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中元大酬宾4:制造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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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元根本就不会抱孩子啊, 上软软的一团, 觉稍微重点儿,骨头就会被他捏碎。可怜巴巴地看向方晟言,姜元问:“怎么办?”

    “很可爱的姑娘。”方晟言就在姜元的身边, 出手轻轻地点了点婴儿圆润的鼻头。

    “竟然是个女孩儿。”姜元闻言低头看过去,发现家伙不哭了,黑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咿咿呀呀地两下。“真可爱, 家丢了孩子肯定很着急。”

    “那就送她回去。”

    姜元:“嗯?”怎么送是个难题吧, 渡人父子都不见了, 没法子询问孩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抱时间长了,姜元反而是抱出了一点儿手感, 手就可以托着孩子的脊背, 出来的那只手还可以逗弄一下孩子。孩子的手感真是太好了,软丢丢的像是大号的糯米团子,这么粉嫩, 面一定是香甜的草莓馅儿,还充满了奶香味。

    “好宝宝,送你回家家。”姜元在婴儿的脸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谁知家伙一下子就抓住了姜元的手,伸出来手背上带着窝窝的指头力气不大,裹住了姜元的手指, 真地抓着。“哈哈, 们家出事儿, 是我重生那次车祸发生后我妈非要带我们去算命,那算命先生我注定晚婚,要到五十才能够结婚,才会有孩子。我喜欢男的,怎么会结婚生子。”

    朝着方晟言挤挤眼睛,姜元笑嘻嘻地:“但我们可以做生孩子的羞羞事儿,等享受够了二人生活,我们就领养个宝宝,我觉得女孩儿就挺好的,可以把她扮得漂漂亮亮的。”

    “你对不对呀,宝贝。”

    婴儿像是在回应,嫩嫩地叫着,“咿呀。”

    方晟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抬起的手上捏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绳子流光溢彩,但姜元看不见。绳子的一头系在婴儿的指头上,而另一头要死不死地正好在姜元的手指上。

    民间大师,有些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如果不是出现了方晟言这一变数,重生后的姜元会有这段姻缘的。

    不过,现在不准了。

    方晟言的手指微微用力,红绳断裂,五彩的光芒消失,绳子仿佛失去了生命变得黯淡无光。

    女婴突然大哭了起来,发自内心的悲伤着。

    “乖啊,乖啊,好好的怎么哭了?”姜元手足无措地抱着孩子,求助地看着方晟言,被孩子这么一弄,他也要哭了。

    方晟言的手上还捏着红绳的一端,另一端在女婴的手上,“估计是饿了,送回家就好。”手松开,红绳掉落,无限延长,续起了另一端缘分,是方晟言的补偿。“我送她回去。”

    “好,好,孩子这样的生物好麻烦啊。”姜元心有戚戚,不想提领养的事儿了,感觉好麻烦。

    本以为两个人要一顿好找,才能够把女孩儿送回家,没有想到方晟言只是按了一下嚎啕大哭的女婴的手,姜元手上一轻,女婴就不见了。

    方晟言:“好了。”

    姜然百分之百对方晟言信任,不见了那肯定就是回家了。

    时间不早,他们也应该回家了。

    又有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丝竹锣鼓声传来,梆梆梆,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敲梆子的声音,提醒逛街的、摆摊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本应该离开的摆渡人父子出现在了老街的尽头,吱嘎吱嘎的声音随着车轮的滚动没有停止。

    车头甩动着脚的孩子用自己脆甜脆甜的声音唱着歌,“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

    瓜已经卖完,板车轻巧好推,推车的汉子身上收了汗,便将搭在车上的蓑衣穿了回去。

    粗厚的声音闷闷的响起,“娃,冷了,该穿衣服啦。”

    孩儿唱的正起劲儿呢,被亲爹扰,红艳艳的嘴不高兴地噘了起来,“不要,爹,我不冷。”

    汉子执拗地着,“娃,冷了,该穿衣服啦。”

