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章合一
谢彦斐出了武府后上了马车, 先送裴世子与施姑娘回镇国公府。
武氏要陪着受惊的裴思蔓,镇国公作为准女婿也留了下来。
裴世子怕施姑娘继续在这里被针对,就先一步带回镇国公府,不过男女有别, 他与谢彦斐坐在一辆马车里,施姑娘则是坐在另外一辆镇国公府的马车里。
此时王府的马车里只有谢彦斐与裴泓两人, 裴泓想到谢彦斐之前嘱咐影青的事, “王爷可是要做什么?”
谢彦斐也没瞒着他,“过几天让世子看场好戏。等戏演完了,我就闲了, 到时候去镇国公府再陪世子两天可好?”
裴泓自然求之不得:“……好。”
谢彦斐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心情极好, 等把裴世子和施姑娘送回镇国公府之后,就回了王府, 等着影青那边递过来的信儿。
从六皇子那里知道有人参本, 奚文骥那边肯定坐不住了, 若是真的皇上下了旨意,奚文骥调往外地那就再也没了利用价值, 只能沦为一枚弃子。而如今这棋子还没沦为弃子, 那就还能赌一把。
天鹤派这个帮派隐藏的极深,在大谢几乎没怎么出现过,也很神秘,所以冒然出来怕是很大程度上不会信,更何况, 谢彦斐一个没离开过京城的皇子,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谢彦斐虽然想把天鹤派揪出来,却也没算把自己折进去,所以,等天鹤派孤注一掷要把奚文骥发挥最后余热赌一把的时候,机会来了。
谢彦斐在武府给男主的东西是两封信,一封是交代杜香妩接下来要交与奚夫人奚姑娘在奚府做的事,另外一封则是岳家也就是给那位员外郎准备的。
奚文骥太过谨慎,加上他对奚夫人没什么感情,当年与之成婚也是利用的心思更多一些,只是他掩藏的好,让奚夫人以为两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只是后来等外室的事出来,奚夫人虽然愤怒,可事实已成定局,她只能忍了。
可她虽然忍了下来,外室依然是她心里的一个坎,她不舒服,只能一点点收回自己的心把注意力关注在自己面容有损的独女身上,所以这些年,她虽然在意奚侍郎,可更在意自己的女儿。
从之前的种种试探能看出来,加上奚侍郎做的事加上下毒,如今奚夫人怕是亲自杀了奚文骥的心思都有,而她想要摆脱奚文骥日后出事连累她们,只有一个办法,大义灭亲,揭发奚文骥。
而由奚夫人这个枕边人来出奚文骥的种种,可信度更好,加上他们成婚十余载,即使其中掺杂了什么了不得东西,别人也只会当她这些年一点点忍辱负重收集的证据,而不会怀疑她是怎么会知道的。
等到时候呈上去,一则能成为一个证据;二则也是一个功劳,到时候自然她母女二人能从这场阴谋中脱身。
可奚文骥太谨慎,怕是奚府查不到什么东西,奚文骥也不会留下来,可奚文骥谨慎,却不代表别人也如他一般,奚文骥身份重要,作为天鹤派通户部的重要一个关卡,他重中之重,员外郎岳大人不会是一个帮手。
岳大人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分量,加上他的年纪以及当时在诚王府出手的时候,他只带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庶女,甚至没告诉岳大姑娘她将要被毒杀的事,这明岳大人并不信任岳大姑娘。
他没带岳夫人或者自己的嫡女,所以他在意不想牺牲,孰轻孰重一看就清楚。
岳大人对府里的人有在意的,那么就会放松,不像是奚文骥有个外室,很多东西能放在段氏那里,岳大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府邸,所以……很有可能岳大人与那四人联络的东西就在岳府的书房。
谢彦斐写给杜香妩的另外一封信,就是让她这两天趁着还没传递消息的时候,借着之前去看望岳大姑娘交好的机会再次前去,只是这次却是去通忽悠岳大姑娘。
岳大姑娘在府中这些年,不可能一点自己的人脉也没有,他交给杜香妩的办法就是忽悠岳大姑娘去岳大人的书房寻找,找到一些空白的纸张,那上面写的是岳大人威胁他的胞妹谋害她否则就杀了她们母女三人包括她们姨娘的证据。
有了上次被毒害的事,岳大姑娘肯定会信,为了活命她自然会铤而走险。
谢彦斐安排好这一切,只需要继续等,怕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谢彦斐只等了一天,从武府出来的第二天晚上,影青递过来消息,是白日里他们一直跟着的教坊司四人中的两人出去过一趟,其中一人去的正是之前奚文骥待过的茶楼,另外一人则是去了离岳府不远的另外一间茶楼。
而他们去过之后,鬼冷他们在外候着,发现两间茶楼外的幡的末端被人挂上了一条红绳,不仔细看并不会被发现。
谢彦斐嘴角弯了弯,知道天鹤派出手派任务了。
他让影青辛苦一下去一趟宣平侯府,告知之前救下那个大兄弟鱼儿上钩明日出手。
