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担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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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室的药材味,这些药材和他平时熏蒸的味道不同, 大概是药理不同。

    喝过药, 又泡过冷水,这会儿,又是高热的熏蒸, 一冷一热, 简直就是冰火二重奏。

    可怜的楚涵嫣, 眯着眼睛在那躺着, 一双手还是那样的不老实,嘴里喃咛不停:

    “淳儿。王爷,我们的淳儿呢?”

    这是在梦话?

    赵佑离很是惊奇,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一直在。

    但王爷二字从她嘴里出来,竟觉得空谷幽兰,无比的好听呢。

    可这淳儿又是谁?

    这个名字,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

    赵佑离每每见到她,总觉得她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每每直视她, 她眼底的幽深,像一个漩涡一样, 探不到底。

    有时候惊,有时候喜,有时候怕。

    他也弄不清楚,她见到自己的感觉到底是震惊,喜悦, 还是害怕?

    若是害怕,赵佑离是不信的。否则那眼底的惊喜,又从何而来呢?

    明明很惊喜,却又不敢上前,这是为何?

    为何总有一种亲密,却似有若无的感觉?

    她,就像一个迷雾森林一般,明知迷雾重重,却吸引他想不顾后果一探究竟。

    “王爷,柳太医到了,正在门外候着。”

    赵佑离看了一眼楚涵嫣,看她衣着完好,便想开口命人请太医进来。

    转念一想,万一她一会儿喊热,扯乱衣裳,怎么办?于是他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袍子,盖到了她身上。

    这下终于满意了,放心的请人进来。

    “请老太医进来。”

    柳太医背着药箱走进了蒸室。

    看到坐在熏蒸床边的宴王,早已不觉为奇了。经过这几次,他要是不在边上,那才奇怪呢。

    见太医搭上脉搏后,悠闲地捋了捋胡子,赵佑离暂且放下心,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没事吧?”

    “正常反应,残余药量在体内,遇到高热,挥发药性呢。”老太医看看宴王,又接着:“不过这时候,姑娘最难受。”

    这还用吗?不难受,她能哼哼唧唧的?

    “不能缓解?”

    缓解?不去了药力,前面受的罪不白受了?

    老太医无奈解释道:“只有将药力全部排除才行。再,高热有助于排出刚刚冷水时侵入的寒气。”

    “本王晓得了。”既然如此,赵佑离只好亲自在这看着她了。

    真是个麻烦人。

    “下官现在去配药,等姑娘出了蒸室便喝下。这样,药效就算是真正解了,亦不会影响今后。”

    “有劳。”

    ……………………

    楚涵瑾随着楚夫人来到了悦盛楼,特意选最靠外的包厢,开窗子就能看清街外的一切。

    楚夫人对这个地方并不满意,觉得坐在一楼,有失身份,可又不想失了女儿的兴趣,只好隐晦的:“涵瑾,一楼的包厢哪有二楼舒适,怎么想到选这里了?”

    “这里很好啊,视线好,一目了然。”因为这里是看楚涵嫣出丑的最佳地点。

    这个位置是梁若晴与她商议的,是楚涵嫣从丽青苑逃出来的必经之路。

    悦盛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门庭若市,人~流不断,最重要的是消息传得极快。

    在此处发生的事,不出半日,满京城都能听闻。

    可她坐在这大半日,直到太阳都下山,她娘坐在旁边直瞌睡,还是没等来想见到的那一幕。

    楚夫人实在坐不住了,坐在这里哪有坐在家中舒适啊,“我女儿啊,这蹄髈也吃了,景儿也看了,咱们坐着都一天了,也该回府了。”

    一听要走,那怎么行!好戏还没上演呢。

    “着什么急!太阳还没下山呢,再坐会儿。”

    “可是再晚点,你爹会生气的。”哪家的闺秀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酒楼待着的,回去指定会被训斥的。

    她家老爷可是文人出身,特别注重礼节。

    而且最近已经对女儿有怨言了,都关了一回了,不能再让他有机会挑毛病了,再关第二次。

    “行了,想要看景,下次再出来。”楚夫人终于拿出母亲的威严,“备车,回府。”

    “娘!”还没看到楚涵嫣惨兮兮的那一幕,她可不想就这么离开,赶紧撒娇:“再待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楚夫人本就疼爱女儿,再见其撒娇,便不好再强势下去,半妥协道:“再待一炷香,一炷香后必须回府了。”

    “好嘛,女儿听娘的。”

    可惜,夕阳西下,悦盛楼街前仍旧未生出半点波澜,楚涵瑾兴致泱泱的被带回了府。

    楚家赏心居。

    又是一阵摔摔,“这个梁若晴是怎么办事的,她让我看的好戏呢?我又跪又求地好不容出去了,结果呢……”

    “姑娘,别急,也许,也许……”婢女红柚上前劝着。

    “也许什么?根本就是她办事不利!”楚涵瑾突然想起:“红柚,不是你去给那个黑老大送的银子?现在去问他,是不是没做到?”