    拗不过自己的父亲,孩儿又把脱掉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穿了上去,瘦麻杆似的身体上套上了七八层,重新变得圆滚滚的一团。

    他们的离开,昭示着百鬼夜行的结束。

    黑白无常举着“往生”、“极乐”两盏灯笼,慢慢地走着,身后的队伍不断壮大、不断有新人加入。

    而摆在老街两侧的摊位,早就没有了踪影。

    姜元眼前黑了下来,方晟言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嘘。”

    姜元挠挠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有吓人的东西出现啊,我胆子很大,不害怕的。”

    “没什么,我带你回……”方晟言的声音中难得出现了一丝尴尬。

    “嗯?”

    姜元疑惑,方晟言怎么不下去了,突然感觉手上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有些硬的枝条,顺着枝条向上摸,是一朵花。

    有了第一朵,很快就出现了第二朵、第三朵……很快,姜元的手里面就有了一束花。

    他眼睛亮晶晶地扭头看向方晟言,他从方晟言清冷的脸上捕捉到了一抹不自然,尴尬地错开了视线不与姜元对视,挡住眼睛已经没有用,方晟言放下了手。

    重新获得了前方的视野,姜元看到经过身前的队伍手上拿着气球、彩色的条幅、荧光棒……条幅上写着:祝主上与老板永结同心。

    手上的鲜花数量还在增加,姜元看到了李婶的父亲和后妈,他们也塞了玫瑰花。

    老李头:“百年好……”被老伴儿了一下,连忙改口,“长长久久,一直好合。”

    老李头夫妻旁边走的都是他们的亲友,无一例外地手上提着鸡,是李婶给他们的回礼。

    “方老师你安排的吗?”姜元又高兴又感动,抱着一大束花的他往方晟言的怀里面挤了挤,“我就知道,你有我们共同的记忆,现在承认了对不对?”

    方晟言看向姜元,视线略略地擦过姜元的脸,落在了队伍中一个举着条幅的非常兴奋的魁梧男人身上,男人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他的身边,佝偻着背的丞相生无可恋地挥着荧光棒,已经开始盘算着哪块风水宝地更好埋骨了,亏近卫想的出来整现在这样的一出,主上肯定生气了。

    恰此时,黎明前黑暗的天幕上绽开了朵朵烟花,红橙黄绿等等绚丽的色彩搭配出瑰丽的图案,一群脸孔死白的鬼差浮上了半空,他们身上还拖着长长的锁链,用僵硬的肢体组成了个大大的心。

    唰~

    粉色的绸缎展开,大大的心填充上了甜蜜的颜色。

    爱心还在天上,鬼差们已经飘然落下,站到了自己押解的犯人身边。

    经过姜元的时候,竟然还有心大的罪人两眼红彤彤,对着姜元加油。

    姜元:“……”真是莫名的感动。

    烟花还在继续,爱心没有落下,百鬼夜行的队伍已经到了尾声,今年的中元节结束了。

    “对不起。”方晟言站于姜元的身后,扶着姜元的肩头,无声地叹息着,终究是越不过自己的。

    姜元眉眼弯了弯,想笑,但是眼睛酸涩,一点点湿意浮于眼眶,“你之前干嘛老是躲着我,不认我?”

    “对不起。”理由,方晟言给不了。

    姜元捧着花的手紧了紧,心大地:“行啊,你不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那你过来亲亲我。”

    眼睛再一次被蒙上,嘴角边落下个轻轻的吻。

    姜元:“你又来这一套。”

    “怕你害羞。”方晟言收回手时刮了一下姜元挺直的鼻子。

    姜元:“哪有。”他不会害羞,他只是脸红、耳朵红,被亲的地方像是要烧起来了。

    组成爱心的绸缎纷纷扬扬地落下,在即将落地时碎裂成粉色的烟雾,带着浪漫的味道,撩拨人心。

    姜元凑到方晟言耳边:“其实不用准备这些的,你只要站在我面前,就比花儿美,就比任何浪漫都要甜。”