谢彦斐观察过,发现一般奚文骥这边要是往天鹤派递消息,是头一天去点盐水鸭,第二天那四人中的一个去拿消息。
同样的,这四人中的两个白日里去递了消息,挂了红绳,明日怕是奚文骥与那位员外郎会出门。
他等影青再次回来,就附耳又安排了一些什么,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谢彦斐躺下开始睡觉,明天还有一趟硬仗要,得睡饱了才有精力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谢彦斐穿戴整齐,了个哈欠,用了早膳之后,抬头望了望天色,觉得风和日丽事宜出门。
旭一跟在身边听到这一句,已经习惯了,去安排出行,马车晃悠悠地随着王爷指来指去就这么乱晃悠着,等离午时差不多的时候,谢彦斐又抬了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走,去那边歇歇脚,喝点茶水。”
谢彦斐去得早,奚文骥还没到,他在二楼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午的光日头极好,把他整个人都照得有些发光,而二楼别处有些暗,不仔细去看还真看不真切,旭一本来想提议要不要换一个地方,谁知一眼就看到王爷伸了个懒腰趴在了栏杆上往下看,并摆手让他去点吃食,多点一些。
旭一去安排了,妥当之后点了一桌的膳食,而就在这时,谢彦斐瞧见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个风筝断了线直接被风刮到了上空。
谢彦斐嘴角弯了弯,收回视线,奚文骥来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光又好,他今天传来一件普通发蓝的衣袍,加上又是坐在那里还让旭一站在一边给他布菜,旭一挡住了大半的身形,奚文骥上来的时候因为心中有事只是随意扫了眼并未发现不远处那个正在吃东西的是谢彦斐。
这间茶楼生意不错,很快就坐的满满当当的,谢彦斐霸占了窗口的位置,加上低头一直在吃,旭一身形也高挡着大半,虽然来用膳的离近了觉得这人的身形还真是胖得跟那五皇子挺像的,不过大部分人并未真的见过五皇子也只是传闻,他们认那位传言中的五皇子更多是脸上的黑斑而非身形。
所以也只是多看两眼就很快转开视线。
不远处靠着栏杆与窗棂刚好相对错开一些的位置上,奚文骥为了不引起怀疑,点了一些吃食,算等用一些糊弄一下就拿着东西离开。
谢彦斐一直在观察奚文骥,他不知道天鹤派的任务在哪里,可奚文骥肯定离开前是要拿在手中的,他也不着急,他边吃边在奚文骥没注意到的时候继续往外看一眼,不多时,远远的,天空中另外两只风筝也飞了起来。
谢彦斐瞧着天空中荡来荡去的风筝,缓缓吐出一口气:岳大姑娘那边与员外郎岳大人那边也都成了。
他是做了两全准备的,若是岳大姑娘那边趁着员外郎外出并未在书房找到那些空白的纸张,那他就舍弃员外郎这条线,这次只将奚文骥给弄出来,不牵扯到员外郎,等日后再寻到之后处置。
可既然找到了,那就两个一起摁死。
谢彦斐把手伸出去,装作吃累了歇歇,手指却在窗棂外点了点,一直无声点了十下,不多不少,藏在巷子暗处的影青看到这一幕,立刻换了一个风筝升了上去。
如今正是春末夏初,正午虽然放风筝的没有,可因为白日里其他时候不少,所以倒是也没引起注意。
谢彦斐一直在等,奚文骥那边吃的不快,却也心急回去看任务是什么,这几天他茶饭不思,尤其是听着参他的人越来越多心里越不安,他心里没底,他知道从他接受的那一刻,他要么按照他们的要求一步步往上平步青云,要么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若是真的被弄出京贬到外地任职,途中绝无生还的可能,那些人是不会留他的性命的,所以他只能按照他们的做。
奚文骥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瞧着没怎么动的盐水鸭,沉了沉脸,厌弃地撇开眼,整理了一番衣袍起身就要让二结账离开,只是他刚站起来,还没等开口,就听到下方有咚咚咚的脚步声,踩着梯子慌忙往上跑,因为幅度太大让奚文骥奇怪地看了过去,这一看等他的目光对上员外郎那张更加着急的脸时一僵,奚文骥立刻朝他眨眨眼,却没有幅度更大。
岳大人一看这更加以为是需要他帮忙,他的职责就是出事的时候想办法保住奚文骥这枚更重要的棋子,所以他刚拿到密信离开茶坊就有一个人匆匆把一封信递给他,他本来还以为是他们暴露了,可等瞧清楚里面的东西,尤其是笔迹还是奚文骥的,上面潦草慌乱:速来茶楼,救急,我有危险,任务不保。
岳大人想到他们的秘密这么隐蔽他们也没怎么相处过也不会被发现,加上那的确是奚文骥的笔迹,虽然潦草些,可情急之下也没怀疑,赶紧就跑了过来。
结果他刚上来就看到奚文骥给他使眼色,他更加觉得奚文骥有危险,他匆匆跑了上来。
奚文骥脸色更加不好看: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来这间茶楼?
