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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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契约。

    人兽之斗。

    入场时的警告。

    他从一进入这里就觉得奇怪,这场格斗赛刚才参与逐价的不是女客人,就是长得脑满肠肥的男客人,但是在场的很大一部分人,他们不仅体型匀称,而且从一开始的注意力就没有在格斗场的台子上,而是在他们几人身上。

    他们几人比较先入场,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后入场,他仔细听过他们的脚步声,脚步声轻盈。

    结合他们体型匀称和脚步声轻盈两点,他猜测他们或许会武。

    但这些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所以他需要进一步验证,刚才他故意上台,是要与人和兽一同决斗,当他快要签下生死契约的时候,他分明就看见台下有几人露出了期待的眼神,而且他们的姿势蓄势待发,右手仿佛握住一个东西,就等着他被与人和兽关入同一间铁笼子里面以后,就拔出手里的东西。

    而就在他握笔的那一瞬,有几道光闪到了他的眼睛。

    奴隶与饿狼的决斗,让他想到了一个词,困兽之斗。

    昨晚黄老爷对张太守的话的确有些重,但是还不至于让张太守作出这样的决定,能服张太守这般的,想必另有其人。

    而当朝皇上和太子现在都在云城,若是他们都不在了,那么最得益的便是二皇子赫连迪。那么这一次,不仅是张太守,赫连迪也要放大招了。

    他此番做,是为了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乱他们原有的计划,这样可以让他们暂时无法反应接下来该怎么做。

    现场已是乱做一团,有人尖叫,有人被吓哭。

    而赫连启在沈琮青杀死主持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对。

    他连忙一手抓住黄老爷,一手抓住白玲,赫连启道:“跟我走。”

    他进来之时,就仔细留意了地形,只要在那群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去,就有很大的逃生可能。

    西妃没了依靠,她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哭喊道:“皇上皇上”

    皇上道:“启儿,救西妃,救她。”

    就因为这几声,他们的位置被暴露,而张太守也回过神来。

    张太守吼道:“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其实这句话就是张太守在下令杀死皇上。

    事已至此,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一把明晃晃的刀朝着他们砍过来,由于白玲站在最后面的位置,她险些被砍到。

    为了躲避大刀,白玲猛然松手,赫连启喊到:“跟上我。”

    又是几刀朝着他们砍了过来,她在躲闪中,离赫连启他们越来越远。

    他们若是再耽搁下去,铁定出不去了。

    而到时候,他们就成为瓮中之鳖了。

    白玲想着,瓮中的鳖,能少几只,是几只。

    她大喊道:“你们先走。”

    “启儿,朕命令你,救西妃。”

    西妃就在他脚边,赫连启一咬牙,抓住西妃的胳膊,一下子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朝着出口逃去。

    这是对大家都最有利的方式。

    “白玲,你一定要活着。”

    活着?她也很想活着,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活着?她又不会武功,又没有武器,她的身上就算有银票,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谁会来当那只为她推磨的鬼?

    对了,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这次微服出巡,她和西妃负责食物,所以她随身携带了各种调料。

    白玲掏出腰间挂着的几个布囊,由于什么都看不见,她随手往空中这么一撒,花椒粉辣椒粉一下飞散在空中,周围的人都在喷嚏。

    有人急声道:“快躲,暗器。”

    她刚准备趁乱跑,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玲。”

    是沈琮青的声音。

    她也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自己男人靠谱。刚才当她与赫连启分开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翘翘了。

    张太守还在吼道:“快堵上门,不能让刺杀皇上的奴隶逃出去。”

    沈琮青眼神一冷,寻着那声音,手中快刀一挥,张太守直直倒了下去。

    他拉着她朝门口跑去,而他心里知道,这才只是开始,他能在短时间内推算出事赫连迪所为,那么皇上也必然能分析出,所以赫连迪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从云城逃出去。

    他一边带着她逃跑,一边问道:“玲,你害怕吗?”