    方晟言……方晟言面无表情,甚至想要让近卫坟头的草长到五米高。

    “手段老套了一些,女儿气了一些。”姜元低头看花,耳朵尖红红的,“挺好的,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方晟言揉揉姜元的头,“你喜欢就好。”还在姜元的额头上亲了亲。

    “亲额头是长辈对晚辈做的撒。”姜元狡黠一笑,“这次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亲上方晟言的薄唇,他盖章了。

    …

    玫瑰娇艳欲滴,鲜红灿烂,姜元手上约莫有五六百枝,抱着又重又累,也就是他手臂修长,才捧得住,浪漫而甜蜜的负担啊。他本来想一路抱着回去,方晟言不许,直接给变回了昆吾居。

    东方有一丝白亮出现,一夜过去,即将天明。

    并肩走在老街上,姜元和方晟言并没有什么,却没有感觉到寂寞。

    走着走着,姜元心中微动,突然往街口看了过去,远远的好像看到个白色修长身影,有些飘忽不定。

    姜元疑惑,“有鬼没有跟着队伍一起走吗?”

    方晟言就在他的身后,姜元竟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淡淡的杀意,他对那个白色的身影动了杀意。

    “滚。”冰冷的声音。

    白色的身影遥遥地望着姜元,留下一声叹息后消失。

    “那是什么?”姜元问。

    方晟言收敛起了所有外漏的情绪,仿佛刚才的杀意不过是姜元的错觉,“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愿意,姜元便不问了。

    ·

    时间往前倒一倒,倒回女婴消失那会儿。

    巷内,蹑手蹑脚靠近流窜犯的马已经发现那伙人就是入室抢劫绑架婴儿的人了。他本事不行,就算是还可以,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也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啊,撤退报警喊同事过来才是上上之策。

    但竹叶青就是奔着给警察捞战功来的,怎么肯把成绩拱手让人,直接用尾巴敲了一下墙面发出了声响。

    那些逃窜犯听到了动静,看了过去,马瞪大了眼睛,逃是不可能了。

    竹叶青哼唧了一声,“瞧我的。”飞了出去。

    不能够化形那也是妖怪,凡人对付起来很容易,更何况他还是有毒的,菜一碟啊。

    马看着被毒翻在地、抽搐不止的逃窜犯愣住了,“啊啊,叫120,毒死了怎么办?!!”

    洋洋得意的竹叶青:“……”夸奖呢,赞美呢,鲜花和掌声呢,呵呵,都没有了。

    马手忙脚乱地电话,面对电话另一头的领导,就算是领导看不见他依然毕恭毕敬站成了标准的军姿。“嗯嗯,知道了,我一定守在这边,好的领导。没有在他们身边发现孩……”

    “孩子”还没有完,马手上就多了个的襁褓,耳边是女婴嚎啕大哭的声音,他讷讷地:“孩子找到了,就在我怀里。”还是突然出现的。

    领导很满意,挂了电话。

    竹叶青游了过来,再一次缠上了马的脖子,低头看着哇哇哭的孩子,“功劳。”

    马在家带过孩子,抱着婴儿的姿势很熟练,在他的安抚下,女婴渐渐不哭了,“青,别这么功利,身为人民公仆这些事情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只是捡了漏,真正放倒他们的是你,而女孩是天降的。”

    乌拉乌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和医生都来了。

    太阳挣脱了黑暗,沉睡了一夜的老街正在逐渐苏醒。

    ···

    手机屏幕上,马受到表彰的图片被放大,笑得腼腆的警察拿着红色丝绒封皮的奖状,手上还抱着一束鲜花,衣襟那儿好像探出来翠绿色的蛇头。定睛仔细看,只不过是衣服上形成的褶皱。

    逃窜至南洲市屡次犯案的团伙被警察单枪匹马地制服,细节模糊处理,总不好警察是个训蛇高手,用自己的宠物蛇制服犯罪分子的吧,这就不是励志典范,而是都市奇闻了。

    马受到了市局的表扬,今天新闻上有了报道。

    “那个宝宝原来是去了马那里,也不错,比突然出现在她父母手中合理。”姜元坐在柜台后头挑豆子,大红豆,准备做点儿豆沙包吃。“大金,不准碰我的花,花瓣都要被你碰掉了。”

