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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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世界中,我茫然不知时间,但是日暮沉落时的光辉,在我身上又暖转为凉。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我一会儿靠着墙发呆,一会儿把头埋在薄南途的床前,起来的时候被褥有些微湿。

    大概过了半个时,薄南途终于醒了,但是除了坐起来时发出的动静,再没听见其他动静了。我摸索到外面桌前想给她倒杯水,水壶里的水是冷的,正想着要不要去热水,转身时受却磕到了桌边,水壶掉在地上,寂静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巨响。

    她话了。

    “你不用给我倒水,我不渴。”

    “哦。”我回了一句,然后蹲下身在地上摸着。

    突然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力气很大,像是恨不得把我拉扯裂开似的。我不明白薄南途为什么发火,正要问她却又问不出口,只听见她:“你是在惩罚我吗?你是在埋怨我蠢,我笨到被人骗剜了你的眼睛吗?”

    我想不是,但是我不出口,因为我是真的很生气,也真的很埋怨她,更气她笨,气她竟然认为我对她的关心是在惩罚她。

    我一句话都不出来,摸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听见她在哭、在愤怒、在后悔。

    最后我听见她;“没想到,到头来我不仅没有变成正常人,北笙死了,安绪走了,连你的眼睛也没了,这是我选择复仇的报应吗?”

    完这句话,房间又安静下来。

    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不知是不是一直在哭,但我的心真的痛了好久。因为我根本不能告诉她,我们前世发生的事,不能帮她减轻罪恶感。到底,又岂是她一个人做错了呢?造成今天局面的人其实是我,而我没勇气对她讲出这一切。

    也许我该更庆幸,我看不见她哭得有多凄惨,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样子,我看了的话一定会更揪心。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失去了眼睛的缘故,我其他的感觉都瞬间提升了许多,我听见空气中出现波动,还伴随着一股腐烂的气味,好像有人来了。

    果然,薄南途很惊奇地:“尸灵!”

    我不知道尸灵是什么,但我清楚这个从未听过的人物在此时来这里,显然是来者不善。

    我感觉有两道阴寒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

    尸灵;“灵祖已经走了,我也要走了。”

    “灵祖?”薄南途不解地望着他,忽然恍然大悟,大喊道:“你和灵祖是……难道你和蓝魔女一样是他的手下?!”

    “没错,我是故意引导你去找日月双石。但话回来,就算灵祖不设计你,阎罗摩王也不会放过你的。”

    薄南途问:“既然你们的目的都达到了,你还来干什么?”

    尸灵:“我会跟随灵祖的脚步走下去,帮他一起对付傲因,但是我心里有些不放心蓝,我想请你们帮我转告一句话,叫她好好保重。”

    完,人已经走了。

    过了一会儿,我颤颤起身,轻轻喊出蓝魔女的名字。

    “蓝池。”

    薄南途眨了眨眼睛,问我:“她在这里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如果薄南途没察觉出蓝池的气息,那明她根本不在这里,是我多想了。

    “我在这里。”

    突然,房间一角传出不大不的话声。

    我听出来正是蓝池的声音,原来她真的在这里,我刚叫出她的名字,紧接着腰就被人从正面抱紧了。蓝池抱得很紧,好像在和我做最后的别离,我抚摸她的长发,问她:“你在这里有多久了?”

    她回答我:“在你们回来之前就在这里了,只是你一直在照顾薄南途,所以我没有扰你。”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背叛灵祖了,灵祖没让我死,他放我走,我想回西域之前再看看你。”

    我默默在心里叹一口气。

    蓝池趁我和薄南途都没反映过来之前,把她的眼睛和法力全都给了我。她叫我不要担心她,她会回西域从头开始修炼,只是眼睛恐怕再也不能看见了。

    蓝池最后的话是单独对薄南途的,我并不知道,她骗了我,我也不知道。

    作为协助灵祖扰乱天道的惩罚,就是蓝池必须接受帝释天神的判决,被绑于天柱受天雷劈之刑。

    黑沉沉的云层里透着一丝诡异的红光,远处山上有火光明起,我们都意识到有事要发生了,于是朝那里赶去。

    赶到那里,我们看见蓝池四肢都被绑在身后的十字形的铁柱上,身边天火滚滚,她立于火中脸边发丝凌乱,她知道我来了于是高声叫喊着问我:“我爱你,你可有爱过我?”

    我听后,侧头看了一眼薄南途,却见她垂下眼去。

    我不想骗她,诚实回答:“没有。”

    蓝池笑了,似明了又似解脱。

    忽然,她对薄南途:“我得不到的你可以轻易得到,我真是不甘心输给你啊。我劝你一句该珍惜时就要珍惜,可别失去后才来后悔!”

    “即使不甘心,我还是要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平安幸福!”