不过奚文骥这时候倒是也没觉得有危险,刚想客套喊一声岳大人之后提醒他速速离开。
结果,等岳大人刚踏上二楼的台阶朝他走了一步,突然一道破空之声,嗖的一下擦着他的脸以及岳大人的脸飞向一个方向,两人心里不知为何莫名同时咯噔一下,齐齐朝着箭飞过去的方向看去,几乎是瞬间,一声熟悉的惊呼声响起:“啊啊啊本王受伤了!本王受伤了!有刺客!”
奚文骥一开始以为上头有人要除了他们灭口,可等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声音,他的面皮不知为何跳了跳,几乎是瞬间,随着那个原本坐在窗棂前被光照得看不清楚模样的男子抱着手臂往里面阴一些的地方蹿过来,奚文骥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旭王!!!
奚文骥头皮发麻,尤其是看到谢彦斐捂着手臂嗷嗷叫时指缝渗出来的血迹,更是面色发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时候是初夏,他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凉。
他与岳大人对视一眼,迅速就要下楼,结果下方一队听到这条街不安定被引着前来巡逻到这里的护卫就这么凑巧冲了上来,将他们这些在二楼的客人全部都围堵住,一个个全部扣住手臂背在身后压趴在木板上。
奚文骥与员外郎都是穿的常服,所以那些人并没有认出他们。
谢彦斐还在嗷嗷叫,嘶嘶喊疼的声音不绝于耳,“啊,本王死了,本王中箭了,本王是不是要死了……父皇!儿臣要死了!父皇——儿臣要见不到你了!”
随着谢彦斐这嚎声中传递出的信息,本来还想挣扎的吃客都傻了眼:他们这是遇到当朝王爷遇刺现场了吗?顿时老老实实的被驱赶到角落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会成为被怀疑刺杀的人。
奚文骥与员外郎也被压在那里,因为五皇子遇刺怕那些刺客还藏在这里,所以首要就是控制住他们的手,让他们无法动弹。
奚文骥听着五皇子的嚎叫声心里发凉,浑身也在凉,怎么就这么凑巧遇到这煞星?他怎么就没瞧见这五皇子也在这里?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凑巧,可他一点都不想遇到这种凑巧,他算是发现了,每次遇到五皇子都没好事。
如今密函还在他们身上,若是被搜查到……
奚文骥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一点离开,早知道宁愿冒着不对劲也不吃这顿午膳,原本是想警惕一些,可结果,反而遇到这种事。
谢彦斐还在那里嚎,一众护卫也傻了眼,他们将人都制伏住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将五皇子护在中间,旭一也挡在谢彦斐身前,“王、王爷,你没事儿吧?”
谢彦斐终于停下来,“大夫……旭一!快去请大夫!本王要不行了……”
旭一也吓得不轻,可刺客还没抓到,万一……谢彦斐指着那些护卫,“还不去?!你们是不是也傻了?你们是这么巡逻的,本王都要死了……”
护卫长脸色也发白,怎么当值就遇到这种事?赶紧亲自跑了下去去请大夫,结果也是该他凑巧,刚好看到一位大夫背着药箱正要出诊,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扛着人就上了楼:“王爷王爷!大夫来了!属下已经去通知京兆尹大人,也进宫通知了,御医很快就到!”
