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三章合一

A+A-

    马车一路往六皇子府去, 今日是六皇子大喜,迎亲的队伍很快就要过去,谢彦斐两人是提前过来了,本来想着瞧瞧老六当新郎官的模样, 不过刚到了府门口,六皇子就一身喜袍冲了过来, 看到旭王府的马车, 赶紧撩开帷幕:“五哥!帮我!”

    谢彦斐垂眼看过去,“你干嘛呢?你等下不是要去的赵府吗?”

    奚夫人和离之后回了娘家,这三年赵家也重新回到京城, 因为明贤帝的照拂过得不错, 在京中也渐渐很有威望, 摆脱了奚文骥,她改成了本来的姓氏, 见到之后就唤一声赵夫人。

    奚姑娘这次是从赵家出嫁, 所以六皇子等下去迎亲要去赵府, 快到吉时了,结果这混子竟然拦住他的马车。

    六皇子扒着窗框, 怕被人听到, 压低声音,“五哥,我紧张!你听听,我这心脏噗通噗通的,你帮我想个办法啊, 不然等下宾客都来了肯定是要出丑的。”

    谢彦斐凑近了耳朵听,得,这咚咚咚的声音,谢彦斐都怕他的心跳出来,他想了想,把帷幕撩开,“行了,你先上来,去你的院子,我给你想个办法。”

    谢彦斐黑漆漆的眸仁闪过狡黠的光,等六皇子听话爬上来,直接让马车进了六皇子府,因为来得早,所以人不多,加上谢彦斐没出来,所以看到他面容的几乎没有,这一路畅通无阻停在主院,谢彦斐率先跳下来进去,让六皇子也下来,让裴泓先一步去宴客的地方。

    裴泓知道他怕是又有奇怪的方法让六皇子没这么紧张,他看着两人进去,才从马车下来,抬步让看到谢彦斐模样傻了眼的六皇子府的管家带路去宴客的苑子。

    管家觉得自己刚刚眼睛一定是花了,否则……刚刚那被殿下喊着五哥的,真的……是五皇子?

    天啊,五皇子这去哪里脱胎换骨了?竟然美得……像是假的一样。

    管家恍恍惚惚带着裴泓去了宴会的地方,而另一边,谢彦斐则是拉着六皇子进了房间,离吉时很近了,谢彦斐把门一关,认真瞧着六皇子,“真的这么紧张啊?”

    六皇子脸皮一红,“一想到要娶阿菡了,我这心脏一想起来她就跳得飞快,现在都这样了,要是等下见到阿菡万一不出话或者走不了路,是不是就太丢人了?”不仅如此,等下他还要上马,一路把阿菡从赵家迎进六皇子府。

    谢彦斐哥两好的勾住他的脖子,“那五哥给你出个主意,把你的注意力从奚姑娘那里给转到别处去怎么样?”

    六皇子不怎么信,他今天大婚,觉得这脑子里都是阿菡,怎么可能还有别的能让他不去想阿菡?

    谢彦斐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得六皇子心脏扑通一下,不知道什么,他总觉得五哥这笑容让他有点慌,结果下一刻,就看到谢彦斐上前扒他的喜袍,“五哥!停停停,五哥你干什么?!别乱来啊!”

    “你想什么呢?我这可是给你出主意,赶紧把外面的喜袍脱了,只留个里裤就行,里衣脱了,再把外袍套上。”谢彦斐赶紧催促。

    六皇子一脸茫然:“啊?为什么啊?”

    谢彦斐:“让你脱就脱,赶紧的。”

    六皇子虽然觉得不对劲,可保持着相信五哥不会害他,还是把外袍脱了,他们习武之人,个赤膊也没什么,等之后再把外面的喜袍穿上,虽然依然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的,可里面空荡荡的,让六皇子有点……觉得不太安全,“五、五哥?这是要干嘛?”