    “楚夏、薄南途,永别了!”

    血色残阳中,冲上云霄的决绝哀鸣撕裂眼前的世界,红莲簇拥的火焰依旧美丽燃烧,万物都被这彤红染上耀眼的色彩,从上方盘旋飞来的几抹黑色身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黑羽上的烟灰成为这场刑罚的炫耀者。

    蓝池从我们的生命中退出了。

    那天晚上蓝池灰飞烟灭后,我们刚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开门,屋里大厅中一团黑气涌进薄南途的身体。我脸色大变,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忙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苦笑一声,才出来,原来那些黑气,是她之前派出去的化身,应该是灵祖察觉了在她的化身上做了手脚,回过头来反噬她,现在已经是伤上加伤。

    “这真是我……自作自受……”

    她在昏过去之前,将一本册子交给我,让我贴身带着,仔细琢磨。

    “如果你害怕,想离开这个虚无的世界,这个册子能救你……”还未完,她昏过去了。

    她在房中昏迷了一天一夜,在我束手无策之际,风苜蓿来了。

    “和我去望天阁,那里一定可以救薄南途。”

    风苜蓿的话给了我一丝希望。

    但是,当我背着薄南途,走了九百九十九步石梯,到达那里时,闭门不见的一幕,差点让我又从天堂掉到地狱。

    风苜蓿求情不成,只好先帮我将薄南途,安置在望天阁三百里外的竹屋里。

    我在这座巍峨庄严的九重殿前跪了一夜。

    当晚我陷入魔怔中,梦里灰色的浓雾吞噬了我,我的感知告诉我正身处在一个冰冷恐怖的房子里,有人朝我走过来,他肆意的笑声告诉我,他是傲因。

    我向他摊开手,“把薄南途的玲珑骨还给我!”

    而他却犹如高高在上的君帝将我踩在脚下,我变成了一只蝼蚁,一只由他生由他死的蝼蚁,他在告诉我,他可以随时杀了我。

    “我是这个世界的王,我是主宰你们生死的王,你没资格向我提出要求。”

    充斥野心的话语直渗进我的心脏。

    “我要这个世界所有的负能量,贪婪、自私、污秽、绝望,这些人的本性是我最喜欢的!”

    我笑了起来,“人的本性不只有这些,还有爱,爱也是本性,可是爱是圣洁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傲因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举起来,快要窒息的我,根本听不清他迟在咫尺的怒吼……

    远在别处昏迷中的薄南途,脖子上的红纱,竟自己挣脱飘起来,挂在墙上的浮微剑不断发出剑啸。薄南途睁开眼睛,坐起来朝红纱抬起手,红纱变成一条红色头绳,薄南途用它绑紧长发,拿起浮微剑只身上了天道宫。

    在我快被傲因杀死之际,一道身影穿过来将我救出来,我喘息间闻见熟悉的味道,我问道:“是薄南途吗?”

    薄南途:“是我。”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还来救我?”

    “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我莫名想发笑,没想到昔日对别人的性命,那么漠不关心的薄南途,今日却无法见死不救,原来她真的被我改变了,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薄南途见我表情怪怪的,于是问“你在想什么?”

    我咳嗽掩饰自己的想法。“没想什么。”

    没想到我们在危险中还能谈笑风生,傲因冷笑一声。“终于把你们都引来了,真好。”

    一点也不好!看来他真的算将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

    “傲因,我自知对抗你是不自量力,但是我没道理,不好好回报一下你对我的“利用”吧?”

    薄南途话时一直盯着傲因,同时她把我拉到自己身后,护得严严实实的,她其实很害怕傲因伤害我们,可是她唯有殊死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

    薄南途完全挡不住他一招,傲因很快吸尽她的法力,薄南途已经面临油尽灯枯之境……

    次日,殿中传出的苍老却淳厚有力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将我们从那个恐怖的地方拉出来,救了我们一命。

    但是这个问题,我这个本该最清楚的人却答不出来。

    远处香雪数百里,赤燕自上方掠过,一声鸣啼惊醒世间万千迷蒙。

    福灵心至,我朝里面大声道:“佛祖高高在上却忘却了本我,这是神的造化也是神的孽障,道家讲求修身,可到头来休不了人心,我偏偏遇到了一颗真心,即使猜疑,但它也是真心,是对我这个人付出的真心!”

