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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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鱼饵的埠辛开, 非常不开心。

    而这份不开心, 却被夏家的人误解成了对他们的不信任,和对未知的害怕。

    夏家的人对视了一眼, 有些鄙夷。

    不过是一个灵, 竟然让埠辛开吓成这样, 这人, 也就是个投胎的本事了。

    埠辛开冷眼看着他们在寝室里折腾,整个人情绪,十分低落!

    等到周寒回到寝室的时候, 寝室已经被布置的面目全非。看到埠辛开和他身旁站着的两个人,周寒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是镜灵却不让。

    这些日子的不顺水, 让镜灵一腔怒意无处宣泄, 而这两个人,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靶子。

    那些符咒,对付对付灵还有用,对付镜灵这种蛊惑人心却还没沾血的,却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两个人在来之前, 有多么的嚣张,那么,在镜灵的面前, 就有多狼狈。

    周寒从来没有感受过,原来在人的面前能够这样为所欲为。

    他疯狂的捉弄着面前的两个人,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收了镜灵?就凭你们?”

    夏家的两个人几乎要疯了。

    这些日子, 夏家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么?原本以为是个作祟的妖灵,可现在看起来,这镜灵,除非嫡系的佼佼者出手,否则哪里来的人可以收服?

    符咒不起作用,镜灵却常常让两个人自相残杀,仿佛玩弄它手中的白鼠一样轻易。

    当初夸口的保护埠辛开,到现在连自保都难。夏家的人几乎能想象,自己这一次要是狼狈出逃,夏家的名声会差成什么样子。

    埠辛开冷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气。

    这还有本事呢,还不如自己手中的叶子来的可靠。

    周寒捉弄够了两个人,这才看向了埠辛开。

    在周寒的眼里,埠辛开可是极佳的“祭品”,只要生祭了埠辛开,他就能和镜灵建立起前所未有的稳固联系。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眯着眼,看着埠辛开,自言自语了起来:“杀了他,就可以了么?”

    刚才那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镜灵融为一体,想要掌控那种力量。那种无人可以违抗的力量。

    埠辛开:……

    秋白祭你再不来,你家鱼饵要被吃了。

    镜灵似乎了什么,周寒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埠辛开量着周寒,这些日子和他斗智斗勇,倒是没机会量。现在再一看,心底的寒意就越发的浓重了。

    以前的周寒,随着镜灵的赋予他的能力的减弱,在埠辛开的记忆里不断的清晰了起来。令埠辛开心惊的是,面前的周寒,和以往的英俊模样不同,更多的是展现了早期的丑陋,可是,明明是一样的脸,看起来却总是有着极为强烈的违和感。

    就像是——

    在看镜子里的人一样。

    如果镜灵的能力削弱,它就不可能这样作弄夏家的人。

    可是如果它的能力没有变弱,那么,周寒身上的一切又怎么解释?

    没来得及深思,周寒就已经到了埠辛开的身前。

    埠辛开捏紧了手中的叶片,看着周寒的表情变得防备了起来。

    周寒冷笑了起来,突然问道:“你一直不肯让我杀了他?你又奈何不了他,那又什么生祭?”

    埠辛开的瞳孔略缩,这是周寒和镜灵在沟通。秋白祭过,只有镜灵附身在镜子里的时候,周寒才能和镜灵沟通,这样的地方,得要有个镜子,还是周寒看得到的镜子……

    埠辛开下意识扫过整个空间,却没有看到镜子的存在。抿了抿唇,埠辛开沉下心来,沿着周寒的目光看去,那是周寒的位置,上面是床,杂乱无比,下面是座位和书桌,堆满了各种杂物。

    皱起了眉,埠辛开收回了视线。

    他并没有看到镜子的存在。

    周寒也察觉到了埠辛开的动作,他冷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镜灵的动作也让他察觉到了不对。

    尤其是刚才掌控人的舒畅感,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一个没能力给自己修复魅力的灵,却能把两个男人玩的团团转?

    他即使再是个蠢货,也该看清楚镜灵的私心了。

    镜灵想要的,恐怕不是埠辛开的命。而是,埠辛开啊。

    周寒冷冷的看着某处,眼底带着恶意:“你不过是一个灵而已,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契约。你想要埠辛开?那我就要了埠辛开的命。契约没有断之前,你都要保住我的命,可你呢,你有什么资本?”

