嫡亲的孙女,霍云姝又是成日不近家的,眼皮底下出了这码事,不糟心是不可能的。

    陆蔓枝在这儿了满头的汗,无意瞥着了作为当事人的自家闺女,正在上戳戳点点着五子棋盘。

    她低垂着眉目,戳了又改改了又戳,最后棋子落定,才转把递交给身旁的男人。

    疏疏懒懒的站姿,英俊却并不张扬的五官,单论长相皮囊也是妥妥的芝兰玉树。

    他一接下,她眸中便有无数的希冀在闪烁。

    ——然而那光芒也不过瞬间就消失了。

    一声“gever”的提示叫得低低的,霍云琛笑得轻飘的跟风似的,“又被我吃了。”

    姜茶:“”

    她低着头垂着脸,看不清表情却透着点丧气,忽然又听见男人薄而淡的嗓音在耳边落下,“姑娘。”

    一颗糖被递到了她眼前,他骨节漂亮的摊着,姜茶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倒还是那副若即若离的慵懒样儿,黑瞳漫不经心地瞟着她,声线也是散漫的,“请你的,再接再厉。”

    ——我请你,朋友。

    她心地接过了,仔仔细细地打量过糖纸,又昂起眸子看他一眼,“不是榴莲了。”

    他笑,“哪能次次都给你吃榴莲。”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怪,姜茶纠正他:“一次也不行。”

    “行,”霍云琛从善如流地应下来,声息悠长带着笑:“那我一次也不给了。”

    陆蔓枝侧目看着只觉得奇怪: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临了姜晓生跟陆蔓枝启程那天妖风阵阵还起了大太阳,姜茶戴着顶草编的宽檐太阳帽,红色毛衣格子裙清清爽爽,站在日光下像棵向日葵般挺拔漂亮。

    霍云琛长身玉立在她身边,依次打过了招呼,正巧一阵疾风骤起,吹鼓了姑娘的裙又来撩她的帽子。裙幅并不宽,其实也不会走光,姜茶却还是伸按住了裙子。

    按住了裙子就跑了帽子,一只修长的抢在风前面捉住了帽子安了回去,力气有点大,直接把她眼睛都遮起来了。

    姜茶把帽檐抬起些许,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

    按就按,还用那么大力气,生怕不能把她整张脸整个头都按进帽子里。

    偏他瞥也不瞥她一眼,温淡的声音散落在晚照里似笑非笑的,“帮你捡了帽子你还瞪我?都是高中生了,老师没教你知恩图报?”

    “教了。”姜茶看他一眼:“还教了有仇必报。”

    霍云琛:“”

    陆蔓枝看着随口教育了一句,半是嗔怪地道:“茶茶,怎么跟霍先生话的?”

    姜茶:“哼。”

    然后她反应过来问话的是自己的妈妈姜茶的脸瞬时炸了个底朝天。

    跟他你一言我一语地话习惯了,刚刚对着陆蔓枝也不过脑子就了那话。

    姜茶讪讪的,“对不起,妈妈。”

    于是反倒是陆蔓枝有些过意不去,“妈妈也就随口一不过茶茶,以后可不能跟霍先生这么没大没的了。”

    姜茶点点头。

    车子缓缓驶离了别墅区,陆蔓枝在副驾坐定,一去系安全带,心里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熊熊地燃起来。

    目光无意地一瞥,后视镜里男人跟少女折了身并肩地走回去,陆蔓枝动作的不自觉地就顿了一顿。

    夕阳的光薄薄淡淡的,洒落在那一双人身上,直如替他们披上了金色的薄纱。

    她把帽子往上揭起一点点,昂起脸看身侧的人。

    ——然后身侧的人随意一抬就把她的帽子按了下去。

    又揭,又按,再揭再按——不用瞧都能觉察出姑娘从内而外喷发的火苗,蹭蹭蹭地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益发猛烈地燃烧。

    她砰的一下给了他一拳头。

    陆蔓枝:“”

    女儿轻轻袅袅的声音似还在耳边盘旋着:但我也是真的想要留在京城我喜欢这里。

    如一道闪电劈过脑,霎时间心神通亮,陆蔓枝耐不住深深呼吸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深呼吸完了又是叹息:总归是她这个妈当的不够格,女儿藏了那么多的心思那么深的心事,她一句都不她就一件也没发现!

    陆蔓枝收回视线,扣好安全带深深叹气,“茶茶好像早恋了。”

    姜晓生一听就笑了,“茶茶?早恋?”

    那架势,好像闺女早恋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没有可能的事情。

    陆蔓枝原本就气不顺,听到此节没忍住就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茶茶没资格早恋?”

    姜晓生:“有的,老婆。”

    她哪来那么大的火。

    姜晓生觑着她的脸,心翼翼地发表意见:“老婆,你是担心茶茶在高中谈恋爱?茶茶是我们的女儿,她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了解?茶茶看着是不言不语的,实际是个灵精,心里清楚着呢。高中那些毛头子入不了她的眼的。”

    陆蔓枝:“”

    陆蔓枝幽幽地道:“姜晓生,你不懂女人。”

    姜晓生:“???”喵喵喵?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姜父在老婆这里堪称职业大粉,不管老婆什么都是花式无脑吹,闻言便沉声地道:“嗯,我是不懂女人,”又道:“我懂你就够了,老婆。”

    陆蔓枝睨他一眼,“你是我不是女人?”

    “”

    秋风紧而北雁南飞,深秋过去霜林醉。20年结束,转眼就到了20年。时间像漏刻里的沙一般,一颗颗几不可觉地从隔断中落下,再回头看时才发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期末考试结束就到了年末。姜晓生跟陆蔓枝要拜访客户,年三十前回来了一趟,二十九当天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霍家每年年三十都有去寺庙烧头香的习俗。这年大雪缠绵悱恻,考虑到出行安全,又兼之老爷子不愿意见儿媳,所以老人家就直接用这个理由把霍大少夫妻人给盲狙在了魔都。至于霍二姐嘛,则多少要顾虑一下夫妻关系,跟着丈夫和女儿在夫家那边过除夕,得等到初一才过来。

    三十的这天晚上,姜茶跟着霍爷爷一行人上了紫薇山。

    作者有话要:  芝兰玉树:本比喻高尚人子弟,后亦用作对优秀子弟的美称。即用以比喻德才兼备有出息的子弟。出自世新语言语。

    啊我也不知道这个成语我用得对不对就是不对,但是这里只想用这个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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