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他随便去什么地方跟我没关系!”陆行舟死死抓着他腕上的铁手环, 低吼, “我他妈要你好好的!”
石饮羽讪笑:“我这不挺好的嘛……”
“不许笑!”陆行舟断他,“你他妈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话!”
石饮羽眨眨眼睛, 表示自己很乖巧, 点头:“好吧……”
话未完, 就被一个凶猛的亲吻堵住。
陆行舟捏着手腕,将他死死压在墙上, 不管不顾地吻住了石饮羽那冰凉的嘴唇。
这些日子以来, 他跟石饮羽吻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让他疯狂。石饮羽的舌尖有鲜血的味道, 恶魔之血的浓郁腥气冲得他眼睛都迸出血丝。
“行舟……”石饮羽在亲吻的间隙里轻声唤着。
低哑的声音像千万只飞鸟的利爪, 在他心脏上划过, 抓得他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他闭上眼睛,恶狠狠地吻着石饮羽,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让他藏在自己体内, 再也不能为别人所伤。
他后悔了。
当年将石饮羽送入牢中, 他真的后悔了。
石饮羽强行推开他,捧着他的脸,第一反应去看他的眼睛,见那里没有蛇瞳,稍稍放心,但立即又被他猩红的双眼心疼得皱起眉头, 轻声道:“行舟,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样……”
“听着,”陆行舟哑声,“我把你从后勤要到特侦组,是想时刻跟你在一起,而不是让你折磨自己来给我搏什么功劳,以前特侦组没有你,照样能完成任务。”
石饮羽:“我没有折磨自己……”
“闭嘴,我不想听你话。”陆行舟冷硬地断他,“如果你再敢伤害自己,我就把你调去工会,一百年不见你,你他妈就跟老菜帮子喝茶去吧。”
这么恐怖的吗?石饮羽无奈地看着他,柔声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行舟,你别生气了,我真的再也不逞强了。”
“你的承诺真他妈从来都跟放屁一样。”陆行舟咬牙切齿地完,转身往洗手间外走去。
石饮羽苦笑,叹出一声气,抬腿追了过去,他看着陆行舟瘦削的背影,很想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疼一疼,但此时此刻又不敢上前,只敢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走了几步,陆行舟蓦地停住脚,回过头来。
石饮羽一头撞了上去。
陆行舟被他撞得一个趔趄:“……”
石饮羽:“……”
陆行舟简直想弄死他。
石饮羽连忙上前一步,帮他揉揉胸口,讪讪道:“撞疼了吧,没想到你突然停下来了。”
陆行舟重重叹出一口气,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比刚才相比已经冷静下来,他低声道:“阿羽,我刚才冲动了,骂了你,对不起。”
石饮羽一怔,突然不知所措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跟我道歉啊,我没关系,刚才确实是我逞强,让你担心,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很难过吧?”陆行舟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道,“你内息乱得很,应该是受了内伤,我跟你马上回去,好好休息。”
石饮羽下意识用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感觉到对方的皮肤充满了温暖,掌心有常年握武器磨练出来的老茧,有些磨人,但别有一股安全感。
他笑着:“什么呢?哪有这么严重?我真没事,工作要紧。”
“去你妈的工作。”
“陆行舟同志,你这个觉悟不行啊。”
“不要跟我谈觉悟。”陆行舟断然道,心想:我随时都可以没有工作,但我永远都不能再失去你。我的觉悟就是这样低,并且不思进取,也不以为耻。
石饮羽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想法,笑着劝道:“行舟,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就算不谈觉悟,我还想为以后算呢。”
“什么算?”
“我想多完成几个任务,攒点功勋,去申请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摘掉。”
陆行舟盯着他腕上的铁手环:“真的能摘掉吗?”
“事在人为嘛。”石饮羽道,“虽然这玩意儿不影响生活,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陆行舟急道:“哪里不放心?是不是你身体不舒服?”
“倒没有不舒服,只是吧……这个……”石饮羽犹豫片刻,表情十分一言难尽,“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辐射……”
“嗯?”陆行舟一愣。
“我听,辐射杀精。”
“……”
“万一真影响到了,我受点委屈倒没啥,就怕你受委屈,”石饮羽一脸“看老公多体贴”的神情,声,“要是因为这个,而没能让你满足,那我得多心疼啊。”
陆行舟有种正在生病发烧,结果被他拉到盘山公路上飙了200迈的感觉,心里堵得五脏六腑都晕了,面无表情看着这货的脸,很想大义灭亲。
“所以,还是得努力啊。”石饮羽痛下结论。
“这一点还请魁首大人放心,”陆行舟硬邦邦地,“你就算是个天阉,也能让我满足,就是你自己可能要吃点苦头。”
石饮羽吃惊:“用道具吗?”