可等御医赶过来要是王爷真的受了重伤黄花菜都凉了,先让这大夫给止血!
那老大夫被扛着双脚终于落地,倒是临危不乱,看了眼二楼满当当的人:“伤者呢?”
谢彦斐与老大夫对上眼,立刻又嚎了起来:“本王……本王被箭刺伤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毒……本王要晕了……”罢,真的头一歪,就晕了。
所有人更是吓傻了,赶紧让大夫去瞧瞧,而另一边护卫长赶紧把这些当时在场的人给控制住,一个都不能放走。
结果等大夫把五皇子死命捂着的手拿开,剪开划破一个口子的衣袖,发现伤口……只有那么一点点大,虽然流了血,可他要脚程慢一点,等御医再来,这伤口都愈合了。
老大夫默默看了眼晕厥的五皇子,再看了看同样懵逼的护卫长:“这……没毒,伤口包扎一下并无生命危险。”
护卫长默默看了看,觉得这些皇子真是细皮嫩肉的,就一个口子,至于叫的他以为旭王就要在他管辖的地界没了命。
可到底五皇子还是受了伤,他赶紧装作极为凝重道:“赶紧治,五皇子受了这么重的伤,遭了这么大的罪,一定要好好照看。”
老大夫立刻开始上药包扎。
所以等京兆尹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五皇子一脸虚弱地坐在那里,外袍半敞,露出一只胳膊,胳膊上绑着纱布,一双眼半眯着几乎看不到瞳仁,就那么瞅着他,愣是让京兆尹浑身冒出一个寒意,他拱手行礼:“下官见过旭王殿下。”
谢彦斐幽幽瞅着他:“本王好端端的在这里吃饭,突然射出两根短箭,要不是本王命大,怕是今个儿就交代在这里了,你要怎么办吧?”
京兆尹额头上有冷汗滴下来,再三保证:“王爷放心,这件事下官定给王爷一个交代,必定会查到凶手,绝不放过!”
谢彦斐没吭声,他身边的旭一上前,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京兆尹头皮更麻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五皇子?他看了眼护卫长,后者指了指角落蹲着的人,男的一堆女的一堆,女的比较少都是妇人,只有四五个,男的吃客都在另外一边,有十来个,“大人,这些就是事发时在二楼与王爷一起用膳的人,当时王爷并未表明身份,突然两根羽箭从那边,那边这两个方向射出来,一根擦着王爷的手臂射过去,另外一根则是从王爷的头顶射过去,两根羽箭分别扎进了这两个地方。这就是两根射出的短箭,属下已经瞧过了,是寻常到处可见的。”意思也就是,怕是从这两根短箭来查,却是查不到什么。
京兆尹看谢彦斐压根没让他们把人带回去私下再查的念头,也怕得罪这位王爷,硬着头皮继续问:“当时事发的时候,这两根短箭射出来的时候都有谁在那个方位?”
护卫长立刻指着单独扣在一旁的四人:“当时其中一根的方位是上楼的楼梯旁,像是从外的那个窗户射过来的,当时楼梯口只有他站在这里;而另外一根却是楼中射出的,当时有两桌,一桌是这两人,一桌是这位。”
京兆尹让他把四人带过来,可等绑着手的人过来一瞧,京兆尹愣住了:“奚侍郎?员外郎?”
奚文骥觉得自己果然遇到五皇子就没好事,当时事发时的两根短箭,他与岳大人这么点背刚好岳大人站在楼梯口,一根是从他身后射出来的,另外一根则是他这边,好在在他身后还有一桌。
加上他的身份,相信不会有所怀疑,只是他一开始没表明身份是因为五皇子,他怕五皇子这个煞星想到之前段氏做的事污蔑他,所以他一直等着比较公正的京兆尹过来,才点头:“于大人,下官来此是来用膳的,当时下官瞧得清楚,员外郎岳大人也是刚刚来此,我们与五皇子无冤无仇的,自然不会刺杀王爷。”
“奚文骥!”就在京兆尹也觉得自己这同僚哪里有这个胆子敢刺杀五皇子的时候,他身后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是不是你想替你的外室报仇所以故意害本王的?是不是你派人刺杀本王的?”
