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饭论
嘴里着去找琉书,步子却不由自主的,一个人去了“卧石谷”。
相隔太久,具体在哪一处地方,她都已经依稀记不得了。
星,点点。
月色朦胧。
摇摇晃晃的身影,凌乱不堪的步子。
走着走着,被脚下的乱石绊了一下,趔趄站稳再往前走。
夜,太静了。
唯独,溪水潺潺,在月色下散发着,如月华那般的光泽。
高处俯瞰,她身上所穿的轻纱,仿似秋日的夜空下,独枝盛开的桃花。
在这茫茫大地中,轻轻飘舞着,直到她在一颗从不开花结芽的桃树前,停了下来。
她看似酒醉,又看似疲惫的跪在枯树前。
“从来没叫过你一声‘母亲’,一直不知道母亲的用意,如今才懂,懂了她为何带我来此,也懂了她为何瞒着我,想来,我应该唤您一声‘母亲’,可是,母亲带我很好,如此,我就唤您一声‘娘’吧!不然,依我的脑袋瓜子,一声母亲唤两人,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娘……”
“女儿不孝了,让您孤单一个人,留在这里那么久,我都没来看过你。”
人已逝,相隔甚久。
许多事,无法弥补。
她抬头,仰天哽咽,片刻过后,弯腰叩首,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一直为琉书言传佛法,希望他不入俗世,不娶妻生子,等他回天之后,他依旧是他。
可到头来,原来自己,才是该入佛门的那个人。
早在万年前,就已注定了的事,不过是一次逃脱,扭转了命运。
半晌,她缓缓直起身,泪语潸然:“我才是那个该落入凡尘的人……”
言罢,倾身伏地。
双手挖起枯树周围的土壤,此处地面,长年无有人翻,地面已是光滑坚硬,要徒手挖起来也是费力。
好不容易,挖出一个坚硬的土块后,夜空忽然一道雷响!
她立即停止,凝神望着枯树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又开始继续挖着。
夜,星光隐去。
倾盆大雨挥洒即下。
淋湿了她如桃花灼灼般的衣裳,湿透了万千落地的青丝。
终于,淋着大雨,她总算在那颗枯树周围挖成一个土坑,把枯树连根拔起。
满是雨水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可就在这时,枯树忽然有了变化,如同碎裂那般,在手中化为乌有,点点树木碎片散在大雨中,渐渐没了。
白锦惊愕的望着手心,大雨滂沱,仿佛那潺潺流水,从掌心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一世有罪,生生世世都是罪人吗?”
从愕然低语直到悲泣哭喊,雨中,悲泣不止。
桃仙所经历的,那时她刚出生,定然不懂,可她的苦心,母亲的苦心隐瞒,她懂。
对于生母,有太多的话未曾过。
对于母亲,有太多的遗憾,留在白石山,她死时的那一刻。
苍生一切,不过如此,往往不经意间,徒留遗憾。
山石一角,一黑色的身影悄悄立在那里,望着醉酒悲泣的白锦。
帧帧划过,他深邃的眼眸,眉间赤红色的玄火印赫然在目!
只见,他剑指正欲凝诀,忽见不远处走来一白衣身影,只是举伞遮挡了容貌和一半身形,黑衣身影立即隐去了。
琉书举伞走近,她都未发觉,直到雨水到伞上,她才知道,身边有来人,立即收了哭声抬头去看。
一看是他,立即瘫靠在他腿上,“我是捡来的,呜呜……我是捡来的……”
雨,下了很久。
从茫茫黑夜到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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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锦,锦!”
白锦昏沉沉睡着,听到耳旁有个人叫她,声音好像云星,而且,一声比一声大。
她摇头晃脑的闭着眼,头晕脑胀,含糊不清的道:“干什么?我睡会。”
那女子道:“你再不起来,三殿下要成亲了!”
白锦立即坐起身来,睁开眼就问:“谁?和谁?”
这一看,还真是云星!
不止是云星,这屋子怎么有点眼熟?
落家!
这才想起来,昨夜琉书有出现过,怪不得。
云星道:“我都叫了你几十声了,你一点都听不见,睡那么死,我都怀疑你是装睡还是晕过去了?”
白锦揉了揉脑袋,道:“你怎么在这?”
云星道:“我醒了之后想起来你也醉了,怕你想不开,就四处找你,白玉,你在落家,我就下来了。”
“我哥又怎么知道我来这?”白锦又问。
“我怎么知道?”云星道。
记得昨晚她去“卧石谷”并没有对任何人,琉书怎么会出现在那?
