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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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晏清将司空煜带到了自己的府邸, 府邸很大, 光前院就让他们走了一刻钟。

    在府邸里晃悠了一圈,江晏清终于将他带到住处。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辉煌大气,江晏清的住处是个精致的四合院, 古朴而典雅, 显得格格不入。

    司空煜对这里颇有好感,但是明眼看得出很嫌弃要和江晏清共处一屋。

    这里是仙道大本营,他的命暂时捏在江晏清手里,不过却不能阻止他住得舒心一些。

    他张口问道:“你房间在哪儿?”

    “你要和我住一起?”

    江晏清有些惊喜, 司空煜居然主动和他同房。

    他显然想得太美了,只听司空煜:“你告诉本尊是哪一间就成了。”

    江晏清指向方位正北最大的那一间,“那儿。”

    司空煜了然, 上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观望量了一番,满意的勾唇,而后转身堵住欲要进门的江晏清, 面无表情的:“这厢房本尊屈尊住下了, 你可以走了。 ”

    “……”

    江晏清错愕的微张着嘴,看着属于自己的房间被占了, 大门轰一声当面关上,差点撞到他鼻梁。

    只听咔哒一声,从来只当装饰用的门阀被扣上了,可见司空煜到底有多不待见他。

    江晏清无奈的轻笑出声,摇摇头, 转身出了府邸找三清长老的去了。

    而房内的司空煜听不见外间有声息后,安安心心的走入了里间。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繁重的襦裙,想着房内只有自己一人,便动手脱得只剩里衣。

    一番动作下来,司空煜有些乏了。

    那日与江晏清闹翻以后,他就不曾合过眼。对于修士而言睡眠只是多余的,只是他魔气被封印,现在就跟个凡人一样,也会劳累困顿,除了那次累极睡了一次,他已经不记得多久上一次睡觉是在什么时候了。

    他坐到床榻上,本想坐冥想,怎知如何都入不了定,眼皮子越发沉重,他索性顺势躺下,不多时便睡了去,只是睡得不□□生 。

    梦里无数熟悉的画面闪过,都是关于他和江晏清的,当梦到他决绝的吻住江晏清,两人同时神魂消散那一刻,他从梦中惊醒。

    脸上有股冰凉,他伸手一抹,湿濡一片。

    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些梦境他根本就没经历过,但却那种真实感却让他动摇了原先坚定的念头。

    他望向窗外天色,已经不知何时入了夜。

    他起身披上外袍,开门阀走了出去。

    明月当空,整个四合院只有他一个人,江晏清不知去了哪里。

    许是被他今日的态度撵走了。

    月光洒司空煜身上,显得更加孤寂,他忽然有些想念贱兮兮的江晏清。

    他抬头看着圆月出神了半晌,江晏清还是没有出现。他转身回了房,关上门后扣门阀的动作却顿住了。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把门阀拉了回去,虚掩着门就进了里间。

    而此时的江晏清刚从三清长老的哼哼教诲下逃脱出来,第一时间就赶回了盟主府。

    此时已经是戌时三刻,他怕扰到司空煜,半点声息也没发出,第一次像做贼一样潜入自己的住处。

    他的厢房还是如同白日那时一样紧紧关闭着,他能听到司空煜绵长的气息,想来应该是睡着了 。

    他走到窗户边,像个傻愣子一样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大乘期大能,里面的一动一静都逃不过他的神识查探。

    等他想起时都过了好一会儿,司空煜果然已经睡了,双眉紧皱脸上神情痛苦,似乎是着了梦魇。

    江晏清顿时担忧不已,他从窗户跳了进去,落地后第一眼发现原来门阀没扣上,显然是被里面的人特意开了。

    难道司空煜开了门阀是等着他进来?

    江晏清一颗心火热火热的,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按耐不下去。

    他含着温柔的笑意走向司空煜,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睡姿也十分独特。

    只见他侧身面相墙壁,将一把弓一样紧绷着,双手捏紧,若是被惊醒就能迅速发起攻击。

    江晏清有些心疼,他知道这种睡姿,表示着毫无安全感,内心极度脆弱。

    其实他早就从司空煜的只言片语中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只用尖刺把自己伪装起来的刺猬,其实内里软弱得很。

    “你没锁上门就是同意我跟你一起睡了。”

    他兀自了这句话后便脱了外袍爬上了床,触及到司空煜后,隔着两层衣料都能感觉到一股凉意。

    他握住司空煜的手,如同冰块一样散发着寒意。

    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了火源的人,司空煜紧紧贴住他,他还能感觉到司空煜在微微颤抖。

    “不要……不要……”

    忽然听见司空煜声啜泣着,却听不清他在什么,江晏清将耳朵附去他嘴边,终于听清楚了。

    “不要咬我……救我……救我……”

    江晏清直起身静静凝视他,心口一阵阵绞痛,一个画面忽然从脑海里一闪而逝,他没来得及看清,只看见了铺天盖地的银色毒蛇。

    他不知道这个画面和司空煜有什么关联,但他却知道,那个忽然出现在他识海里的意念,绝对和司空煜脱不了关系。

    司空煜还在低声啜泣,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江晏清的心神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他轻轻叹口气,躺下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催动体内的真元化成暖意,一点一点将司空煜温暖了起来 。

    良久后,司空煜总于安稳的睡沉了,江晏清不需要睡觉,便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夜。

    直到金鸡报晓,江晏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心翼翼的挪开司空煜,起身穿好衣服匆匆跑了出去。

    大清早,扫洒的门人着呵欠在扫落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刚扫做一堆的落叶又漫天飞舞。

    扫洒门人气得跳脚,指着那道背影骂:“走路长不长眼啊!”

    骂完以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骂了盟主,嚣张的气焰顿时被冰水浇灭。

    完了,骂了盟主,他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门人的担忧江晏清是一点也不知道,此时他闯进了青禾长老的寝殿,不顾她还在修炼,拍着门就大喊:“青禾长老快出来,我有事请教!”

    “大清早的,叫魂呢?还让不让人修炼了?”

    殿内一声河东狮吼,整个宫殿肉眼可见的晃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