    大金收回爪子,“就是碰碰而已,气吧啦的干啥。”

    “花朵是娇嫩的,经不起猫爷的辣手摧花。”姜元看过去,放在茶几上的花朵娇艳欲滴,仿佛刚刚从枝头摘下来一样,已经放了半个月,暑假过去,都开学了,花朵依然保持着娇艳。

    大金纵身跳跃,茶几与柜台三四米的距离他丝毫不放在眼里,直接大跳到了柜台上。走到姜元身边,用琥珀眼上上下下地瞧着姜元,“啧啧。”

    姜元:“干嘛?”被看得不好意思,哈哈。

    大金:“你知道他的身份吗,那可是地下的大人物,稍微动动手指头,就把你碾死了。”

    姜元:“知道啊。”方晟言自己亲口了,幽冥鬼界的主人,身份够酷炫。

    大金:“……”知道了竟然没有啥反应,心够大的。他嘀咕,“也是个优点。”

    姜元:“哎呦,你看看撒,就算是没有这层身份,我是杂货店的老板,他是集团大总裁,差距本来就很大,我已经接受了现实。现在看看,好像也没有啥区别。”

    大金:“哎呦喂,我的老板你想的真开通。”

    姜元耸肩:“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干嘛想那么多。而且……”神秘兮兮的凑近了大金,姜元:“我不是在修炼嘛,努力努力,成神成圣,不就和他比肩了。”

    大金:“……”默默转身,免得自己白眼翻到天花板上去。定的目标也要实际一些,太远大了,

    咸鱼翻身无望的。

    “喂喂喂。”姜元在身后喊着,“别出去浪,我煮红豆做豆沙包子吃。”

    大金:“给我留一个就好。”他已经被姜元的惊天言论给塞饱了,再吃怕不好消化。

    姜元:“……那真是省了,就留下几个其它我都包给方老师送去。”

    垂眼继续挑拣红豆,收的时候没有注意,混进了石子、豆壳和泥粒,一些水洗不掉的必须手上挑拣一下。姜元看着一粒粒的大红豆,无力地垮了下肩膀,他又不是脑袋里塞的是豆腐花,当然明白他和方晟言直接的差距有多大,寿与天齐、与天地同寿,没有想到方晟言的真实身份这么了不得。颓了一会儿很快又振作了起来,甚至有些与有荣焉,他的眼光果然独到,要么不喜欢,一喜欢就是最好的。难道蝼蚁就没有望月的机会吗?他会努力奋进的!

    “加油。”姜元声地给自己气,心中开始默背起《昆吾诀》,另一本《心经》他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不过下本的实操还没有开,大金让他把《昆吾诀》练熟练了再炼体,那样会事半功倍,种田起来一天可以开上两亩地。

    姜元,为了种田而生的男人……

    才不是,姜元是要屹立三界的男人才对。

    时间就在挑豆子、冥想中流逝,一晃儿的便到了下午,红豆已经用高压锅压熟,捣碎了加猪油炒成了红豆沙,缸里面用老面肥发的面正在慢慢发酵,再过个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包包子吃了。

    “老板。”有客人前来。

    姜元掀开蓝印花布的门帘子看出去,“林老师?”

    留着可爱蘑菇头的林老师看到姜元:“姜老板好呀,上次真是谢谢你搭把手,要不然那么多童话书我可搬不进去。”

    “没什么,顺手的事儿。”

    老街上有一家私立幼儿园的,是个退休老教师办的,收的孩子不多,员工就更少了,还都是些女孩子。四五天前姜元从门口经过的时候,看到林老师艰难地从车子上搬一摞书下来,他就顺势帮了一把手。

    两个人了几句话,就算是认识了。

    姜元:“林老师过来买什么?”