随着谢彦斐这一声,京兆尹一脸懵,回头就看到五皇子一脸愤怒,咬牙切齿,让他本来想张口的奚侍郎应该是无辜的就这么吞了回去,被这么一提醒,他也想到了之前坊间的传闻,是奚侍郎的外室在京外的曲峰寺为了报复五皇子如今还被关在刑部大牢。
京兆尹额头上滴落冷汗,虽然他觉得这奚侍郎除非不想活了才会冒这个险,可若是从外室这点来看,奚侍郎还真有嫌疑。
加上五皇子这么愤怒,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奚侍郎,王爷这么也的确有嫌疑。”他边着,边凑近了,压低声音,“本官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但为了洗脱嫌疑,还是配合着我们搜查一番,否则,怕是旭王不会善罢甘休。”
奚文骥一听这知道京兆尹是信自己的,可他突然被绑了手脚,身上还有密函,好在密函是空白的,想到这,他与员外郎看了眼,算赌一赌,否则,再这么闹下去,万一到时候出乱子就不好了。
奚文骥点点头:“下官愿意配合。”
京兆尹嗯了声:“来人,搜身。虽奚侍郎与员外郎两位大人谋害王爷的嫌疑很低,可为了公正起见,你们做个表率,先搜身,之后尔等也配合搜身盘问,若是清白的,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人,可若是真的包藏祸心敢谋害当今皇子,定斩不饶。”
随着京兆尹一声令下,护卫长率先带人上前,将奚侍郎与岳大人推到正中央,开始搜了起来。
不多时,奚侍郎与员外郎身上除了衣服之外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分别摆放在托盘上。
奚文骥身上的东西不多,一个香囊、一块玉佩、一个钱袋子,还有一个不大的宣纸。
员外郎身上的东西比较少,除了一个钱袋子,就只有一个不大的宣纸。
员外郎来之前接到奚文骥的信,看过之后就扔了,所以并未藏在身上。
京兆尹在两个托盘上看了看,把香囊开,里面都是一些花草,询问一番是专门用来驱蚊的,刚好有大夫在,让闻了闻,得到答案的确是这样,奚文骥暗暗松了口气。
借着就是玉佩,成色不错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至于钱袋子,里面除了碎银子就是一些铜板,也没特别的。员外郎的钱袋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唯一奇怪的就是那两个不大的宣纸,只是开之后却都是空白的。
奚文骥从刚刚就想好了应对,等京兆尹于大人问这是什么的时候,他先开口:“这是女早上出来时给下官的,她平日与下官胡闹惯了,应该是开玩笑塞了一张空白的宣纸让下官猜他的心思,姑娘家在府里无聊,所以这就……”
他无奈地耸耸肩,一副对自己的独女很是宠爱的模样。
坊间关于奚文骥与夫人相敬如宾极为相爱的传闻很多,京兆尹也有所耳闻,倒是没多想,毕竟上面没东西,的确像是姑娘开玩笑的,只是员外郎也有一个,就有些奇怪了。
员外郎听到奚文骥的话,立刻就懂了:“大人,下官这也是女塞的,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京中比较流行这个……”
他们两个是官,不可能真的一直压着,这上面没字,他们就算是想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只要让他们回去,销毁了这东西,没人会知道。
就算是事后发现不是女儿给的,那也没什么,他也能用别的混弄过去。
京兆尹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很流行,他一向在府里很是威严一不二,也与女儿不亲近,去问护卫长,结果他还没成亲自然也不知道,别人也不敢随便什么,就在京兆尹觉得也没什么可疑的,若是大女干大恶之人他也许会多想,可他与奚侍郎同朝为官十几年,是很相信的,先入为主也就没多想。
可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幽幽一声:“拿来让本王瞧瞧,什么东西这么流行啊,竟然还一起空白的……”
京兆尹一回头发现五皇子不知何时就站在身后,吓了一跳。
谢彦斐挑眉看过去:“怎么?本王不能看?”
京兆尹哪敢不,赶紧应道:“自然是可以的。”
谢彦斐嗯了声,哼了声,开来翻来覆去的看,结果的确什么都没有。
奚文骥本来看谢彦斐出现还担心,看到这松了口气,垂下眼神色间带了些鄙夷,可等抬起头又恢复正常。
谢彦斐装作翻来覆去什么都没发现的时候,把东西放回去,突然问了句:“所以奚大人和岳大人这是承认这两样的确是你们身上原有的了?”
