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足

A+A-

    沈致站在自家大门前, 平复了一刻心情,凉凉的眼神掠过远处的道路。

    保安惴惴不安地往旁边让让, 尽量减少存在感。

    他最终没什么,回了屋,隔了一会儿跟司机一同出来, 开车出门。

    保安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用遥控器把大门朝两边开放行, 车缓缓开出去,到了路边忽然停下, 车后排降下了车窗。

    保安的心又一次“咯噔”一下,就看见沈致坐在车里朝他招了招手。

    他走过去, 躬身:“沈先生。”

    沈致低头开了钱包, 抽出了一张纸币,递出来:“还你。”

    声音里的冷气冻得人瑟瑟发抖。

    保安唯唯诺诺地接过:“谢谢沈先生。”

    得来的是“呵”的一声回应,沈致抬起眼皮, 面无表情地让司机开车。

    沈致赶到阮棠的家里,进门时差点被玄关横倒在地上的长靴绊一跤。

    他踢开倒了一地的鞋子,开灯走进了客厅。

    家里没人, 但明显有人回来过。

    他进了房间, 她的手机就躺在床上。他拾起来, 随便试了几次密码, 就解了锁。

    这些年设置密码的习惯都没变,能拿圆周率当通用密码的,也只有她了吧。

    他的来电记录显示着已读, 躺在通话栏里。

    沈致往床头看了看,她习惯用的身体乳瓶子不在床头柜上。

    跑路了,可以。

    此刻的阮棠靠在丁丁家的床上,翘着腿看矮矮的天花板,嘴里叼着根Pocky。

    丁丁的手机一直在响,来电号码熟悉得很,某人昨天还强迫她背过。

    “接。”阮棠把手机递给丁丁。

    丁丁压力颇大地把电话拿来,按了接听。

    “喂,沈先生?”

    “阮棠在你那儿吗?”

    丁丁与阮棠交流着眼神,紧张道:“……不,不在。”

    阮棠满意地点点头。

    “那你们今天联系过吗?”

    “没有。”

    “你身为艺人助理,能允许自己跟艺人失联超过一天?”沈致平时总嫌阮棠身边跟着个助理,很不方便,但这种时刻又怪罪对方不敬业起来。

    “对对不起,沈先生,我这就给她电话!”

    “不用了。”沈致生气道,“她电话在我这里。”

    丁丁窘迫地看看面前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姑娘。

    她只会闭着眼睛装死。

    沈致没为难丁丁,只是着有消息通知他,就挂了。

    丁丁放下电话,拍拍阮棠的脸:“你算什么时候回去啊,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吧?”

    阮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都想好了,过几天直接进剧组,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丁丁百思不得其解。

    就光看着她转溜着眼珠,一被问起这个,总是装没听见。

    不拉倒。

    阮棠这是第一次来丁丁的出租屋,本来还想在这蹭几天。

    可是狭拥挤的环境出乎了她的意料,一张床放下后,就再容不下别的东西,连洗手间都是公用的。“丁丁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五千。”

    看到阮棠满脸的惊愕,丁丁忙着安慰她:“又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这个工资还行了,还有更少的,有艺人只给三四千。”

    “谁啊?”阮棠难以想象这点钱在北京怎么活。

    丁丁想了想:“艾舟的助理吧,才三千五。”

    “艾舟这么抠啊。”阮棠顿时咯咯直笑,笑完之后问,“那有没有工资给的很高的?”

    “我认识的最高好像有八千?”

    “那我也给你八千。”阮棠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换个房子吧。”

    丁丁这里实在是住不了,而且合租屋人多口杂,万一发现阮棠,偷拍到什么传上网,又是个麻烦。

    阮棠没把手机带在身边,想联系的人统统没有号码,她只能揉揉脑袋想想办法:“你有我妈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吗?”

    “棠棠。”范瑜开着辆路虎来接女儿,阮棠将近一年没见她了,一跨上车,鼻子竟然酸酸的。

    “妈!”

    范瑜动人的嗓音给京腔凭添了一股优雅:“出什么事儿了?”

    阮棠不是那种事无巨细都会找妈妈的人,比起阮霖的孤独,范瑜更加显得独立而且强大,所以,阮棠还是跟爸爸比较亲。

    但躲到阮霖那里已经不管用了。

    阮棠:“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想找个地方静静。”

    范瑜听后笑了笑:“怎么样,娱乐圈这条路比你想象的要难吧?”

