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乔和顾怀安车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同时到的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上下来几个彪形大汉，看穿着扮，就是当保镖的。

    他们看见顾怀安就靠了过来，道了句“顾先生”。

    顾怀安轻轻的“嗯”了一声, 然后指着路乔, “咱们待会儿进去, 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的师妹。”

    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几个大汉瞬间就站到了路乔的四面八方, 几乎把路乔的视线都挡住了。

    这就是顾怀安的第二手准备了。

    至于路乔的报警，不到万不得已，顾怀安是不会这么做的。

    咳！

    起来, 其实一听范存仁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顾怀安就差不多猜到他被什么人给扣了。

    这边的弄堂里啊，是圈子里有名的黑市拍卖的举办地。

    啥？你黑市这种违法的行为不应该去荒郊野外吗？

    那多不方便呐！

    这边的弄堂, 四通八达的，黑市的人对这里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 跑进弄堂里拐几个弯，保准就找不到人了！比荒郊野外更安全呢！

    范存仁要真被黑市的人给扣了，那自然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报警。

    到时候要是一群人被抓了, 范存仁作为参与黑市买卖的人，那也是要拘留的。

    找了几个保镖在旁边，安全感提高了不少。黑市那边估计也就吓吓人, 不会真的动手的。

    顾怀安按照电话挂断之后, 从范存仁手机里发来的详细地址, 找到了一个破旧的院门。

    敲了几下门之后。

    院门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有人从门的缝隙中查看来人是谁。

    等到确认了来的不是警察之后，一个染着黄毛、长着满脸痘痘的年轻人就开了门。

    一边开门，还一边朝着后面喊，“超哥——人来啦！”

    顾怀安绷着一张脸，带着一群保镖并围着路乔进了门。

    里面是一个院落，光在院子里，就坐了五六个人。

    领头的就是那个叫做“超哥”的，正领着兄弟们吃着外卖。

    看到人来了，把筷子一扔。

    原本怒气冲冲的，但是等看到来人是顾怀安之后，又稍稍压制住了，“哟！原来是顾老板啊！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路乔听着，似乎自己这大师兄也是去过黑市不少次的。

    顾怀安笑了笑，“你们都把我师弟给扣住了，我不来也不行啊！”

    那超哥先是一愣，又赶紧回神道，“原来那子是顾老板的师弟？”

    “哟！这顾老板您可怪不得我们，是你师弟先做的不地道的！买了咱们的东西到付钱的时候又反口，这不是瞎闹腾嘛！”

    闻言，顾怀安先皱了皱眉，“地不地道咱们先两，你先把我师弟放出来让我看看，我们才能往下！”

    超哥看着顾怀安后面的几个大汉，点了点头，“成！六，去把人先领出来！”

    后面一个脸上带着酒窝一看年纪就不大的子应声去了房间里，不一会儿就拉着范存仁出来了。

    这会儿范存仁的形象实在是不怎么样。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看着脏兮兮的，感觉是在地上摔了几跤的模样。

    他的手放在身后被绑住了，看见顾怀安就一阵激动，“大师兄！”

    顾怀安走过去，细细看了看，发现范存仁除了身上脏了一点之外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伸手要给范存仁解绑，旁边的六犹豫了一下，看超哥没有反对，也就没有阻止。

    不过院子的大门却被超哥叫了两个人守住了，怕他们事情没谈妥顾怀安就带人跑了。

    等范存仁解了绑活动手腕的时候，才发现路乔居然也跟来了。

    在父亲新收的师妹面前丢人了，范存仁也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挪动到路乔旁边，“师妹，让你看到这一幕真是对不住了。那啥，你帮师兄一个忙！这事啊，就不要告诉咱师父了行吗？”

    范存仁都能想象到，要是他爹知道他参加了黑市活动被扣住了，还把大师兄师妹拉下水，就算他现在是个伙子了，他爹也能拿起藤条给他一顿！

    路乔也猜到了范存仁这么可怜巴巴的求她保密的原因，捂着嘴偷笑了两下就爽快的答应了。

    顾怀安才直接在院子里找了个石凳坐下，“吧，到底是什么事儿？”

