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还阳
云献死死地将靳愁眠抱在怀里,他高兴坏了。他喜欢了怀里的这个人快二十年了。如今能听到她亲口喜欢自己,这到底是多大的冲击啊。
靳愁眠的程度不亚于云献,可是她还是保持着理智。
“可是,云献,我现在是男人。”
“没关系,我不管你是男是女。”
“可是”
“没有可是。”
“那我要是,不男不女呢?”
“扑哧”云献笑了出来,松开了靳愁眠,直直地对着靳愁眠的眼睛。
“你如今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不男不女啊。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认定了你。”
云献认真的样子让靳愁眠顿时羞了脸,往日的各种调笑试探,是不是在这个人的眼里也是如此的幼稚啊
仿佛知道了靳愁眠在想什么似的,云献开口道:“从前,你对我做那些,我很生气。因为我觉得你只是戏弄于我。如今,你喜欢我,我就知道了,那些,我便甘之如饴。”
靳愁眠完全不知道该什么了,她从来就是喜欢了便要出来,便要争取到一处。她对慕容错如此,对云献也是如此。
“那,那个白施施”
“不是被你气坏了吗?”
“我我才不承认我吃醋了呢。好吧好吧,我就是吃醋了,醋得厉害。凭什么她叫你二哥哥啊,我就是不爽她。还有,你也任凭她叫。”
靳愁眠不满地撅起了嘴。
“我以为,这样可以学一学慕容二公子。”
“什么?学,二哥?”
“从前你心里只有慕容二公子的,又哪里会看得上我。你神形俱灭,我万念俱灰,哭瞎了眼睛。那段时间便是施施照顾我的,她叫我云二哥哥,我便想起了你。就这样一直”
靳愁眠一下子抱住了云献,眼里又开始冒金豆豆了。
“原来你的眼睛是因为我瞎的。你怎么这么傻嘛。还有,二哥是二哥,你是你,只是你正好也在家里排了老二罢了。我才不会将你们搞混呢。”
靳愁眠松开云献,直视着云献的眼睛道:“云长诉你听好了,二哥是二哥,你是你。我如今喜欢的是你,喜欢得不得了。我醒来以后,身边陪着我的一直是你。我也认定你了,或者,我爱你,特别特别爱你。听见别人亲密地叫你,我就醋得不行。还有,你个呆子,先前在客栈住着,我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睡在一个床上。我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一路各种调笑你。你既然喜欢我这么长时间,你怎地就是不嘛,害我以为你你和从前一样讨厌我。”
“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讨厌你。当年你身穿我即墨莲花校服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便喜欢上你了。喜欢你,喜欢了二十年了。”
闻言,靳愁眠倒是愣住了。原来,云献那么早就喜欢上她了呀。她为什么都没发现呢?
“猪头,你喜欢我你怎么不啊。”
“你眼里只有慕容二公子,哪里会有我。”
“可是你不我怎么会知道。都怪你,你要是早些,兴许,我就不会驱动百鬼夜行了。”
“怪我。”云献将靳愁眠搂在怀里,一阵自责。
靳愁眠当然知道云献为何自责。她当年催动了冥玺,却没有反应,只是因为云献吹起了迷迭将他引了过去。
她也因此驱动百鬼夜行,灰飞烟灭了。
“不怪你的。你要是真的觉得愧疚,那么就对我好点。不许欺负我了。”
云献有些疑惑,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女孩子好。
“你个木头!不过,这样为好。省得你对其他女孩儿也这么好了。”
“可是,顾北齐你和他?”
“不许蹙眉,这么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可不好看了。”靳愁眠去抚平那皱着的眉头。
“我和北齐,什么都没有。你别乱想了,等这件事过了我便寻了法子让他还阳。云献,你可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喜欢你喜欢得不行。”
“公子你不要北齐了吗?”顾北齐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心里难受极了。
云献立即将靳愁眠圈在怀里,宣示着主权。
“北齐,我只当你是朋友。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告诉你这个事实啊。”
“可是公子,焚尸庐的那些日子,你都忘记了吗?还有寒山寺的时候北齐身上都被公子您看了去,您不能始乱终弃啊。”
闻言,云献的眼里有了杀,而靳愁眠的嘴快能放的下鸡蛋了。
“哎哎哎,云献,淡定淡定,仪态仪态。”靳愁眠忙着顺云献的气,一边想着怎么应付。
“北齐,你那个时候是病人而且,后来那些都是你情发之际,都不能作数的。云献,你要相信我,我和北齐完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关系。”
“眠主,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妻主了。云二公子做大,我做还不行嘛。眠主,你不能不要我呀。”
“当年焚尸庐满院子的走尸,不都是眠主你为了救我而炼制的嘛。眠主,你明明心里有我的。不然,为何不放认我千刀万剐,血尽而亡呢?”
