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师命如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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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立刻后退!否则我杀了她!”

    “……你不会杀她。”魏蝉冷冷道, 脸上全是对他智商的鄙视:“你来我家里就是来找殷守月的,制服她你都没有杀她, 明你得到的命令是把她带回去。”

    西装男无言以对, 只好忽然收回□□,换成刀抵在她脖子上:“是。不过不能杀她不代表不能伤她!华先生要殷守月……缺点什么不重要的零部件也没什么……三分之二的殷守月……也行。”

    “谁在乎?”魏蝉呵呵一笑:“你们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她的老师。我有什么义务保护她的安全?”

    西装男简直要被她自我矛盾的语言和行动气死。你要是不想管你就转身走啊!你现在档在这里又是干什么啊?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只是冷笑一声,忽然屈膝狠狠撞击她腰背上的大片伤口, 把殷守月痛得弯腰,呜咽从紧闭的嘴里流露,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魏蝉眼神一动。

    西装男瞬间注意到这个变化, 心里一下有底了。在意与不在意, 他能看出来。也不在担心,把短刀顺着殷守月的脖子曲线慢慢滑倒肩膀,语气忽然带点嘲弄:“现在,你也不要走了……想保住殷守月的手……就用你自己的手来换!”

    殷守月咬着牙抬头, 冷汗涔涔地看着魏蝉。

    魏蝉皱着眉。

    西装男忽然用力,她的肩膀留下血来:“不要再想了……短刀不够快……卸个胳膊可是够痛的!”

    她不怕痛。

    魏蝉知道。

    可她有怕的事……一旦动到就会从衣冠禽兽的彬彬有礼露出暴怒……魏蝉也知道。

    “停。”魏蝉叹口气, 迅速呵止。

    她右手干脆地上抬, 咔擦一声, 把左手臂脱臼……无力的耷拉在身旁。

    “呵。”西装男满意地笑起来。

    “魏老师!”殷守月沙哑地惊讶:“你……”

    “闭嘴。”魏蝉皱眉喝道。

    “老师……我没关系……我真的不怕痛。”殷守月抬起头, 认真道,眼底深处带点关心:“你离开吧……这件事是我连累你。”

    “我不会不管自己的学生。”魏蝉道。

    “那你可以等我被带走之后报警。”殷守月道:“或者在捡到我的时候就报警, 反正送去警察局也算是我罪有应得……不会给你带来这么多事。

    可你还是把我带回来了, 明知道我不是好人, 把我藏起来,帮我找回记忆。

    这是……偏爱吧?”

    魏蝉一愣:“……”

    “算是吧。”最后她竟然意味不明地微笑瞬间,很短暂,却被殷守月看见了。

    魏蝉是她有记忆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帮助她的第一个人。魏蝉很强大,乖巧的眼睛深处是她熟悉安心的狠厉和冷血,她们骨子里是相似的人。

    和她在一起很惬意啊……何况她帮她很多,甚至愿意以自己代替她的痛苦……

    其实魏蝉是喜欢她那种人的。无论有没有失忆。

    “魏老师……”她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血色:“谢谢。还有,

    ……我很喜欢您。”

    魏蝉一顿,抬起眼睛看她,有点复杂的情绪。

    西装男也是吃惊不,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画风不太对,心我是来绑东城首的,怎么就还乱撒狗粮??

    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别乱动!”他看着魏蝉道:“现在退后!心我的刀太快!”

    魏蝉慢慢退后,瞥见他的短刀已经深入一厘米,心里也生出一丝着急——失忆的殷守月是个“乖孩子”……老师的责任不就是保护好学生吗?

    她藏在背后的右手中的扳手握得紧了紧。

    可等到那西装男要和她擦身而过……

    “碰”!

    他们瞬间交锋,身形两秒后重新站定。

    西装男右手持枪左手死死压着殷守月的脖子,和魏蝉对峙,恶狠狠微笑:“老子就知道你这混蛋没这么安宁!”

    啧!

    魏蝉收回虎口颤抖着的右手——手里的扳手上是一个深深的弹痕,里边镶嵌着子弹!

    没这么好骗啊……该死!左手完全使不上力气!

    “魏老师!”殷守月看着她,眼睛一紧,皱着眉,好像脑袋里有什么痛苦的事,低呼:“你的手在流血……”

    “你给老子消停一会!一个傻□□孩子!还什么东城执掌人……就这点能耐!”西装男啐一口:

    “还是个该死的同性恋基佬!自己的老师都不放过!”他又是一个枪托狠狠砸在殷守月肩膀血流不止的伤口,惹得她一声闷哼,垂下头喘息,短发低下来,遮住了眼睛。

    ————

    但魏蝉紧皱的眉头忽然放开了。

    她眼睛里的那丝焦急和担忧忽然如阳光下雾气消失不见,进攻姿态的姿势缓缓放松下来,左手耷拉,连右手的扳手也放下。

    西装男诧异地皱眉:“你——”

    他还没完,手腕传来剧痛!紧接着是昏天黑地的痛楚席卷,眼睛瞬间黑暗!