这疑问一出,白锦那乱糟糟的脑袋里,立刻出现了一大堆人影,风伯?月一?哥哥?云星?子兰君?
还是算了,跟织网似的谁能想清楚。
门外,传来琉书话的声音。
云星起身,对她低声道:“我先躲起来了。”
“等下。”
白锦立即拿出,那两只一模一样的簪子,以木盒装着交给云星,嘱咐她帮她送到不周山,另一只,则是送给云星自己的。
云星应了一声,在琉书进房前,及时化为灵光从房中消失。
白锦歪着头,望向门口来的方向,心里想着是不是琉书?但是呢,早已有了定论,光听脚步就能听的出来,肯定是他。
等琉书走过来之后,还真是!
白锦立即问道:“你昨天晚上怎么去的‘卧石谷’?”
琉书一如从前,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走近,坐在榻沿,反问道:“醒了?”
白锦又道:“我在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又是怎么去那里的?”
琉书笑了笑,道:“你记好一件事,你无论在哪里?我都会知道。”
“不可能!”白锦立即道。
琉书回道:“不信,下次且一试。”
白锦有了心思,假如他回仙,必然会如此,可他如今转世是个凡人!怎么可能?
“我饿了,等你吃饭,来吧,帮你穿好衣裳,让厨房里做点吃的。”
白锦抓住衣领,道:“我不要!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千里迢迢去那里的?”
琉书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不管她拒绝,随即又握住她的手,就要把她拉下榻。
“非礼啊!来人呐!”
琉书笑了,放开她温声道:“院子里等你。”
不,那就以后慢慢套吧!反正时间有的是。
穿衣裳还不容易,变一个就是啦!
琉书前脚刚到了院子里,白锦后脚就蹦跳着到了。
“你想吃什么?”白锦问。
琉书道:“我这人不挑,什么都行,但是我想吃你做的。”
白锦皱眉,别做饭了,这辈子连灶台都没见过。
但是呢,吃过!
想当年跟着哥哥们闯荡人间各酒楼,什么山珍海味,人间佳肴都吃过,虽没见过怎么做的,但是,依稀记得所吃的食物当中,都有什么!
如此一想,把它们都掺和起来,是不是味道就差不多了?
“那就最简单的吧,你会做什么都行。”琉书见她一直不回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想太为难她,便如此。
白锦心道:“简单的?简单的又是什么?那是怎么做的?白粥?那是什么?那是白米粒儿,放进了水里,就成了粥了,哦……如此就是最简单的,那好!”
琉书见她还是不话,又道:“你该不会是不会做吧?”
白锦正了正身子,立即道:“胡,谁我不会做,我现在!就做给你吃!走!”
装模作样的到了厨房,琉书支走了厨房里的丫头们。
白锦把琉书强行按在凳子上,让他坐下来,道:“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就做好,嘿嘿。”
回身开始忙活。
锅碗瓢盆一阵乒乒乓乓,“哐”锅盖掉地上,“哗啦”盘子碎了。
菜在刀下四溅乱飞,火不够了,着急添火,一回头菜要糊。
铲子在锅里着急忙慌一顿翻,顿时,锅里的菜蹦出去一大半。
面对黑乎乎的菜,干巴着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白锦端上来后,带着一脸灰满怀期待的,“砰”一声大大咧咧地放到琉书身前,道:“吃吧!”
琉书望着那一盘子烧焦的菜,依稀有的还冒着火星,眼中没有惊讶,反倒是异常的温柔。
起身捏起雪白的袖角,为她擦拭着脸上的黑灰,即使根本擦不掉,用他那低沉又温柔如玉般的嗓音,轻轻道:“做菜之前要放油。”
“油?”白锦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
“还有,菜不是大个,要切成细细的丝或者的丁,不然,像你似的切的像块木头一样那么粗,可要怎么吃?”
琉书言语低柔,如冬日下的暖阳,融化了冰雪。
“那你不帮我?”白锦略有责怪的噘嘴。
琉书柔笑:“不让你体验体验,你怎知做饭是如此麻烦的?你又怎知?我们凡人的生活是如此繁琐的?但是呢,还得好好走下去,把这些表面上认为繁琐的事情变为一种乐趣,时间久了,自然没什么大不了。”
白锦不解的听他,讲了一番大道理,心中有虑,但想了想,他的也是有理的。
但隐约又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便又低声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昨夜为何在那条河边?”