    刚才是很害怕,现在倒是不那么怕了。

    “不怕。”

    “那就好,待会儿你和五皇子一起逃跑,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皇上和太子,对于五皇子,他们不会派太多的兵追杀。”

    她没听太明白,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皇上和太子,但是赫连启和皇上在一起,他为何让她和赫连启一起逃跑?她不是应该和他一起逃跑?

    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沈琮青手中大刀一舞,大门被砍出一个大窟窿,两人逃了出去,而在他们身后的,是云轻凡和云玲珑。

    云轻凡和云玲珑手中各有一把夺来的大刀,他们二人站在大窟窿边,这个大窟窿每次只能钻出一个人,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景象。

    赫连启他们并未走远,他见白玲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几人看着黑漆漆的大街,已是入夜,但是云城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而且街上并未点灯,只有月亮孤零零地挂在空中。

    前方一定埋伏了更多的人,身后又有追兵。

    沈琮青走到皇上身边,道:“还请皇上和西妃将你们的外衣接下来。”

    白林顿时明白他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皇上和西妃在快速脱衣,沈琮青也在脱衣服,白玲也没闲着,而是脱着自己的衣服。

    沈琮青看了她一眼,“你做什么?”

    “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在这种时候,我要和你一起。”

    他按住了她的手,“你不会武功,跟我在一起是连累我。”

    她的动作一滞,可是她跟他在一起,他会更心。

    “我不管。”

    “白玲。”

    她眼中有泪花在转,她很久没有听见他连名带姓地这么叫她了。

    她知道他有些生气了,气她的无理取闹。但是她真的很害怕,她觉得这次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否则他也不可能直接杀了张太守。

    然后另外一边,云轻凡守在窟窿口处,云玲珑走过来,她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并且将西妃手中的外套接过穿上。

    云玲珑不需要任何人对她什么,而她就知道这么做,难道这是沈琮青事先告诉她的?

    白玲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问道,“做什么?”

    “她会武功。”

    她会武功,所以她不会连累他。

    所有的话,就被这一句“她会武功”给压了下去。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好,那她就跟你去好了,不过沈琮青我告诉你。”

    她凑近他的耳边,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敢有事,我就改嫁,我让其他男人用你的抚恤金,睡你的女人,你的娃。”

    他身子一震,“你”

    “不想我刚才的这些事情发生,你就好好给我回来。”

    他捧住她的头,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直接对着她的唇咬下去,起身以后,他才道:“你敢!”

    罢,他和云玲珑一起坐上了来时的马车,他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思绪万千,然后决然回首,驾着马车离去。

    赫连启道:“我们从这边离开,大家都跟上。”

    白玲跟着走了几步,但是她发现云轻凡并没有跟过来,他一直看着刚才沈琮青和云玲珑离开的方向。

    白玲叫住他,“云轻凡。”

    姐姐从就善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刚才那个男人救了她,所以她会报答他,但是姐姐没有必要为了那个是非不分的狗皇帝去送死。

    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姐姐了,他如今终于见到姐姐,但是还未来得及和她一句话,姐姐就又要离开了。

    不行,他要去救她。

    赫连启压着声音道:“白玲,跟我走。”

    她知道云轻凡是想要去寻找云玲珑,而且他还会武功。

    刚才沈琮青那最后一眼,带着决然,她害怕。

    她没有理会赫连启,而是问云轻凡,“你他们,最多能一对几?”