    十几年前演电视剧爆红,可以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再回归娱乐圈,没有依靠范瑜的支持,阮棠横冲直闯,撞了一脑袋包。

    天后的网瘾大得很,早把女儿在网上的那些黑料,看了个七七八八。

    范瑜调侃道:“其实我觉得《幸运星》挺好听的。”

    调侃不够,还要用她天籁般的嗓子在车里唱了两句。

    阮棠听得头皮发麻:“妈你饶了我吧。”

    范瑜纵声笑,开导她:“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刚出道的时候,也被迫唱了《流泪的女人》啊,公司还给我起了个艺名,叫范以蓝。”

    “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瞎透了啊,等我红了,就把名字改回来,再也不唱口水歌。”

    后来范瑜当然红透了亚洲,成为了一个时代,她用回了本来的名字,喜欢什么歌,就唱什么歌。

    阮棠隐隐有了点启发,若有所思。

    也是时候把心思放回自己的事业上了,这几天,她一直在陪沈致瞎胡闹。

    她才十九岁,是娱乐圈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冉冉升起的新星,这么好的年纪,怎么能把时间放在腻歪的恋爱上呢?更何况对象居然是沈致,从那个下雨的夜晚过后,阮棠的三观就碎了一地,再也拼不好了。

    当天晚上,她在范瑜家住下来,总算睡得安稳了些。

    次日一早,母女两个亲亲热热地共进了早餐,范瑜大方地让女儿进自己的书房,架子上摆满了绝版的黑胶唱片,阮棠一头扎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她正玩得开心,门外响了铃,范瑜便出去开门。

    “谁啊?”范瑜又进来时,阮棠随口问。

    “沈家那个孩。”

    阮棠本来还以为是范瑜的男朋友,一听到“沈”这个字,差点把手里的唱片掰断:“沈致?”

    “嗯,来找你的。”范瑜平淡地,“让我发走了。”

    “你怎么发的?”阮棠一惊,范瑜还真是给力,换成阮霖,她现在就得跟着沈致走了吧。

    “你不是想静静吗?我就你不在我这儿,让他去别的地方找找。”范瑜想了想,明白过来,“你来我这儿,是要躲他?”

    阮棠没否认,腼腆地眨眨眼。

    范瑜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从就怕人家。”

    起来,阮棠时候是个挺乖巧的孩子,当时事事听着沈致的话还能理解,毕竟他大她几岁,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如今也不了,又迎来了迟到的叛逆期,范瑜本来以为她现在这么横,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才对。

    怎么见了沈致还躲着走?

    范瑜一回头,不禁愣了愣。

    阮棠放下了唱片,人站到窗前,手放在玻璃上,出神地朝外看着。

    没有沈致的日子应该很美好才对,尤其这还是属于母女之间的独处时光。阮棠在范瑜家住了几天,虽然过得十分开心,但偶尔,心里居然会有淡淡的惆怅。她又不出来那种惆怅是因为什么。

    电影开机的那天,丁丁开着刚从4S店修好拿出来的保姆车,接她去了剧组。

    “剧组附近的几家星级酒店都在这里了,你挑一下。”丁丁把Pad放在她面前,“就在北京拍诶,你不住家里住酒店?”

    这到底是跟沈致发生了多大的矛盾。想象力贫瘠的丁丁十分费解。

    化妆师刚好在给阮棠画眼线,她动也不敢动,随便指了一家:“就这家,下好订单找我划账。”

    丁丁答应着,出去给她处理别的事情了,来剧组的第一天,各种杂事都要顾及到。

    化妆刷在阮棠的脸上轻扫,柔软的羊毛刷,扫得她有点困意,耷拉了眼皮。今早为了避开早高峰,不到五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剧组报道化妆,等会儿还会有开机仪式。

    身后的门有响动,有人走进来,阮棠正好想到一件事,抬眼道:“丁丁啊……”

    看到镜子里瘦削修长的身影,声音不觉一滞。

    不是丁丁。

    沈致走到她身边,话却是对化妆师的:“Kelly老师,曹导有事找你。”

    对方感激地了声谢谢,就把阮棠丢下,匆匆出了化妆室。

    阮棠呆呆地看着镜子,身后的人太高,镜子没映出他的脸,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的椅背上,摩挲着。

    她只用了两秒钟思考,在那只手伸向她的那一刻,她从椅子上弹起来,夺路而逃。

    沈致不紧不慢地追过去,一手撑在她面前的门板上,锁死了门。

    又来。

    阮棠的脑海里轰隆隆的,求生心切,一猫腰从沈致的胳膊下钻过去,在并不宽敞的化妆室里,跟沈致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沈致当然没心情陪她慢慢玩,连追带堵,几下就把她逼退到化妆台前。她再往后退,身后已抵上了桌沿,只好可怜兮兮地求饶:“沈致……”

    他的嘴角微扬着,轻哂:“怎么不跑了?”

    作者有话要:  明天的更新恢复到下午6点,么么哒,红包到时候也会统一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