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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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吻并不热烈, 这是阮棠的错觉。

    她是温水里的青蛙,嘴唇被沈致温柔地轻碾, 他带着怜悯吻她,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她本来可以反抗的, 但是推出去的双手,意外地绕在他的脖子后, 不由自主地接受着他,甚至于迎合。

    沈致吻得停了停, 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从指尖开始, 细细密密地亲, 好像哪个地方都想亲到,都亲不够。他吻了她的额角,眉毛, 还有眼睛,最后还是回到了唇。

    又一次,温柔细致地疼爱了一遍。

    分明是柔软的舌头, 侵入的时候却可以那么强硬, 轻而易举就撬开了牙关, 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她的舌头, 勾过去,玩物似的逗弄。

    好过分。

    她不会换气,加上害羞, 惊慌,脸到脖子红了一片,双眼蒙着湿漉漉的水光,在窒息中无助地呜咽着,在他终于松开她以后,才得以伏到一侧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才只是开始。

    沈致很快又把她捞起来,不知餍足地继续亲吻,就在阮棠又快断气的时候,他一点一点吻到了耳边,停下来,叼住了她的耳垂。

    一下一下,慢慢地吮。

    酥麻感是一根无形的线,紧紧拉起的那一刻,她浑身一抖,抓紧了他的肩膀,哼哼了一声。

    而他立刻钉死了她的双手,舌尖和牙齿交替着让她在愈加强烈的酥麻中崩溃。她挣扎不得,无法摆脱,感官无限放大,只有双腿无助地乱蹬,脚趾深深蜷缩。

    她浑身瘫软,无力地在他怀里找一个平衡点,他的手再要往浴袍下探,她也阻止不动了。

    “你要跟我什么?”意乱情迷中她找着一丝理智,问他。

    他粗重地呼吸着:“还不够明白吗?”

    他俯下身,深深地吻她,那就再让她明白一点。

    青蛙死在了温水里。

    清的第一缕光线落在眼皮上,阮棠睁开疲惫的眼,大雨过后,是个灿烂的晴天。

    严严实实包裹着身体的温暖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肌肤贴着肌肤,亲密无间。

    她迷茫地抬起头,抱着她的人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与她视线相交。

    昨晚,他们……

    阮棠顿时羞赧得想随处找个地缝钻进去,沈致把她捞回来,来了个早安吻,色气潮湿的吻,简直又要天雷勾地火。

    还好,她的拍奏了效,他停下了不安分的手,抱紧了她,抱着宝贝似的,用脸颊轻轻蹭着。

    “再睡一会儿。”

    阮棠一动不动地躺着,沈致却没有安分太久。

    他还是忍不住摸过她的脸颊,靠过来,每个地方都亲一亲。每落下一个吻,她都要闭一下眼,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会一下子这么突飞猛进?

    阮棠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

    诶诶……

    阮棠心里激烈地自我反思着,沈致终于肯停下了在她脸上盖戳的游戏,下了床,穿上衣服。

    她转头看到了他一晃而过的裸背,流畅的臀线,清晰的腰窝,修长的腿弓,这惊人的视觉效果,只是短暂一瞥,就被披上身的衬衣遮走了大半。

    沈致忽然回头,她急忙背过身捂住脸。

    “我让丁助理替你请假。”他没在意她的动作,俯下身,掰开她的一只手,露出脸颊,在上面亲了一下,“今天不去上课了。”

    沈致的衬衣挨着她的肩膀,她心里悸动着,但是眼睛一眨一眨,就是不话。

    他穿好了衣服,推门出去。

    阮棠听着动静,知道他下了楼,才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朝自己的身体看了一眼。

    眼睛一瞪,手松开,脑袋“轰”的一下原地爆炸。

    被子软塌塌地盖回原地,阮棠的脸红得滴血。

    她的胸口、腰际、肚皮……齿印与吻痕交错遍布着。

    她缩回被窝里,羞得满床滚,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一秒恢复了镇静,若无其事地像刚才那样躺好。

    沈致端着只碗回了房间,走到床前,看看她。

    “吃点东西。”他放下了碗,扶她起来。

    她尽量配合着他的动作,牢牢地把被子抱在胸口,他走到衣柜前,随手从里面拿了件T恤,往她脑袋上一套。

    阮棠别别扭扭地套了件遮羞的衣服,这才坐好,靠在枕头上。

    沈致重新端起碗,里面是熬得稠稠的银耳和桃胶,热气把香味一起带了出来,他对着调羹吹气,一勺一勺喂她吃下。

    “我要去学校,我不请假。”一碗甜汤见了底,她哑着嗓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致听了她这个嗓音良心过不去,他搂住她用下巴蹭了蹭,难得做了妥协:“那我送你。”

