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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物挺会察言观色, 一看眼前这一人一魔面色迥异, 各有各的不悦,连忙在自己脸上噼里啪啦抽了几十下, 声音又脆又响, 还很有节奏感。
陆行舟被他逗乐了, 对石饮羽道:“你这同类可真有意思,声音响得跟雷一样, 几十巴掌下来, 脸皮连红都没红。”
魔物连忙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天生脸厚, 还是黑皮, 其实底下早红了, 就是黑色素太多,没显现出来。”
“哦?”陆行舟挑眉,“我扒下来看看。”
“大人饶命!!!”魔物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石饮羽得了陆行舟这句话,立即抬手往魔物脸上抓去, 这就要扒他脸皮。
陆行舟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真动手?”
石饮羽:“你要扒下来看看的。”
“我开玩笑的, 你还能听不出来?”陆行舟横他一眼,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是恨这魔物看低自己,就想要人家的性命。
“他确实该死。”石饮羽,“任何对你不敬的东西都该死。”
“别闹。”
石饮羽收回手,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魔物。
那魔物正巧在偷偷抬眼去看这两人,冷不丁撞进石饮羽的视线, 登时一哆嗦,只觉这个大魔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中的阴森狠戾让他刹那间遍体生寒,好像陡然堕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大人饶命!”魔物连连磕头,“的知错了!的再也不敢了!”
陆行舟还想再问问关于那个年度大拍的细节,但见石饮羽这副恨不得活撕了那魔物的样子,只得按下来,抢在石饮羽发话之前,踢了这魔物一脚:“赶紧滚!”
“是是是,多谢大人……”魔物爬起来往外跑去。
然后嗷地一声撞在了结界上,弹到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石饮羽手指微动,还是想要弄死他。
陆行舟皱眉,往前跨了一步,二指夹着一张黄符在魔物脸边晃了一下,接着手指一动,揉碎黄符,指尖按在魔物的眉心,画了一个符纹,笑着:“我在你的魔心上贴了一张降魔符,下车后自己麻溜地去附近的降魔办公室投案自首,否则,三天后,降魔符会让你尝一下化作烟花的滋味。”
“是是是,我一到站就去自首!”魔物连声叫着,“我以后一定好话、做好事、存好心,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魔!”
石饮羽收起结界。
魔物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陆行舟坐在床沿,手臂撑在桌板上,笑盈盈地看向石饮羽,笑道:“魁首大人好大的威风,动不动就要杀人,牛逼。”
石饮羽转过来,脸上的阴鸷已然消失,满脸是笑地挤到陆行舟旁边坐下,搂着他的腰,笑着:“我看那混账东西一脸肾虚样,估计没少奸污少男少女,他今天点儿背,遇到的是你,如果是个没有武力的人呢?”
“你的有道理。”陆行舟叹气,“只是我们没抓到他现行,贸然弄死他有点太过了。”
石饮羽笑了一声:“一个魔物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过不过的。”
陆行舟皱眉,下意识觉得这话晦气,魔物的命也是命,哪能死就死,但转念一想,命运就是如此凉薄,每天都有无数魔物死去,化为乌有,烟消云散,然而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影响。
一个温暖的亲吻落在脸上,陆行舟回过神来,看到石饮羽凑在自己身边,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石饮羽轻声道:“别胡思乱想。”
“嗯。”陆行舟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事,郁闷地嘟囔,“他为什么觉得我是妖宠?难道我不够孔武有力吗?”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石饮羽沉默。
陆行舟没听到回答,顿了一下,讶异地瞪向他:“你还默认了???”
“没没没,”石饮羽连忙摇头,正色道,“你两条腿缠在我腰上的时候,明明非常有力——不过,这种事实别人也不知道呀。”
“去你大爷!”陆行舟被他逗笑。
石饮羽把他搂在怀里又是蹭又是亲,喃喃道:“你才不是妖宠,是我一生一世敬重的挚爱,那混账东西拿你当娈宠之流实在是瞎了他的狗眼,我杀他一万次都是轻的。”
“我建议你心胸宽广一点。”
“这种事,我心胸宽广不了,”石饮羽道,“你以为那混账东西只是单纯想睡你吗?”
“不然呢?还想跟我谈谈心?”
