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十月长
济州岛半岛综合医院。
“嘀嗒。”
“嘀嗒。”
柳星恒坐在白色病床边,看着输液管里的甘露醇一滴滴的下落,虽然寂静但柳星恒觉得自己好像能听见它的声音,就这么“嘀嗒”,“嘀嗒”,像是滴在了他心里。
“之前的肿瘤没有割干净,病变导致颅内压力不均引起脑疝,然后造成了硬脑膜下血肿,还伴有桥下出血。”
“这次送来的及时,而且老天保佑,止住了出血,术还算成功,人是保住了,康复后也和正常人差不多,但是很可能会复发。病人年纪大了,又是二次复发,如果再复发的话,治愈的希望很低,要有个心理准备。”
“呼”
“呼”
“回来了吗”病床上老人的声音显得苍老又无力。
“人老了不中用了,摔一跤就摔进医院了,还还害的你从首尔大老远跑回来了。”
“你在什么呢”柳星恒有些粗暴的打断了老人的感慨。
“呵。”老人笑了笑,“首尔生活怎么样最近总是在电视上看到你。”
柳星恒没有回答他,他沉默着,并不想开口。
“我在济州其实过的还挺好的,你给我买了那条船以后我就天天出海钓鱼,下雨天的时候就和英民他们几个下棋。对了,我看电视上,你围棋升到七段了,你以前不是不高兴学这东西的吗”
柳星恒有些烦躁的把脑袋偏向一边,依旧没有话。
“呵,你还是老样子,当初领你回家的时候,我还以为我领了个哑巴回来。”老人继续饶有兴致的道。
“不过前段时间我看电视上不是有你的专访节目吗英民他们几个拉着我看的,你和一个长的挺好看的姑娘,叫郑什么来着,那上面我看你表现的还挺好的吗。”
“哎我之前还在电视上看见,你和一什么练习生姑娘有关系,的有模有样的,还有照片来着,是不是真的”老人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柳星恒,他想知道柳星恒的答案。
柳星恒皱了下眉,随即抬头看向老人,声音有些严厉,“你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怎么了我关心一下你的终生大事”老人声嘟囔了两句,声音还越越,像个被训斥的孩子。
“我跟她没关系。”柳星恒快速了一句,听上去有些丧气。
“为什么怎么就没关系了我看人家姑娘不是长的挺好看的你就不能弄点关系出来”老人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一副自家孩子不争气的语气。
“老头,你知道你快死了吗”
柳星恒忽然冒出一句,冰冷的声音让画面开始凝固,两个年龄相差五十一岁的男人在对视。
他看着他的眼睛,他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深切的悲伤,他很欣慰。
他也看着他的眼睛,他从他的眼里看见了坦然,那是他面对死亡的平静。
“跟我去首尔吧。”沉默了半晌柳星恒终于主动出一句话。
“我不要。”老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像个抓住别人痛脚的孩子,带着一丝傲娇,“你那地我又不是没去过,我习惯了住大房子了,你那巴掌大点地方我住不习惯。”
“嗤。”柳星恒无奈的呼了口气。
老人住的房子很大没错,毕竟是是很早以前的老房子,带池塘有八九十个坪,年纪比他还要大两倍有余。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搬家了。
“走吧,我换地方了,我现在住的是全首尔最好最贵的公寓。”柳星恒犀利的反击。
“莫你现在这么有钱了吗你怎么也不和打电话和我一下”老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
“朋友的,他平常不怎么住。”柳星恒言简意赅。
“啊,这样啊。那你现在有多少钱啊”老人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要用钱吗”柳星恒觉得老人的问题很怪异。
“嗯”老人思考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隔壁你朴叔叔家,不是早些年搬首尔去了吗,那房子空了好久了”
“所以你想当个地主”柳星恒奇了怪了,这老头有那么大的房子了怎么还想要房子
“我想把那推倒弄个湖来着,这样我就可以养点”老人现在话的语气就像个跟家长要零花钱的孩
“知道了,等会我给经纪人打个电话。”柳星恒应允道。
“东勋他最近怎么样”老人关心道。
“他老婆怀孕了,给他安排了个管理部门的闲职。”柳星恒道。
“哦,是吗那挺好的。”老人满意的点点头。
空气静默了一会,老人再次开口,“听你朴叔叔家的闺女,秀英那丫头,要出道了。”
柳星恒疑惑的皱了下眉,奇怪道,“那丫头那么胖还能出道”
“咦。”老人摆摆,“人家现在瘦下来了,可漂亮了。前段时间你朴叔叔回来过,我看过照片了。”
“嗯。”柳星恒应了一声,没发表什么意见。
“你朴叔叔还跟我,让你可能的话多照顾照顾秀英。”老人轻轻拍了下柳星恒放在床边的。
“哪个公司的知道吗我得知道是谁啊。”柳星恒问道。
“唔”老头思索了半分钟,摇摇头道,“忘了,反正快出道了,你看见刚出道姓朴的就照顾下呗。”
“知道了。”柳星恒点头。
空间再次静默,柳星恒不想扮演提问者的角色,老人也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又过了半晌,这次是柳星恒先动。他站起身,走到床头。按下墙上的一个白色按钮,然后再次坐回位子上。
“叮咚30号床呼叫。”
老人看着坐回到凳子上的柳星恒,屏息半秒,然后再次开口。
“你真的和那个丫头没关系吗”
柳星恒忽然觉得有点累,右扶了下额头,然后认真的看向老人。
“真的没有。”
“那就算了。”
老人摇摇头,然后再次看向窗外。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拿着不锈钢托盘的护士走了进来,托盘里还有一袋注射液和几个针筒。
护士走到病床边,拿下挂在输液架上的本子看了眼。
“还有这一袋,这袋挂完晚上八点还有一袋,叫什么名字。”
老人笑容和善地着向正给自己换输液袋的护士,回答道,“柳镇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