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母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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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老夫人腿一软,差点儿没有瘫倒在地,被站在一旁的翟平给扶住了。

    “阿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琴娘到底是怎么死的?”翟平脸色发白,抓紧了翟老夫人的手。

    翟老夫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姜砚之往前一步,说道,“你当然看见了,因为你就是杀人凶手。刘梦琴被人推下井去,为何不挣扎?翟闻筠说,她阿娘吃了朝食之后,觉得很困,便去歇着了。”

    “吃朝食的时候,才刚刚起床不久,刘梦琴为何会困了?那是因为有人,在朝食里下了药,让她沉入水中。可为何,掉进井水之中,她又醒了呢?”

    “你们之前都提过,她一听到爆竹声,就会发狂。翟老夫人也说,那会儿隔壁有爆竹声,水冷加上爆竹声响,让刘梦琴受到了刺激,醒了过来,但是北地女子多不会水,虽然她拼命的想要抠住井壁爬上来,但是到底没有成功……”

    “京城的宅院那么多,你们偏生就住到了刘梦琴最怕的爆竹作坊旁边……司马昭之心,简直是路人皆知。”

    闵惟秀听得简直气炸了,这一家子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这么糟蹋人。

    就算刘梦琴的娘家倒掉了,那她们也不能够这么作践一个好好的娘子吧。

    “翟老夫人,你怎么不吭声?快些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到浮在井中的尸体,还让人打捞上来的?”

    闵惟秀说着,也跟着姜砚之往前一步,站到了翟老夫人的面前。

    翟老夫人还是不吭声。

    姜砚之又接着说道,“刘梦琴家中出事之后,还能够将刘梦诗引进府中,并且生下了翟闻筠,可见虽然家破人亡令人,但她并没有被打垮。那么她为什么会疯掉呢?”

    “翟闻筠也说了,他母亲在不服用汤药的时候,神智清醒许多。因此我大胆的推测,刘梦琴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有人在她的药中下了毒。你们不要以为,人已经死了,毒药都被你们藏得好好的,就没有人知道。”

    “那些毒全都积累在了人骨之中,刘梦琴的骨头,便是证据。”

    “你们翟家,是谁主持中馈,又是谁负责的刘梦琴的汤药?毒药是从哪家药铺子里来的,本大王只要遣人去成都府一趟,便能够问得一清二楚了。”

    翟老夫人手一抖,指向了刘梦诗,“都是她,都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想要被扶正,这才谋害了自己的亲阿姐的,同老婆子半点干系都没有!”

    刘梦诗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翟老夫人,怒道,“你这个恶老婆子,明明就是你,是你担心我阿姐疯癫,耽误了你儿子的前程!”

    “不可能,这不可能,阿娘,梦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可怕!”

    翟平的话刚刚说完,一边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来,“我是为了你好!”

    翟老夫人同刘梦诗异口同声的说道。

    刘梦诗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我早就受够了!我是嫡出的女儿啊,我是嫡出的!刘梦琴未出嫁之前,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可到最后呢?我要同她这个庶女同享一夫!”

    “她假仁假义的说什么日后要将我给嫁出去,可是我阿爹哥哥们,全都成了罪臣,我还顶着个妾室的名头,日后能够嫁得了什么体面的人家?我四个姐姐,都是庶出的,人人都嫁了出去,为何我的命就这么苦,要遭这种罪。”

    “刘梦琴的亲弟弟,在军中出人头地,抱上了金大腿,眼见着就要翻身了。可是我的亲哥哥呢,他死了啊死了啊!就连我生的儿子,都比不上刘梦琴的儿子出息。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我刘梦诗怎么能够仰人鼻息,没有出息的过一辈子,我不服!我是给她下了毒,可是我没有想过要杀了她,我就是想要她病病歪歪的一辈子,这样子我才活得像是一个人啊!”

    “要怪只怪翟闻筠你太过聪慧,发现了问题所在,刘梦琴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一等回到京城,见了我其他的几个姐姐,再有她在军中的弟弟撑腰,这府中哪里还有我的立锥之地?”

    “我原本只是想着,特意寻一个靠近爆竹作坊的宅院,让她听着这声音,病一辈子都好不了。可是这个乡下老虔婆,是个黑心肝儿的!是她出的主意,说反正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回京城了。”

    “把刘梦琴杀了,然后扶正我,对外就说,原本我就是正室,刘梦琴才是陪嫁的妾室。反正我是嫡女,她是庶女,就算当年的人,也只记得翟郎娶的是刘家的女儿……”

    翟老夫人一听,袖子一撸,对着刘梦诗就是一通挠,“你浑说什么东西,我儿子是造了什么孽,才遇到了你们一对灾星。我儿高中进士,什么官小姐娶不得?偏生娶了你阿姐那个丧门星。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呸!”

    “你还说我,要不是你把她整疯了,我会杀了她?军中的那个,是梦琴的亲弟弟?你怎么说,是你亲哥哥发达了……”

    刘梦诗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是庶出的狗崽子,那不也是我亲哥哥么?”

    闵惟秀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狗咬狗的场面了,“嗯,大家都知道了,你是狗崽子的妹妹,狗阿妹!也是,大概只有禽兽才会这么狠心,对自己的阿姐下手吧!”

    “你一口一个嫡出,一口一个庶出的,你生的儿子呢?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

    刘梦诗一僵,嚎啕大哭起来。

    闵惟秀又看向了披头散发同刘梦诗打得不可开交的翟老夫人,“你一口一个你儿子是进士,什么官小姐娶不得?你咋不说你儿子是进士,若是割了,连宫妃都做的?那才符合你儿子尊贵的气质不是?”

    站在一旁的路丙,立马捂住了嘴……

    我滴个脑袋啊,你能不要一听到什么就胡思乱想么?

    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官家同这翟平亲香的画面啊……

    翟平此刻已经是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闵惟秀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

    一直都在内宅里生活着的人,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内宅的事?

    闵惟秀不相信。

    这贱人知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却装傻充楞的,等着翟夫人同刘梦诗一道儿清理了摆在他面前的绊脚石刘梦琴而已。真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