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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校医室有一段距离, 阮念担心蒋逸舟真烧晕了, 一直扶着他的手臂走, 蒋逸舟好几次想推开她不让碰都没成功, 上台前他就感觉不太好, 能撑到下台已经是极限了, 这会儿也使不出多少力气。

    到校医室先测了体温,快38度了, 校医大妈一脸“看看你们年轻谈个恋爱咋事儿这么多”的表情跑过来, 阮念把人扶到病床上躺着,他眼皮沉得几乎合上了, 就指着喉咙看她不话。

    “喝水吗?好, 你等等。”

    他的保温杯没带过来,阮念去饮水机那儿倒了杯温水过来, 校医正戴着口罩拿工具扒他的嘴检查喉咙:“发炎。之前是不是感冒了一段时间没好?”

    “是。”知道蒋逸舟不了话,阮念自然而然地帮他回答,“已经两个星期了。”

    “有没有忌口?”

    “没怎么吃辛辣油炸的……就吃过糖。”

    “吃什么感冒药了?”

    “那个, ”阮念报了个药名, “他有时可能忘了吃。”

    “吃到现在吗?”

    “不是,前天开始就没吃了。”

    “嗯。”校医瞥了她一眼,眼角微微上扬,“生病还天天腻一起啊?知道得这么清楚。”

    阮念:“……”

    这校医不是知道他俩同桌的吗???

    “还有你啊。”校医把一次性木棒抽出来, 收起工具拿去扔掉,“生病不好好休息就算了,衣服还穿这么少?啊, 两件?不想好了是吧?”

    “今……”蒋逸舟一张口就扭过头咳了几声,难受得直皱眉,阮念赶紧把放在床边的水端给他喝,边帮他解释,“今天艺术节有我们班的节目,他也要上台,所以才这么穿……”

    “真是能耐了,还带病演出呢。”校医摘下口罩,脸色难得有些严肃,“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能撑?晕在台上也没关系?”

    阮念不再开口,只是慢慢地喂蒋逸舟喝完了水,然后扶着他回去躺好。

    其实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校医的语气不好听,但的话却句句在理,不过看他都已经这样了,难免心疼,她刚刚才忍住没讲出来。

    “行了,先睡着吧。”校医教训了一通,终于摆摆手,“等会儿给你输液。”

    完就插着衣兜走出去了,阮念回过头,见某人困得眼都快睁不开了,还一直望着她不睡觉,似乎有话想。

    “睡吧。”阮念在心里叹了口气,把羽绒服给他展开盖在身上,“我在这儿陪着你。”

    蒋逸舟这才支撑不住地闭上了眼。

    二中的艺术节惯例要办一整天,阮念挺庆幸庆幸他们班的节目安排在上午的,不然以某人的性格,肯定得把病捂到下午才,即便真的能撑到上台表演完,他这会儿的烧肯定也不止38度了。

    哎,这个人。

    平常总是一副对集体漠不关心的样子,每次班上有什么活动和比赛也都不愿意参加,但只要是参加了的,他就绝对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篮球赛是这样,化学竞赛是这样,这次艺术节的节目也是这样。

    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啊。

    可他偏要竖起一身防备的刺,用冷漠的面具伪装自己,不想被关注,也不需要其他人的同情和安慰。

    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事,他会不会,跟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呢?

    可能过得更好,也变得更加优秀。

    考上最好的大学,遇见很多很多的人。

    然而这里面不会有她了。

    一定不会有。

    “哎哎,你这姑娘有地方坐不坐着,站窗口吹风干什么?想跟他一块儿感冒是吧?”

    “……”阮念猛地回神,看见校医推着车架过来了,立刻让开位置让她走到病床边,顺便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

    想什么呢。

    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事,蒋逸舟根本不会来到G市,也不会转到二中读书,自然不可能跟她有任何交集的。

    可那又如何?

    世上本就没有如果,发生过的事情也无法倒退重来。

    她应该做的是珍惜当下,而不是纠结那些无意义的如果。

    “哎,里面柜子有放着被子的,帮忙拿过来吧。”校医头也不抬地叫了她一声,“一件外套管什么用呢,真是的。”

    “哦,好。”阮念点点头。

    之后她一直待在校医室陪着,中午去饭堂匆匆吃了饭,又特地跑出去包了一份粥,回来的时候校医正给他拔针,看样子人也是刚醒不久,半眯着眼在枕头边摸索,估计是想找手机。

    “在这儿。”阮念过来放下粥,把搭在旁边的羽绒外套拿给他,“我放口袋里了,怕你睡觉硌着不舒服。”

    蒋逸舟没有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好几秒,像是要确认她还在这里,然后摇摇头示意不用了,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几点?”

