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还是到来了。

    因为之前那条路炸烂了，这次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穆初桐坐在车子里，依旧忐忑不安。手机却忽然传来了一条新信息：「看邮箱。」

    「唔？」穆初桐感到疑惑，但还是开了邮箱，发现一个陌生人给自己发了一条视频，「这是什么？」

    穆初桐按捺不住好奇心，将视频开，看到一个男人坐着，光线充足，那个男人的面目也因此清晰。

    「舅舅！」穆初桐惊叫出声。

    画面外传出一把经过处理的人声：「你身为警察，为什么知法犯法？」

    「警察？」穆容抬起脸，神色充满嘲讽，「警察……」

    「你在入职前，可是宣过誓的。」

    「那是我傻吧？」穆容笑笑，似乎扯动了嘴角的伤痕，话又变得吃力起来，「咳咳……因为我那个时候相信公义！」

    「现在不相信了吗？」

    「很久之前就不相信了。」穆容语气淡淡的，「我那个时候已经查到了姐姐死亡的真相。总统却叫我顾全大局，其实是他自己要仰仗房永贞的家族……」

    「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等房永贞的家族出事之后，你模仿当时连环杀人犯的手法，残忍地杀害了房永贞。而你同时又是调查杀人案的负责人，成功将这个案子嫁祸给了那个杀人魔。」

    「是，是这样，你不都知道了吗？」穆容回应，「我不仅要杀了房永贞，我还要她的儿子也出事。果然，久蛮信了是杀人魔下手的，他像个弱智一样跑去杀那个杀人魔。那他也成了杀人犯了，我也可以亲手送他去坐牢了。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让他跑到了北边去，还叫他做了黑帮大佬。你，这有没有公理？有没有公义？没有的，没有的。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想报仇，不能靠法律，只能靠自己手里的刀。」

    「你是警察啊！」

    「我不如做一个盗跖。」

    「好，那我现在再给你一把刀。」

    「嗯？」穆容像是玩味这句话。

    「你去杀了久蛮。」

    完，画面就暗了。

    视频结束。

    视频结束的时候，车子也停下来了。

    穆初桐还没有好好消化刚刚的内容，就像是被流程推着走一样，穿着白色西装，走进了大教堂里。教堂里坐满了宾客，众人齐齐扭头看着他，脸上露出颇为虚伪的笑脸。

    「真是作孽。」穆初桐心里暗暗想道，「婚礼这种很好的事情，居然搞得这么让人丧气。」

    但当他抬起头，直视前方，阳光透过彩色玻璃落下，照在了久蛮脸上时，穆初桐又觉得不存在什么丧气了。

    久蛮一直爱穿黑色，只有今天穿了白色。

    无暇的、纯白色。

    久蛮带笑看他，好像在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穆初桐便也挺起胸膛，向他走去。

    总统站在一旁，一边鼓掌，一边亲切地微笑，心想：什么时候能完？待会儿还有个重要会议呢。

    穆初桐与久蛮双双，站在红毯的尽头，看着彩色的玻璃，还有神父微笑。

    神父也是职业性的微笑，然后职业性地走流程：「还有任何人反对吗？」

    「我可以反对吗？」

    ——是师贤的声音。

    穆初桐绷直了背脊，看见师贤穿着蓝色的丝绒西装，颇为风度翩翩地沿着红毯的另一端走来。

    久蛮则在这一端咬牙切齿。

    而昏昏欲睡、想快点去吃饭的宾客们都纷纷起精神来，满脸写着高兴地看着这场好戏。

    神父一脸茫然，看了看总统。总统也是眉头大皱：我待会儿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呢！

    转眼间，师贤已经走到了穆初桐面前，

    师贤凑近了穆初桐，低声：「久蛮杀了你舅父。」

    「你……」穆初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面前拿出了那个代表承诺的黑钻石袖扣：「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这……」穆初桐脸色极为难看。

    久蛮认出了那枚袖扣，脸色也很难看。

    穆初桐睁大了眼睛：这、这他妈是《倚天屠龙记》的剧情吗？

    无论是不是，久蛮都确实气得要使出九阴白骨爪了。

    总统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而他待会儿又有个重要会议要开，于是总统毅然决然地一记手刀哐当下去，穆初桐应声倒下。

    四座皆惊。

    总统不愧是特种兵出身，一个利落的伸手扶住了晕倒的穆初桐，一脸慌张地：「新郎晕倒啦！新郎晕倒啦！快送他去看医生！」

    总统秘书立即接手了穆初桐，将他扛走。

    师贤和久蛮双双往前，似要争夺晕倒的穆初桐，却被总统拦住。

    总统给了他俩一个危险的眼神——向来微笑、客气、和气的总统流露出杀气，也让师贤、久蛮愣了一下。总统沉声：「你们也算够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捣鬼？又炸路又杀人的，我已经很宽容了。你们再乱来，还真觉得我拿不动枪了。」

