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鬼火
我没有下去,而是跳到另一棵树上,朝着游隼叫的声音循去——它大概是遇到了什么。
脚步才刚落定,就感觉头顶悬着一柄匕首,随就要射过来。
心头咯噔一下,眼睛立马上抬,一枝绿盎盎的枝条突兀地向下垂着,在头的部位又翘起,两颗豆大的眼睛,安静没有声息。
我顿了片刻,并未惊慌,因为那双眼睛远比我还要惶恐。
也搞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就这样朝着山林深处走,渐渐的,地上的蛇尸开始增多,蛇自噬而死,大蛇脑髓被食尽,与之前所见不同的是,这里的尸体尚算新鲜,大概死了只有两三天。
看到蛇山被如此屠戮,不免让我有些惋惜。
正当我心里感慨是,地面树丛攒动起来,钻出一个黑溜溜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丑东西。
它吐着一条红色的长舌头,溜圆的眼睛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样子上来看,很像一条狗,只是脸上的胡须一直长到了脖子。
这“野狗子”不时扬起鼻子,朝天嗅上一嗅,又低下头闻地上的味道。
我躲在树上,并没有一丝动作,对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生物保持着警惕。不过依照目前情况可以肯定,这野狗子肯定不是蛇山上的,也就是它极有可能是蛇山这场祸乱的罪魁。
这样想着,心里不禁有些紧张,也不自觉地摸向身后的枪托。
野狗子哼哼唧唧,在下面就是不走了,看到那些死了的蛇也半点没兴趣,就是在那里又嗅又找。
这狗东西,到底再找什么?
我在树上有些不耐烦,想来这丑八怪必然不是灭了蛇王的“不得了的东西”。
正起身想走时,野狗子突然一声吠叫,已经抬起头呲起了獠牙。
被它发现了。
我倒是也不在意,淡定的端枪准备瞄它,但它已重新退到草丛,身子已经隐入了杂草间,唯有一颗黑黑的狗头还在外面,用那双猩红的眼珠子瞪着我。
我端着枪,迟迟没有扣动扳,很快草丛里就只剩两道红芒,然后倏然消失。
耳边树上的知了突然吱吱叫起来,震得我一度耳鸣。收起枪,野狗子的目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因为从那双眼睛里能感觉到,它好像认识我。
我继续往前走了些许,便看到地上有只麻雀,耷拉着翅膀,正在一跳一跳。但又一想,麻雀体形怎么会这么大,定睛细瞧,这不是那只呆鸟嘛。
“喂。”我吆喝一声,“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游隼警觉地抬起头,看到是我,扑棱了下翅膀,冲我叫了两声。
没了在天空翱翔时的得意劲,只能像麻雀一样在地上跳,让我不免有些想嘲弄它,但又见它落魄,便心想算了,“我下去救你。”
它听到我的话,开始叫个不听,我以为它是着急我救它,便从树下一跃而下。
身子刚落到地上,却猛然下坠,脚下已经哗啦垮了下去。
我见有树藤,急忙抓住,不想这树藤也不结实,又掉了下去,然后就结结实实在地上。
那只游隼半张着翅膀,从上面盘旋着落到我跟前,冲着我又叫又跳。
我揉着摔疼的地方,不无尴尬地:“我又不懂鸟语,哪知道你什么。”
站起身,看看周围的处境,在正前方竟然有一个石门,石门被打开了,张着一条黑漆漆的缝,好似有谁蹑蹑脚钻了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
我想过去看看,门里却探出半截身子,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肉瘤,是条鸡冠蛇。
它一见我,转头兹溜不见了。
我抬头看看上面,爬上去是不可能了,游隼翅膀也受了伤,也是没有办法飞上去,我叹了口气:“看来只好进去看看,走吧!”