琉书轻声道:“你若想告诉我,我随时等着,可若你不想提及,就先放在心里,等哪一日,你想告诉我了,再对我,我永远,是为你倾听的那一个人。”
“琉书。”落老爷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白锦想擦擦脸上的灰,也为时已晚,他那凡间父亲已正色凛然的站在那,一双目光往身上量。
不知怎的,白锦竟觉得,他这幅样子和那个严肃的眼神,像极了风伯!
“父亲。”琉书走向落长安,叫道。
落长安道:“东口街铺子里出现了一些棘手的事,琉年无暇顾及,你先走一趟。”
琉书道:“好,我这就去。”
白锦正想,“我可以去吗?”
谁知,落老爷道:“我看姑娘生性洒脱,有些无拘无束惯了,若以后成亲,好歹也是个少夫人,得端庄大雅,趁着这些日子,就让她跟着你娘,在冯婆婆那里学些规矩吧!”
“是。”琉书应答。
白锦只看到,落老爷那眼神,在自己身上如扫帚扫灰似的随意划拉过,就走了。
自己一句话也没,就被安排好事情了,而且是学!规!矩!
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想我绝世仙子,沦落到人间来学规矩了?这让我死去的父亲母亲情何以堪?哥哥们面子往哪儿搁?”她蹙眉暗自嘀咕。
“我认为,父亲的极为有理,你就先跟着我母亲,别担心,我母亲脾气很好不会刁难你,有事等我回来再。”
“那你晌午能回来吗?”
琉书想了想,道:“不清楚,父亲既是棘手的事,那就可能时间长一点,总之,再长,傍晚之前我也会回来的,走吧!我先带你去母亲那。”
“那好吧!”
围着宅子辗转走着,白锦想起一件事,她母亲的宅院,不就是时候她试图偷走他的地方?
如此想来,还是熟悉的。
果然,还没进那处宅院,落夫人身旁那位年长的妇人就已在等候了,看见琉书,立即笑脸迎上来,道:“少公子,老爷方才吩咐了,让我教白锦姑娘一些家里的规矩,以免日后临场出错,被人笑谈。”
琉书对她道:“婆婆辛苦了,锦就交给你了,我会晚些回来,方才我已与锦了,冯婆婆此人和善,在婆婆面前不必拘谨,如此,婆婆费心了。”
“唉!少公子哪里话,等提点少夫人是老奴的福气。”
白锦心道:“哪里是福气,能提点我这个仙女,那可是你几生的大运啊!了不得的。”
琉书嘱咐了冯婆婆,又对白锦道:“跟着婆婆要听话,我先走了,晚些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要把你学的什么,冯婆婆教的什么都要告诉我,我要看看,冯婆婆教的大知识,你学会了多少?”
点了她额眉一下,含笑走了。
白锦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使风婆婆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夫人陪老夫人在祖氏祠堂,过会儿会回来,你就先跟我学着,其他的,夫人会告知。”
白锦这耳朵进那耳朵出,点了点头,跟随冯婆婆进房。
到了房中后,冯婆婆开始讲了:
“古语有女诫,皆尊之,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取自女诫段落)
白锦额头上皱了几层疙瘩,问:“什么意思?听不懂。”
冯婆婆喘了口粗气,又开始白话解释:
也就是,女子不必富有才干、聪明绝顶。不必伶牙俐齿、辩才过人。
妇容,不必颜色美丽、娇娆动人。妇功,不必技艺精巧、工巧过人。幽闲贞静,敬慎守节,有羞耻心,行事符合礼仪,叫做妇德。
择选善语而,不道恶语,以免伤触于人。
等事情过后再加以详,自然不招人讨厌,如此叫做妇言。
衣服不论新旧,都洗得干干净净,按时洗头洗澡,使身体洁净,叫做妇容。
专心纺纱织布,不好与人戏笑玩闹,准备好酒食饭菜,以招待宾客,叫做妇功。
这四点,是女人的大德,缺一不可。
想要做好这些并不难,只要真正用心就行了。(此段摘自女诫白话文)
“哦!明白了。”白锦点着头,拉长调子应道,其实,就明白了几句。
“这怎么比听松仙人讲经还难受,怎么人间也这么麻烦?”
冯婆婆莫名看着她,问道:“你在嘀咕什么?”