    三人高的大门从里面缓缓开,我起身,双腿早已麻木,但仍挺直脊椎双目直视殿中端坐在木榻上的老祖。

    他对我:“若是再不放下这份执念,你恐怕永远都会困在这里。”

    我想笑,也笑了出来,笑的眼泪也出来了。

    佛世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我没有经过全部,但也知道其中滋味。原来走了一路,幡然回首,我早已踏上佛道,也早已有了来这里的答案。我终究只是来这里还缘的,还一段不知何时又不知不觉种下的缘,先尝缘因,再食缘果,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再结一段缘。

    我回到遥远过去,遇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灵祖。

    这个世界还处在杂乱的时期,人类和恶鬼都和平共处着。人类的领导者正是风苜蓿的祖先——风醍;恶鬼的领导者是傲因,灵祖是傲因的得力助手,帮他维持人与恶鬼的关系。这个时候的恶鬼是很好区分的,他们身上散发着死亡的黑气,明他们是已死之人。

    而我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消灭灵祖——透灵。

    此时的透灵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煞气,如果再加上忽视他额上的黑印,那么他真的和人类无异了。

    “你是谁?”

    “我叫楚夏。”

    透灵余光一闪,嘴边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无奈,只能道出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

    听我到这里,他忽然升起很大的兴趣,“那里很漂亮吗?”

    现代?漂亮?

    我想了想,“很漂亮,但是那漂亮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换来的。”

    “是这样啊!”透灵感叹道:“我真的很想再变回人类,能重新得到感觉,我不想活在黑漆漆的地方。”

    我不语。

    现在的透灵恐怕想不到自己将来会被自己的子孙,关在漆黑的棺材里千年万年,直到死去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人的妄念落空了。

    但我现在仍然虚伪地安慰他道:“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谢谢。”

    “你是天外来客,王宫里的两位王都邀请你去参加晚上的聚会。”透灵告诉我。

    我犹豫片刻,答应了。

    晚上夜幕降临,火光照亮整个城,所有的人鬼聚集在御浮台钱前。

    他们朝拜的高台上坐着两个男人。

    我用风苜蓿告诉我的方法,开启心眼,一眼认出坐在左边的人是傲因,他是鬼族首领,自然受万鬼拥护高高居坐在上面;那另一个年轻,长相俊俏、坚毅的人就是人族的首领风醍吗?

    傲因握着酒杯,老神在在地望着下面混杂的人鬼跳着祈神的舞蹈。忽然风醍凑过来在他脸庞耳语片刻,他促狭一笑放下杯子,站起来一挥衣袖,劲风袭来卷起火花,大家都安静了。只听见他:“我妹妹是鬼族公主,现在她已到婚配年纪,只要谁能虏获她的芳心,我就做主布置喜堂。”

    四下人鬼齐齐欢呼。

    此时,月光洒在水池中,池中金莲绽开,中间最大的白莲升至空中,数百片花瓣抖擞尽放,一道倩影在月中翩翩起舞。

    莲蓬托雪足,濯我玉青骨,何渺渺兮何萧意。

    “薄南途!”我差点惊呼出声。

    一舞结束后,我听见傲因叫她:“云薇。”

    那个云薇对他盈盈俯身一拜,“云薇见过人王,见过哥哥。”

    她是崉榟国唯一的公主。

    不是薄南途,薄南途不会这么低眉顺眼,也没她声音这么柔美动听。但是看着这个和薄南途脸蛋一样的女子总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推测她就是薄南途的玲珑骨,原来这截玲珑骨并不是什么善戒者的骨头,至始至终都是薄南途的骨头。

    但为什么她的前世会是傲因的妹妹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远古丛书曾有记载:尸罗,是六波罗蜜中的"戒行",乃佛陀所制定,令佛弟子受持,在六界外行善止恶。

    身边的透灵瞧见我的反应有些疑惑不解,问我:“你怎么了?”

    我掩去自己的心虚。

    “没事。”

    市集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街边简陋的店铺里琳琅满目,有趣的玩意非常多,吆喝声、叫卖声、变戏法的、卖吃的,真是应接不暇。

    人群中,我到处寻觅云薇的身影。

    桥畔阑珊处,我相信会出现她的影子。终于被我等到了,我拿起摊子前一大束的野花,赶紧走过去,可是又被人群挡住,等人群散开她又不见了。手里的花差点被挤坏。

    路边变戏法的笼子里,有两只猴子吱吱乱叫,我气馁地把花砸在它们身上,想了想,又把花重新捡回来。抱着花再次进到人群中,重新寻找云薇。其他人都朝东边去找,我反其道行之,往无人的渠池边走去。

    那条渠池绕着王城,相当于王城的守护河,渠道曲曲绕绕,河水清澈,里面用法术变出来的锦鲤在闹戏水。

    果然,云薇正立在前边。

    我敛起笑容,正色走过去将花递到她面前,对她:“美丽的姑娘,我可以和你一起赏湖赏月赏夜色吗?”

    云薇看了一眼花,似乎因为被我找到了所以很不高兴,她反手将花落,掉进湖里,她看都没看转身就走。我立马跳下去捡花。去而复返的云薇急忙对我喊道:“你在干什么?快上来,很危险的!”