“……”
用你的菊花!妈的!
石饮羽见好就收,指向不远处的楼梯,一本正经道:“我刚才感应到了,那个魔物在往楼下走去,这公馆里应该是有地下室的,并且我预感地下室里会有什么。”
“……”陆行舟沉默片刻,这货突然起正事,让自己再发火都显得不合时宜了,他眼神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往楼梯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掏出怀表式罗盘,往盘面上扫了一眼,见指针飞快地旋转了一会儿,各自停在不同的区域。
他心算了一下,确定方位,跟石饮羽所的方向一致——地下室里果然有某些与魔有关的东西。
老式公馆用料考究,楼梯扶手上的黄铜有了经年的包浆,纤尘不染、光泽柔和。
两人蹑手蹑脚往下走去,石饮羽想撑起结界来掩饰行踪,被陆行舟制止,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这货做,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石饮羽锁在房里。
沿着楼梯走了一会儿,一扇老式雕花铁门出现在面前,铁质和花纹无不精美,必然是名家精品,一看就是几十年前前朝官员的风格,奢华而又古朴,外行只会觉得精美,内行却能一眼看出其高昂的造价。
陆行舟看着铁门上的门锁,盘算着一脚踹开的可能性。
石饮羽摇头:“不是这里。”
“还有别的地方?”
石饮羽抬眼望去,老式公馆中光线本来就弱,这里又在楼梯底下,更加感觉昏暗逼仄,这楼梯在旁边还有个拐角,他拉着陆行舟往拐角那边走去,拐了个弯,又一扇门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扇厚重的防盗门,门上有着最新型的密码锁。
陆行舟盯着那个密码锁皱起眉头。
“现在是没别的办法了,”石饮羽摊手道,“如果我不用结界把这里与外界阻断开,你踹门的声音能把颜如玉从她的义躯里给震出来。”
“用不着你。”
“嗯?”
陆行舟冷哼一声,嘲道:“从我这里学了一点皮毛就真以为自己是结界大师了?设立结界,你还差得远呢。”
他着,手指捏诀,精神力一动,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窄结界在二人身边出现,勉强将他们与外界阻断。
石饮羽低头,拼命憋住笑容。
陆行舟横他一眼:“喜欢笑是吧?抬起头,笑给我看看。”
“领导,哈哈,”石饮羽抬手捂住嘴,努力让眼睛看上去没有在笑,他声道,“不瞒您,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句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妈的!”
陆行舟郁闷地骂了一句,设立结界这种低端法术自然不是自己的强项,这魔物还得意上了!
他化悲愤为力量,手臂猛地一挥,骨鞭带起一股刚劲的疾风,一鞭,直接抽碎防盗门锁。
巨大的声音震得结界都晃了两下。
石饮羽看着门上的裂痕:“这绝对会被发现的吧???”
“这鬼地方老子又不会来第二次!”陆行舟理直气壮,推开门,抬步进去,顺便收起结界。
“不是我嘲笑你,领导,你那结界都没有收的必要,”石饮羽声哔哔,“不出半时就会消失在风里。”
“放你娘的屁!”
地下室里阴冷潮湿,却不是想象中的一片漆黑,站在门口往内看去,里面影影幢幢,好像有很多巨大的鱼缸,鱼缸里悬浮着很多星星。
陆行舟把石饮羽挡在身后,一步又一步缓慢地往前走去,每走一步就停下来,感受周遭的气息,待感觉不到危险,才会迈出下一步。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轻微的臭味夹杂着水生植物的腥气,令人闻到就觉得内心生厌,却又不是一刻都不能忍。
陆行舟死死盯着那些鱼缸里的星星,感觉它们在水中上下浮动,有些像夜晚海面上的夜光藻,在惬意地随波舒展着。
周围一丝声音也没有,整个空间只有眼前越来越清晰的巨大鱼缸,和里面漂浮的星星。
他抬起脚,又往前走了一步。
心头忽然没来由一颤。
在身后的石饮羽蓦地蹿出来,一把将陆行舟推到旁边,手臂迅猛一挥,一道盾牌般的结界突然出现在面前。
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刀劈在了结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