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浮萍之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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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书则长, 戚和高玉在门外两句话几分钟不到的功夫,岑萍水简直差点死在里面, 现在给那个男的卡住了脖子直接推到在地上, 差点就喘不过气。

    大概因为废了一个同伴的缘故, 这个人被激怒了, 岑萍水怀疑他想弄死自己。

    岑萍水撇过眼睛,昏沉地想看看周围是否有能借力的工具……却忽然见到戚的影子静悄悄地走过来——她忽然清醒,眼神从涣散到警醒灵动, 警告地看向她。

    戚……她是怎么回事!岑萍水明明叫她听话,乖一点,让她来解决一切——她答应过接受庇护……岑萍水并不知道她向自己承诺“被保护”的时候心不在焉甚至想法恰好相反……

    她想,岑萍水需要她,她要让岑萍水轻松一点。

    岑萍水有些慌……她是个有金指的人, 她就算体力差,一个人总能有点什么“阴差阳错”的解决方案——可戚又不是!

    她会受伤!

    可戚并不知道,所以她根本不听,像一头奶狼, 一偷眼便看见岑萍水的弱势和狼狈, 瞬间被激发出狠性, 凶不拉几拿着花瓶冲着他的脑袋就要往下砸。

    可那男的余光却看见了她的影子, 忽然猛地一个转头, 挥翻了花瓶,拧过身子对着她的胸口就是一个飞踹——

    岑萍水被放松了牵制,但这一脚却无力回天, 简直轰得她心头火起!

    戚只觉得一阵恍惚,胸口剧痛传来,喉咙就是卡住了什么生涩的东西,喘不过气的瞬间给踹滚到一边昏昏沉沉,脑筋回过神,才又是撑着身体想起来——却在滑落的瞬间发现自己四号力气都使不出来,而面前的男人身影已很近。

    她无措地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提起什么深层的恐慌,那男人竟然忽得瞳孔收缩一下,张嘴“啊”一声,跪倒在地。

    ——然后一个影子扑过来,恶狠狠地冲着他的太阳穴举起随薅过的椅子!

    ……

    岑萍水,当然。她还倒在地上就抓住他转身的间隙用花瓶碎片割开了他的跟腱,起身抓着椅子腿稳准狠的击了人的翼点危险区——不知道这专业废掉有脊椎动物的程序她怎么掌握得那么熟练……

    男人在戚面前应声倒地,戚呆呆地仰头看着岑萍水。

    分懒分厌,身体摇晃,眸光清亮,狠意凌然。

    戚捂着胸口蜷缩,睁大眼睛,看着岑萍水踉跄一下,再一次补刀,凶狠地把椅子砸在他头上,然后终于脱力倒下——仍旧阴森森地盯着他的方向,若不是没力气,指定还要来两下子。

    岑萍水有火,烧得她心里滋啦滋啦冒烟——老子的女儿,他妈这辈子没挨过,你竟然敢伤她?!

    ……要你的命!

    ……

    戚昏沉之,忽然鼻酸一下呜咽一声,咬着牙想挪动到岑萍水的位置。

    岑萍水偏头握住她的,干涩地问:“报警了吗?”

    戚艰难地点点头。

    岑萍水于是大口喘气,想了半天,又问:“120了吗?”

    戚这才想起,家里躺了两个人。

    她一股子火,心想他们敢伤岑萍水,恶意生长,巴不得这些混蛋死了算了——她不敢,含混地回:“没。”

    岑萍水终于喘匀气,撑着站起来扶起戚,轻轻:“别怕,哪儿痛告诉我。”她一边扶她走,路过□□着的流一地血的第一个男的身边,狠踹他一脚。

    戚窝在她身上,想没事,却忽然间仿佛是痛觉和恐惧一起回来了,轰得一下子冲进她脑海。

    她蓦地眼泪就流出来,往岑萍水怀里钻,哭出声:“全身都痛……呜……到处都痛……”

    岑萍水抱住她的脑袋,擦干她的眼泪,越听越心疼越听越气……又伸超起地上的花瓶碎片狠狠砸向昏倒在地那人的脑袋。

    ————

    那两个人是被“齐先生”雇来的混混。这个熊家长还是没气过,接到钱仍旧想让她们付出点代价。

    不过如今看来他还有好一阵子官司要。

    ……

    一周后,市心医院,岑萍水正给戚喂饭。

    戚撇头:“岑阿姨,我只是一根肋骨有脱位,没问题。”