    枪和短刀都飞出去,就快接触天花板时抛物线下落……他惊骇地想要动作,却只能轰然倒在地上!

    空中的一瞬间——惊恐地和一双狠辣血腥味满溢的眼睛对视,好像要被里面地狱里哀嚎的鬼怪拉入血水的深渊!

    闭上眼的瞬间他忽然止不住地战栗!

    殷守月收回手,慢慢抬起头。

    “……哟。”魏蝉右手插兜,当然知道那个人已经完全恢复,想了想,了个招呼。

    “……”

    殷守月忽然转头死死盯住她,眼睛里流露毫不掩饰地怒气和黑暗……好像忍不住食其肉饮其血!

    魏蝉回视。

    良久。

    最终,她还是冷笑一声,伸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和她擦肩而过。

    “不招呼是没礼貌的。”魏蝉冷哼。

    她们现在相背,殷守月脚步不停,嘶哑阴冷的声音传来:“谢谢你最近的照顾……魏蝉老师!”

    “不客气。”魏蝉懒懒低头,用后背把门抵住关好,淡淡低声回答:“应该的。”

    过了不到一分钟,魏蝉又慢慢走到窗台,冲她的背影:“殷守月!别忘了这还有三个人!找人来收拾!”

    那远行的背影没有转头,只是举高一只手,先是束起一根大拇指表示知道……

    然后收手再举高,狠狠竖起一只中指来!

    ————

    两个神色匆匆的男人焦急地飞快从走廊穿过。这时候一个人的身影从办公室门倒飞出来,给他俩拦在中间整一愣。

    那摔倒的男人也是倒在地上闷哼一声,又赶快站起来,声音带点艰难:“抱歉,老板。”然后弯腰鞠了一躬,递给这两兄弟一个“自己心”的同病相怜表情,退出去。

    并月和并雀对视一眼,硬着头皮敲门进去:“殷老板。”

    殷守月敲着二郎腿抱胸支着脑袋,双眼无焦距地滑动。她看了两人一眼,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坐下。

    这两人哪里敢坐,走过去站在办公桌旁,恭恭敬敬递上资料:“老板,您要的西边那个先生的东西。”

    殷守月懒洋洋拿过来,乱七八糟翻了翻。隔了一会,哼一声,独有的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含着不耐烦的狠厉:“……那个老头子好像不太识抬举啊……看来我们的酒吧下一周需要休假。”

    并月犹豫一下:“老板,这几周的争端已经太多了……‘华先生’的条件也有意缓和,可以考——”

    他忽然住嘴了。因为殷守月已经抬头,浑浊的血红翻滚暴戾的眼珠死死盯住他!

    “我了算还是你了算?”那个声音带着可怕的戾气和嘶哑。

    “——”他诧异惊慌交织着,殷守月已经拎住他的衣领,狠狠把他拉过来,右手拍起桌面上的匕首,懒散地在他脸上虚划。

    “殷老板……”并雀吓了一跳,看着情况,还是心翼翼硬着头皮:“其实并月的……真的有道理……您伤势未愈而且最近局势实在吃紧……您……

    您或许不应该把私人感情问题带上工作……”

    并月一愣,眨眨眼看自己的同事,又怔怔看向殷守月……竟然从那煞神脸上看出一丝愣然的思索来!

    殷守月真的是顿了一下,忽然放下并月的衣服,皱着眉,散去眼里烦闷的嗜血,半晌,开口:“先放这里吧……我再想想。”

    “是。”并雀输了口气,看了并月一眼,让他跟着出去,把门关上了。

    ……

    “我有点不懂。”并月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嘴唇的动弹。

    “消息太不灵通了……老板班上的新老师,听过没?就是前几个月把胡其程伟那几个兔崽子弄伤闹得很凶那个。”并雀道。那段时间九班的“东城后备人选”也就是那几个殷守月的学校跟班可没少过来嚷嚷叫人给他们报仇。

    “知道啊……听过。”并月点点头:“是个人才,远远超过吸纳标准啊。”

    “吸纳……呵呵……”并雀木着一张脸:“那天酒吧姓华的人走了之后……老板遇见她了。”

    “受伤那天?是她干的?!”并月一惊:“她竟然能得过老大?!”

    要知道殷守月的架能耐是有目共睹的……成年男人三五个十来个不在话下的……而且起架和疯子一个样,见血之后不仅是不顾别人死活……自己的都不太管……

    否则一个姑娘,要让一群刀口舔血的混混服气,不会比划光聪明任你智商爆表不会理你。

    他惊讶过了,又想:“怎么没听老板下令弄她?这事能忍得了?”

    “忍不忍得了都是过去式……”并雀看了他一眼很有深意道:“然后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的是,老板失忆的那几天是被那老师救了一直住在她家里的。

    你可以猜猜看……朝最离谱的猜。”

    “……”并月沉默半晌,终于有点领悟那神奇的“私人感情”,没忍住爆了个粗:“老板……老板她不会!……”

    “看样子,”并雀沉重地点点头:“不是没有可能……”

    奶奶个腿啊……老板失忆……竟然“喜欢”上仇人……怪不得纠结成毛线……这可是里外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