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屏息凝神,屋里的气氛也一下安静下来,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咳,雨下的可真大啊,我鞋都湿了。”

    “快洗个澡吧,擦一擦烤烤火。”女巨人。

    “我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男声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香气从哪儿传过来——“孩子们醒的这么早吗？你给他们做了烤牛排？”

    “因为雨下的太大了。”女巨人：“你知道——他们被雷吵醒了。还没来得及吃呢。”

    “哦——你还做了洋葱汤。”巨人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大声：“我可等不及啦,你得给我盛一碗。”

    “瞧你。”女巨人笑了起来。“好了快去洗个澡吧,你头发上的雨水都快把地板打湿了。”

    巨人哼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脚步打开了浴室的门,在路过孩子的房间的时候却停住了脚：“好多呼吸声。”

    他皱皱眉头，觉得空气里仿佛飘着人味儿。

    人味。

    一定是他的鼻子错乱了,连动物都不愿意跑到屋子里来,怎么会有人味儿呢？

    “你站在哪儿干嘛——哦我的老天。”女巨人看见他站在孩子们的房门前，焦急地搓了搓。

    “孩子们一会儿出来又要闹腾了——你快别站在哪儿——”她气呼呼地推了自己的丈夫一把：“看看你脚上的泥!”

    “好了——好了——安妮你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哎呦!”

    砰的一声巨响，是他撞在了墙上。

    他哼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进去洗澡”

    安妮把门推开一条缝,指了指阁楼,对林泽眨眨眼。

    巨人心领神会，站到床上拉了铁环,把自己的朋友们托着送了上去。

    然后林泽冲他们笑了一下，飞快地关上了那块铁环。

    阁楼里确实有些潮乎乎的，里面堆满了干草和树枝，还放着一大堆拼接在一起的动物皮毛,林泽猜测他们应该是地毯之类的东西，因为刚刚相同颜色的东西就被他们踩在脚底下。阁楼地方还算大，但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应该是这座巨人屋的第二层。大概有个八十平方米，虽然杂乱但很干净，连墙角都没有灰尘，它不像下面有壁炉的卧室一样暖和，但起码能够遮风挡雨，阁楼上面还有一个的天窗，一点点风从缝隙里吹下来，林泽能看见雨落在上面，甚至还看见了一道闪电划过。

    他叹了口气，轻轻脚地朝其他人挥挥，在避开天窗也确认不会漏雨的地方把叠成堆的干草推了推，挪出一个拱七人落脚的地方来，放了几层动物毛皮，又悄悄地确认过阁楼除了孩子们的房间外确实没有第二个出入口，才心地坐下来。

    巨人丁零当啷地哼着不成调子的歌，虽然隔着水流但声音依然响亮，忽高忽低地从下面传来：“十五个人哟——”

    大孩子默不作声地抱着林泽朝另一边躲了躲。其他的孩子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林泽做了个噤声的势，贴着大孩子的耳朵：“先让大家躺下。”

    大孩子心翼翼地冲弟弟们摆摆，孩子们照做了。几个孩子躺在柔软的皮毛上，露出不适应的表情。

    太软了，这些叠在一起的毛皮比刚刚的床还要柔软一些。

    他们想话，又不敢，只能瑟缩在一起，互相勾一勾指。

    林泽看着他们这样，心疼极了，声：“你们要是冷的话，可以把衣服脱下来盖在身上。”

    干草能挡住四面的风，但上面的就无能为力了，巨人没有睡觉，林泽也不敢提议把动物皮毛搭在甘草垛上挡风。

    ——鉴于不知道它们放了多久，林泽拒绝把他们盖在身上的选项。

    反正他们有七个人。

    缩在一块儿挤一挤，也就热乎了。

    大概四五岁的孩儿摇摇头轻声：“我不冷，以前家里生不起火，比这儿冷多了。”

    是啊，那个抛弃他们的木匠自己住的也是四下漏风的木房子。七个孩子睡在一张大床上。一旦下雨，屋子里还要摆上瓦罐接雨水。

    除非下了大雪，不然家里是绝对不能燃壁炉的。

    ——烧起火来太费柴了，而捡柴火对于这么的孩子来不安全。

    只有最大的孩子能跟着父亲去捡捡柴火。

    林泽没想到他们的生活居然过得如此困难，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别人不，他可从来没体会过四下漏风的房子是什么样。家里虽然穷，但也已经不住木房子了。

    要是返回了铁匠那儿，保不齐就得把他冻病了，何况饿了这么久，这几个孩子的情况早就不好了。

    几个孩子都默默地想着心事，突然有个孩儿：“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我们能不能就住这儿？”

    大孩子有些迟疑：“我们不去找女巫帮忙吗？听巨人会吃人”

    林泽指了指天窗的方向，哑着嗓子轻声：“你们看外面的雨，森林里的路肯定不好走下雨以后不定会有野兽出没的。”

    “那，那我们，我们就，先住这儿？”大孩子皱着眉头：“要是那个男的巨人发现了我们怎么办？”

    林泽摇摇头：“反正他今晚进不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几个孩子在声商量对策，下面的巨人们也没闲着。

    他们经常踩着凳子爬进阁楼里去玩儿，自然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那些瘦弱的新朋友穿的太单薄了，一阵风都能吹倒。