    岑萍水喂了她一口鸡汤,:“你全身疼,不方便。”

    戚脸噌地一红:“我没有!”完才发现岑萍水神色镇静,并非在揶揄她,她就是认真的……戚又羞耻又开心,咬着勺子不让她拿出来。

    岑萍水眼神暗了暗:“吃完再闹。”

    戚从鼻子里“哼”一声。

    岑萍水放了,拿眼睛斜了她一眼,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戚“嗤”一声红了,勺子就掉下来。

    岑萍水淡定地接住,又舀了一口饭:“啊……”

    戚:“……”

    给人捏地死死的呢。

    吃完饭之后她才找到间隙,问:“岑阿姨,高玉……”

    岑萍水听完前几个字,扭头看她一眼,忽得笑了一下:“分了。”

    戚也觉得她现在问这些话有点司马昭之心,还是接着,凑过去克服困难:“阿姨,她不适合你,你要找一个你爱的人。”

    “‘你爱的人’……”岑萍水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戚脸色涨红,接:“萍水……”

    岑萍水挑眉,烟眉下的淡色瞳孔划过一丝笑意,涩然出声:“宝贝女儿……叫什么呢?……

    不是‘妈妈’就算了……阿姨都不叫了?”

    戚脸一僵。

    要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不怎么好……岑萍水若真的把自己当成女儿……

    岑萍水好笑地看她忽然足无措,哼笑一声,起身拧起她的脸揉弄两下,指尖写满暧昧地划过她的嘴唇:“姑娘啊……”

    戚只觉得焰火万丈烧得她局促不安……她悄悄握紧拳头,眼里的挣扎慢慢坚定。不管如何……做吧。

    ……

    又是几周,戚出院,是要庆祝一下,自告奋勇去买了点红酒,要亲自给岑萍水做晚餐。

    岑萍水坐在桌前吃着菜,大约知道这崽子想干什么了。

    “再喝一杯吗?”戚一边和她聊天,仿佛不经意间又给她倒了一杯酒,乖巧地笑一下。

    岑萍水指摩擦一下杯缘,咀嚼着菜,似笑非笑地眼神扫过她。

    戚一惊,面上却无辜地望她一下,自然地举起酒杯:“我敬你。”就要往自己嘴里灌。

    “……等一下。”岑萍水好笑地看着她,心好一出不入虎穴,随了她的意,拿起红酒一饮而尽:“你别喝了,伤才好。”

    戚一顿,露出甜美的笑:“好~”又是满上一杯。

    岑萍水挑眉,酒到干杯,很配合地让她灌醉自己,心想这鬼,脸皮薄……胆子还挺大的。

    ……

    酒过巡,一人饮酒的岑萍水终于有点晕晕乎乎,戚坐在座上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防线,站起来靠近她。

    岑萍水支着脑袋,眼角微微泛红,斜视她。

    戚歪头,皱皱鼻子,有些羞涩地低声问:“岑阿姨,我今天好看吗?”

    戚今天扮了一下,穿着束胸的白裙和绑脚踝的米色尖脚鞋,卷了一下头发,披在肩上。嘴唇涂上了口红,淡淡地点缀。

    她终于学会微微弯起眼睛,满目柔和,回忆岑萍水给她讲过的她父亲以往如何的眼神,竟比当年那个浪荡子要更温柔多情一丝。

    岑萍水想着想着,眯起眼睛,喃喃:“宝贝……变成大人了。”

    戚耳尖通红,露出笑容,雀跃地跳过去扶起她:“阿姨,你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

    岑萍水便哼笑,一伸,理所当然地环上人脖子,柔若无骨地靠着,鼻息喷在她的脖子上。

    戚整个人都要红透了,嘿咻开门进卧室,把她岑阿姨躺好,也凑过去一倒,两人面对面。她:“萍水。”

    岑萍水迷迷糊糊:“叫阿姨。”

    “萍水,”戚终于大着胆子不听话了这么一回,凑到她的耳边:“你爱我吗?”

    “宝贝……”岑萍水伸就放在她脑袋后面揉了揉,对待猫猫狗狗似的,嘴里吐出酒气:“我当然爱你。”

    然后闭上眼睛。

    “我也爱你。”戚贴着她的耳朵紧张地立刻接道。

    岑萍水“唔”一声,想睡过去,本没睁眼,却忽然感受到耳垂被什么炽热湿润的东西包裹了,余光一瞥——戚抱着她的脖子闭着眼睛很认真地舔舐着。

    “……”岑萍水明白了,戚脸皮薄,但该干的事情都会干,边不好意思边干。好样的,床下奶猫床上狼狗?

