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子停下来的时候,陆青川正在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院长妈妈身体不好,他不能让他们扰到她休息。
看到徐君莫从车里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机会,直接上前一把就将他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融进身体一样。
旁边的一群孩子都惊呆了,其中有几个调皮捣蛋的最先回过神来,都起哄地叫了起来,他们在看电视的时候电视里面的大哥哥大姐姐都是这样的,抱着抱着就亲在一起了,陆哥哥肯定也一样,要和抱着他的大哥哥亲亲了。
陆青川僵硬着身子,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好半片才怯生生地开了口:“徐……君……君莫……你……你怎么……”“别动,”徐君莫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脖子里,贪婪地呼吸着对方身上的味道,闷声道:“让我抱抱你。”
陆青川听他这么,乖乖地站着不动了,过了好一会儿,徐君莫才将人放开。
陆青川正想什么,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脸色一变,顾不上还站着的徐君莫,慌慌张张地就跑进了屋子。
徐君莫怔了怔,抬脚就要跟上去,却感觉衣服被人抓住了,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
姑娘的手轻轻地抓住他的衣摆,仰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奶着声音道:“大哥哥,你是谁呀?为什么要抱陆哥哥呀?你喜欢陆哥哥吗?”徐君莫看着眼前可爱的女孩,蹲下身来和他平视,笑着道:“对啊,哥哥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太好了!”女孩听见他的回答,开心地笑了,转而拉着他的手:“那大哥哥你能帮我们照顾陆哥哥吗?院长妈妈生病了,每天都要吃好多好多的药,陆哥哥要照顾我们,还要照顾院长妈妈,好辛苦的……都好久好久没好好睡觉了。”
到这里,姑娘的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话一样,旁边有几个孩都连忙点了点头,其中一个男孩道:“我有好几次晚上起来尿尿的时候都还看到陆哥哥房间的灯还亮着。”
“是吗……”听着孩子们的一言一语,徐君莫眼眶发红,对着姑娘轻轻笑了,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的认真,“哥哥答应你,一定,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姑娘甜甜地笑了,“谢谢大哥哥!”徐君莫走进房间时,陆青川正忙着给人喂药,只见他一边不停地声念着什么,一边心翼翼地将不同颜色的药片从瓶子里倒出来,靠着窗户的地方有一张单人的铁床,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瘦得只剩皮包骨的中年妇女。
此刻,女人正紧闭着眼,长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陆青川一手端水一手拿药急急忙忙的走向床边,没想到一个不心竟然差点摔倒,徐君莫一声惊呼:“心!”急忙上前将人扶住。
陆青川还以为又要摔倒了,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结果被人给接住了,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徐君莫一脸担忧紧张的神色。
徐君莫将人扶好让他站稳,轻轻地掐了掐对方的脸,语气里带着宠溺,责怪道:“怎么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平坦的地面也要摔倒。”
陆青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话,徐君莫接过他手里的水和药,温柔道:“我来吧。”
将人扶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个枕头,让人能够靠得舒服一点,把药给对方喂下后,徐君莫又拿过放在床头桌子上的水一点一点地喂她喝下去。
他从就养尊处优,何曾做过这些,只不过是依着记忆里生病的时候徐母照顾他的样子来,期间好几次不心让水撒了出来,弄湿了人的衣领,不过最后,好歹是将水喂好了。
陆青川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在看见对方放下手里的杯子直起身时,终于舒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起来。
徐君莫看着对方的动作,忍不住也笑了,眼神温柔。
过了一会,床上的人呼吸终于变得平缓,脸色也好了很多。
徐君莫看着对方的睫毛颤了颤,下一秒就缓缓地睁开了眼。
陆荷觉得自己的这一觉睡了好久,梦里就像有几百斤的重物压在她身上一样让她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人站在自家家里。
“院长妈妈!”陆青川见床上的人醒了,惊喜地叫了一声,一下扑上前将人抱住。
陆荷看着怀里的人,温柔的摸了摸对方的头,苍白的脸上浮上了心疼,道:“青川,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睡觉,看看你,又瘦了好了。”
“没有……”陆青川急忙摇头,“我……我有听……院长妈妈的话的……没有……不吃饭……不睡觉……”“真的吗?”“真……真的……”陆荷又和陆青川了几句话,才抬起头来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君莫,脸上带上温和有礼的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徐少爷。”
“陆阿姨。”
不好奇对方知道自己的姓,陆荷转头看着陆青川,轻声道:“青川,你出去带弟弟妹妹玩会儿好不好?院长妈妈有话要和这位哥哥。”
“好的。”
陆青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徐君莫,点头应下后就乖巧的转身出了门。
“徐少爷,请坐。”
徐君莫依着对方的话,拉过一旁方才陆青川坐过的凳子坐下,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等着她继续往下。
“徐夫人来找过我,了一些事。”
徐君莫挑了挑眉,没话。
陆荷偏头将目光看向窗户外,院子里,陆青川正蹲着身子,对面前的男孩子着什么,脸上带着羞涩的笑。
“青川刚来这里的那一年,才刚刚六岁,我还记得,那是个冬天,我正在屋里给孩子缝补那些破了的衣服,警察就敲响了我家的门……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瘦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棉衣里,躲在警察背后不敢出来。
警察,他们抓获了一批贩卖器官的人贩子,青川是里面唯一的幸存者……青川的妈妈已经死了,爸爸也犯罪进了监狱,他没有亲戚,警察只能将他送到我这里来……我不敢想象,那个孩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全是烫伤,淤青,甚至还有不少被刀割的痕迹……他害怕别人的触碰,拒绝和人的交流……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让他开口话,和别的朋友一起玩耍……我是个妇道人家,没多大本事,全靠社会资助才开了这家孤儿院,可我是真的希望,能给青川一个快乐的家,让他忘记过去的痛苦……”到这里,陆荷喘了两口气,才看向一旁的徐君莫,继续道:“随着他年龄的增大,我渐渐地发现了他的异常,医生,他可能一辈子都只有十岁孩童的心智……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点点地教他,教他怎么跟人话,怎样对对自己好的人感恩,怎样区分好人坏人……我怕他被人欺负,只能限制他和别人的交流,和他一样大的孩子都出去工作了,而我,只能让他一直留在我身边……至少,有我活着的一天,我就能护他一天的周全……”“我……”徐君莫想开口话,却觉得嗓子干涩发疼,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陆荷看着他,脸上没了笑,沉声道:“徐少爷,我们是穷人,斗不过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找到青川,如果你们只是为了好玩,那对不起,我们奉陪不起,青川只是一个孩子,我不希望他收到任何伤害,哪怕……是搭上我这条命!”“陆阿姨,”徐君莫压下心里翻涌的疼痛,艰难的冲着对方笑了笑,哑着声音道:“我本来想着找个时间再正式地和您见一面,谈论青川的事。
可是既然您现在都了,那刚好,我也给您讲讲我的想法。”
“我一开始是很讨厌青川,但那是我没见到他的时候,见到他后,我再没有了这样的想法,有的,只是满心的喜爱和疼惜,我从没觉得他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相反,他温柔,善良,待人真诚,这些都是很多其他人所没有的……您我们只是为了好玩,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如果您同意,我现在就和他举行婚礼,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他……陆阿姨,我很感谢这些年您对青川的悉心照顾,让我能遇见一个这么好的他,您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徐君莫言辞恳切,神色真挚,陆荷看着这样的男人,心里开始相信他的话了。
许久之后,她终是叹了一口气,“我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希望青川这辈子能够过得开心,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果……如果你能保证……” “我保证!”徐君莫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回过头来看着她,沉声道:“我会让青川,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