    他们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有什么能让新朋友高兴起来。

    于是他们从床底下拖出了爸爸跟女巫买来的各式各样的糖果，每一样都分了新朋友一点，打成了一个精致的布包，

    由阿斯特转交给了他们的新朋友。

    当阿斯特跳进阁楼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的好朋友不见了。

    干草堆得高高的，根本看不出哪儿有人。

    林泽听到了动静，示意其他人别出声。几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出，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阿斯特听到了一点气声，心翼翼地朝干草垛挪了挪，林泽发现脚步声并不沉重，大着胆子伸出了头。

    阿斯特松了一口气，把礼物递给他们，看着没有被子的他们皱了皱眉：“你们不冷吗？”

    “不冷。”林泽笑着摇摇头，好奇地看了看那个散发着香味的布包：“这是什么呀？”

    “点心。”阿斯特着侧头听了听，发现隔壁的水声和歌声都停了，快速地：“一会要吃饭了，等爸爸喝完酒睡了，我去问问妈妈有没有别的被子。”

    “谢谢。”林泽感激地看着他。

    阿斯特抓住他的摇了摇：“你们这几天不走了吧？看天气这雨要下好几天。”

    “嗯。不走。”林泽笑了笑，有些担心：“我们在这不会打扰你们吗？我们也不会白赖在这儿，我们会干家务活。”

    ——虽然以巨人的身体比例，有待商榷。

    但态度还是要摆出来。

    阿斯特笑了：“你们什么活儿也不用干，妈妈喜欢你们，我也喜欢你们，你们和我们一起玩儿吧？没有人愿意和我们玩儿，妈妈太忙，顾不上我们，爸爸呢，整天的不着家。”他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哎。”

    林泽望着他，晃了晃神。

    “好的。”他觉得自己嗓子眼儿有些堵：“我们一起玩儿。”

    阿斯特的眼睛里淌出温柔的笑意，摸了摸好友的发梢：“好，你们先吃，我下去了。”

    他一撑，就落下去不见了。

    林泽心翼翼地把布包打开，发现了各式各样的甜品。

    孩子们睁大了眼，盯紧了那个布包。

    大孩子接了过来，告诉弟弟们一人拿一块儿，剩下的先放在一边。

    其他人眼里闪着光，流着口水，但几乎没有什么异议地同意了。

    林泽挑了一块蛋糕，叼进嘴里，忍不住点点头。

    唔，草莓味儿，有点甜，但是挺香。

    楼下已经传来了刀叉的声响，应该是巨人一家已经开始吃晚餐了，女巨人絮絮叨叨地着家里大大的事儿，男巨人不太话，但女巨人的谈兴似乎并没有减弱，也没有大发雷霆。

    就在孩子们渐渐有些犯困的时候，男巨人的一句话突然让气氛紧张起来。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安妮，亲爱的。”男巨人犹犹豫豫地：“我总觉得家里有一股人味儿。”

    安妮的话头停了一下，有些严厉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对我的话不感兴趣——”

    “我没有，亲爱的，我保证!”巨人的大嗓门儿听起来像打雷一样：“我回到家就闻到了。你今天是不是做人肉馅饼啦？”

    人肉馅饼？!

    几个孩子交换着恐惧又担忧的眼神。

    怪不得阿斯特和女巨人对他们那么热情!

    原来是打算把他们剁成馅饼!

    “爸爸。”阿斯特不满地：“你知道妈妈不喜欢吃人肉，她喜欢——”

    “她喜欢人的那些玩意儿，漂亮衣服啦，首饰啦，我知道。”约翰满不在乎地一挥：“所以，我当初追她的时候就啦，我绝对，绝对不吃人——”

    “那你人肉馅饼是什么意思？”安妮的声调更高了：“你想和我吵架吗？”

    “没——没有的事!”约翰加快了话的速度：“就是，巫婆那个老女人前天到街上啦，鬼鬼祟祟的，披着黑斗篷，里还提着一大袋东西，左顾右盼，我想，她肯定是来卖什么东西了，哼。你们知道那个女人，就喜欢喝人血，什么能长生不老要不是她的糖果太神奇，我才不和她打交道，每次从她那儿回来，都要睡一个月客厅”

    “她又买什么东西啦？”安妮有点警觉地问：“你跟上去看了没有哇——”

    “我当然跟过去了。”木匠：“去找她的人可多啦，就是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我还看见了那个木匠，嘿，就是林子边儿上的那个——他走的时候拿了好多漂亮宝石，哼，老巫婆把咱们的东西都贱卖啦!”

    阁楼里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林泽联想到血腥味格外大的那条路，哼了一声。

    虎毒不食子，但世间真有狠毒之人——

    可以为了几块宝石把自己的孩子扔进树林里啊——

    原来不只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抛下他们。

    还给他们找了个好卖家。

    作者有话要：　　今天中午下了雨，吃火锅——

    火锅好吃——我妈还包了糖包。

    明天继续吃火锅。

    哼，今天也是为了考研调剂烦恼的一天。

    好难过。

    姐妹，虽然我不太懂学科的一些调剂之类的，但是我真的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无论最后是去复试还是调剂，你都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发光的地方，一定会是研究生??

    但是这是我的姐妹发给我的(?????)握爪!

    哦，还有个姐妹让我多次瓜包子，开心点。

    没良心的，都不知道给我投喂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