我跟游隼一起朝石门走,看它跳得着实费劲,便又对它:“你到我肩膀上来吧。”
它瞅瞅我,没有拒绝的意思,我便把它放到肩膀上。
石门上面,浮雕着两条蜿蜒的大蛇,但雕刻比较简陋粗糙。门一推开,里面就豁然开朗了,原来外面和这边只隔了一道墙,不过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我打开电筒,被眼前的一幕先是吓了一跳,就在门的后面一堆森森的白骨。
游隼在我耳边咕了一声,它视力好,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打着电筒赶紧往前照,有一张石台,上面也是白骨累累。我心里生起了好奇,俯身仔细看看旁边的骨头,他的胸骨有被压断的痕迹,恐怕是被大蛇缠绕而死,消化得差不多了又给吐了出来,可能是在喂养蛇。
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供奉众蛇的祭祀场所。过去愚昧,常会做这种事。绕过石台,电筒开始莫名其妙的爆闪,闪了两下就陷入一片漆黑。
我一脸莫名,不应该啊,这是我刚换的电池。可无论再怎么按开关,电筒都没有亮起的意思,反倒是周围,不知从哪里升起了团团绿火,围着我游游荡荡闪闪烁烁。
意识到来者不善,我立马端起长枪,眼睛扫了一圈,此时鬼火已经在我周围围成一圈,慢慢朝我靠近。
以前听老人,鬼火是阴火,人如果碰到,会被榨成干尸。
由不得我多想,一团绿火已经闪到我的左侧,我眼疾快抬起刺刀,鬼火一恍不见了。
我心头立寒,赶紧抱住枪护在身前。如果鬼火再一晃眼直接烧到身上,那我今天怕是要难逃一劫。这样想着,后背又传来凉意,怕被偷袭于是忙不迭地后退,一直退到石台跳到上面。
鬼火们此起彼伏,在幽暗的墓室内兜兜转转,忽然接近又忽地消失。我拿着枪胡乱挥舞,完全搞不清这些鬼火出没的规律。
正当我焦急时,肩头的游隼“咕”地叫起来,“你想什么,我可不是老邪,听不懂。”我心正冒冷汗,忙着应敌,哪有时间猜它什么。
游隼抬起翅膀,在我脑门拍了一下。
我心里正慌,转头刚想骂这呆鸟,却见它眼睛里正映着那些鬼火。鬼火上下起伏,虽然飘忽不定,但是在它眼中却没有消匿,于是心里顿生喜悦。
鹰眼不愧是鹰眼,连这鬼火也无所遁形。我看着它的眼睛,见一团鬼火正从我背后袭来,中长枪立马一个青龙探海,鬼火顿时爆裂,炸成一片磷光。
我踮起脚尖,扭转身子在石台上转了半圈,目光一直紧盯鹰眼,鹰眼所掠之处,鬼火无不现形。我立刻舞动中的长枪,在刺刀锋芒毕露的寒光和杀意中,绿色的磷光不停炸裂。
很快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呆鸟在我肩头又叫了一声,似乎是在示意我危已经解除。但我不放心,又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确定安全这才送下这口气。
那电筒终于又亮起了光,光芒以一道扇形照像前方层层的鳞甲,那是从树藤上垂下的一张巨大蛇皮。
看着大,应当就是蛇王的皮无疑,这里应该是被它当成统率群蛇的巢穴了。
除此以外,我还确定了另外一件事,这里最早似乎是一个古墓,因为我看到蛇皮后面还有一条甬道,甬道的规整可和外面粗糙拙劣的石门不是一回事。
想必是因为日久,古墓坍塌露出一角,被这蛇山上的蛇发现,当作了巢穴。
后来又有村民误入这里,出于敬畏又建门建石台。
不过可惜,蛇王已死变成了蛇尸,它的这座地下宫殿,恐怕也要大厦将倾了。
呆鸟朝着甬道的方向叫了叫,示意我进去看看,我心里也正有此意,便走了进去。
这古墓还算完好,也不知是谁,竟然跑到这种地方建墓。不过想想倒是也合情合理,我们平头百姓,尚且要二次迁坟寻找快福地,保佑子孙,更何况古时那些王公贵族。他们会跑到这里来兴建土木建造阴宅,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