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盯住冬至,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朵花来。


    “你你是真的,有什么证据？”


    冬至：“没有证据，但你们现在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常青：“幻境？”


    冬至：“哪来那么多幻境？你们也是修行者，怎么可能随便来个幻境就把你们套进去？我们现在，应该在那本书里。”


    常青心头一动,他想起刚才看见去世已久的母亲。


    “这是一本能够实现愿望的书？”


    冬至纠正道：“应该是一本能把人内心欲望放大的书。”


    赵揉着肿起来的包,龇牙咧嘴，一脸茫然：“你们到底在什么？”


    案子发生到现在，书成了一条游离在死者之外，又不可或缺的线索，连尹组长都感觉到苏环的死可能跟图鉴有关,更何况是常青跟看潮生,他们只是没想到，这本书居然可以把人吸进来。


    “你们最想要得到什么,书就会给你们什么。书的每一页,应该就是一条通道,每多一个欲望,人就会被拉到下一个通道里。”冬至着他的猜测。


    常青点点头,他也猜得差不多,刚才才会喝住赵，不让他离开这个会议室，因为只要一出去,估计又会去了下一个空间,他们再要找人就更困难了。


    “那你怎么进来的？”看潮生问。


    冬至道：“师父送我进来的。”


    看潮生欢呼一声：“龙局来了！”


    在他心里,只要有龙深在，那基本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了。


    冬至挑着赵能听懂的部分，把这里的情况跟他了一下，但赵依旧难以置信。


    “我们现在明明就在会议室，哪里也没去啊！”


    冬至道：“书里的每一个空间，都是根据你们的记忆营造出来的，记忆清晰，细节就清楚，记忆模糊，细节就模糊，你刚才你下楼去买蛋糕，结果连一路上的情形都不记得了，不是吗？”


    赵：“那其他同事”


    冬至：“也是假的，你现在什么也别想，站在门口往外看，什么也没有。”


    赵依言照做，然后他愣住了。


    走出这间会议室，明明就是局里的公共办公区域，这一层就算到了晚上，也都有人在值班，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走廊的灯亮着，其它地方全都没人。


    今晚应该是谭姐值班才对。


    他的念头刚起，就看见谭姐从拐角处走来，朝他招。


    “赵，你怎么还没下班？正好，来来，帮我个忙！”


    他下意识要踏出去，身后被人狠狠一拽，后退数步，再抬头一看，谭姐不见了。


    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让你别乱想吗？”冬至道。


    赵连连道：“不想了！不想了！”


    常青问冬至：“你是怎么进来的？”


    冬至道：“我师父送我进来的，他现在去追查书的来源了。”


    常青：“有线索了？”


    冬至：“在苏环之前的那名死者，就是同样借了这本书，后来车祸身亡的那个人，当时苏环还没在那个图书馆工作，经图书借阅的是另外一个馆员，尹组长他们查到这人的下落了。那边有我师父在，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先把你们带出去再。”


    赵半天没等到他的下文，见冬至一直盯着地上瞧，不由急道：“冬主任，我们怎么出去！”


    冬至神色很轻松，甚至还笑嘻嘻的：“我也不知道，师父没告诉我。不过反正来都来了，急也没用，先坐下来想想办法。”


    赵拿出想打电话求救，却发现完全没信号。


    看潮生抓抓头发，突然一跃而起，身形变成一只大黄猫，围着办公室周围狂奔一圈，上蹿下跳，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嗷呜嗷呜叫一通，然后又在半空变回人形落地，暴躁道：“真的没办法出去，这里不是幻境，根本没有边界！”


    赵目瞪口呆看着他由人变猫，又再变成人，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别费劲了，闲着也闲着，我们来玩一个真心大冒险吧！”


    冬至盘腿坐在沙发上，剑就放在旁边，他的姿势闲适得好像在家里跟朋友聚。


    看潮生抓狂：“都什么时候了，还玩什么玩，赶紧想办法出去啊！”


    冬至伸出一根指：“玩一局，出去之后我帮你在师父面前一句好话，少扣半个月奖金。”


    看潮生：“哦，那来吧，多玩几局。”


    常青：“做妖怪做到你这么没节操的份上，也算妖界耻辱。”


    看潮生闻言又要炸毛，冬至忙按住他，把游戏规则讲明白。


    四个人投骰子，点数最少的要在两秒钟之内回答点数最多的人的问题，回答不上或者拒绝回答，就要为对方做一件事。


    很简单的游戏。


    四人围坐在一起。


    赵疑惑道：“哪来的骰子？”


    冬至掌一翻，心露出三枚骰子。


    “我带了。”


    看潮生奇怪道：“你随身带着骰子干嘛？”


    冬至：“跟龙局玩啊，我本来准备今天跟他赌怡情的。”


    看潮生兴致勃勃，瞬间忘了这里的处境：“赌什么，我也玩！”


    冬至：“输的脱一件衣服，你要玩哦？”


    看潮生：


    冬至把里的骰子往面前茶几一扔，扔出一个点。


    “好了，轮到你们了。”