    林老师:“我要红豆,三十斤红豆,给孩子们做豆沙包吃。”

    姜元点点头,“行啊。”

    田里面这一茬的红豆收了许多,四五百斤光昆吾居几口人吃的话,要吃好久,卖出去正好解决库存了。姜元还收拾出了一部分田里面的产出,准备寄快递给父母送去。

    三十斤红豆称好,姜元递过去时却发现林老师在发呆,也不能够是发呆,就是眼睛空洞无神地抬头盯着房梁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林老师刘海长,刚才还没有发现,现在脑袋抬起来了才看到她脑门上红了一片,伤口还挺深的,有些地方肉都出来了。

    “林老师,红豆拿来啦。”

    林老师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低下了头,“好,多少钱?”她头虽然低着了,但是视线还是上斜的状态,对着姜元的就是一大片白眼球,眼球上爬着青紫的血丝,不知道是熬了多少夜才变成现在这样。

    “我家的红豆好,就比市面上要贵一些,一斤十块。”

    林老师摸了半天口袋,嘀咕着手机忘带了,还好带了几张纸币出来。她有一口袋的钱,手往口袋里伸,越拿越多,不一会儿地上就多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币。

    “姜老板钱给你。”林老师视金钱如粪土,掉出来那么多钱也不捡了,直接就让它们待在了地上。手抓起了放红豆的口袋,林老师笑着:“那我走了,还要赶着回去给孩子们做好吃的,哄哄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可爱们都不理我了,好伤心啊。”

    “你这么好,他们怎么会不理你。”姜元的目光从林老师的手上移开,那是一只皮肤泛着青白的手,手指头被磨得血肉模糊。

    林老师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甜甜的笑了,“嗯,给他们做红豆包,让宝贝们更加开心。”

    目送林老师离开,姜元探身看向地上花花绿绿的纸钱,纸钱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花朵,瞬间枯萎,成了纸灰,平地起了风,卷着纸灰离开了昆吾居。

    “好可惜。”林老师才二十多岁,竟然就这么没了。“还是要注意交通安全。”

    老街就这么一个幼儿园,附近的宝宝会送去上学,那里少了个老师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条街。那老师就是林老师了,她是车祸死的,死的时候手上还抱着要给孩子们的玩偶,据现场玩偶撒了一地,沾了许多她的血。

    那是个好老师,听到消息后姜元唏嘘了好久。

    “她不是车祸死的。”

    姜元看向珠珠,“怎么?”

    珠珠沉郁的声音再次响起,“身上有淡淡的怨气,不属于她自己的怨气。”

    姜元:“那等她想起来了,应该就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蓓蕾幼儿园就大中三个班级,收的是附近的孩子,院长热爱教育事业,将开幼儿园当做自己退休后的寄托,请的老师是经过精挑细选,真的热爱教育、热爱孩子的。

    最近,班的林妙妙老师出事,院长就和生活老师带着孩子们,等新老师招聘好了就不需要院长操劳了。

    “奶奶,妙妙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呀?”午觉睡醒,一群孩子在搭积木,有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女宝宝问院长。

    院长搂着孩子:“妙妙老师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呜呜,不要,奶奶你让妙妙老师回来吧,我好想她。”

    “我也想。”

    “妙妙老师好想她。”

    被气氛感染,班十几个孩子哭了起来。

    林妙妙哄了这个、哄那个,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别哭呀,老师就在这儿呢,还给你们做了好吃的豆沙包。”

    可是,孩子们看不见她。

    生活老师走了进来,和老院长一起哄着孩子们,她在院长的耳边,有些紧张地,“厨房里多了一笼豆沙包,还有二十多斤红豆。留了一张纸条,是林老师的笔迹。”

    院长温柔地拍着孩子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地:“她是真心喜欢家伙们,回头我和你再去给她上上香。”

    生活老师张老师点点头,“嗯。”

    “张老师,豆沙包是给孩子们当下午点心的。”

    “昆吾居买的红豆特别好,做出来的豆沙很香,明天可以给孩子们煮红豆年糕汤。”

    “我还定了玩偶,但是它们脏了……”

    站在教室中央,谁都看不见她的林老师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