    外面已经有人开始催促吉时就要到了,该去迎新娘子了。

    谢彦斐咧嘴一笑,突然开门把他推了出去,“就这样去吧,老六啊,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虽然你里面没穿里衣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可你以后可要当皇帝的,这要是让人知道……怕是……”

    堂堂新郎官成婚当天竟然只穿了喜袍,衣衫不整,这怕是会在史书中留下浓重的一笔。

    六皇子被吓傻了,“嗷!五哥你不能这么坑弟弟啊!”

    谢彦斐毫不犹豫把门一关:“你心着些,谁也不会扒你的衣服不是?现在你满脑子还想着奚姑娘不?”

    六皇子谷欠哭无泪,他还想什么?他现在太怕被人发现他喜袍的上衣空荡荡的,这传出去……他的脸啊。

    不过被五哥这么一折腾,他怕是看到阿菡只会怕阿菡会知道他里面衣衫不整压根不会再紧张了,可……可五哥有你这么坑弟弟的么?

    谢彦斐推着他出去,“行了,我这是为你好,为你准备一个记忆犹新的大婚之日,以后你想忘都忘不掉。”

    六皇子幽幽瞅着他:五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的大婚可比我迟!苍天饶过谁,五哥咱们……等你大婚的时候瞧好了!

    谢彦斐还不知道被六皇子记了本本,瞧着六皇子这么急吼吼出去迎亲了,坑了一把六弟心情极好,背着手慢悠悠朝着宴会的地方去,他之所以先让世子离开,就是因为他要扒老六的衣服,若是让世子这心眼的知道了,怕是会晚上在别处找回来,所以,不让世子跟着来绝对是对的。

    谢彦斐走到半路的时候,宾客已经都来的差不多了,看到他都是一愣,却没人敢上前询问,毕竟这少年姿容太好……

    偏偏又是出现在六皇子府,但是今天是六皇子大婚,他们不确定是不是前来赴宴的宾客,可这少年绝对不是京城人士,否则他们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这姿容……竟然跟当年名噪一时的裴世子有得一拼,甚至更胜一筹。

    有觉得谢彦斐气质矜贵容貌姣好想攀谈上来询问有没有娶妻的,最后还是怕得罪贵人不了了之。

    只有不远处的一人狐疑瞅着谢彦斐,在别人看了几眼都纷纷往宴会的地方去的时候,他上下扫了几圈,最后忍不住朝谢彦斐走了过来:“你……”

    葛文沣在谢彦斐面前站定,迟疑一番之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望着谢彦斐那双眼,清澈黑白分明,这样带着闲适又像是局外人一样悠哉的模样有点眼熟,加上他想到这两日坊间的传闻,这少年又是从六皇子的主院方向来,所以他心里涌上一个大胆的猜测。

    谢彦斐瞧着面前的葛文沣,嘴角扬了扬,“好巧啊,葛大人。”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葛文沣睁大眼,即使猜到了一二,可真的确定了还是难以置信,“你、你真的是王爷?”天啊,王爷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彦斐心情不错,没想到第一个认出他的竟然是葛文沣,“葛大人,你还在刑部当尚书呢?没升迁啊,这可都三年了。”

    葛文沣听着这熟稔的语气,想到当初要不是王爷,他怕是还找不到于容琅这个采花贼,也抓不到奚文骥的把柄,只可惜后来出了那种事……虽然不能对外,可葛文沣还以为五皇子已经遭遇不测,如今看到五皇子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他有点热泪盈眶,“下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谢彦斐没想到葛文沣哭就哭,吓得不轻,“哎呦喂,葛大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欺负了你呢,今个儿可是老六的好日子,你得高兴是不是?行了,等下还有事找你,我们边走边。”

    谢彦斐与葛文沣走在一起,两人这相谈甚欢的模样落入众人眼底,难道是葛尚书的亲戚?