白锦立即开了笑颜,回道:“我在想琉书和我的话,哈哈哈哈。”
“姑娘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笑不漏齿。”
白锦的笑,戛然而止。
冯婆婆又对她道:“姑娘请起。”
白锦不明就里,只好从凳子上站起来。
冯婆婆走过去,手把手拿着她两手,在身前交叠,收腹、挺胸、平肩,一套指点动作下来,白锦僵在那忍俊不禁。
“姑娘又露齿了。”
白锦立即合住嘴。
“唇角不易扬的太大,像这样,微笑浅浅就可。”冯婆婆边边自己做着示范。
可白锦忍不住!
想她仙女下凡,用凡尘一句俗话讲,当是武功盖世!却在这里学起了这些女娇动作,好是好,的确大雅,但不适合她!
对于她来讲,这样子像什么?像那些站在门口浓妆艳抹招蜂引蝶的艳女子。
“对就是这样,抬头,眼睁大点,唇角收点,太缩了!在上扬一点,哎呀太过了!”
“哈哈哈哈哈……”白锦笑的合不拢嘴,“太好玩了,好像我哥送我的丑,哈哈哈哈哈。”
冯婆婆站在那,脸绿了半截。
白锦强行收了笑,可始终还是忍不住,嘴虽然合着,但仍噗噗直笑。
再看那冯婆婆,另一半脸也绿了。
“姑娘,女子不易露齿之笑。”冯婆婆寒着脸,失去耐心,没好气的道。
白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道:“婆婆,我觉得这样不对,您想啊!既然长着牙齿,为何不能露齿?那笑肯定要露齿呀!若不然,世人怎会开怀大笑?对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冯婆婆道:“所谓开怀大笑是已男子之风。”
白锦又坐上凳子,道:“什么男子之风女子之风,上面又没,这四个字为男子专用!毫无道理,要我来,开心就是开心,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冯婆婆那张脸,绿的透着黑。
白锦又道:“谁女子非得笑不露齿,那干脆把牙碎了好了,如此,就是笑不露齿了,嘿嘿。”
完,顺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
冯婆婆毫无办法,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忍着气,厉声道:“放下!下面找学走路吧!”
白锦一听,怔住了,不可思议的问道:“我还需要学走路?”
冯婆婆道:“那是自然,姑娘走的那几步,哪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白锦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起身对她道:“我本就不是大家闺秀,我呀!从跟着三个哥哥长大的,几万年……不是,十几岁没穿过女装,一直都是男儿装扮,大家闺秀走路我不会,但我会的,她们也不会。”
“哪些不会?”冯婆婆气呼呼的问。
白锦得意洋洋的笑道:“上树抓鸟,下水摸鱼啊!还有架!”
挺好的事,多么巾帼不让须眉的事情,白锦就是不明白,为何冯婆婆那张脸,黑里透着紫了?
难道,这些事情不好吗?
奇怪,莫名其妙。
冯婆婆不死心,教了半辈子府里下人规矩,一个女子教不会?偏不信这个邪。
赶鸭子上架。
让白锦跟在她身后扭捏走路。
谁知,身后的白锦走着走着,嘴里差点唱起来,“扭、扭、扭、扭。”
此情此景多么熟悉,昔日里,不是跟子兰君在街头走过?
一想到子兰君那副样子,白锦忍不住又笑弯了腰,“你可不要再教我了,松仙人都教不了我,别您了!哈哈哈哈,怎么那么好玩,哈哈哈哈……”
事情到此结束,不是冯婆婆生气不教,而是,她教不了了。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冯婆婆出了房里后,就气的病了。
落夫人让下人熬了药去看她,回来后,询问白锦,“学规矩就学规矩,你做了什么把她气成那样了?”
白锦无奈叹了口气,捻着架上花草,道:“母妃,您是不知道,她让我笑不露齿,了一大堆女子该做的事,我听的头疼,走路还得扭扭捏捏,不能大步走,我可就不懂了,人生短暂一世,活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落夫人笑了笑,走过去,对她道:“凡尘就是如此,不止凡尘,就是天界,也是规矩繁多。”
白锦抿抿嘴,幸好琉书不在天界,回身道:“母妃,你知道琉书什么时候回天吗?”
落夫人摇摇头,含笑道:“他何时回天,我怎的知道,这是命数,无人可知的,你还是想想,等琉书回来,告诉他你学了些什么吧!”
“嘿嘿,他才不在意。”
他的确不在意,回来后知道了这些事,还不忘取笑她笨。
捏着她嘴角学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