    「这……」久蛮和师贤也脸露难色，毕竟这儿是总统的地盘。

    总统又微微一笑：「行了，穆先生就先在我那儿住着，绝对安全。」

    「那是我老婆啊！」久蛮忍不住抗议。

    总统：「还没呢！没见人家师贤反对了么？」

    久蛮便对师贤怒目而视：「你反对什么？你祂妈算老几？」

    师贤不置可否。

    总统：「你们吵归吵，别再给我闹出人命！不然，我把你们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完，总统迈开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就要走了，久蛮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待会儿有个重要的会议！我是总统，我很忙的！」总统颇不耐烦，「像你们那么闲，每天琢磨着怎么抢男人吗？」

    久蛮看着总统远去的背影，也有些惊讶：「很少见他这么暴躁的。」

    师贤低声：「他儿子家长会。」

    「啊？」久蛮低声，「他不是GAY吗？」

    师贤竖起手指头放在唇边：「嘘……」

    久蛮便压低声音用气音问：「他男友不去家长会，让他一个日理万机的总统去啊？」

    「他男友好像也有任务了。」师贤低声回答，「要出国的那种。」

    「哦……」久蛮点头，「原来如此。我见过他男友啊，起来。」

    「是吗？」师贤问，「是怎样的人？」

    「是这样的……就那个那个……」

    「啊，我可听是这个这个……」

    两人聊了半天八卦，才突然想起对方是个王扒蛋，于是别扭地拧过脸。

    总统开完家长会回来，现在男男生子的技术太不成熟了。两个爸爸都那么优秀，生出个儿子跟个傻子似的。

    「愁人。」总统回到了办公室，吸了口烟，一脸惆怅，「这孩子真愁人。」

    秘书安慰道：「孩子还，读书慢一些也很正常。况且，那孩子最难得的长得那么漂亮，谁都比不上。」

    「长得漂亮还蠢。不如长得丑还蠢呢。」总统皱眉。

    秘书觉得好笑：「这是什么道理？长得漂亮就是优势啊！」

    总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行了，穆初桐怎么了？」

    秘书知道总统要开始正事了，便也正色起来：「他已经醒了，正在休息间。」

    「没放久蛮或者师贤进去看他吧？」总统问道。

    「没有。」秘书摇头，「都按照您的吩咐，谁都不准进去见他。」

    总统：「他俩没闹？」

    秘书：「久蛮有闹起来，倒是师贤很淡定。」

    「那倒是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总统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像是想什么，过了半会儿，才，「那让他俩进来聊聊。」

    「是的。」秘书答应了就去办。

    师贤和久蛮一直在外头等候，听到了秘书的召唤，很快就到达了办公室。总统请他们到沙发上坐下，又让助理给他俩倒茶。

    师贤啜了一口茶，还夸这个茶好喝。

    久蛮冷笑一声：「你就觉得别人的茶好喝。」

    师贤笑而不语。

    总统呵呵一笑：「咱们多年老交情了，就实话实了怎么样？」

    这话正合久蛮的意思，久蛮立即坦白道：「你他——」

    「但是，」总统断了他的话，「不能脏话。」

    「哦，您的娘亲。」久蛮冷冷地，「那还有什么意思。」

    总统摊摊手，：「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宣泄情绪的。」

    师贤点头：「我赞成。」

    久蛮道：「行啊，我也是来解决问题的。你赶紧把我的老婆放了，我二话不，立即回去。不给你添麻烦。也不给你宣泄情绪，行不？」

    师贤：「婚礼还没办成，他还不是你的配偶。」

    「我可去你……你的母亲的。」久蛮咬咬牙。

    总统赶紧安抚二人：「喝口茶、喝口茶。」

    久蛮和师贤便喝了一口茶。

    总统又：「你们两个都是大佬了，混了那么多年，杀杀还没厌倦吗？我知道你俩也是想过安生日子的，不然也不会做盟友。我也很高兴你俩结盟，让北边安定了不少，你们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是吧？现在至于为了一个男人撕破脸吗？这可不好，多少人等着看你们笑话？他们就是想看你们鹬蚌相持，他们渔翁得利。你俩是不是啥啊？不像我一样为着天下太平，也为着自己的事业、生命、名誉啊！」

    久蛮拍着案：「那你怎么办？我就把老婆让出去？就有名誉了？就没人笑话了？你祂——你他母亲的是不是由于大脑受到器质性的损害或是由于脑发育不完全从而造成认识活动的持续障碍以及整个心理活动的障碍呀？」

    「由于大脑受到器质性的损害或是由于脑发育不完全从而造成认识活动的持续障碍以及整个心理活动的障碍……」总统想了想，「你可以直接智障，这个不算脏话。」

    久蛮一听，骂：「你母亲的不早！」

    师贤一边盘着手里的琉璃珠，一边道：「难道你没看到在婚礼上，你的新郎看到我迟疑了吗？要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那我也认命，也该承认你俩情比金坚。可他迟疑了，你的面子早丢了。」

    「他、他那不是迟疑！他只是反应迟钝！」久蛮为穆初桐辩护，「而且谁知道你悄悄地跟他了些什么，才让他怔住了。」

    总统哪里想插手这三个臭男人的三角恋啊，他一心只想团结安定，便：「这事嘛，既然大家都是天作之合，都是一表人才，为了繁荣安定，要不你们3P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