    等想通之后倒是释然了,这少年虽然长得好,可既然是葛尚书的亲戚,倒是身份也一般了,尤其是以前怕是还不在京城,怕是比葛尚书的身份还要低一些。

    这次来的都是身份不低的,瞧着倒是也没再继续往这边看。

    谢彦斐余光瞥见众人这一幕也没觉得有什么,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生命值了,可要想把明贤帝的手臂医好,却还需要另外两个生命值。

    这是这一路而来,倒是也没有别的目标人物出现,他如今最多的就是进宫或者在旭王府,怕是也遇不到跟性命有关的事,可刑部就不一样了,这里面可多了去好多的事。

    所以看到葛文沣这个刑部尚书,谢彦斐哥两好的边走边,“既然葛大人还在刑部这就太好了。”

    葛文沣丈二摸不着头脑,“王爷,你……可是有什么事?”

    谢彦斐搓着手笑笑,“这不是回来之后闲来无事吗?所以想找点事情做,葛大人不介意我明天上刑部晃悠一圈吧?”要是能遇到目标人物最好,要是遇不到,他就去别处逛逛。

    他得在离开大谢之前把明贤帝的手臂给医好,否则,就只能等下次明贤帝去旭国参加婚宴的时候了,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至少是几个月之后了,谢彦斐看到明贤帝每次用一只手看奏折,就觉得这心里不落忍。

    葛文沣怔愣不已,“啊?”王爷怎么还有这癖好,哪里死人哪里出事往哪里去?

    谢彦斐挑眉:“怎么,不行啊?”

    葛文沣连忙摇头:“行!怎么不行!不能更行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去了宴会的地方,谢彦斐本来还想再问问,只是一抬头看到宴席的情景,脸就黑了,跟葛文沣分开,朝着首桌走去。

    那里是专门为谢彦斐、裴泓、二皇子他们这些与六皇子有至亲关系的人准备的。

    谢彦斐朝着裴泓那边走去,而此刻那桌除了裴泓之外还没有人落座,只是裴泓的身边却是多了几个人,谢彦斐都不认识,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二八年华容貌娇美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后,此刻低垂着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谢彦斐鼓着脸,再瞅着神色冷淡的裴泓,看出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只是因为这里是大谢,今日是老六的大婚所以没露出别的情绪,可即使如此,看到自己的人被人惦记,这心里也不舒坦。

    于是,谢彦斐直接走了过去,上前揽住裴泓的手臂,“这谁啊?”

    谢彦斐的突然出现让本来就注意着这一桌的众人耳朵都竖直了,他们是知道裴世子如今成了旭帝,虽然有很多传闻,只是如今瞧着依然温润如水的裴世子,那张脸颇有欺骗性,觉得还是当年那个低调的世子,不过即使如此……想到这已经是三年后了,这位已经是个皇帝,就算是性子再软,那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更何况,他们知道皇上对五皇子的重视,这位可是钦定的五皇子的人,他们还没这个胆子得罪皇上。

    可偏偏还是有那种不怕死想要搏一搏的,毕竟这可是旭国的皇帝,甚至比大谢还厉害,若是旭帝真的长得丑或者凶残暴戾也算了,面前的男子温润如玉模样俊美恍若谪仙,这让在场的女眷都蠢蠢谷欠动,却也没敢真的上前。

    不过面前这两位就是那个胆大的,中年男子是谢藩王,也是明贤帝同父异母的皇弟,当年明贤帝当了皇帝之后,谢藩王就离开了京城前往封地,这些年也都老老实实待在封地没怎么回来过,不过这三年几个皇子相继失踪,只留下一个娘家几乎没什么实力的二皇子,也不堪重任。

    这谢藩王就动了心思,以思念明贤帝为由就过来了探亲,已经来了几个月,倒是安分守己,这次还带了自己的郡主是要替她寻一门亲事。

    明贤帝从回来之后就在忙六皇子大婚以及立储的事,把谢藩王给忘了,可好歹他也是六皇子的皇叔,所以谢藩王也在邀请之列,不过明贤帝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这谢藩王从听这次旭帝也来了大谢之后就动了心思,与其给自己的郡主寻一门不上不下对他没有任何助力的婚事,不如搭上旭帝,这可是个香饽饽,万一真的看上了,日后多加提携,万一……以后他的郡主为旭帝诞下子嗣,那旭国很有可能落到他们手里。

    再了,五皇子长得那么丑,他还是郡主的堂哥,怎么着也不会介意一家人,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吧?