奚文骥奇怪,可刚刚他都是女儿给的,也就应了:“自然。”
员外郎跟着他应了。
谢彦斐转过身坐下,就在京兆尹要什么的时候,谢彦斐一拍桌子:“本王不相信你们,来人,去奚府岳府请奚姑娘岳姑娘过来,问问她们是不是她们给的?”
奚文骥&岳大人:“!!!”
奚文骥气疯了,这五皇子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呢?
可随即想到自己那软弱的女儿,他可是他爹,到时候只要使个眼色,不信她不承认,至于岳大人这边更不担心,他女儿一向尊重他这个父亲。
奚文骥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并未多想,也没听出谢彦斐奚姑娘岳姑娘,奚姑娘是只有一个,可这岳姑娘……可就不止一个了。
所以等不多时派去的人把人带过来,奚文骥看到出现的奚夫人奚菡以及岳大姑娘时愣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奚夫人苍白着病态的脸被搀扶着一步步抬步上阶梯而来的时候,他对上奚夫人那双眼的一瞬间,浑身有些发毛。
那眼神……不像是往日死寂也不像是当年的情意满满,有的只是冷漠,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奚夫人奚姑娘先一步上前行了礼,表明了身份。
岳大姑娘随后上前,表明了身份,京兆尹疑惑:“岳夫人呢?怎么只来了一位庶出的姑娘?”
护卫长解释:“大人,属下等人刚到岳府,刚好遇到这位岳大姑娘出门,她这空白的纸张是她给岳大人的,我们就带过来了。”
岳大人看过去:“???”这怎么回事?可想到也许是自己这庶女在帮他开脱,也就没话。
京兆尹这才嗯了声,看向奚夫人:“夫人,本来不该让你们过来一趟,只是今日旭王爷遇刺,刚好这些人在这里,本官为了查凶手,只能不放过一个细节,所以想问一下,这张空白的纸张可是奚姑娘给奚侍郎的?”
奚菡垂着眼并未去看奚文骥,也不算接触他的目光,垂着眼硬邦邦道:“不是。”
奚文骥脸色发白:“菡儿,莫要胡闹,这明明就是你早上给父亲的,怎么突然不承认了?”他完还无奈宠溺地看着她,一副这孩子闹性子跟他开玩笑呢。
京兆尹到底不是个蠢的,坊间都传闻奚侍郎与夫人相敬如宾,可他怎么瞧着,这奚夫人对奚侍郎冷冷的,奚姑娘更是看也不看自己这个爹?
“奚姑娘,你父亲的可是真的?”
奚姑娘却没回答,而是突然搀扶着奚夫人跪了下来:“大人,还望给我们母女做主!上午的时候我娘突然晕倒,臣女让府里的大夫给瞧了,结果是没什么事。可我娘不是第一次晕倒了,自从上次在诚王府被吓到,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臣女不放心,就带着娘外出去看了大夫,谁知道……谁知道……这才发现府中的大夫早就被收买,我娘她竟然从几年前就被人下了极为隐蔽歹毒的慢性毒、药,因为药量少所以一直没被发现,可这种毒长期服用却会一点点毁掉我娘的身体,最后……心竭而亡。臣女与娘得知之后怒火中烧,想要找出这个背主的贼子到底是谁。可府中只有我们母女以及父亲三位主子,怎么就有人能隐瞒这么深来下毒?可等逼问之下竟然发现……发现下毒并买通府中大夫的,竟然就是我这位好、父、亲!”
奚姑娘完,猛地转过头看向早就变了脸色的奚侍郎:“父亲,你告诉女儿,你为什么要给娘下毒?娘哪里对不起你了?就因为不让那外室入府,你就包藏祸心想要害了我们母女二人吗?!”
“这是陷害!陷害!”奚文骥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他不能认,否则……否则……“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害你娘还自己的夫人?”
奚姑娘抹着泪,“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寻个医术高明擅长解毒的大夫查看,我娘情况比较特殊,怕是一般的大夫不擅长这种毒的只会以为只是身体虚弱而已。”
就在这时,之前替谢彦斐包扎的老大夫出声:“老夫是诊药堂坐堂的田中恺田大夫,擅长疑难杂症和解毒,若是信得过,可以让老夫瞧瞧。”
京兆尹等人一愣:“诊药堂?田大夫?可是那位半仙儿曾经给裴世子看过眼睛的那位神医?”