    云轻凡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一对五。”

    “好。刚才我买了你,我就是你的主人,我现在命令你,带我去找他们。”

    赫连启还在喊:“白玲,你疯了。”

    她转身,对他嫣然一笑,“赫连启,你不用管我。”

    她完这句话,跟着云轻凡一起,隐入黑暗中。

    云轻凡离开以后,不停有士兵从窟窿口钻出来。

    他没有办法追过去,更没有办法喊叫她的名字,一咬牙,赫连启只得带着皇上和西妃从另外一条路离开。

    白玲拉着云轻凡进入了一户农家,然后敲门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沈琮青他们一定会大摇大摆,将所有人都引过去,但是他们不同,云轻凡虽然会武,但是她不会,而他们更多的是要智取。

    云轻凡道:“我们若是不快些,便追不上他们了。”

    “我们若是急些,这就算追上了,也不过是去送死。”

    门内传来一个老婆婆苍老的声音,“你们在外面做什么?今天云城的奴隶造反,张太守昨晚已经派人下令,今天入夜以后,所有人不得外出。”

    “老婆婆,我们是外乡来的,今日来参加奴隶拍卖。”白玲着,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里面的奴隶的确造反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了,外面现在很乱,老婆婆,你让我们进来换一身衣服,我们现在太扎眼,很容易被奴隶袭击。”

    老婆婆半信半疑地从门缝里面看出来,白玲连忙对云轻凡使眼色,让他扔掉了手中的刀。

    白玲一脸诚恳加可怜,老婆婆终是开了门,“你们快点进来,原本张太守下的命令,是不许让仍何人进屋的,否则与造反的奴隶同罪。”

    白玲道:“老婆婆,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是坏人。”

    老婆婆去拿出两套衣服,她道:“换了衣服就赶紧走,若是被张太守知道了,我可就遭了。”

    她接过衣服,然后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老婆婆,这个时候,若是直接给她银票,她所带的银票数额都挺大,倒是更引人怀疑,所以这个时候给碎银子是最好的。

    老婆婆见了银子,她道:“两件破衣服,值不了这个钱。”

    “老婆婆,虽然对于您来,这只是两件破衣服,但是对于我们来,这两件破衣服能救我们的命。”

    白玲直接将衣服穿在自己的衣服上面,然后摘掉了面具,云轻凡看到她真正的脸,他有些惊讶,这个在他眼中的无耻妇人,容貌竟然如同十八岁的姑娘一般。

    他也将衣服穿在身上,两人刚要走出去,老婆婆拉住了白玲的手,她道:“姑娘,我见你们也是好人,不愿意看见你们被当做奴隶被自己人死,只要遇到官兵,出“天干物燥”几个字,他们便不会为难你们。”

    白玲对着老婆婆拱了手道:“多谢老婆婆。”

    完,她与云轻凡便出去了。

    她一边走,手指一边在墙上滑过,然后将手指上的泥灰擦在自己的脸上。

    云轻凡问道:“做什么?”

    “伪装。我们穿得这么老旧破烂,却顶着这样一幅年轻的脸出去,别人会怀疑。”

    云轻凡也学着白玲的模样,将泥灰抹在自己的脸上。

    现在,她终于有些明白了。

    刚才从老婆婆的话中,她得知,这次这局,是张太守早就设下的。但是张太守一个云城太守,他不敢对皇上下手,也就是,张太守的背后还有人。

    来汴城也有一年时间了,她虽不常与其它管家姐走动,但是却也了解了一下这些汴城的大人物们。

    皇上太子都在汴城,他们若是死了,最受益的就是二皇子赫连迪。

    所以张太守的身后之人是赫连迪?

    他们此次的主要目标是皇上和太子两人?

    对于云城的百姓,他是无心伤害。

    而且他若是想要赫连迪在夺权以后,张太守还想以功臣身份继续当官,那么云城百姓在这次变故中,便不能有大量死伤。为了避免区分敌我,他们会事先做一定的措施。

    而刚才的那句口号,就是他们的措施。

    白玲和云轻凡在街上走着,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而这也恰恰明,沈琮青他们已经从这里走过了,他们引开了这里所有的人。

    借着月光,她看见了地上有车轮痕迹,但是却没有发现斗的痕迹,这明在这一段,他们还是安全的。

    两人继续朝前走,很快,白玲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云城的街上在今晚没有点灯,但是街道两旁却挂着一些红色旗子。

    刚开始她以为红色旗子只是云城的一种装饰品,但是很快她又发现不是。

    这种旗子有的街道有,有的街道没有,而且不分街道的繁华与否,而是很随性的存在。

    白玲指向一处巷子,她道:“云轻凡,你去那边看看,那条巷子里面有旗子吗?”

