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遇到弄不过的厉害角色该低头就低头, 该屈膝就屈膝,去他的威武不能屈,做人要能屈能伸保住命才能谈伸张正义。
“我没有下一次了, 你一点也没听进去。”他漂亮的手勾在她颈侧, 微微抬起她的头,低头吻她耳后, 一寸一寸,磨得她浑身发烫,“我的话,你好像都不在意?”
“不是的……我听进去了的。我也不是故意嬉皮笑脸没当回事,是你太凶了啊……”方胥简直冤枉的要哭了, 又有些受不了他这样惹人沉沦的亲昵厮磨。
“我话从来只一遍,对你是例外。”他从后覆在她身上,握着她的腰, 低声温柔道:“你记着,这次的事情,没有下一次了。”
“……”他进的很深,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脸, 她本想什么的,话还没到嘴边就瞬间被那些令人窒息的快感吞没, 往后只剩下抑制不住的呻-吟和即将被溺毙的低喘。
浮沉中, 他解开了缚着她双手的领带,戴着戒指的手扣着她的五指, 她下意识回握住他。
窗外月光很盛。
记不清多久,应该是后半夜了,她已经在他臂弯里精疲力尽的沉沉睡去,额前每一缕尽湿的头发他都看的清楚,好像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确信自己是占有了她的。
她像一只敏捷的燕,他总觉得抓不住她。累了,她会自己落地找地方休息,也不需要避风港。他知道这不能怪她,毕竟她过去那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即使无名指上戴上了他的戒指,她依然会不安的出离婚这两个字。即使他就在眼前,也险些难以阻止那把刀落在她身上。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天这样清楚的体会到自己是在失去。
就算戴上了戒指,实时掌握着她的位置动向,她依旧不在他掌控之中。
有时候失去另一个人的过程,真的可以是很快的,可能就在电光火石的眨眼间,他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忽然明白,从得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毕竟,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也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也许是几十年后的死亡。
他抚摸着她身上那些仿佛还带着温度的暧昧吻痕,今晚他动作很重,几乎是第一次这么粗鲁的对待她,不止一遍的逼她哑声:“我错了……”
完全是不自禁的,控制不住的。但他很清楚这来源于他的恐惧,并不是她的错。
他想,等她醒来后他要给她道歉。
毕竟在她眼里,他是个温柔的陆先生,虽然这只是他的伪装。
……
第二天方胥醒时,室内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她起身,一眼就瞥到身上的多处吻痕和淤青,瞬间整个人就呆住了。
一抬头,发现陆忱就坐在不远的桌前看报纸喝咖啡,神情清冷端正,和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本来还想质问几句,但想起自己昨晚像个煎饼一样被人翻过来翻过去的折腾,就有点怂,低头悄声嘀咕,“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本以为他是不会听见的。
结果他放下报纸起身朝她走过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他就停下步子,没再往前,低声:“我昨晚弄疼你了,很抱歉。”
“没没没——”她对他的道歉显然很意外,连忙摇头,有些紧张的吸气,顿了顿,又心翼翼的问他,“你还生气吗?陆先生。”
“我不是在生气。”他走过去,表情沉默的执起她的手观察她手腕上的勒痕,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生气起来不是这样的,你最好也不要见到我那副样子。”
他捏了捏她的手腕,语气温和,“疼吗?”
她点头,老实回答,“有那么点。”
“你要是听话一点,不挣扎,会好受点。”他垂着眼眸,视线专注,“也不至于被勒成这样。”
她想起昨晚怎么都使不上力气的样子,十分泄气,“我以后坚决不挣扎了,你也别用领带绑我了,绑着趴在地上真的很难受……”顿了顿,脸上表情更为泄气,甚至有些惊恐的看着他,“我发现我是真的不过你,以后真有家暴了,被揍的肯定是我。”
自言自语了一堆,他也没有回应她。
“你什么时候有了那样的身手,我平时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她眯着眼回忆,大概是因为他平日斯文惯了,并不与人动手,就算在床上,也很少牵制她。想着想着,她就有些好奇,“是不是你们这些混灰色盲区的大佬都会练一身好武艺,毕竟道上混嘛,肯定少不了砍啊,杀啊的……”
他眼也不抬的纠正,“混灰色盲区的都是法律高手,又砍又杀那是不入流的街头混混。”
“我知道街头混混肯定是和你们这些黑社会不是一个等级的,但是你们也有干群架的时候吧?”她问,话音刚落,就想起什么,讪讪的摸了摸额头,“你们的群架应该就是枪战吧,估计还是国际性的那种……”
思考了半天,“那你练这么好的身手,好像也派不上用场啊。”顿了顿,表情十分精彩,“除了家暴我的时候。”
“……”
“我学散是为了做警察抓坏人,你根本就不是那种轻易动手的人,不对,我就没见过你动手……”她有点好奇他出于什么目的,“你总不会是单纯为了锻炼身体或者防身吧?”
她问了很多问题,无非只想多了解他一点。
他摇头,耐着性子给她解释,“的时候保镖太多,我不喜欢有人时时跟着,所以七岁开始学柔道。等我十六岁能同时单挑十个保镖后,我爷爷才把那些人撤了回去,给了我自由。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动过手。”
她睁大眼睛,大概觉得他是一股清流,竟然只是因为不想有保镖随身跟着就去学了自己不喜欢的技能,而且还十分出色。
“十六岁之后再没有动过手,也没见你生疏……”她客观的发表评论,“我觉得你有点可怕,陆先生。”
“所以,要听话——”他揉着她的手腕,视线落在她脸上,晃得像烛火,让她一度分辨不清,“因为在床上的时候,我已经很让着你了。”
这样异常强烈的亲昵感太熟悉,昨晚上那种被生拆入腹的危机感又涌了上来,方胥很自觉的闭上嘴。
早餐时分,气氛很和谐,她看见他的手边散落着一份报纸。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看见了张熟悉的脸。
她把报纸拿过来,发现是她在警局和他的合影照片,上面配了一个大大的标题,不过她看不懂德语,注意力自然全在那张照片上。
那是色调很暗的一张合照,陆忱在她旁边站着,即使光线不甚清晰,眉眼依旧瞩目的让人移不开眼。他表情很淡,和她露出局促笑意的脸对比鲜明,仿佛一个在光下,一个在暗影里。
他们又挨得很近,他的手下意识的扶着她的肩,那瞬间的亲昵被定格,永远的保留下来。
这是他们在维也纳唯一的一张同框照。
她是个很喜欢记录时光的人,后来,她把它从报纸上剪了下来,永远的收进了相册的最后一页。
数月后再看到这张照片,总觉得恍若隔世。明明相隔没多久,那些画面鲜活的就好像昨天才发生过的。
但就是眨眼睛的功夫,很多东西都变了,快的让他措手不及。
室内的灯光依旧是暧昧的昏暗。
一本相册翻完,他从回忆中沉沉出来,有些失神,侧头看着窗外。
天已经快亮了。
她脸色苍白的枕在他的腿上,还是紧皱着眉,双手紧紧攥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他靠着窗,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明天,我们再去看看医生。”他自言自语,“等你好了,我们……”
到一半,他就陷入沉默。
等她想起发生的事情,那两条年轻逝去的生命,余生都将会是自己设的牢狱,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