    岑萍水测过身子躲开她的舌头,想逗逗她:“宝贝……女儿。”她。

    戚果然停下,目露复杂,努力镇静的眼神里露出一丝被镇压的慌乱,道:“萍水,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岑萍水只装不懂,玩起她的头发:

    “是啊。你是戚云的女儿。你很的时候还记得你父亲的样子吗?

    他眼睛比你细长一丝,看谁的时候像是全世界的温柔都在他眼睛里了,惹人一见就忍不住心跳。”她迷迷糊糊地看向戚的眼睛,仿佛透过它们在寻找以往的记忆:

    “还有他话的声音,要比你的低一点,但是很干净,让人以为天下最温尔雅有理的人就是他了……”

    “你压着声音,一句听听?”

    “……”戚越听越心惊,到最后岑萍水的鼻息喷在她脸上,提出那个要她伪装成父亲的要求,让她无措惊惶,张嘴吐出:“不!”

    一个字,铿锵有力,生怕多了岑萍水能若有所思地来一句“有点像他”。岑萍水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谁叫你灌醉阿姨意图不轨?忍着吧。

    她又眯缝着眼睛,懒倦道:“不知道高玉现在如何?……钱还没还给她,她到是不催?”

    戚咬着牙:“给我两年……不,一年,我能还上。”

    岑萍水好心提醒:“一年太久啦……”

    戚埋着脑袋,不话,可能在生闷气。

    ……

    岑萍水有点乐,挑眉,又慢慢悠悠的讲起什么高珏陈迩,傅筝白棋,乱八糟条条道道都是亏欠和不亏欠的情。

    可她都慢慢吞吞了好半天,戚那边竟然半点响动没有。

    她闭上嘴了,把她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捧出来,唤一声:“戚宝贝?”

    ……然后立刻就知道怎么了。

    她一愣,心遭,过了。

    岑萍水唉一声擦掉她的眼泪,戚仰起头,咬着牙捂着嘴巴水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钻出来,乱八糟在脸上,不想看岑萍水,撇头过去,死不出声,还“哼”了一声。

    “……”岑萍水没想到真把人逗哭了,这下心里有点愧:“宝贝,不哭,我开玩笑的。”

    “什么玩笑。”戚了个哭嗝,腔调颤抖:“都是真的!”

    “是真的,我错了。”

    “就是你错!”戚无理取闹道,眼神却控诉又委屈。

    你若不是大我那么多岁、你若不是和那么多人有过过往、你若不是把所有人的爱慕都当做取笑的材料……

    我好怕。

    “嗯嗯嗯。”岑萍水支着脑袋给她擦眼泪水,哄她不哭,半天下来,眼泪是越擦越多。

    岑萍水意识到什么不对:“宝贝,别哭了,不然眼睛都哭肿了……我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戚自己抹了一把眼泪,终于没能忍住:“高玉你不会爱任何人。你不爱他们吗?”

    岑萍水一愣,在她躲闪脆弱的眼神下猜不出她什么意思:“我不爱他们。”

    “……你爱我,是因为我是你女儿吗?”

    她低着头问。

    岑萍水心里“哦”一声,叹息着大概懂了,心这孩没安全感,被岑萍水的作风吓怕了。

    她揉揉可怜猫猫的脑袋:“你是戚云的女儿。我爱你,一辈子都是。”

    戚抬起头,水光闪烁下的一双眼睛,忽得目光锐利,带着一丝狠意和试探真假,声音却还有点哑,显得有点可怜:“真的吗?”

    “我亏欠你很多,宝贝,”岑萍水随意笑了一下,想要让她放下心来,便自己承认:

    “我在这世间走一遭,从来都是别人对不起我,还没想到自己有对不起别人的时候……你在我身边来的时候几岁?四岁,五岁?”