    他快步过去,半柱香时间以后,他又回来了。

    他摇头,“没有。”

    “我们跟着旗子走。”

    这些旗子,不可能是沈琮青和云玲珑留下,那么旗子可能是追杀他们的人留下,用旗子作为信号,让其余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然后集中全部人围击他们。

    知道方法以后,白玲当然不会选择用走路这么原始的方法去寻找他们。

    不是今晚不许人出来么?

    那么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白玲找了一户门前停着马车的人家,这户人家不仅门前停着马车,而且门口还摆放着几坛酒,放着好几张桌子,桌子旁边有一个铺子,铺子里有碗筷。

    想必这户人家是做酒水生意的。

    白玲直接问云轻凡:“你会驾马车吗?”

    云轻凡点了点头。

    白玲直接将马绳解开,然后用石头压了一张银票在他们门口,她爬上马车,道:“走。”

    云轻凡以前也是和其它贵公子一样接受教育和武艺,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是为偷。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跳上车夫的位置,然后驾着马车朝前飞奔而去。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白玲问道:“怎么了?”

    “我们又回到了原点,而且”

    白玲钻出马车,她又看见了老婆婆的家门,而且在他们面前,还有几十个穿着官服的人。

    其中一人拿着大刀走了过来,他呵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白林赔笑道:“官爷,我们家是做酒水生意的。今日我和弟弟出去送酒,到了夜里才回来。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云城这个点正是热闹时候,现在怎么连灯都不点了?”

    “如何证明你们是云城人?”

    “今日早出门,爹对我了一句“天干物燥”,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他还嘱咐我一定要再天黑前回来,可是我们去送酒的那家店的老板今日恰好有事出去,我们等了他两个时辰,这才”

    “好了。走吧!”

    云轻凡正驾着马车走了几步,那个士兵的声音又从他们身后响起,“你刚才你们家是卖酒的?”

    “嗯!”

    “正好,爷几个现在渴了,心情也郁闷,去你家店里喝几口酒解闷。”

    云轻凡的手已是摸向了藏在座位下的刀,白玲声道:“别冲动。”

    然后她向各位士兵笑道:“好呀!各位官爷能赏脸,是店的荣幸。”

    马车慢行,一行人又来到了刚才取走马车的人家前面,白玲看向她刚才压银票的位置,银票已经没有了。

    白玲跳下马车,她一边将碗都摆出来,一边招呼云轻凡去抱酒过来。

    她大声道:“官爷,为何今日街上没有百姓走动?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玲抱着酒坛,背对着他们,将今日买来的药倒入酒坛之中。

    她倒好了酒,将酒一碗碗地端出来,分发到各位士兵的手中。

    他猛喝了一口酒,然后道:“张太守有令,今夜若是谁敢私自出来,便与造反的奴隶同罪。”

    白玲的余光瞟到,这户人家门口的一个黑影在听到这句话以后,黑影一颤,然后消失了。

    白玲又看向刚才话的那名士兵,她的表情有些尴尬,“官爷,那我们”

    他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酒,道:“你们不知者无罪,待会儿我们喝完酒,你们就赶紧回去。”

    “是,是。”白玲十分讨好地又给他倒了一碗酒,她问道:“官爷,你刚才奴隶造反,这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十年前的云家么?当初皇上心地善良,饶了云轻凡和云玲珑二人一命,却想不到他们二人竟是联手奴隶造反,他们得知皇上来云城微服出巡,想要谋害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