    所以他一直在等旭帝过来,看到裴泓就开始上前搭讪,还带着自己的郡主。

    本来这位郡主对暴名在外的旭帝不感冒,可等看到那张脸,觉得传言肯定是有误的……

    结果,她这边还没能上话,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男妖精,竟然直接揽住了旭帝的手臂,郡主顿时怒了:“你……你又是什么人?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只是这四个字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在旭帝的面前出口。

    可这谷欠言又止的模样,让谢彦斐的脸沉了下来:“那你又是什么人?我的人我还不能揽了?关你什么事?”

    郡主瞪着他:“你、你……旭帝,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怎么能对不起五堂哥……”她对上谢彦斐那张脸,感觉到了危机,所以这时候干脆抬出了谢彦斐,可她不知道她口中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谢彦斐被她这立刻转换角色痛心疾首怒斥勾引了他堂兄夫的模样:“…………”之前你可不是这样做的,你之前可很乐意套近乎。

    众人的八卦之魂几乎被点燃了,大戏啊,没想到参加六皇子的婚宴竟然还能看这么一出好戏,这少年谁啊?竟然敢公然挑衅五皇子,还旭帝是他的人?天啊,这胆子……

    他们几乎已经想象到下一刻这少年被扔出去的画面,谁知道,暴名在外的旭帝不仅没生气,还笑了笑,揽住他的肩膀,开始耐心哄着。

    这一幕不仅让在场的宾客惊呆了,也让谢藩王和谢郡主惊呆了:果然是个妖精,旭帝竟然、竟然公然这么不给五堂兄面子,可、可这是不是明旭帝其实也没这么在意五堂兄?那她不是也有机会?

    可她不能自己去,而是去看谢藩王,让自己的爹出马。

    谢彦斐瞧见这什么郡主直勾勾落在世子身上的目光,不爽,直接喊了管家过来。

    管家刚送走六皇子,这迎亲队伍还没来,听到这边有动静,刚过来就听到这一声嘱咐,管家赶紧毕恭毕敬过去了。

    谢彦斐指了指谢藩王和谢郡主,两个一看就不坏好心,一听到少女喊堂兄,他想起来坊间来了个藩王,看来就是面前这两位了,多少年没回京了,突然回来,绝对不会好意,这什么郡主还敢他的人的主意,更加不能忍,“把他们送去别桌,碍眼。”

    管家心脏一抖,王爷诶,这可是藩王和郡主啊。

    可对上谢彦斐幽幽的目光,想到这位爷才是真正的主子啊,立刻拱着手:“藩王爷,这……毕竟旭帝是主,您看,要不给你们换一个位置?”

    谢藩王脸色黑了,可当着旭帝的面不敢发火,谢郡主这下子彻底不能忍了,“你竟然赶我们?等五堂兄过来了,定要你们好看!”

    谢彦斐凉凉:“好看不好看本王不知道,但是你们怕是要不好看了。”

    谢郡主皱眉,“你算是哪门子王爷竟然还敢称……”只是等她的目光对上裴泓突然森冷凉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具尸体的模样,吓得浑身一抖,一股寒意蹿上来,让她通体生寒,她突然想到之前的传闻,本来压根不屑一顾压根不信,可此刻瞧着两人,这里是六皇子府,旭帝既然与五皇子有关系,不可能公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五皇子面子,除非……面前这少年就是谢彦斐,大谢旭王。

    谢郡主都想到了,更何况在场的宾客各个都是人精,想到坊间的传闻,他们虽然觉得五皇子可能回来是有点变化,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

    这……这是不是太难以置信了?