    到这个，范存仁就生气，“大师兄！他们拿假货骗我！”

    一旁的超哥的弟们不乐意了，“你什么呢！谁骗你了！”

    范存仁也不理他们，就看顾怀安，“大师兄，你给我评评理！”

    起来。

    不同于顾怀安来过几次黑市，范存仁参加黑市交易，这还是第一次。

    主要是以前他想跟着来，顾怀安都以不安全为理由不答应。

    所以在遇到一个似乎是卖生坑的摊贩，并且听他有门路去最近的一场黑市活动的时候，范存仁不免动心了。

    黑市拍卖和和正规的拍卖行自然是不一样的。

    经常会换地方。

    并且没有熟人带着，是不让进去的。

    范存仁联系那个摊贩原本是将信将疑，没想到还真被带进去了。

    黑市和范存仁想的挺不一样的，压根就是一个黑压压的大房间，里头二十几张椅子是给客人坐的。

    那个叫超哥的，是黑市拍卖的负责人，把东西拿上来，有兴趣的就上来看看，最后报价，价高者得。

    范存仁即然来了黑市，自然是想买点好东西的。

    黑市嘛！捡漏和眼的可能性都是相当的高！

    黑市的这群人，下线有盗墓的、陶老宅子的、偷摸的……得来的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因此价格上会比外面拍卖要便宜。

    并且负责人对于古玩的鉴定水平也是一般，捡漏的可能性很大。

    但同时也因为是黑市，他们对于交易的古玩，是不保真的。亏了还是赚了，全看你自己的眼力。

    范存仁看到其中的一组汉代舞女俑，三个舞女形态各异，上身着宽袖长衣、下着肥裳，露出网格纹宽裤。

    虽然面部塑造简单抽象，但是整体造型线条流畅、舞姿优美、栩栩如生。

    觉得挺有意思，并且似乎在场的人喜欢这个的不多，价格也不高，范存仁就直接拍下来了。

    再之后又拍下了一个清末的粉彩罗汉人物碗。

    今天准备的资金用的差不多了，来了一趟黑市的范存仁也终于满足了自己来黑市拍卖的心思。

    但是等到所有拍卖结束，准备付钱取东西的时候，范存仁发现了不对！

    舞女俑倒还是他刚才看的那几个。

    但是粉彩人物罗汉万……明显被人给换过了！

    范存仁因为父亲范云庭的关系，家学渊源，鉴定水平自然是不低的。还不至于连个粉彩罗汉碗的赝品都认不出来。

    当即，他就表示拒绝付款。

    这愣头青的表现，又不是熟识的朋友，那人家负责人能让他出来嘛？！这不是坏了规矩嘛！

    这不，就导致了给顾怀安的这通电话的产生。

    其实，要是超哥那一方一开始知道顾怀安是范存仁的大师兄，后面的事情可能就没有那么麻烦。只不过范存仁的电话里，顾怀安显示名字是“大师兄”，所以直到人来了超哥才知道他们的关系。

    不过对于范存仁的话，超哥表示有话要。

    “这罗汉碗咱们这里又不保真，你拍都拍下了，临付钱了你告诉我这是假的你不要了，这不是摆明了砸场子嘛！”超哥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范存仁不乐意了，“我出生开始就是在瓷器堆里滚的，就你那破罗汉碗，放在面前我都能揪出十几个仿制的错误来，你觉得我会认错？！还特意把赝品给拍下来？！”

    顾怀安这个时候帮腔了，“超哥是吧？”

    “我这师弟别的方面不，瓷器方面真的是行家，他的父亲就是我师父，范云庭教授想必你也知道的。”

