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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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兰的二两君我就看了片瞬,樘哥的二两君我也只是短短一瞥。但我就是觉得,他们两人的二两君,是从同一个模具里脱的模。用一种诡异的法来讲,便是冥冥之中的肖似感。
王兰在裸-奔了片刻后,即便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了起来,我看着王兰尚且裸-露在外的胸膛,隐隐约约间,看到他心脏的位置处,微微透出金光,那是……金丹?
前襟很快便被合拢,金光掩盖在衣服之下,又失了踪影。我纳闷的瞧着又穿的一丝不苟的王兰,问道:“你左胸那里怎么在发光?”
“发光?”王兰闻言,诧异的摸上左胸,但他摸的位置同我见到的发光点并不在一处,显然在此之前,他并未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异常。王兰的表情动作全都自然无比不似作伪,那这金光,莫非只有我能看到?
“可能是我看错了。”止住王兰抬手解衣的动作,我拍拍包袱,道:“看来只能让你附身了。要附身就快附吧,省的出门太晚,走不了多远就要找地投宿了。”
“也好。”王兰应着再次隐下身形开始附身,只是这次他总算是不在我的脑子里进行附身解了,这附身时的感触,便再和脸红心跳沾不上半分关系。
如此,甚好。
完全附身后的感觉,就和整个人都浸入到一汪温度适宜的温泉中的感觉差不多,通体微热,有种不上来的舒畅感。除此之外,我原有的力大无穷buff也得到了加持,那个一看就分量不轻的包袱到了我的手中,就同一片薄布无甚区别。
背好包袱推开屋门,门外,是等候良久的王嫂和皱着张脸的男孩儿。
王兰附在我身上的事,王嫂是知道的。她笑着对我点点头,又隔着我对王兰叮嘱几句后,轻拍了下男孩儿的肩头,示意他话。
男孩儿怯生生的绞着手指,道:“张叔,王叔……父亲,一路平安。”
……娃,你这改口改的也太生硬了。还有,王叔,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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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游历十余天,目前为止,我遇到的难题有两个。
第一个难题,是我并非正牌张德友,没有张德友的记忆,不清楚张德友是否知晓王兰家复杂的伦理关系,也就不好开口问男孩儿为何要称呼他为王叔。
第二个难题,则是我这一路上的吃喝用度全是靠王兰接济而来,和王兰两相扯平互不相欠的日子遥遥无期,实行夺丹大计的日子,便也遥遥无期。
真是愁死个狐了。
更何况,难题以外的烦心事,也是多不胜数。
每天晚上的同床共枕很烦,不受控制的变回原形很烦,最糟心的,是我居然也像只普通狐狸一样,进入了换毛期。
第一次变回原形从王兰怀中醒来的情形我已不想回忆了。反正王兰没有发觉一夜过去他的枕边人变成了枕边狐,这事我便能发扬鸵鸟精神忽视过去,可忽视不了的,是王兰身上沾上的狐狸毛。
夭寿呦,我堂堂一只狐狸精,愣是被这些狐狸毛整的调早了生物钟,每日早起,为的就是摘干净王兰身上的狐狸毛。若是能摘干净还好,可三次里有两次,王兰总是能在自己的身上找出狐狸毛来。
再这么发展下去,我估计王兰迟早能觉出不对来。
愁上加愁。
不过再愁这日子也得过下去,我和王兰的赚钱营生,也要干下去。
当初帮王兰夺我金丹的鬼差,可比我遇到的仙女姐姐大方许多。他在给了王兰金丹后,还给了王兰十两黄金。王兰将那十两黄金三七一分,七两留家,三两自带。
在这个世界中,三两黄金,足能让一户人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一年有余,于是乎,手上有钱的王兰便一改早先的清贫生活,买了几套体面的衣服,租了一辆稳健的马车,吃饭住店时,也是挑着好的来。
——不过话回来,穿衣服的是我,坐马车的是我,饭是我吃得多,床也是我睡的大。我亏欠王兰的东西,越来越还不清了。
出于自力更生早日两清的目的,我便和王兰商量着找点儿赚钱的活儿干。王兰同意了我的提议,然后就和我异口异声的各自出俩字来。
“治病。”
“算命。”
我好歹也是个生在新中国长在国旗下的新时代青年,对封建迷信这套,本能的就有些抵触。但王兰仅用了一句话,就把我当赤脚大夫的念头怼没了。
