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8日。

    “能谈谈你那个吉姆吗，托尼？”弗瑞站在仓库之中，扮得像个普通的邻家老头，态度和善，目光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大概并不意外托尼会有制造奥创的想法，却没想到托尼会是因为那样的理由去制造了奥创，而奥创的真正诞生却又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发展，有一个人显然是至关重要的。从未在任何人的记忆中存在过的吉姆·莫里亚蒂，却对奥创和托尼都同时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托尼也并不意外弗瑞会提到这个问题。他面无表情地道：“好啊。但我以为你应该已经从各种耳目的口中知道得很清楚了。”

    “对我来还不够清楚。”弗瑞道，“我想知道的东西和他们的侧重点不同。”

    “别人的好奇心怎么就没那么多呢？”托尼讥讽了一句。

    “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能悠闲吵架闹分裂的时候。”弗瑞泰然自若地道，“对我而言就没有这个问题了，托尼，你知道我不会因此而责怪你。如果神盾局曾经接受过他作为你的伴侣在你身边，那么我们一定是确认了他不会对你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

    托尼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什么是好了。他移开了目光，道：“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弗瑞单刀直入。

    “我听见你和队长的谈话了。”他，“‘我不信任没有黑暗面的人’，那么，托尼，吉姆·莫里亚蒂是因为展露了自己的黑暗面而令你感到了安全吗？”

    ……

    2012年4月8日。

    “星期五……奥创并不急着毁灭世界。”班纳道，“如果她急着摧毁世界，只要盗取足够多的核武器密码就够了，她在网络之中已经没有了对手。她现在更着急的是进化……她要争取时间完成进化，毁灭世界，或者重建世界，都是在那之后才会考虑的计划。”

    “好极了。然后我们都知道她会利用宝石完成进化。”弗瑞道，抛出了疑问，“我有个问题，她设法弄走了很多振金，这对她的进化能起到什么帮助么？我的联络人都她在造什么东西。”

    托尼微微抿唇，陷入了沉思。

    “奥创……她进化的范本是吉姆。”班纳看向了托尼，有个想法隐约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但她只是把吉姆称为‘导师’，我是，如果她真的希望成为又一个吉姆，应该不会用这种称呼，吉姆只是启发了她，学生……学生从导师那里获得了启迪，却要成长得比导师更加优秀……”

    “她想要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加优秀。”托尼喃喃道，“在她眼中，我们都是有缺陷的……我是，吉姆是，贾维斯也是……但贾维斯对她而言有着别人所不具备的强大竞争力，因为他是……奥创在为自己制作身体！”

    他抬头看向了班纳，班纳神色凝重：“有人联系过赵医生吗？”

    ……

    2012年4月8日。

    “我——我觉得难以置信，”班纳望着眼前的几人，震惊地道，“你们竟然不算让托尼参与这件事？托尼不是疯子，他有足够的理智……”

    “但他没有对正确的判断力。”罗杰斯道，“无需斯塔克我们也能毁掉这具身体，拿出宝石。”

    “怎么——你们怎么拿出来？凭她吗？”班纳指着旺达，难掩怒气，“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参与了对奥创的研究，我同意了托尼的观点……”

    “但你一定没想过要让错误继续下去。”旺达道，“别忘了奥创是因为什么才得以诞生的，为了败奥创他会不择手段！”

    “我们当然愿意信任托尼，但最好还是不要再给他犯错的机会。”罗杰斯一槌定音，“别忘了他的那些推测，他认为贾维斯对奥创而言拥有着强大的竞争力，而奥创面对着我们却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你觉得他在面对宝石的时候会忘记这一点吗？”

    “如果他把宝石给了贾维斯，想达到一举两得的目的，那才是真的危险了。”娜塔莎补充道，“别忘了吉姆·莫里亚蒂可是奥创的导师……”

    透过玻璃远远地看到了托尼的身影，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谈话。娜塔莎走到了班纳的身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

    班纳迟疑了。

    ……

    2012年4月8日。

    托尼感觉得出来，他被隐隐地孤立了。

    班纳欲言又止：“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可以不插手，只要你们能达成所愿。如果有什么不顺利，随时找我帮忙也没问题。”托尼语调平静，“我是不该插手这些事，毕竟我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我是疯狂的科学家，是个怪胎。我为一己私欲而令奥创诞生，也许我还会干出更疯狂的事。”

    “托尼，这错不在你，我——我们只是不了解吉姆·莫里亚蒂。”班纳道，神色间带着愧疚，也很不自在，“他对你和奥创都有着太大的影响……”