    她露出回忆的神色:“你当时很,你试探着靠近我过,我没理你,然后就被吓怕了。我当时状态不太好。”

    戚来时她刚好在崩溃和重生的临界点,所以对待戚她时而因为戚云而迁怒,时而被淡然的无谓侵入心底觉得随意吧。

    岑萍水的完全形态大概是冷血无情的……所以时间越往后走,她越无视戚,其实并非出于恨,只是无所谓。

    孩子长大需要什么?她乱八糟的脑子想不到太周到,心里扒拉一下,睡的地方、吃的、衣服、钱。

    她就以最低标准弄来这些东西……她也不是故意的,戚当年生活艰苦,她也一样。可戚又不喊不叫的,让她以为孩和自己一样可以承受这些。

    然后她又见戚自己能做饭能洗衣服的,更放心了,心,大概自己没做错,就是这么养。

    她一放心就再不管她,戚就越发觉得岑萍水厌烦她,恶性循环,新人家长和新人孩渐行渐远。

    ……

    戚沉默,从没想过她的便宜阿姨竟然是真心要带她……只是跑偏了。她别扭:“哪有孩子那么带的……养宠物还投入点感情呢。”

    “唔,我才知道啊。”岑萍水无奈:“你没找我要过。”

    “谁家孩需要问家长要关心啊……”戚不满道。

    岑萍水有气无力,无奈地拉长声音:“没经验……”

    戚气得“哼”一声,气着气着,却心偷眼看她……心里有一丝迟来的高兴。

    她以为从前岑萍水是真的不喜欢她。

    其实没有,并没有。她一开始就想好好带她的。若自己以往能有一天没忍住,冲她要一个拥抱,她们的关系是不是会缓和地快一点……

    她有些哽,心里觉得自己错过了那么多,她这些年受的苦,全是白来的?!这个人……也太过分了吧?

    但气过,还是庆幸多一点。

    她没被讨厌过。

    岑萍水支着脑袋接着想,道:“还要和你声对不起吧……我后来不太在意去感受善意了,把大家都想得和我一个样。”

    她无所谓,别人肯定也无所谓啊。她能凭借这乱八糟的房间活下来,别人也可以。她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

    她就是那么可以得上是浑浑噩噩地活,不思考地拎着戚混日子……就算是在那个混蛋想要染指戚的前一秒,她心里还是放松的。

    她下意识地带入自己思考,上床?有什么好在意的……身体有什么重要?她起身扭头,摇摇晃晃地离开,最后别了一眼戚——

    才倏然一愣。

    戚麻木的眼睛里全是绝望。她蜷缩而抗拒,惊惶、无力、恐惧、无措……所有的负面情绪仿佛轰然间全聚集在她的眼睛里,看得岑萍水胆战心惊——

    她自己有多久没变化过脸色,没体会过情绪波动?

    为什么这个孩……

    她这才猝然惊醒,不是所有人都是她,不是所有人都不介意被水流冲到任意地方——这个孩子在挣扎着向生地游去。

    她只好极快地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回忆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如此的绝望……依稀模糊地想起,她以往在追寻爱不得之后的以生命作为代价的沉沦之的自己。

    她悚然一惊,这才想起保护来——她甚至不知道为何她的孩到了这种境地!

    ……她不是自己活得好好的?

    岑萍水这才想……她忽略了什么……或许给一个孩子带来了痛苦。

    懂事起延续至今的痛苦。

    ……

    “差一点点……”岑萍水眼神复杂:“就差一点,我就毁了你。”

    怪不得,改变似乎就是从那个可怕的夜晚开始,她才有意留心自己的衣食住行,一丝一丝捡起人性,重新回到烟火的世界揣摩一个孩子的想法和心灵变化……

    才开始知道,一个人活着世界上是需要爱的,她的孩子活在世界上,是需要关心的。

    可她把戚关在铁牢里十年……叫她懂事起,就和自己一起品尝鬼魂的冷饭。

    ……

    戚呆呆地听完,这个她唯一不想回忆的往事之,竟然还藏着这么惊心动魄的醍醐灌顶……和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千钧一发。

    她喉咙哽了一下,哆嗦半晌,忽然死死抱住她,后怕一阵接一阵!

    “对不起。”岑萍水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戚刚完一个字,竟然又是一阵哆嗦,牙齿颤抖地把后半句话全吞了回去。

    “我的错,这个真是我的错……”一个人的错误给另一个人的是十年的灰暗生活,渴盼逃走的心疯狂鼓动……甚至差点在她能逃离的黑暗的前夕……由着人折断她的翅膀。

    所以她才,戚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人……从一开始就先欠了人家十年。

    懂事起她就被亏欠了,跌跌撞撞,跟着这个不靠谱的女人走了十年。

    戚后怕地把脑袋埋在她怀里,牙齿着颤……

    但忽地,隔了半晌,不知她想起什么来……竟然捏住她的肩膀离开,笑了。

    岑萍水一愣。

    要怎么描述她的笑呢?