“他想跟你谈谈钱!”石饮羽没好气地,“我听他言语之间,对妖界色/情业很了解的样子,不定是想掳走你,卖给别人做宠物。”
陆行舟知道他所言非虚,妖界的色/情业曾经十分发达,与冥界对性风俗店的合理管制不同,妖界对色/情业的整治明显只局限于改个名然后收更多苛捐杂税,加之公共治安的混乱和懒政,造成了一副越禁越发达的奇观。
火车在夜晚的广袤原野上飞驰,窗外夜色如墨,陆行舟沉声道:“妖界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人、妖、鬼三方合力剿灭第六天城后,摆脱了魔物们的骚扰,各界都开始大力发展经济。
其中人界在党和伟大领袖的英明领导下,发展堪称日新月异,并且上下一心、众志成城,跑步迈向共产主义。
而妖界却陷入阶级固化、贫富悬殊的泥潭,能源、银行、医疗、保险等行业全被世家门阀把持,这些世家甚至可以随意废立妖王,即使这个妖王是全民选举选上来的。
火车到达终点站——涿玉城车站,陆行舟和石饮羽拎着行囊下车,随着人流往外走去,还没出车站就被偷了手机。
石饮羽登时火冒三丈:“偷电动车就算了,还要偷手机???”
陆行舟回头,视线缓缓扫过人群,盯向一个地方。
石饮羽立刻穿过人群,大步走过去。
一个瘦的红毛少年正混在人群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一个大妈旅客。
大妈十分警惕,加紧了臂弯里的挎包。
然而红毛还有同伙,一个单耳扎了七个耳洞的烟熏妆少女。
“看吧,妖界的水平就是不行。”石饮羽对陆行舟道,“这是一种低级趣味的审美,是平庸的,是低俗的。”
他正在着,就见烟熏妆对红毛使了个眼色,那红毛大摇大摆地走到大妈旁边,仿佛不经意地撞了她一下,连忙拉着她的手:“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干什么!”大妈嫌弃地甩开她,“什么妖魔鬼怪,走路不点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红毛讪笑着,摆摆手,和大妈分离。
与此同时,烟熏妆已经从大妈的挎包里将用一张报纸包着的钱给摸了出来,无声无息地混入人群中。
他们得手之后,并没有过多交流,一前一后走出车站大厅,拐到旁边一个隐蔽的拐角,烟熏妆拿出钱,分了一半给红毛,两人都满意地笑了起来。
“不分点给我吗?”一个清清朗朗的笑声在旁边响起。
两人猛地回头,看到两条人影闲闲地倚在墙边,将他们的逃路封得死死的。
烟熏妆一把将红毛挡在身后,警惕地看向那两人。
陆行舟嘶了一声:“我,后面那红毛子,躲在女士身后,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你他妈骂谁是女的呢?”烟熏妆怒了。
陆行舟这才发现眼前这竟然是个少年,不过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你是女的,难道是骂你?
石饮羽漠然地出声:“少废话,手机拿出来,马上天黑了,没时间跟这儿扯皮。”
“什么手机?”红毛嘲道,“手机没了就问一下自己为什么不看好它,找别人干什么?老年痴呆了吗?”
话未完,他蓦地发现对方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下一秒,他就被对方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石饮羽手指微微用力,看着那红毛痛苦地挣扎,阴森森地:“你这样的妖物,我杀过不知道多少,年纪出来讨生活,首先要学会话。”
“放开他!”烟熏妆大叫,“你手机在我这里!”他着,从兜里掏出两个手机,“你看哪个是你的?”
陆行舟走过来,往他手里扫了一眼,两个都不是,他冷笑着看向烟熏妆。
烟熏妆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逞强地嚷嚷:“没有的话,就不是我们偷的,你找别人去!”
陆行舟笑了一下,摸出一张黄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只听一声闷响,烟熏妆化作一只瘦的熊猫,举着双爪,两脚站立。
身上噼里啪啦掉下来七八个手机和钱包。
“你身上是怎么能揣得了这么多东西的?”陆行舟扒拉了一下地上的手机,仍然没有自己那个,一时无语了。
熊猫蹦跶着,用力挥舞着爪子,想拨下脑门的黄符,大叫:“早了不是我们偷的!快把这东西拿下来!不然我要报警了!”
“请你立刻报警。”陆行舟没好气,“警察来了第一个抓你们俩!”
石饮羽拎着红毛少年递到陆行舟面前,让他拿黄符贴一下。
红毛烈得狠,被石饮羽掐住了脖子,还在不服气地挣扎着。
然而再烈也烈不过陆行舟的符咒,黄符贴上去,噗地一声,一只张牙舞爪的赤狐出现在石饮羽手中。
手机和钱包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掉。
陆行舟眼明手快地接住自己的手机,怪不得他这么准,最新款的uphoneXXL在一众歪瓜裂枣的山寨手机中,实在是太显眼了。
石饮羽拎着赤狐,上下量一番他的皮毛,对陆行舟道:“油光虽然不行,但好歹是条货真价实的赤狐,给你做个围脖吧。”
“不行!!!!!!!!!!!!!!”熊猫一蹦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