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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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晏清无奈的叹口气, 不就不吧, 他不会逼他的。

    江晏清仰头灌了口酒,有些惆怅。司空煜对过去避而不谈,肯定很苦吧。

    “你知道吗?本尊其实真的很讨厌你。早在几百年前就是了, 很多次本尊都想杀了你的。”

    司空煜清冷不带感情的话语传入耳膜, 江晏清顿时被击到了。他看向司空煜,却见对方仍盯着那轮血月出神,仿佛那伤人的话不是他的一样。

    讨厌我还给我机会?江晏清心头微微苦涩,他沉声问道:“以前你我关系敌对, 你想杀我也正常。如今我们关系变了,你还会想杀我吗?”

    司空煜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直勾勾的盯着他, 没话。

    江晏清有些紧张,怕得到肯定的答复。

    他颇为不自在的晃了晃酒坛,道:“一直看我做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噗。”

    司空煜失笑出声,因为微醺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微弯含笑的眉目煞是好看。

    这是江晏清第二次看见司空煜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的心化成春水,暖软得一塌糊涂。

    司空煜敛了笑容, 忽然俯身靠近江晏清,挑起他的下巴。

    江晏清猝不及防,慌忙往后倾身,双手撑着屋顶的青瓦,酒坛脱了手骨碌碌滚下了屋檐, 眼看着要落地砸个四分五裂,司空煜勾勾手指,一道魔气就将酒坛托了回来。

    酒坛被放在一边,司空煜挑剔的目光在江晏清身上来回扫视,半晌他勾唇笑道:“现在没那么讨人嫌了,不过……”

    “不过什么?”江晏清忍不住吞咽一下,心脏紧张得扑通扑通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一样。

    司空煜没有回答他,只是忽然低了头。

    冰凉柔软的触感让江晏清猛地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他这是……被亲了?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江晏清欣喜若狂,那些矜持通通被抛在脑后,他将司空煜紧紧抱住,翻身就掌控了主导权。而司空煜居然没有反抗他,十分温顺的由着他。

    凉凉夜色被星火点燃,顷刻间就是燎原大火。

    两人的舌头抵死交缠,难舍难分。而他们身后的血月绽放出诡异的红光,浓厚的血色将整个天地吞没。

    司空煜狠心咬破了舌尖,逼出一道精血入江晏清的丹田,他含笑看向那轮血月。

    种下了血契,这个人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抢走,天道也不行。

    他发出一声谓叹,带着绝望而霸道的独占欲。

    漫天的血色月光将他们包围,往相反的方向拉扯着。

    江晏清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他轻叹一声,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他手掌抚上司空煜的脸颊,柔声安抚道:“别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就在原地等着,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好。”

    司空煜笑了,笑着笑着却视线模糊了。江晏清心疼得想给他擦掉眼泪,然而神魂却被拉扯出了肉身,漂浮在半空。

    血色的月光瞬间将二人吞噬,意识不受控制的陷入一片空茫之中。

    江晏清是被怒骂和啜泣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是神魂离身的状态,正飘在一个破旧的土屋内。

    土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张缺了一个角的木桌和两张木椅,看来是个一贫如洗的农户。

    “我死你这个贱人!枉我养你们这两个废物那么久,让你们报答我你还敢不从?”

    江晏清立刻皱起了眉,他飘出土屋,就见一个男人醉醺醺的提着木棍,被的女人不敢反抗,只是护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默默啜泣。

    江晏清上前下意识想要阻止男人,然而却从男人的身体穿了过去。

    江晏清握了握手掌,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幻境,而他只是个过客,他阻止不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江晏清只有沉默的旁观。

    “暖春阁可是个好地方,你去了那儿不是比跟着我这穷鬼日子过得滋润多了?”

    男人累了,扔掉木棍淬了口唾沫。他转身对身后站着的两个孔武有力的暖春阁手讨好的:“这个贱人我教训好了,你们带走就是。”

    “那李嬷嬷答应我的银两……”

    他搓搓手,示意要银子。

    手凶神恶煞的瞪他一眼,丢了一个钱袋给他,他立马喜笑颜开,捧着钱袋就出了门。

    手上前,围住女人,冷漠的:“你是要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带你走?”

    女人一个劲儿的摇头,哭喊着不要。像这种事情手们早就司空见惯,见她抵死不从,上去就是毫不怜香惜玉的拉扯,将孩童从女人怀里拉了出去丢在一边。

    “不要,我不要去,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求你们了。”

    女人跪下了,不停地用力磕头,碎石把额头都磕破了,血染红了视线也不肯停下。

    手们将她拉了起来,道:“破了相就不值钱了。”然后将她晕抗上肩膀走了。

    女人还是被自己丈夫卖去了女支院,闹剧终于收了场。

    唯一被留下的孩童,不声不响的坐在地上,脸上无喜无悲,望着手们越走越远的身影,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就好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江晏清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异于寻常的孩子,他忽然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眼熟,那精致的眉目,像极了司空煜。

    难道……

    这就是司空煜的过去?

    江晏清震在当场,忽然觉得心疼得无法呼吸。

    的司空煜爬了起来,用稚嫩却带着厚茧和伤口的手,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摆,然后面无表情的穿过江晏清的神魂走进了土屋。

    娘亲已经被卖了,那么以后他只有靠自己了。

    司空煜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转身走进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