    镜灵几乎疯了,他从来没想到,周寒竟然还有动脑子的一天。

    这些日子的筹谋,镜灵汲取了不少属于周寒的生气,否则今天戏弄夏家的人也不会这么得心应手。可就是这份得心应手,却让周寒起了疑心。

    这样的后果,镜灵倒是宁愿让周寒吃点苦头,做做戏。

    它是不舍得埠辛开的。

    那些人看不出来,可是不代表镜灵看不出来。埠辛开的身上,有着极为美味的味道,让他们这些灵,趋之若鹜。

    周寒,一盘恶臭的菜。

    埠辛开,却是满汉全席。

    是个灵都知道怎么选择。

    可是,周寒的话,却把这样的美梦给刺破了。

    要是他坚持想要得到满汉全席,那么这份满汉全席恐怕要先被周寒给杀了。

    正如周寒所,只要他身上还有和自己的契约,自己就要保住他的命。这就是周寒的依仗。

    周寒的坚定和不可违抗,让一直做着动作的镜灵退却了。比起失去满汉全席,丢了自己的命才是更可怕的事情。

    这是周寒第一次见到镜灵退却,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往埠辛开的方向走去。只要镜灵脱离了周寒的身体,周寒触碰埠辛开时虽然有些不适,可也并不妨碍什么。

    更不妨碍他杀人。

    只可惜,失去了镜灵的周寒,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想要近埠辛开的身,却还有点难度。

    再一次被埠辛开轻巧的摔在地上时,周寒气红了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眼底都是入骨的恨意。

    ——总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埠辛开总是赢得这样轻易。

    而倒在地上的两个夏家的人,从这三言两语之中也推断出了事情的全貌。

    看着埠辛开和周寒之间的争斗,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竟然都选择了袖手旁观——既然不过镜灵,那么,让唯一一个知道失败的人死掉,也不是什么坏事。

    比起一条人命,夏家的人更重视的是他们不能再坏下去的名声。

    秋白祭,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夏家的人倒在地上,看着秋白祭的时候,眼睛一缩。

    他们倒不是担心秋白祭的死活,他们担心的是,自己的丑态被人看见,被人宣扬出去。

    埠辛开也几乎已经精疲力尽了。在看到秋白祭的时候,他眼神亮了亮,高声道:“左下角,桌子上,黑色杯子!”

    秋白祭也不等他人催促,微微一弹手,手上的伤口就极快的重新崩裂开来,一滴血飞速的从她的伤口上沁出,形成圆润的形状,而后,带着疾风,弹向了桌子上的杯子。

    这一切,发生的极为快速,周寒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滴血就已然挂在了杯子的瓶身上。他脸色大变,想起了和秋白祭遭遇后,她诡异的能力,下一秒就想要冲到杯子面前。

    只可惜,还没等他动作,埠辛开就将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埠辛开轻轻的舒了口气,目光瞟过倒在地上的两个夏家的人,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而后,走到了秋白祭的身边。

    秋白祭正拿着杯子观察。

    杯子是带着磨砂的反光杯子,如果不仔细观察,恐怕也不会想到,镜灵竟然藏身在这个地方。

    举起杯子,杯身倒映不出秋白祭的脸,有的,只是一团污浊的气体盘旋的姿态,仿佛挣扎着尖叫。

    夏家的人看着这一幕,心都沉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那里还不知道这秋白祭是谁?

    她果然就是埠辛开找来的帮手。

    想起之前自己对付镜灵时的不堪,再比对着秋白祭的干脆利落,夏家的两个人很清楚,这次,他们完了。

    而且,比起被林家赶出医院的那两个废物,他们的后果,会更加的惨烈。

    他们的想法,秋白祭两个却懒得理会。

    秋白祭看着手中的杯子,朗声:“进来吧。”

    林家兄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地的狼藉,和那个倒在地上哀哀叫着的周寒。

    他的脸是极为丑陋的,比起以往的丑陋,现在的周寒更是带上了几分生机被汲取后的苍老和疲惫。看到林家兄妹的时候,周寒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是谁,可当林淼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了。

    不就是那个一直求着自己不要分手的,为了自己而跳楼的女人么?

    周寒下意识了个寒颤,而在看到林淼身边的林磊时,他心底的寒意越甚。

    即使他再是个蠢货,也该知道,这两个人,来者不善。

    秋白祭手中拿着杯子,转过头看到的就是周寒战战兢兢的模样。

    秋白祭想要伸出手去,可是有些嫌恶的看着面前的人没法下手。想了想,她走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夏家人的身上随意的掏了掏,拿出了两张空白的符纸来。

    她还沾着些许血液的手早就停止了流血,手指在纸张上滑过的时候,留下了些许的血印。比起叶子,这些纸张倒是更能够吸引灵。

    画完,秋白祭“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符咒贴在了周寒的头上,而后,将另一张交给了林淼,让她拿着。

    林淼对秋白祭可以是言听计从,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却还是很快的接过了她手上的纸。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这手上的纸,仿佛有着生命的脉搏一样,她的手和纸张接触的时候,带着温热的滑腻。

    秋白祭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那是他欠你的命。”

    林淼为了驱使瘴气,灼烧了不少属于她自己的命。这是周寒欠她的。

    至于周寒还了命之后,还能剩下多少,这就不是秋白祭能掌控的了的了。

    夏家的人看着这一切,目眦欲裂。

    这是什么画符的手段?