    阮棠回自己的房间洗漱梳头,换了衣服,然后下楼出门。

    沈家清早起床扫卫生的保姆在她出来之后进了房间,她心虚地低下头去。

    仿佛昨晚发生的事就写在脸上,会一眼被人看穿。

    “阮姐,早。”

    她连一句回答都没有,就匆匆跑下楼梯。

    沈致正要上来接她,一把接了个满怀,直接抱了起来。

    “别别……”她局促着拍他。

    他把她扛下楼梯,才放她落了地,牵着她的手走去坐车。

    “你今天有几节课?到时候我好去接你。”路上沈致问她。

    阮棠想了想,:“八节。”

    “这么满?”沈致疑惑,“你没记错?那要很晚才放学了。”

    “嗯……”阮棠含糊地应着。

    他皱皱眉头,拿起了手机:“我还是问问丁吧。”

    他开始翻通讯录,她慌慌地偷眼瞄了瞄,欲言又止。

    一条信息发出去,丁丁响应极快地传来了一张课程表,阮棠不着痕迹地往自己那边坐了坐,离沈致远点。

    但这当然没用,很快,他就坐过来,把她辛辛苦苦拉远的距离缩得一点不剩。他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她面前:“棠棠,你今天只有上午的四节课,上完就可以走。”

    “为什么谎?”沈致问。

    阮棠绞着手指头,低声道:“我只是记错了。”

    “转过来,”他拍拍她的肩膀,“看着我。”

    她慌乱地眨眨眼,然后回过头,闪烁着目光对上他的眼睛。

    刚要移开,就本能地闭上。

    沈致托过她的后颈,吻住她。

    狭的空间里,他们湿濡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阮棠从昨天之前还是个只谈过纯纯恋爱的懵懂女孩,今天一下子发生了质的飞跃,心理上完全无法接受得了。

    他怎么动不动就要咬她?

    而且,前面还有司机在开车呢。

    这下刘叔叔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很快,丁丁会知道,公司会知道,不定,她的粉丝们也会知道……阮棠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

    “好了。”她低着头推开他,手被他顺势握在手里。

    沈致一手搂着她,一手牵着她,粘了她一路。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她独自下了车,走进教室,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终于有时间理一理这短短的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然而阮棠趴在书桌上,才想了个开头,就忽然面红耳赤地把头埋进臂弯里,形同鸵鸟。

    啊啊啊啊啊啊!

    阮棠忽然意识到,几天前的那个下午,她不是做梦。

    沈致这个混蛋是真的回来过,昨晚他一亲上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发现得太晚,她早就应该想到的,不应该沈致没回来过,她就真的心安理得相信他没有。她那是自我欺骗,不敢面对现实。

    智商被狗吃了!

    “那位同学?”讲台上,老师的注意力投向了她。

    阮棠趴了半天才抬起头,发现是在叫自己。

    “同学,你可以上来解一下这道题吗?”老师手拿着粉笔,递向她的方向。

    身后的黑板上写着两行公式。

    阮棠在一教室人的注视下,惴惴地上了讲台,接过粉笔。

    审了遍题,然后回头瞧瞧台下同学等着看戏的目光。

    她转身在黑板上开始推演。

    写完最后一个符号,她放下粉笔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一面走,一面听到老师在身后拿着她的推演过程向大家讲解这道题的思路。

    教室里突然静得可怕,只有老师铿锵有力的讲课声。

    而阮棠毫不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那团乱七八糟的事,这一次没趴着,正襟危坐。

    她浑浑噩噩上完课,听到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混在人群中,走出教学楼。

    沈致早早就在等她了,但估计为了来接她,没少耽误事。她上车的时候,他还在电话里交代Ada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眉毛习惯性微蹙着。

    而她一上来,他就伸来一只手,握住她,表情也柔和了些,只是对着电话里话的语气依然严厉。

    阮棠无聊地玩着头发,不心了个喷嚏,他投来了目光,直接断了电话那头的汇报:“这种事情,你不应该问我,自己拿捏好,能处理就处理掉。没别的事,先挂了。”

    Ada唯唯诺诺地应着,沈致这边早挂了线,一手摸上阮棠的额头。

    “还是着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