    他们大多数都是见过当初五皇子那模样的,再瞧着如今这个玉面绝世的美少年,他们揉了揉眼睛,觉得要不是旭帝在这里,要不是这少年的一声本王,就算是这少年再在他们面前晃悠到喜宴结束,怕是他们都想不到面前这位竟然会是五皇子。

    谢彦斐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两位:“你们是自己去别桌,还是本王、请、你们去别桌?”他的这个请字咬得有点重,吓得那谢藩王一个哆嗦,得,这女儿还没送出去,反倒是得罪了五皇子。

    如果五皇子真的变成这幅模样,他还是赶紧灰溜溜哪来回哪儿去吧……

    以前五皇子丑成那样旭帝都等了三年,现在这模样,连他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要不是旭帝那眼神太可怕的话。

    等身边聒噪的人没了,谢彦斐神清气爽,往凳子上一坐,斜睨了裴泓一眼,“你都不知道赶人啊?”还是皇上呢。

    裴泓笑笑,“一开始以为是王爷的娘家人,怎么着这个面子也是要给的,谁知道……他想成为我的老丈人……”

    谢彦斐哼了哼,显然也看到刚刚世子已经在克制了,要是在旭国,怕是早就让人给拖出去了,他算放过世子,可显然某人从中觉察出了点别的味道,凑近谢彦斐的耳边,低声道:“不过王爷吃醋的模样……真好看。”

    谢彦斐:“…………”他默默伸出手,放在裴泓的腿上,来了一个横向旋转。

    裴泓淡定:“是亲骂是爱,看来王爷已经爱朕到无时无刻不想与朕亲密接触的地步了。”

    谢彦斐:他算是发现了,世子估计是被通了任不要脸二脉,这流氓话张嘴就来。

    他哪里想了?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

    因为谢彦斐的身份彻底暴露,来喜宴的宾客压根不敢再往那边去,一个土著王爷,得罪不起,一个暴名在外的皇帝,更得罪不起,两个都是不敢惹的,就算是长得再好,那也是浑身都带着毒刺的。

    好在很快六皇子带着迎亲队伍回来了,新娘子也到了。

    谢彦斐立刻拉着裴泓去看热闹去了,远远站着瞧着六皇子一脸红牵着奚菡走过回廊,往喜堂去,不知道他和世子成婚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不过应该不会了,他是男后,世子是皇帝,到时候肯定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

    他想起了在皇陵时,当时被迫跪拜时的情景……

    突然,谢彦斐的手被裴泓握住了,他偏头看去,就对上裴世子带着笑意的眉眼,里面温柔缱绻,倒映着他的影子,“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举行两次婚事。”

    谢彦斐知道他也想到了,却是摇摇头,“不,我觉得当初在皇陵的时候……已经很好了。”那一身喜袍,是当时还是胖五的时候为世子穿上的,如今他再次以另外一种模样穿上男后的君袍,也是为世子穿的。

    可这两次是不一样的,结果却是相同,足够在他心里铭记一世。

    显然裴泓也听懂了,用力攥紧了手,掌心相贴,通过血脉相连,仿佛心脏紧贴在一起,这种在所有人都在的情况下,他们的宽袍下却如此,有种隐秘却又激动的情绪蔓延开,谢彦斐咧嘴笑了,拉着裴泓抬步朝着喜堂走去,“走了,去看你六弟六弟媳拜堂了。”

    裴泓紧随其后:“……好。”

