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十年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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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惜年抬起头, 看到了苏还和阿柏。苏还看上去比从前老成几岁,阿柏还是个少年模样, 与之前的长相有点区别, 但他能认出来, 他就是阿柏。

    陶惜年一喜,从花枝中跨了出来, 抱住阿柏, :“阿柏,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刻,阿柏仿佛被幸福给包围了, 他敢确定, 这个人,就是常常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位。

    沉浸在喜悦里好一会儿,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受了苏还的骗。

    这时,元遥从厨房里出来,端了两个菜,陶惜年连忙放开阿柏,去给元遥帮忙, :“阿遥,阿柏和苏还来了。”

    阿柏暗地里使劲踹了苏还一脚, 恶狠狠问:“这怎么回事儿?”

    苏还耸了耸肩,:“你猜。”

    阿柏白了苏还一眼,懒得搭理他,跟着陶惜年走。

    今晚的饭菜相当丰盛。青龙道观里五个人同桌吃饭, 实在是难得的热闹。陶惜年把过年时摆菜用的大桌拖出来,元遥去加了两个菜,一桌人其乐融融地吃饭。

    “阿柏,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化成人形了,才不过十年呐。”陶惜年喜道。

    他自顾自了一阵,见阿柏一脸茫然,经苏还提醒,他才知道,原来这个重生的阿柏,并没有之前的记忆,只隐隐约约记得他。

    陶惜年有些失落,阿柏的样貌的确与之前有一点区别,但区别不大,唯一的那点区别是有点像苏还。他还以为,是阿柏比之前精进了一些,因此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失去了记忆的阿柏,还是之前的那个阿柏么?陶惜年越想心里越是有个疙瘩。

    苏还仿佛有点懂陶惜年的心思,:“他就是阿柏,脾气还跟之前一样臭,还一样的爱漂亮。”

    阿柏不理苏还,饶有兴致地跟陶惜年话,从陶惜年那儿,他知道了自己十年前是什么模样。原来他在这青龙山上长大,难怪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熟悉。

    天黑了,苏还和阿柏得留下,幸而还有一间客房,只是许久不曾收拾,一直以来都被当成放置杂物之地,放满了不用的东西。陶惜年和元遥收拾东西,阿柏也在一旁帮忙。

    他注视陶惜年与元遥,他们,似乎是一对道侣,而且挺恩爱的。他们十年前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矛盾,的确难得。

    阿柏有点羡慕。这世间果然是物以类聚,好看的陶惜年就能跟好看的元遥在一起,他么,长得一般,就只能跟丑丑的苏还一路。哼!好不甘心。

    苏还和阿柏在山上住了三日,阿柏跟庾远鸿交了朋友,两人一同讨论简单的道法,一起在桃花林里玩耍,然后给陶惜年和元遥帮忙做点家务事,日子过得跟做梦似的。

    三日后,苏还整理了行装,背了包袱准备下山。睡梦中的阿柏揉了揉眼睛,问:“你怎么要走了?”

    “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平城的家里还缺几件家什,我回去找工匠做。你想找我了,就去平城,老地方。”

    阿柏下了床,苏还冲他挥手,:“我走了。”

    阿柏迷迷糊糊的,等苏还的背影消失在桃花林里,才恍然生出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不是很讨厌苏还吗?陶惜年,他此前一直在这青龙山上。留在这里,他该求之不得才是。他原本就该呆在这里。

    再过两日,远鸿也下了山,他要回去读书。等下个月,还会来山上住几日。他拜别了陶惜年和元遥,也拜别了阿柏,同样消失在桃花林里。

    阿柏站在道观门前,看向山下那片桃林,有点孤独。此时,桃花开到最盛,开始落了。

    陶惜年走近阿柏,摸摸他的脑袋,:“阿柏,我们下山买点东西,一起去吧,你从前最喜热闹。”

    阿柏收拾了东西,三人一同下山。阿柏看着热闹的集市,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心里也稍稍欢喜了些。陶惜年给他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玩的,应有尽有,全塞进那什么都能装的竹箱里。他们两人不缺钱,何况这些东西也花不了多少。

    恍然间,阿柏看到一个穿得跟苏还很像的男人,背着一把剑,往城门走。他跑上前去,那个长相平平的男人好奇地回头看他,他连忙道歉:“对不住,认错人了。”

    陶惜年跟上去,“阿柏,怎么了?”

    阿柏摇摇头,跟在陶惜年身后,:“我还以为那个人是苏还呢,看错了。道长,不用给我买那么多东西,都要装不下啦。”

    “这箱子很能装呢,我们很少下山,一次多买点。”完,又去买了好几卷书和几个漂亮的瓶瓶罐罐。

    阿柏走在人群中,看向北城门,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三日后,陶惜年见阿柏到日中还没醒,便去他房里叫人,结果看到了他留下的字条:

    道长,我去一趟平城,过段时日再回来看你。

    “怎么了?”元遥走过来,见陶惜年一直在看那张字条。

    “阿柏去找苏还了。真是难得,苏还竟教他写字了。虽写得不大好看,但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也不是今后就不来了,想见就能见的。”元遥安慰道。

    陶惜年点点头:“是啊,他醒了,重新活了过来,这比什么都好。今后……想见就能见的。”

    元遥轻轻搂住陶惜年,在他耳旁轻声道:“这些日子,山上热闹,我们许久没练了。”

    陶惜年笑:“你还挺心急。”

    “我们如今练了十年,不知何时才能如你所,得成地仙。”

    陶惜年掐指算了算,“我二人行善行得差不多了,这双修也没怎么停过,估摸着就欠一次机缘。”

    元遥倒也知足,他:“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成不成都无所谓。”

    “能成,一定能成!我们再去趟北边,一路行善,顺道去洛阳,祭拜你父母。若是玩得不尽兴,就再往北,去平城,看望阿柏和苏还。”

    如此定,他两无事,摘了新桃枝将白瓷瓶中的旧花枝换掉,又开始你侬我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