    话的声音勉强能出来了,但也只是勉强,听起来依旧喑哑粗粝,像密密麻麻的沙子磨过一样。

    “12点半刚过。”阮念回答,校医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去吃饭了,跟她交代几句就出了门,“饿不饿?给你带粥了。”

    蒋逸舟没应声,睡太久了刚起来头还有点儿重,但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已经不见了,喉咙的干疼也似乎略有好转,掀了被子慢吞吞地转身下床。

    “去哪儿?”阮念赶紧拿羽绒服让他穿上,“先吃东西……”

    “厕所。”蒋逸舟言简意赅地断她。

    “哦。”阮念点头,很顺口又问了一句,“要我扶你去吗?”

    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你,”蒋逸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确定要扶?”

    “……”她、她了什么啊?!

    阮念后悔得简直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那是不是,还要扶着我上?”某人继续面无表情道。

    “没有。不是。”阮念拒绝承认这么丢脸的事,低下头,看着地板声道,“是你听错了。”

    蒋逸舟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咳……”

    本来想多逗她两句的,可惜嗓子的状况不允许他再下去了,只得就此作罢,穿上羽绒服走出校医室。

    回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怪味儿,蒋逸舟皱了皱眉,看见阮念正俯身在病床边不知做什么,于是抬步走了过去,感觉味道更加浓郁了,忍不住哑声道:“这……是什么?”

    “皮蛋瘦肉粥。校医这个可以下火的,适合你吃。”阮念见他来了,把一次性汤匙放粥里搅了两下,“放好久了,应该不太烫的,吃的时候心点儿。”

    “……”蒋逸舟往病床上一坐,嘴角微微抽搐,“皮蛋?”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皮蛋味儿,跟校医吃过煮鸡蛋那股臭味简直有得一拼,果然像她推荐的东西,光闻着就觉得恶心,更别要他吃了。

    “嗯。”阮念看他脸色不大好看,有些忐忑,“你不喜欢啊?”

    蒋逸舟盯着那碗东西没话,显然是默认的态度。

    “真不喜欢?”阮念无奈,不过生病的人最大,他不喜欢就算了,站起身,“那我出去重新买一份吧,你想吃什么……”

    蒋逸舟从她手里抢过汤匙,但还是没碰到她手:“我吃。”

    中午自由进出学校的时间快过了,她现在跑出去,回来肯定会被保安拦下问东问西的,他不想那么麻烦她,还不如自己忍忍就吃掉算了。

    “没关系的。”阮念摇头,知道他难受这么几天了也没能吃什么好吃的,不想再逼他吃不喜欢的,“你别勉强自己……”

    “没……咳咳……没事。”蒋逸舟忍着喝了一口粥,其实感冒的人味觉是很迟钝的,但他实在受不了这怪味儿,放下汤匙,“你帮我挑出来吧。”

    阮念拗不过他坚持,只好应了一声,耐心地把粥里的皮蛋都舀到盒盖上,怕他闻着难受,挑完特地拿到外面扔了才回来,蒋逸舟已经喝掉大半碗粥了。

    估计还是挺难吃的,他连舀过皮蛋的汤匙都没用,直接端起碗大口大口喝,没一会儿碗就见底了,放下时表情都是憋着的,阮念赶紧给他倒半杯水喝了去去味儿。

    解决完午饭问题,蒋逸舟又躺下继续睡了,阮念坐着看到他睡熟才回的教室,算写一下作业,下午再回去看他。

    “念姐念姐,”周鹏拿椅子磕了磕她的桌边,“舟哥还在校医室呢?怎么样了?”

    隔着过道的苏棠也凑过来问她情况,毕竟是因为硬撑着表演节目才出的事,她这个总策划多少也有点儿责任。

    “嗯,他发烧了。”阮念没太多,只简单解释两句,“之前一直在感冒,可能又着凉了吧。”

    “那严不严重啊?”苏棠忍不住愧疚,“早知道就叫个人替他了,真是……哎。”

    “棠棠,不怪你的。”阮念安慰她,生病这事儿本来就是他自己不,除了她,旁人也很难看出来吧,“他已经在退烧了,现在在校医室休息而已,应该没什么事的。”

    “哦,那就好。”苏棠点点头,心放了下来,“你要不也睡吧,还写什么作业,待那里陪了一早上,不累啊?”

    “……好吧。”阮念合上本子,等苏棠回座位之后,裹着大衣趴下眯了会儿。

    作者有话要:  蒋舟舟睡醒发现念念不在内心是崩溃的→_→虽然嘴上不,但生病还是想要有人陪的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