    六皇子被谢彦斐那么一折腾,果然看到奚菡不紧张了,却又变成了另外一幅谨慎的模样,生怕有人会注意到他喜袍里没穿,这种谨慎倒是没人怀疑什么,可等到了敬酒环节。

    谢彦斐一直瞅着六皇子的衣襟,似笑非笑,看得六皇子怕了,赶紧一杯接着一杯灌着谢彦斐,生怕他这五哥又使坏。

    谢彦斐心情好,给他敬酒就喝,还真的有点喝醉了。

    在回程的马车里,谢彦斐人虽然醉了,脑子还算是半清醒的状态,只是身体像是不是他的一样,手脚反应迟缓,大概是觉得高兴,他躺在裴泓的腿上,从出了六皇子府的门就开始吃吃笑。

    他一张脸本来就好,这会儿脸上酒意未退,潮红覆面,尤其是墨发铺陈在裴泓的腿上,与他靛青色的衣袍几乎交融在一起,让裴泓一双凤眸底愈发的幽深黑沉,他也喝了不少酒水,只是他酒量好,这会儿瞧着没任何不适,只是直勾勾盯着谢彦斐的模样,像是带了钩子。

    偏偏谢彦斐醉酒之后反应迟钝没怎么发现,他还惦记着刚刚送六皇子回新房时的模样,只要想到这会儿正激动的六皇子与奚姑娘面对面喝了合卺酒,等退下所有人要歇息的时候。

    当时正紧张不已的老六被奚姑娘服侍着脱去喜袍,结果看到里面没衣服,哈哈哈,想到那画面谢彦斐眯着眼,笑得活脱脱一只得了便宜的狐狸,他这可是帮老六,多么记忆犹新的新婚之夜啊。

    裴泓的视线从他这表情上扫过,再联想到敬酒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六皇子的衣襟,眯了眯眼,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谢彦斐的脸,热热的,“王爷,你在想什么高兴的事,和我?嗯?”

    谢彦斐嘿嘿笑着,视线从虚空的一处落在裴泓的脸上,探出手去,“嘿嘿,世子你长得可真好看,你放心,你大婚龙袍下跟老六一样没穿里衣,我也不会笑话你的,哈哈哈……”

    裴泓眯了眯眼,“哦?原来王爷早些时候与六皇子离开,是去帮六皇子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啊。”

    谢彦斐还没觉察到危险的到来,笑得像是一个大傻纸,“老六……还、还威胁我,等我大婚,哈哈哈,他到时候……都当、当储君了,父皇肯定……不让他去旭国……嘿嘿嘿……”老六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哈哈……

    谢彦斐翻了个身,开始觉得醉意上涌,把裴泓的手搭在额头上,“疼,按按。”

    裴泓从善如流帮他按着眉心,最后谢彦斐怎么回到寝殿的都不知道,只是迷迷糊糊觉得身上有点凉,他迷糊着睁开眼,就发现有人在剥他衣服,他对上裴世子那张脸,摁住他的手:“嘛呢?”

    裴泓笑笑,笑得谢彦斐头皮发麻:“王爷剥了别人的衣服,我剥王爷的衣服啊。”

    谢彦斐顿时酒醒了大半:“…………”得,忘了这厮的醋劲儿了。

    ……

    谢彦斐本来和葛文沣好的是六皇子大婚后第二天去刑部瞧瞧,结果当天葛文沣左等右等只等来了一个冷面青年,是王爷不来了,明天也不来了,后天……大概可能也不会来。

    谢彦斐“身残志坚”第三天还是起来了,觉得世子真是禽兽,就是脱一下老六的外袍而已,再,最后还是老六自己脱得,结果折腾他一宿,哎,没想到世子这么爱他,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于是,爬起来的谢彦斐把裴世子踹到隔壁去分房思过十天,然后喜滋滋出了旭王府,去了刑部。

