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酸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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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我心里实在憋的苦闷了,一咬牙,独自扛着枪谁也没告诉就进了山。

    后果我知道,越叔和村里人都会觉得,我两天一祸,三天一大祸的毛病又犯了。但没有办法,我就是不舒服,心里窝得很。

    庆幸今天天气很好,我也不打算扎营,独自一人在山林宿营,我还没有那个胆量。

    扛着枪,漫无目的的在山林里走,远远就看见一只野鸡在草丛里探头探脑。

    心里庆幸之余,赶紧端起枪,未做过多的迟疑,一枪就把它撂倒。

    打野鸡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然后就开始拔毛放火上烤。我也不贪心,反正此行目的就是散心,打这一只猎物就足够了。

    正吃得津津有味,一抬头看见蛇山。

    上次来这里见到那些蛇自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来都来了,要不上蛇山再去看看?

    可是一想到那些碗口粗的大蛇,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想还是算了,万一出了事可没人能救我。

    喝上一口竹筒里的山泉,再吃上一口林中的野味,我的心情舒畅不少。

    “真香。”

    听到话声,我赶紧按住身边的长枪,不知什么时候,距离我四五米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兄弟,别紧张,我就是过路的。”他一脸人畜无害的冲我笑笑。

    我看他一身风尘仆仆,身上也没带武器,心里的警惕这次松弛下来。

    “能不能给口水喝?”他边朝我这走边道。

    我拿起竹筒递给他,他扬起头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眼睛又瞄上我里剩的半只烤鸡,喉咙直往下咽唾沫。

    “要不来点?”我抬起中的烤鸡。

    他一听,“那就不客气了。”接过烤鸡就坐到了对面,边吃边冲我笑道:“谢谢你啊,兄弟。”

    我没什么,眼睛却瞄上他身后背着的东西。半米多高,褐色的大瓮——

    金埕!

    因为二次葬要迁坟,寻找的风水宝地可能会远,就要用这样的一个大瓮装着骨头,然后背着长途跋涉去下葬。如果下葬的地点一直找不到,也方便做长期寄存,像这样的瓮我们叫金埕。

    我盯着他背后问道:“这个是你什么人?”

    “这个啊。”他把金埕先放下来,道:“是我二叔公。”

    “你这是要带到哪里下葬?”

    他抬指了指远处:“那边。”

    “山上?”

    “不,山崖下边。”

    山崖下,这也算是风水宝地嘛。

    他他叫范尔,我反正也没事,就决定和他一起去,这山林里野兽出没,他连把防身的家伙都没有,很容易出事。

    路上,我一直瞅他身后的金埕,看他背的挺自在,好像并不是很重。

    到了山崖,我以为范尔是要把金埕下葬,却没想到只是把它放在了崖下,也许是他老家的风俗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吧。

    “你看这山崖上。”范尔举头指着上面。

    我抬起头,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那里,看那里。”

    我顺着他指的反向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在一处崖壁的凹陷处有什么东西。

    “好像是蜂巢。”

    “是酸蜂。”

    “酸蜂?”

    范尔又:“之所以叫酸蜂,就是因为酸蜂酿的蜂蜜吃起来甜中带酸,那可是难得的好味道。”

    听他这么一,我的口水都开始增多了。

    甜中带酸?那得是什么味道。

    看这蜂巢的高度,当真是不矮,如果掉下来命难保。不过这山崖可攀的地方很多,想爬上去应该不难。

    我细细看了一遍,上去的路线,下路的路线,就都摸清了。攀山崖的事,我也是轻车熟路,到擒来。

    “我上去把它摘下来。”

    “行不行啊,兄弟,这个蜂巢可不矮。”

    我很想尝尝酸蜂的味道,就“没问题”,然后把枪卸下来交到他中。

    望着崖壁上飞来飞去的酸蜂,我在上吐了口唾沫,抓着崖壁就开始往上爬。

    攀爬一定要规划好路线,不仅是上去的路线,还有下路的路线,否则上去容易,下来难。

    爬累了,找个方便落脚的地方先喘口气,此时我的额头上已经有些细汗,爬崖子是个体力活,如果不量力而行,脚一软,打个滑可能就要丢了命。

    “兄弟,没事吧。”范尔在下面喊着。

    我扭头看看下面,离地面太远还是略微让我有些眼晕,“没事。”我抬起头,天上有只游隼正在盘旋,蜂巢处蜜蜂进进出出,已经可以听到它们的嗡嗡声。

    我继续朝上爬,风从远处吹过来,时刻提醒我现在是挂在山崖上。这种感觉,要远比脚下的悬空感更加吓人。

    终于我爬到了蜂巢的位置,蜜蜂嗡嗡叫着,我细细一看,蜂巢很而且近乎是黑色的。

    样子果然很特别,我心里欣喜。酸蜂无刺,索性动把它摘下来。

    “摘到了。”我喊了一声,正准备按照预定的路线往下爬,下面却传来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差不多就落在我脚要踩的地方。

    我吃了一惊,立马不敢再动,同时朝着山崖下的范尔望去。

    他正端着枪瞄着我:“上面还有酸蜂,继续往上爬。”

    我皱紧了眉头,万分恼怒地吼道:“你他妈有病啊!”

    他把枪放下,整张脸向上看着我。

    我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范尔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那哪里是人,分明是个鬼。

    看到这样一张脸,我近乎绝望了,闭着眼睛额头靠在崖壁上,山风仍然不识趣地在周围环绕。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就落在我的脚下,我甚至能听到泥土剥落的声音。

    “快爬!”

    我抬头看看上面,越往上爬难度越大,就是在找死。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杆子枪顶着,除非我能生出翅膀,否则只能听范尔的吩咐。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嘛,就他妈的在这里摔死的!”

    我寻找着可以攀爬的地方,脚下心翼翼的踩着能踩的地方,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下去了。

    “我为了采这崖上的酸蜜,被摔的骨头都散了架。我是一个人进的山,连个给我收拾的人都没有。”

    “现在好了,你也来尝尝摔死的滋味。我会把你放在金埕里,放在山崖下面,让你永远也离不开!”

    范尔在下面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我懒的听他这些,这些死掉的鬼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

    汗水已经把我全身都湿透了,我扭过头看着太阳,心里无奈地长叹。

    范尔在下面暴躁的走来走去,嘴里又叫又骂,但不是在骂我,更像是在叫骂不公。

    死在山林的鬼,都被叫做山魂,他们是离不开山林的。

    他们因为不同的死法,有不同的行为和做法。像范尔这种死在山崖下守着金埕的,叫望魂。以前从一个老人那里听过,有人赶路遇到下雨,跑到崖下躲雨,一道闪电劈下,竟然看到崖壁上映出两个人影子。

    一个当然是他自己的,但另一个是谁的,想都不敢想了。

    我继续朝上爬着,却越来越觉得难以攀爬。我掉下去摔死也会变成望魂嘛,等下雨天打闪电,就会在崖上照出我的影子。

    这样想着,我感觉自己已经掉下了万丈深渊。

    回过神来,我已经是满头大汗,死死抓着岩石,感觉随身体就会向后仰去。

    “爬啊!怎么不爬了!你再不爬,我就打死你!”范尔一连开了两枪,子弹在我周身火星四溅。

    “你的右边就有蜂蜜,采啊,快采,把这山崖上的蜂蜜全都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