云献这个时候已经拔出了破月,眼里杀意十足。
“云献,云献淡定。北齐,我解释过了,我最后再解释一遍。救你是我私心作祟,完全因为当你是朋友。我,不论是靳愁眠,还是宁甄,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眠主,你好残忍啊。”顾北齐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就在这时,咸咸的液体流到了顾北齐的嘴里,顾北齐伸出摸了摸,竟然发现,那是泪。他的泪。
他竟然会流泪了。
靳愁眠也是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厉鬼无七情,只有六欲。落泪代表有了七情,那么,此时顾北齐已然有了命魂的残魂。
是了,当靳愁眠在多年未曾在顾北齐的脸上见到表情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情毒,解了。
那多年没有找到的命魂,实则被情毒压制,这也是为何顾北齐与其他走尸不一样的原因。
体温,久违的体温提醒着顾北齐,他现在不是走尸,而是活人了。
顾北齐拔出化血辟仙剑,在臂上划了伤口,鲜血喷涌而出。顾北齐舔舐着那伤口,饮下了那腥咸的血液。
他,再一次证明了,他本体还阳了。
“北,北齐?”靳愁眠试探性地叫着顾北齐的名字。
顾北齐扯了一抹笑容,他好像已经忘记了怎么笑了。
“公子,情毒的解药,便是无欲无求之心。我活了过来,却和死了,没有差别了。”
“北齐我,对不起”
“公子,我若如今以化血辟仙剑抹了脖子,您还会将我炼成走尸吗?”
“北齐,你,你在什么胡话!快,快把剑放下来。”
“公子是不会了吧。如今公子眼里只有云献一人,又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
“顾北齐,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没有权利自杀!”
“公子,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公子既然不认我为夫,那么我死了便解脱了。”
“顾北齐你把剑放下!我”
靳愁眠流下了泪,她虽然不爱顾北齐,却也不忍心他这样去死。
靳愁眠看了看云献,“云献,对不起。”
“终是你惹的情债,你自己还。先留他在身边吧。”云献道。
“呼北齐,剑放下吧。我不赶你走了。”
“真的吗?”顾北齐眼里放了光芒,他好害怕这一切是梦。
“嗯。”
“太好了,多谢公子,多谢哥哥。”顾北齐跪在地上磕头。
云献被顾北齐那一声哥哥,弄得脸色又黑了。
“额北齐啊,你还是叫云献二公子吧。”靳愁眠将顾北齐扶了起来道。
“为何?如果叫哥哥二公子,那么哥哥就是公子您的弟弟了您这副身子才年方十八,哥哥如今都三十七岁了做不了公子的弟弟了。而且,哥哥是您的正夫,不是弟弟。”
“噗云献,你真的今年三十七岁了?”靳愁眠避重就轻地嘲笑着。
“嗯。”
“北齐,你多大了。”
“喂了情毒是不老的,身子骨一直都是十七岁。要是实际的话,应该,大概,也是三十几岁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年轻啊。情毒有这功效,那岂不是不老药。”
云献的侧重点则是那句“不老”,这意思是他如今很老吗?修仙之人本就看起来年轻些,修为越高,就越不容易老去。
可是他看着刚刚还阳的顾北齐,还真真就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是他如何也比不了的,又见着靳愁眠眼里羡慕的神情,不禁咬了下唇,妒火滋生。
顾北齐倒是眼尖地发现了云献的不快,勾起了唇角,笑着道:“哥哥不必担心,公子心悦于你,对我没有什么心思。哥哥不用与北齐争宠的,北齐能跟着公子就心满意足了。”
靳愁眠此时已经快崩溃了,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云献,摇了摇头。
云献本还是很生气的脸色,见靳愁眠如此模样,不禁呢勾起了唇角,转而真的笑了出来。
“好了,咱们赶紧上山吧。在这里耽误了许久。”云献完便转身朝山上走去。
“哇,云献,你笑起来真好看。”
“公子,那我呢?”
“你丑。”
“啊?公子,我哪里丑了。”
“哪里都丑。”
“公子,您不要嫌弃我丑嘛。”
“就嫌弃。”
“公子”
云献听着后面的吵闹,本来心中的不快,扫除了大半了。
他等了二十年,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他相信,靳愁眠最后终究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