    有点恐惧和后怕,但更多的是逃出生天的庆幸与夹杂的其他什么光芒——她一边抖,一边低声:

    “太好了。”

    因为他——我才得到了这些。

    因为他岑萍水才看见自己的渴望,因为他岑萍水给她爱,因为他……

    岑萍水唯一可以接受的爱情,在她身上!

    这个险——值得的。

    ……

    岑萍水愣然,心里忽得一软……嘴角慢慢勾起一个酸涩弧度来:“你还真的爱我啊……”

    “我当然爱你!”戚通红的脸配合着颤抖的拥抱,一边羞涩一边半步不退,大声完,又“嗤”的一声钻进她怀里。

    岑萍水把玩她的头发,思绪飘远……很久以前的冬天,她们只有一张床的时候,戚只好和自己同睡,蜷缩在深处勾着脑袋,脸色苍白。

    岑萍水浅眠,等她睡着,就开始玩这个孩子的脸颊。

    当时就想,没多少肉。

    但她不是一般人,转头想,是好事,脸颊,长大了好看。

    现在看着……还真是。

    ……

    戚见岑萍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就也瞟她看。

    岑萍水今天喝了很多酒,于是稍微健谈,脸色也不同于以往的素白无华,显得有气色,唇色粉红。

    眼神也抛却了倦怠的烦闷,被酒泡得软化,游离且若有所思,繁花游龙的身,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瞬间眼神迷离:“萍水……”

    岑萍水又笑:“是阿姨。”

    “……”戚有些泄气,总觉得她把自己当孩,声音提高,不满道:“萍水~”

    “撒娇呢?”岑萍水别她一眼。

    戚环住她的腰,凑近她的耳朵,咬着牙想出点什么露骨的调情的话,还没来得及张嘴,岑萍水一把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肩窝里带。

    她一惊,什么都忘了,恍惚间带出一句:“半龙身……很好看。”本是没什么的话,完,她仍旧是脸红了。

    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只龙,贴在岑萍水身上,不止是脖子,还有锁骨、胸口,绵延腹,舔舐脊椎……从大腿钻出来。

    她在想……岑萍水的身体。

    戚一时很紧张……既怕岑萍水听懂了,又怕她没有听懂。

    ……

    岑萍水却仿佛听了个什么随意的话,“哦”了一声,懒应:“什么半身龙?怎么可能只纹一半,当然纹全了。臂和肩上是只有龙尾的了。”

    她顿了一下,忽然乍出瞬间的笑,压低了嗓音:

    “要看……整只吗?”

    要看整只吗……烟嗓轻佻,意有所指地描绘着什么,脖颈、锁骨、胸口……勾勒到腰线,腹向内,环绕大腿……她暗着眼睛,神采带着若有若无的引诱。

    ……所谓香艳。

    戚喉咙干渴,轰然抬头——已经被温软的吻吸引,眸光从惊异不敢置信……到慢慢迷离。

    ……

    戚宝贝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安全感……她以为“接受”这个答案,她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就表达地够清楚了。

    岑萍水一心二用地想,戚还有什么疑惑的啊……一开始她就跟着自己,看了人来人往,十年都养在身边,早就盖上了“岑萍水所有”的印章了吧?

    她漂流的人生之,唯一愿意抓住的,唯一的所有物,唯一愿意倾注宠爱的人,只要她想,宠爱的爱和爱情的爱有什么关系。

    反正岑萍水又不在乎。

    【攻略成功】

    【任务完成】

    【正在录入……】

    【录入成功!】

    【任务者:穆酒。欢迎回来!】

    ……

    等多年以后,戚终于明白过来这一点,安全感慢慢长足,才能提出那个一度让她胆颤的问题:

    岑萍水为何执着于当她的阿姨,一遍一遍偏要叫她宝贝女儿?第一次在那什么的时候哼出来……差点伤心死她。

    让她差点以为岑萍水就是因为对女儿的迁就爱她,每次吓得不行。

    岑萍水后来给缠得没法,:“没什么啊,觉得兴……习惯而已。”

    彼时戚还是会脸红,但仍旧脸红是一回事,行动是一回事,若有所思……

    终于床上会哼哼唧唧叫阿姨了,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