    在她为我担心的时候,我心里转了几道弯,我正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把她追到手。这辈子明明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为什么到云薇这里就不行呢?看来对古代人,一定要用出奇制胜的方法才可以。

    谁知听见“噗通”一声,我回头看见云薇居然跳下来了,她屈膝跪在水中,水漫在她腰间,偌大的白色和浅蓝色底层的裙摆浮在水面,云髻扫娥,淡淡水光,扬起的青丝,簌簌垂下落入水中,与裙摆随水浮动,绿水扰扰,有子成。

    她眼角水光萦绕,双手捧着浮微剑,递来给我。

    薄南途的身影忽然在我眼前一闪即逝,又似乎与云薇的身影相互重叠在了一起。我好一会儿回神,向她道了声,“谢谢。”爬上岸后,从湿漉漉的花里摘下一朵,戴在她头上。我稳住心神,更加确信她不是薄南途,只是前世而已,这才自私地开口:“作为道歉,不如我带你去看星星,好不好?”

    没问她愿不愿意,我强硬拉着她的手,带她去没人扰的地方看星星。

    我躺在草地上,她一脸不情愿地坐在石头上。我没有管她高兴不高兴,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一个计划,只要她今晚一直和我在一起,不被其他人找到,那么等到明天,她就只能嫁给我。

    自信满满间,我抬头,望着深不可测的夜空,突然发现一件事,我问云薇:“为什么崉滓村夜晚没有星星?”

    谁知她却反问我:“什么是星星?”

    注视她好奇的水眸,我忽然记起那晚在阳台看见的那颗流星。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那晚根本没有流星,那颗星星其实是薄南途用法力变出来的,她在我许愿前已经成全了我的愿望。

    云薇还在等我告诉她,什么是星星。

    我笑了笑,从地上采了一把夜光草,用法力将它送到月亮周围。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确定这满天的星星,和那晚看见的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过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云微,还有,我把薄南途给的册子弄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曾经翻看过里面的内容,可我实在不明白每一张纸上像是随手涂鸦的线是什么意思,丢了大概也是天意吧。都来到过去了,自然不会想到退缩。

    还有今晚的记忆。

    记忆中,云微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她散发着诱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灵祖家里有一面可以移动的墙壁,推开它,后面是……”

    不知不觉我已经回到灵祖的家里,已经找到云微的那面墙,我的双手放在上面,一圈光层亮起又转眼寂灭,仿佛是我的幻觉似的。正使力推动墙壁,墙壁动了,隐藏在它后面的……正渐渐向我露出它的真面目。

    是一个密室。

    黑漆漆的,我拿着烛台走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床、桌子和一个竹制的书架。书架上的黑色瓶子吸引了我,里面似乎有声音在呼唤我靠近它,拿起它,我的好奇心越发膨胀起来,可我还没碰到那个瓶子,秘密已经离我的好奇心越来越远了。

    因为有人从后面晕了我。

    那个瓶子十分诡异,我虽有好奇心但也能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为何那时我会想拿走它占为己有呢?

    那或许是潘多拉的魔盒吧?

    还有那人偷袭我的人是谁?

    我确定不是灵祖,因为墙上的影子十分瘦,甚至个头还不及我。而且醒来后见到灵祖,他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情况下我别无其他想法,心中已然锁定一人。

    但我选择沉默,连质问都懒得质问一句。

    日子还是风平浪静地过着。

    直到人王和鬼王战争爆发了。

    鬼王提出由人鬼两界统治天地,却遭到人王的反对和阻拦,鬼王一怒之下宣布与人王开战。他们在宫殿里了一天,最后人王输了还受重伤,被迫搬离王宫,整个村子沦为鬼王的所有物,人类退居于城池后五百里的霖望山上。

    灵祖几次入王宫劝诫鬼王都没用,他只能私底下偷偷救助人王。

    眼前的情形果然如历史记载,全都发生了。也如灵祖的那样,他并不赞成傲因统治天地,可惜他身为臣子不能反抗君王。

    大乱的第四天我见到了云微,她来找灵祖告诉他傲因已经知道他在暗中帮助人王的事了,为了不让他出事所以来警告他。我曾经想过带云微就这样从这里离开,不定还能救她一命,但是我害怕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会改变什么。

    云微和我单独谈了一会儿。

    “你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问你的来历,我只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

    “什么意思?”

    “人王、鬼王、灵祖,你不可以帮任何一个。”

    “为什么?”

    “这本就与你无关,不是吗?”

    我并没有争辩对与错,我相信她心里很清楚,唯一令所有人为难的是立场。

    别人不清楚,但我知道,面对现在虚伪和平表象下是雷雨欲来的信号,真正的残酷还没有到来。在此之前谁都不可以倒下,在此之前我们所有人只能尽力维持现状。而我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场事件中究竟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冥冥之中,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