王兰:“我怕你被过上病气。”
王兰都这么为我着想了,我再坚持下去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所以,我旗子一举,街边一坐,转身成了个铁口神算。
是真的特别神,十算十准的那种神。
神到我们刚在一个地方落脚,其周边的城镇,便能流传起我张神算的大名。
慕名而来求上一卦的人不在少数,但今天这位远道而来的求卦人,怎么想都太夸张了。来人长的方正脸长直鼻,一开口,是地道的山西口音。
原想着这人可能是路经此地,听到我的大名便顺道来算上一卦,不想我还没开口问,这人就自己全了。
土生土长的山西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山西地儿。之所以长途奔波的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恰在一个远房亲戚的口中听到了我的大名,便想问问他要去做的一件事,是成,还是不成。
我在河北,他在山西,中间隔着最起码上百里路。想到这之间的距离,我默默地把自己铁口神断之名的传播范围,由周边城镇改成了周边省市。
这人还没絮叨完,王兰便断定道不成。
他的嗓音低沉,话时发出的声音又是在耳际传来,无论再怎样摒除杂念端正心态的去听,也总是能听出附耳低语的亲密感。
真真是……太亲昵了。
耳红已是常态,那人看我耳红,急道:“大师您发功了?怎么样,成是不成?”
……就想问问,是谁捏造出的张神算一卜卦,就双耳发红的谣言的?
“不成。”我敲了敲手边上放的只深罐,道:“一文钱。”
吉卦佳事根据求卦人的身价要取卦钱,反之,则只收一文。
那人听到“不成”二字,沮丧归沮丧,却也不过分失落。明显是在求卦前,便对要做之事的成败有了大致的预估,而王兰算出的卦,正和他的预估相同。
那人没按我要的数目掏钱,他拿出块儿碎银子放到深罐中后,道谢起身,想要离去。我在他走前叫住他,鹦鹉学舌般的一字不落的重复着王兰的话。
“你可一路行医回去,此行的路费,自会赚回。”
话毕,王兰便让我敛了摊子。我想着有了那块儿碎银子,今天的摊也不算白出,就听了王兰的指挥。熟门熟路的摆出这些天练就的得道高人仪态,我对排队的那些人道:“今日的卦尽已算完,再往后便不灵了。”
那些人闻此,虽是遗憾不已,却也尽数散去。我把写着铁口神算的旗一叠往罐中一塞,抱着深罐往客栈走去。
途中,王兰道:“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我听着王兰的话,脑筋飞转,猜出了下一个落脚点——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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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西,是因为今日来算卦的那人是个大夫。他来求卦,多半是想算他要去救治的一个病人,是救的成还是救不成。推算显示,那人所求事不成,但他办不成的事,到了王兰王神医这里,却不一定继续不成。
听完王兰的解释,我揉揉脸,凑到赶着马车的王兰身边,问:“你脸疼吗?”
“脸疼?”王兰不解的偏头瞥了我一眼,眉眼间尽是笑意。我一不留神被王兰的超高颜值震了一下,震完之后,连忙把王兰脸上蒙着的几近滑落到鼻下的布又往上提了提,直提到了王兰的下睑处。
——可别让旁人认出这个给我赶车的帅车夫,是个已死之人。
王兰眨眼时垂下的睫毛扑到了我的手指上,扑的我的指尖痒痒的,心尖,莫名的也痒了痒。
他侧着脸任我把他那张俊脸严严实实的遮住大半,等我弄完,才又问道:“我的脸为什么会疼?”
“你不是怕我沾上病气。”这又上赶着去给别人看病。
“此时非彼时。”王兰罢扭回头去,眉眼间的笑意也散了个干净。过了半晌,他才道:“那人在得知所求不成后,仅是低沉却不心伤,可见他想医之人,并非是他的亲朋。能让他特意跑来求上一卦的病人,会给出的诊金,必定不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王兰这么一,我就懂了。
不再纠结过不过病气的问题,我把话头一转,问到了别处。“你怎么看出那人是个大夫的?这也能算的出?”
“他拿钱袋时,露出了九针。”
“那你他行医回去就能赚出路费……”
王兰轻笑一声,光棍道:“有劳必有得。赚到路费,也是必然。”
……这不就是江湖骗子糊弄人的套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