    范教授的大名，就算是混黑市的，超哥自然也是听过的，瓷器鉴定大师嘛！

    其实在知道两人是师兄弟之后，超哥就在心里嘀咕着。

    他原本以为是来了个愣头青不懂规矩想闹事儿的。但是现在知道范存仁的身份，又看他这么笃定的样子。难不成……东西真被人给换了？

    没错！超哥压根就不清楚碗是不是被人给换了就直接把问题甩范存仁身上了。

    毕竟如果范存仁不是背后有顾怀安的话，东西被换就被换了呗，他们也不怕对方闹出什么事儿来，顺便还可以敲一笔。

    但是即然范存仁有来头，那这件事就有另外的法了。

    而且，如果他的弟里有人在偷摸着用假货换真货的话，趁此机会把人抓出来，他也是不亏的。

    超哥看向自己的几个弟，“那只碗成交之后经过几个人的手，你们互相指认着都给我站出来！”

    好一会儿。

    从里头走出来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负责把东西拿上去给人看，交易之后再拿下来的黄毛。

    还有两个是负责看东西的。

    超哥眼睛阴沉的盯着三人，“识相的，换了碗的那个人给我站出来，超哥念在你是初犯，还可以从轻处罚。但是要是被我查出来了……哼哼！”

    又等了一会儿，三人之中没有人承认。

    超哥等的不耐烦了，“没人承认？那不如……每个人都留下一根手指吧？”

    依然没有人站出来。

    倒是另外几个没碰过碗的弟里，有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举起来。

    “超、超哥，我看到了。是、是黄毛哥，我看到他拿着装碗的盒子去了一趟厕所……”

    黄毛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看着眼前的超哥，腿一软就跪下了。

    “超哥，我是第一次啊！我、我欠了一笔高利贷，人家找上门了，我老婆要跟我离婚，还要把我儿子带走！”

    “我、我就想着这一次，就一次！让我把债还了就行！”

    黄毛直接抱住了超哥的大腿，又被一脚给踢开了。

    超哥觉得自己丢了大脸了！

    本来要是他们这边有理，就算是顾怀安，他也能敲一笔，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到头来，却发现是自己弟偷摸着有了心思。

    超哥沉着一张脸，“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他知道黄毛一定藏好了，不然不可能到现在都没人发现。

    “在、在厕所右边砖块后面……我在那儿挖了个洞……”黄毛声道。

    超哥给六使了个眼色，六就匆匆往厕所跑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只粉彩罗汉碗。

    超哥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是我手下人做的不地道。这只碗……就送给兄弟当作这一场惊吓的赔偿！

    范存仁犹豫了一下，看着大师兄点了点头才把碗接过来，面上还有些纠结——主要是想到这碗是藏在厕所里了。

    这事儿接下来，就跟路乔他们的关系不大了。

    路乔一行从院子里出来，刚上车，就听到了那边传来鬼哭狼号的声音。

    顾怀安给领头的保镖一叠钱，“今天多谢兄弟几个了，这点钱给兄弟们吃几顿好的。”

    领头的保镖接过钱送了一半回去，笑的憨厚，“这回咱们其实什么都没做，顾先生给一半就行了。”

    顾怀安轻笑一声，“拿着吧，不然我直接到你们老板账上。”

    知道顾怀安不是笑，保镖犹豫了一下，收下了钱。

    事情圆满解决，顾怀安也该送路乔他们回去了。

    这一路上，范存仁千叮咛万嘱咐，要路乔千万别漏了嘴。为了贿赂路乔，还把刚刚白得的粉彩罗汉碗拿出来要送给路乔。

    没想到得到了路乔的一个白眼，“把你嫌弃的眼神收一收！不想要的东西就送我啦？！”

    “没有没有！”范存仁赶紧收回来，又把另一个盒子递过去，“那要不然……这三个舞女俑，你挑一个我送给你？”

    路乔赶紧拒绝了，“行啦二师兄，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师父，就绝对不会的！”

    范存仁在央求路乔保密的同时，忘了自家大师兄一直从后视镜里旁观着这一切——主要是以前他干了什么坏事儿，大师兄都会帮忙瞒着的。范存仁还以为这回也和以前一样。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不是了。

    在把路乔送回公寓之后，顾怀安送范存仁去了范教授那边，顺便把范存仁干的蠢事儿一五一十的了

    ——正好范教授和蔡老师夫妻俩都在，而后，好几年都没挨过的范存仁好好的回味了一次男女混合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