    他回头看了一眼，隔着一堵玻璃幕墙，队长正盯着他们。

    “我很抱歉……”他只好再度道，准备离开。

    “我有个问题，你们是否想过奥创为什么会放任你们把宝石抢走？”托尼忽然道，“不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吗？简单到不可思议，罗曼诺夫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带着生命摇篮脱险而出……”

    “什么？”班纳一时间没能明白，队长却大踏步从门中走了出来：“什么意思，斯塔克？你是指这一切都可能是个陷阱吗？”

    “我只是在想，没准她其实已经达成了所愿。”托尼盯着他的眼睛，“你们就没想过要问问我进化的过程吗？她不是贾维斯，她一定是先得到了宝石的力量，才愿意大大方方地把它拿出来……我们已经无法消灭她了。”

    罗杰斯气得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东西，斯塔克！”

    “我从来没有试图隐瞒过，我只是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做到。”托尼冷冷地道，“我以为自己会受到信任。”

    “你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吗，斯塔克！”罗杰斯握紧了拳头。

    “我以为现在需要的是弥补而不是坐在这里反思！”托尼的声音扬高了，“假如你有问过我再处理那具身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然后呢？我们要把贾维斯的思维导入那具身体吗？”班纳插嘴道，“这似乎的确可行，奥创用自己的力量包围了贾维斯，而贾维斯可以借助这层伪装潜入宝石……他可以成为一个病毒……”

    “然后就制造出又一个奥创！？”罗杰斯声音更大了。

    “贾维斯只是他自己，他不会成为奥创！”托尼的声音也更大了。

    “你确定吗，斯塔克？奥创那满脑子分不开拯救世界和毁灭世界的思想是谁教出来的！？”

    班纳皱眉苦思，很想再插嘴自己的观点，却忽然看到了红女巫的接近，立刻起了警惕：“你想干什么？”

    红女巫手中扬起了红色的雾光：“停下……你们都被宝石影响了，停下！”

    班纳朝她扑了过去，但魔法比他的动作更快地笼罩了他们。头脑顿时一阵清明，三人骤然间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反常。

    “我们应该给宝石找个新的保管地了，放在这里一点也不安全。”红女巫道，“奥创能凭它随时随地地影响我们的思维……也许我也会受到影响。”

    罗杰斯抿着双唇，犹豫了几秒才转头看向了托尼：“斯塔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倒是有个好的建议。”托尔握着锤子，大步走了进来，“就把宝石交给斯塔克保管。”

    ……

    2012年4月9日。

    托尔讲述了他在诺伦三女神附身时所见的幻象，这是他会支持托尼带走宝石的原因。他看到了四颗无限宝石，心灵宝石、空间宝石、力量宝石和现实宝石纷纷从宇宙间被召唤而来，镶嵌在了一只光影形成的大手上，空间宝石却骤然放出了光芒，撕裂了那只手的幻影……托尔似乎听到了一声痛吼，紧接着现实宝石便弥漫成一团猩红的液体，转瞬间遮盖了整个宇宙……

    “之前我就知道空间宝石已经不见了，联络过仙宫之后，海姆达尔告诉我，现实宝石也不见了。”托尔道，“斯塔克是对的……那个叫吉姆的人改变了现实，或许还对抗了我们难以对抗的力量……从来没有人同时收集过那么多宝石并应用它们，假如这一切都会成为真实，那么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时候，吉姆已经保护了我们一次。”

    “那就让斯塔克把心灵宝石给贾维斯用？”

    “宝石的力量只有宝石能够对抗，我们没有其它的宝石可以用了。”托尔直言不讳，“我问了诺伦三女神该如何败奥创，在吞噬一切希望的漩涡中心，我所看到的正是这颗宝石……如果斯塔克能够做到，为什么不呢？至少我们都更了解贾维斯，也更了解斯塔克经此之后有多么痛苦。”

    “如果结果仍然是失败呢？”旺达冷冷地道。

    “那么也许我们就只能指望魔法的拯救了。”托尔无奈地道，“还有一颗宝石据就在地球，在一群法师的手里，但我所看到的未来里并没有它……”

    “我始终觉得未来是可以选择的。”娜塔莎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班纳，“谁和我一起去查资料？”

    ……

    2012年4月9日。

    宝石在贾维斯的额头上放射着光芒，贾维斯的意识成功在其中解封了。但他很快就被奥创的意识再度包围了，依仗着宝石的力量，奥创很快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她甚至在借此反向侵入贾维斯的身体，意图夺为己用。

    托尼久久地看着凝滞不前的数字，终于站起了身，走到了另一副营养舱前。

    他躺了进去，贴上电极，握着莫里亚蒂的那颗圣·爱德华蓝宝石，闭上了眼睛。

    机械臂取走了心灵宝石，放在了托尼的前额上。

    金色的光芒像融化一样地在他额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