老大夫摆手:“神医不敢当,只是治病救人而已。若是大人的是救治过裴世子的大夫,那的确是老夫。”
京兆尹可听过当年裴世子坠马一直昏迷不醒,御医前去也没办法,后来这位老大夫给看过才醒了,虽然眼睛看不到,可到底保下一条命。
没想到五皇子这么走运,刚好就遇到这位老大夫出诊。
以这位老大夫的名声,京兆尹立刻让人给奚夫人诊脉。
奚姑娘瞧着这位眼熟的老大夫却什么都没,等结束之后,这位老大夫出声:“看脉象,已经下了至少三年的毒,若是不及早发现,怕是还有最多两年的命可活。”
随着这一句所有人都傻了眼,没想到不过是五皇子遇刺,竟然还间接查出来这位奚侍郎给自己的夫人下毒?天啊。
“这都是陷害,下官绝对没做过这种事,肯定是别人陷害的……”奚文骥哪里肯在这个关头承认,白着脸否认。
奚夫人抬头看他:“那府中下毒的大夫也带过来,你可是想听听他亲口承认的招供吗?”
结果,还没等奚文骥继续狡辩,一直在不远处站着没吭声的岳大姑娘突然上前:“大人,臣女还有事要禀告,臣女的庶妹之前在诚王府宴会时下毒嫉妒奚姑娘谋害臣女,实则是被臣女的父亲拿我们姨娘和臣女以及她自己的性命威胁的,这一切都是我们父亲与奚文骥奚侍郎大人合谋算计的,至于缘由臣女并不知晓。可臣女有证据,这些是臣女在他的书房暗格里搜到的。”
着,直接在岳大人懵逼的目光下从怀里掏出来几个同样没什么字跟之前托盘上搜出来一模一样的宣纸。
岳大人瞳仁骤然一缩,猛地就要扑上去,被警惕的护卫死死摁住了。
奚文骥脸色也惨白,他竟然还留着!他看完不烧了留着干什么?!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没人知道怎么查验这些纸张,这上面是白的,不会有人发现的,不会的……
京兆尹皱着眉让人接过来,与之前那两个一对比,一模一样的纸张,可上面也同样一个字也没有。
京兆尹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加上岳大人的反应更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皱着眉瞧着奚文骥:“奚侍郎,你不是这是你的嫡女开玩笑给你的吗?还有岳大人刚刚也是这么的,可现在她们都指证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手里的为什么与岳大人手里的这么像?你怎么解释?”
“这……这应该只是凑巧。”奚文骥脑子乱成一团,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没人知道怎么看这些东西,顶多就是下毒的事需要承认,可她又没死,他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结果还没等他想出应对之策,就听到不远处一直看好戏的谢彦斐突然慢悠悠开口:“本王现在觉得奚文骥你肯定心术不正,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这么多宣纸还是空白的,要真的只是开玩笑,还藏在暗格里?本王怎么记得话本里都暗格里藏着的都是机密?你们不会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那些话本里可了,为了不被人截住发现秘密,会用一些特殊的东西处理在纸上写,等对方拿到之后,用活烤一烤啊或者用水浸泡一下,就跟变戏法似的,这上面就有字,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跟话本一样也是这种藏了不可告人秘密的人呢?”
随着谢彦斐这故意刺他嘲讽他的话,奚文骥的脸色更加惨无人色难以置信看着谢彦斐,浑身发抖,京兆尹却是眼睛一亮,难道……
他立刻让人去找人准备水盆以及烛火。
奚文骥与岳大人对视一眼,岳大人拼命想去抢回来,可他们文弱书生哪里敌得过武将,被摁的死死的,为了防止他们自缢,甚至这下子连嘴也堵住了。
京兆尹本来想用水盆,可想了想,怕浸了水万一不是就遭了,干脆先用火烤,他怕手下的人动作不妥给真的烧了,亲自出手。
心翼翼捧着最先开始在奚文骥那里搜出来的纸张,放在火上一开始靠得远远的,生怕给烧了,众人也屏住了呼吸,除了被困得更粽子一样猩红着眼的奚文骥以及岳大人。
就在京兆尹烤了很久以为也许这个方法没用的时候,那上面终于有了字迹。
随着隐隐显示的四个字,等京兆尹看清楚上面的字,脸色陡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奚文骥。
而他手里的纸张,四个字显露无疑:杀新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