    谢彦斐到刑部的时候葛文沣刚从外头回来,看到刑部外没人守着都围在大堂外,猜到某种可能性,赶紧把偷偷摸摸偷看的衙役都赶走了,看什么看,没看过大变美男的啊。

    只是等人都走了,葛文沣踏进大堂看到坐在首位上正在翘着二郎腿喝茶的少年,也忍不住多看几眼,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保养脱胎换骨的呢?这脸蛋这身材这明明二十一却如同十八一样的绝世美少年模样,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葛文沣没忍住蹭了过去,在一旁落座,“王爷啊,你这脸……是不是有什么秘法?”他摸了摸自己糙了不少被自己夫人嫌弃的脸,如果能有王爷这脸十分之一,别,百分之一,别……一点点他就心满意足了。

    谢彦斐在葛文沣脸上看了看,突然问了一句,“你跟你爹娘长得像吗?”

    葛文沣以为王爷竟然真的要教自己,立刻兴奋的坐直了身体:“像,特别像,我跟我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这变好看还需要跟爹娘一样吗?

    谢彦斐遗憾看着葛大人:“那可惜了,那葛大人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葛文沣:“???”

    谢彦斐摸着脸:“这脸,遗传的母后……之前只是因为中毒,现在好了只是恢复本来面目而已。”

    葛文沣:“???!!!”完了,这下子一点机会都没了。

    葛文沣不过是在五皇子的几句话中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陪同谢彦斐去刑部大牢的时候就像是一颗蔫了的老白菜,看得一众看守牢房的都以为大人是不是被人胁迫要劫狱了。

    谢彦斐逛了一圈都没听到有目标人物,遗憾出去的时候拍了拍葛文沣的肩膀,看他还蔫着,“葛大人啊,你夫人嫌弃你的模样了啊?”

    葛文沣颌首:“人老了不如当年年轻的时候鲜活,家里的老太婆可不就是觉得……”

    谢彦斐:“可你想想啊,你老了,你夫人是不是也老了?”

    葛文沣颌首:“这倒是,那老太婆还不如我呢,如今想想,我们其实半斤八两啊,我还没嫌她呢。”

    谢彦斐认真颌首,开始忽悠葛文沣,“所以啊,葛大人你完全不必担心啊,至少你现在这模样贵夫人肯定不会跟你和离啊,可你瞧瞧世子哦不对,皇上那模样……是不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葛文沣颌首:“这倒是,旭帝的确是长得好。”

    谢彦斐指了指自己的脸,“所以啊我得跟世子同样的脸才行啊,不然万一哪一天世子见多了美人,毕竟世子可是皇帝,所以……本王只能努力往好看去,以色侍君,哎,本王也不容易啊。”

    葛文沣想想觉得这心里平衡了,王爷这么一好像的确是啊,他一个刑部尚书是靠脑子的,纠结脸干什么?

    谢彦斐看葛文沣如释重负的模样,想着还要靠着他找到两个目标人物,要是天天见到他的脸压力太大可不行,结果,谢彦斐这边刚安抚好了葛文沣,一抬头,就发现大堂门口不知何时等在那里裴泓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谢彦斐吓了一跳:卧槽,世子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多少?

    像是回答他一样,裴泓挑挑眉,“以色侍君?”

    谢彦斐默默吞了吞口水:得,都听到了。

    葛文沣一看不对,哈哈哈笑了声:“皇上是接王爷回府的吧,王爷您回去吧,好走好走。”

    谢彦斐:一点都不好走好吗?

    谢彦斐本来还以为裴泓会拿这四个字事,可一路上都好好的,甚至第二天他出门裴泓也没什么,他白日没找到目标人物,晚上偷偷摸摸回来,发现裴泓就等在他房里,上下扫视了他一圈,落在他刚刚活蹦乱跳的腿上,笑得让谢彦斐扭头就要跑。

    身后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挡住了谢彦斐的去路,他眼见着走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谢彦斐笑着转身:“世子啊,这是……干嘛啊?”

    裴泓笑得比他还意味深长:“给王爷机会……以色侍君啊。”

    谢彦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