    看潮生觉得这个游戏很无聊，嘴里嘀嘀咕咕个没完，常青倒是很平静，也没提出异议，跟着就丢出一个2点。赵丢出9点，看潮生最多，是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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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规则，轮到冬至向看潮生提问题。


    “我跟龙局的事情，总共也没几个人知道，为什么上次我跟师父回特管局的时候，连看门大爷都多看了我们两眼？是不是你出去的？”提起这件事，冬至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看潮生毫不犹豫就把何遇给卖了：“我没啊！是何遇大嘴巴，他跟谁聊上两句，就会，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跟别人，然后就把你们的事给了，上回我正好在旁边听见的！”


    冬至：


    大家继续投骰子，这次点数最多的是常青，但最少的却变成了赵。


    “你喜欢吃什么？”常青随口问了他一个问题。


    赵：“麻辣烫。”


    常青点点头：“继续。”


    他扔出骰子，这次是赵扔得最多，冬至最少。


    赵问冬至：“冬主任，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冬至：“那可就多了，我很贪心的。”


    赵笑道：“这种答案违反游戏规则了啊，你得一个具体的！”


    冬至：“我想要跟一个人在一起。”


    赵：“暗恋啊？”


    冬至笑嘻嘻：“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我没什么想要的了。”


    赵一乐：“不会吧，你这么容易满足？”


    现代都市，每个人索求的都差不多，但很多人终其一生忙忙碌碌，也未必能追求到，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是富二代官二代，但有的人即使操劳一辈子，财富和官职也未必能顶得上那些二代的起点，欲望使人不平，不平使人愤懑，愤懑则衍生心魔。


    就算是赵这种人民警察，为惩治罪恶而奔波，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有着想要升职加薪娶女神的愿望，所以他不太相信冬至一点欲望都没有。


    就在两人话的时候，看潮生忽然发现有点不对。


    赵的脸是微微侧向冬至的，但他落在地上的影子不是。


    外面一片昏暗，会议室内却开着灯，四个人的影子，要么在地上，要么映在墙壁上，也都各自分明。


    赵的影子却把脑袋扭向另外一边。


    无比诡异，而且不明显，但看潮生发现了。


    他正要话，肩膀却被常青按住。


    “游戏还没结束，你屁股长针了吗，安分点！”


    看潮生狠狠瞪向常青，正要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嗷呜一声。


    常青拍拍他的脑袋，大黄猫趴在沙发上，就这么昏睡过去。


    冬至朝他们看过来一眼，却什么也没。


    又一次投骰子，赵点数最多，常青最少。


    赵挠挠头：“我不知道问什么。”


    常青道：“你可以问我的身世。”


    赵一愣：“你的身世有什么好问的？”


    常青缓缓道：“你们都看到了，刚才那位常女士是我妈，她只是生在大山里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本事，早早就去世了。不过我爸，却是一个妖怪。”


    冬至也有些意外：“所以你才能看出一些妖的原身？”


    常青：“对，这就是为什么我对妖物的气息非常敏感，而且我怀疑，这本书的主人，也是一个半妖。”


    冬至：“赵，你觉得呢？”


    赵莫名其妙：“我咋知道？”


    冬至笑嘻嘻：“你不知道吗？”


    赵被他们高深莫测的神情搞得有些慌张，不知不觉站起身：“我当然不知道啊！”


    冬至指着地上道：“你都站起来了，你的影子为什么还坐着？”


    话音刚落，常青就已经出了！


    他直接冲向赵，动作迅猛，但赵咆哮一声，早有防备，居然一蹿就蹿上天花板，身体紧紧贴在上面，眼珠变得通红，咯咯怪笑起来。


    长守剑劈过去，天花板上的身影居然瞬间消失无踪，令人无迹可寻，只留下地上的影子还在。


    常青朝影子走去，举剑要劈，被冬至抓住。


    “那才是赵！”


    常青一惊。


    有影子的是人，没影子的是鬼，赵是人，当然有影子，但影鬼剽窃了他的影子，跟他颠倒置换，自己在他的身体，把真正的赵禁锢在影子里。


    影鬼不是普通的鬼，它是枉死厉鬼被禁锢炼化，比普通厉鬼还要难缠恐怖。


    这本书为它营造了一个专属的空间，它在这个空间是无敌的，只要它不死，冬至他们就永远别想出去。


    常青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冬至的观察入微，起码他刚才虽然知道赵有古怪，但也没想到真正的赵是在影子里。


    下山以来，他靠帮人看相或指点风水赚钱，遇到看潮生这种有五百年道行的蛟龙也嗤之以鼻，但在冬至面前，他才真正发现民间藏龙卧虎。


    徒弟都这么厉害，那冬至口中的师父，又会是什么人物？


    地上的影子挣扎不休，像在无声哀嚎。


    冬至大声道：“赵，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只有你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我们现在要把你的身体找回来！”


    影子闻声，又是一阵剧烈震颤，似乎听懂了，他的困难地举起来，指向右边。


    冬至和常青倏地抬头，那里的天花板，有一片突兀的倒影。


    但与此同时，他们后颈传来一股阴寒，像是有人在脖子后面吹了一口凉气。


    冬至汗毛直竖，突然意识到，影鬼不止一个！


    


    晚安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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