    “姑娘,这么晚了,奴婢上哪儿去找黑老大啊。”红柚也是懵了,明明都是表姑娘安排的,自己就是个送钱的,哪知道黑老大在哪啊:“这些事都是表姑娘的人安排的,奴婢就是帮着送银子,并不知道那个黑老大住哪里啊。”

    “对,找她!”楚涵瑾终于想起,事情都是梁若晴安排的,自己的婢子不过就是走走过场的,哪里找得到人,“派人,快派人去表姑娘那问问。若有人问起,就我派人去表妹那里取珍珠粉了。”

    其实,不止楚涵瑾这里着急,梁若晴那边也不好过。

    “还没消息?”

    梁若晴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可就是等不到想要的消息,只好不停地询问着。

    “没有,一点消息也没用。”婢女香菊回答。

    “真是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走到桌旁,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要他们何用!”

    “姑娘,三子回来了。”香菊看见院子外面的身影,赶紧汇报。

    “快让他进来,”刚完,又嘱咐道:“心点别让人瞧见了。”

    一个穿着浅色粗布衣的个子男仆被带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黑老大被抓了。”

    “什么?”本已经坐下的梁若晴一听这话,嗖地站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的去南街找人的时候,正好赶上一群官兵抓人,上前看了才知道,抓的那人竟是黑老大。”

    梁若晴有些发抖,黑老大被抓了,若是因为别的事还好,若是因为她,该怎么办?

    虽她办这事的时候,留了个心眼,能出面的事,全是让楚涵瑾身边的人去做的。可到底,她也不能脱尽了干系。

    毕竟此时的她身份地位不如楚涵瑾,万一楚涵瑾那个蠢货供出自己。

    不,不是万一,是一定会的。那个蠢货,只要套话,她一定会出去的。

    怎么办?

    怎么办?

    该死的黑老大,从前办事挺利落的,怎么如今变成了废物,竟然留下把柄被抓。

    不对,当年那事也是他办的,那可是水过无痕雁过无声,谁也没查到自己。这次怎么就漏了马脚?

    “你可知是谁抓了黑老大?”

    “听人是宴王府的侍卫。”

    宴王府!

    宴王!

    他怎么会知道这事?

    梁若晴这下心里没底了,一屁股坐在桌旁的圈椅上,手中的帕子被捏得成了一团。

    怎么办?

    他,一定会查下去的。

    他若查出,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行,棋子该丢的时候,就不能留了。

    弃车保帅这个道理,她最明了。

    “你们吩咐下去,就姑娘我这两天一直病着,无论谁来都这么。还要,若是楚家的表姑娘来人,就我病了两天了,下不了床。将人发回去,明白吗?”

    幸好最近两日家中祖母带着母亲和婶婶去了少安寺进香,还没回来。

    她还有机会布置布置。

    病!一定要真病才行。

    见三子下去了,又吩咐香菊,“去取一桶冷水,越冷越好,快去。”

    冷水取来,梁若晴亲自动手将门一关。二话没,走过去就拿起水舀就把冷水往自己身上浇。

    惊得香菊赶紧上前阻止,结果被推倒在地:“我若不真病,被整死的就得是我了。”

    “姑娘,您别这样,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么做会伤身子的。”

    香菊印象中的梁若晴,对自己好得不能再好了,哪舍得这么折磨自己。

    “伤身子?那也比被他抓到要好。起码,留得青山,还有机会的。”梁若晴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儿的往身上浇冷水,直到从头到脚,全部湿透。

    “姑娘,求您了,别这么糟蹋自己。”香菊从跟着她,自是舍不得她磋磨自己身子的。

    “放心,不会有事,只要我真病着,麻烦就了。”惹了他的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要保护得人,更是动不得。

    原来,依旧如此啊。

    作者有话要:  第三章啦!

    糖糖已经从糖块,变成了软糖,最后变成了糖水了。【可怜】

    虐渣行动进行地有点慢,我这就抓紧时间,争取明天就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