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盆水兜头浇下来，即使是大夏天，慕相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她的双双脚被绑住，黑白两色的衣服上蹭得全是灰，水从头顶顺着脸颊淌下，模样狼狈不已。

    慕相宜甩了甩头，抬眸打量四周。

    目测是个废弃工厂，放着一些表面锈迹斑斑的铁桶，老旧的桌子腿椅子腿遍地都是。

    刚才泼她冷水的人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慕相宜动了动，挣扎着想站起来，奈何高跟鞋太碍事，腿上的绳子捆太紧，没成功。

    这破工厂，一看就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自救有点难度，希望安盛楠能发现她被绑了吧。

    慕相宜挺乐观地想，扬声喊了一句：“喂——有人吗？绑匪大哥，出来我们聊聊天啊。”

    话音刚落下，一名戴着头套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里端着一盆水。

    “又要泼？”慕相宜瞪了瞪眼睛，“我已经醒了，大哥你别浪费水资源。”

    男人将水放在她身边不远处，嗓音怪异地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慕相宜颇为冷静地道：“杨海岩都被监管了还这么有能耐，看来是我太低估他了。”

    男人蹲下，指捏着她的下巴，重复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刚才一盆水把我记忆都快浇没了。”慕相宜从容不迫地，“大哥，你是杨海岩的人还是他雇的人啊？”

    男人没回答，估摸着在思考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不是我吓唬你，我既然敢把杨海岩送到今天这个境地，里掌握的东西肯定不止披露出来的那么一点。”

    慕相宜不急不缓地，好像自己才是绑匪。

    “他已是强弩之末，没会翻盘了，你还为他卖命，到头来他往监狱里一蹲，所有财产被查封，你连点辛苦费都拿不到。”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冷笑一声，怪异的嗓音听着有点瘆人：“你这张嘴倒是利索。”

    “好。”慕相宜浅浅一笑，仿佛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我的这个理？”

    男人没话，似是在等她发挥。

    慕相宜心知就算不动他也得拖延时间，以增加自己获救的几率，嘴上闲聊一般问：“大哥，你成家了吗？”

    男人哑巴了似的，就捏着她的下巴不话。

    慕相宜觉得自己下巴都快被他捏脱臼了：“大哥你放放行吗？我下巴疼，一会儿不了话了。”

    男人收回。

    “实话，为了一份可能拿不到的酬劳错失我开的价，我都替你不值。”

    慕相宜如此，满脸都是惋惜。

    “哦？你打算给我多少钱赎你自己？”男人饶有兴致地反问。

    “按我的想法呢，我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赎不了。”慕相宜，在身后试图解绳子。

    “不过现在是你了算，不如我们先回市里，找个咖啡厅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你天真得可爱。”男人哼笑一声，一把拽住了她身后的绳子。

    慕相宜暗道完蛋，正要继续插科打诨，却听男人复读一般重复刚才的话：“我再问一次，你都知道些什么？”

    慕相宜想了一会儿：“太阳东升西落，地球自转一圈是一天，公转一圈是一年”

    “跟我装傻？”男人问道，却不给她回答的会，抓着她头发就把她脑袋往水里按。

    慕相宜条件反射地憋气，可她都快把自己憋死了，脑袋还是被按在水里。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大脑的思考变得迟缓，对于周遭的感知变弱。

    慕相宜张大嘴，想吸进足够的氧气，却只是呛了一口水，让她的肺部火辣辣地疼。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溺死的时候，男人抓着她的头发往上一提，她的脸离开了水面。

    慕相宜像个瘾君子一样，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她鼻腔嘴巴，她才终于觉得活了过来。

    “吧，你们查到的，所有事。”男人依旧压着嗓子，语气恩赐一般。

    “我要不，你能把我溺死吗？”慕相宜脸色苍白地问。

    男人头套下的眉头一皱，声音带了几分狠厉：“你可以试试。”

    着，又把慕相宜的头按了进去。

    她不知道杨海岩怎么派来的人，不确定了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前功尽弃，会不会让安盛楠也陷入危险。

    慕相宜混沌的脑子缓慢地闪过诸多想法，最后都汇成三个字：不能。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时高时低，慕相宜不记得自己被他按进去了几次，只觉得肺里和耳朵里灌满了水。

    痛苦的折磨里，她抽闲地想：那盆水是不是被自己喝完了。

    慕相宜咳一下都觉得五脏六腑得撕裂，暗暗下决心以后不游泳，万一抽筋，溺水的滋味可太难受了。

    男人一直在话，慕相宜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空泛，最后远去，丁点痕迹也寻不着。

    “死了还是晕了？”男人伸在她脖颈和鼻子前试了试，还有气，当即将盆里剩下的水浇了上去。

    慕相宜的意识清醒过来，眼皮却重得睁不开。

    她蜷缩着靠在地上，气若游丝地：“你好烦，别问了，我只知道杨海岩完蛋了”

    男人起身踹了她一脚：“笃定我不敢杀你么？”

    慕相宜勉强撑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要杀就赶紧点，一会儿救我的人来了你就没会了。”

    男人低咒一声，在她身上接连踹了几脚，忽地转换方式：“不怕死，那怕不怕被强？”

    慕相宜心神一紧，无力的攥紧，一股害怕由心而起，却无所谓地道：“我孩子都生了，有什么可怕的。”

    男人发现了她恐惧的动作，狞笑一声，粗暴地拽起她，摆成跪趴的样子。

    慕相宜的膝盖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乏力地往一边倒，男人蛮力地握住她的腰，抬去掀她的裙子。

    “不？”

    慕相宜咬住唇，一言不发，脸也被按在地上，不知道有没有蹭破相。

    “嘴够硬。”男人，揪着她脖子抬起她的脑袋，又猛地一下往地上撞去。

    慕相宜感觉脑浆都在晃，意识堕入黑暗之前在想：这是今天第三次晕倒了，不知道有没有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