    偿命?

    这样的符咒,他们闻所未闻!

    他们想要不信,可是面前的这一切,却由不得他们不信。不管是周寒急速变白的头发,还是林淼飞快红润的脸,都昭示着,秋白祭的,都是真的。

    他们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你这是邪术!”

    邪术?

    秋白祭忍不住有些好笑。

    而林磊却比秋白祭干脆多了,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上前就给了那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两拳,直的他们眼前发黑不出话来。

    邪术?

    能救他妹子的命,那就是正道!

    这两个废物,差点害死人命,才是邪道!

    夏家的两个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即使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富家子弟,哪个不是对他们恭恭敬敬的?可今天,被无视,被殴,全然没有半点高人应得的尊重!

    周寒脑门上的符咒很快的就掉落了下来。

    为了驱使那些瘴气,林淼燃烧的是她大半生的命。而这些命,就由周寒补上了。

    周寒想要起身,想要反抗,可是他想要举起右手的时候,左手却偏偏动弹了。想要跨出左脚的时候,右脚却开始挪动。他看到人在自己的右侧,往右走去,却和人渐行渐远。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丑陋,他已经习惯了。

    生死?他无动于衷。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这个世界的认同,想要所有人的关注和迷恋,他不想要以往的平凡和鄙夷,他沉醉于成为世界的中心。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和他的认知相悖。

    他和这个世界开始格格不入。

    他的左边,是这个世界的右边。

    他的认知和所有的人不同。

    他的举动能吸引人的目光,得到的却只是嫌恶和带着恐惧的避让。

    周寒抬起手,看着面前的人,半晌,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林磊看着面前的人,对着林淼问道:“现在,你还想要用你的命来换他的么?”

    林淼的脸色红润,以往的伤口已经痊愈,看着周寒的时候,眼底虽然还带着恨意,可是这份恨意,依然被复仇后的愉悦和周寒的狼狈冲淡了许多。

    “不,我更希望他这样活着。”

    “清醒,却被所有人当成疯子,年轻,却有着苍老的面孔,曾经拥有一切,将来却注定坎坷。”

    周寒听着林淼的话,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那么缥缈。

    他惶恐的看着林淼,她语句里的意味,无一不在刺痛着他的软肋,戳中他的恐慌。

    他害怕的一切,被林淼轻而易举的揭示在他的面前,逼着他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将来。

    他捂住了耳朵,仿佛一条死狗一样紧紧的蜷缩着,就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看着这样的周寒,林淼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废物,承受着这种被世界隔离的感觉,恐慌,孤寂,脆弱,或许不需要多久,她就能看到她想要看到的结局。

    林淼看向了秋白祭,眼底都是感激:“谢谢你。”

    秋白祭摆了摆手:“钱货两讫,没什么谢不谢的。”

    想起五百万,秋白祭心底就满足,全然没有林家以后唯她是瞻的觉悟。

    区区林家!没有足足五百万来的让她幸福!

    不过……

    秋白祭看向了林磊:“之前匿名造谣的人我知道是谁。”秋白祭可都已经放话要把人给告上法庭了,不做到,那就显得有些虎头蛇尾了。

    林磊闻歌知雅意,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情。有林家出面,这个论坛的发起人,恐怕是逃不了惩罚了,更别提,自己的妹妹也是受害者之一。

    就是付出再大的精力,林家也会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埠·差点被吃掉鱼饵·辛开被无视了个全程,整个鱼饵都有点不太好了。

    而手机里的电话,来的更是及时。

    电话是周玉山过来的,之前埠辛开让他查的事情,有了明目了。

    租下那个房子的人,是陈家的人。

    而陈家的继承人,正正好是夏家嫡系大姐的忠实舔狗。

    这一切,要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点。

    遮遮掩掩的,欲盖弥彰。

    转头看向了房门,夏家的人已经跑了个一干二净。

    埠辛开皱了皱眉,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秋白祭。

    秋白祭摸上了自己的镯子,想起那两个夏家的人,想起夏家那虽然蹩脚却勉强存在的能力,对这个消息信了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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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蛋蛋今天很开心!(顺利找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