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笑谈前事

A+A-

    宁诗菡道:“要不怎么办,总不得直接告诉他们,他们被人骗了,无端跑到荒野凶地晃了一年多时间,差点连命也没了。

    万一他们接受不了,当场心梗可怎么办,我那叫善意的欺骗,免得他们对生活失去热忱。”

    梁青筠白了她一眼,道:“那你也不能胡乱拿东西给他们吃呀。”

    宁诗菡叫屈道:“那可是莲记的胭脂,我就带了两盒出来,光给他们搓丹丸吃就搓去半盒,可心疼死我了。

    要是换到现在,我才不愿意呢,莲记又没来我们玄真宗开分号,可没地方买那么好的胭脂了。”

    梁青筠道:“明儿去卉谷,我采些花来帮你做几盒便是。对了,你最后是怎么和他们的?”

    宁诗菡喜道:“不许耍赖哦。”

    又道:“当时几位师叔走了,范师伯又不顶用,可那两个人总得打发吧。

    我便想了个点子,用胭脂搓成了两粒丹丸,走到外面对他们:‘你们当年遇见之人,乃是一位结丹期的海外散修,与本宗甚有渊缘,这株诞魂花也是当年约定之物。

    本宗袁天成长老方才来过,确认了此事,并交给我两粒解药,你二人服了解药,蚀心丹之毒立时可解。’

    他们半信半疑的吃了下去,不一会后居然什么‘咦,身子好像真的轻松了’,‘还真是,这丹药红彤彤、香喷喷的,也不知是用何灵药炼成,应该便是那又烂又臭的蚀心丹的解药无疑’。

    这才欢天喜地的被几位师兄送至山外,此事方才了结。”

    梁青筠责怪道:“你怎么把师祖爷的名号给搬了出来,就不怕挨罚么。”

    宁诗菡把一摆,大模大样的道:“都是自家人,打什么紧。我是看连掌教真人见了师祖爷都得毕恭必敬的,心想他脸面肯定极大。

    我又怕那两个人不信,一时情急便师祖爷的名字了出来。

    你还别,他们两个一听到师祖爷的名字,当时就吓得混身哆嗦,连连称头,半点怀疑也没有。”

    梁青筠道:“师祖爷威名远播,那两个人自然不敢有疑。不过你呀,真是太过胡闹了,人家冒险寻药,又不远万里送来,不但没有好好感谢人家,怎么还能让人吃胭脂。”

    宁诗菡吐舌做了个鬼脸,道:“范师伯还吃了过期药丸呢,给他们吃胭脂已是好的了。我看那两个人贼眉鼠脸的,必定不是什么好来路。

    想必是有何把柄被人抓住,这才被唬得吃了假药,不得已才冒险远上蛮荒去寻药,好保得性命。

    不过这两人运气倒是真好,连师父和齐师叔两人都没有寻到的诞魂花,倒让他们给找着了,真是好运。”

    梁青筠点头道:“应当是这样,不过不管怎么,这两个人总算与我有恩,日后若有会见到,还得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宁诗菡脸色一变,道:“你谢归谢,可别漏了嘴。”

    梁青筠失笑道:“这我自然理会,绝不会拆了你的台。”

    宁诗菡道:“照我呀,这两人也没什么好谢的,他们若不是被人要挟,怎肯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真正要谢的那个人呀,已经做古喽。

    哎对了,过几天是七月十五,你不会又要去给他烧纸钱吧。”

    梁青筠神色黯然,道:“他无碑无墓,我也只能这样祭奠于他。”

    宁诗菡叹了口气,故作深沉道:“怎么我们几人也是相识一场,祭拜祭拜也好。

    只是山上没地方买冥司通宝,不知道你叠的元宝,他能不能用。”

    梁青苑跟在两人后面听了半天,早已大不耐烦,此时听了宁诗菡所,白眼朝天一翻,抢白道:“你懂什么,元宝可比纸钞硬通。”

    宁诗菡反驳道:“那劳什子坠得很,我还是宁愿要纸钞。”

    梁青苑不去理她,对梁青筠道:“姐,修道之人不依俗礼,你有这份心便成了,何必再费功夫去烧纸祭拜,以后就别再这样了吧。”

    梁青筠叹道:“他惨死荒山地洞,死后还托人送来灵药救我,这番恩情我怎也偿还不清。每年祭拜数次,只是稍尽人事罢了。”

    宁诗菡听她得瘆人,脸色有些发白,哆嗦道:“筠姐姐,你话可得清楚些,什么叫死后托人送药,明明是他先找人寻药,之后才死的,怎么被你得和闹鬼一样。”

    梁青筠笑道:“好好好,是我言语不清,吓着你了,忘了你最是怕鬼。”

    她聊了会沉郁心事,心中烦忧减去不少,一时调皮心起,口中呜呜作响,发出幽幽之声,吓得宁诗菡掩耳疾走。

    话间三人先后到了前殿,此时日光西斜,已近落暮,凉风劲疾,吹得敞开的排窗不住晃动,撑子也吱呀作响。

    山巅之上虽然没有落叶浮尘,但如此任风吹拂终是不好。

    三人一齐动,将窗户关闭,只留下殿门旁的一扇窗户开着。

    远方天际霞云漫天,鲜红胜火。

    天风扫过,漫天红云随着风势,不时的变幻形状。

    三人站在殿门之外,一时间无人话。

    梁青筠凝望晚霞,霞光映入她的眼眸,好似燃起了两团热烈火焰。

    她突然想起前日往丹室去的路上,宋云清单独对她的话,现在想来,似又明白了几分深意。

    “菡妹,现在师祖爷外出远游,师父又闭关不出,我们不如搬回玄殿住上些时日如何?”梁青筠忽尔道。

    宁诗菡却是有些不愿,道:“玄殿冷冷清清的,哪有白云观热闹,为何要突然搬回来住?”

    梁青筠道:“我们本来就是玄殿的弟子,只因刚上山时我受伤昏迷,师父又远上蛮荒,故尔借宿在白云观中,青苑那时候不也是暂住在真武堂么。

    现下你即已筑基,我身子也渐渐好了,也是该搬回来了。”

    宁诗菡也知她得在理,虽然鼓颊嘟嘴,终是点头答应。

    梁青苑讶道:“姐,怎么会突然想住回玄殿。”

    梁青筠笑道:“先暂住些时日,不定师父出关后嫌我们吵,还要把我们赶走哩。”

    宁诗菡听后双目一亮,连连点头。

    梁青筠侧过身整了整梁青苑的衣襟,柔声道:“今日我们先回白云观,过几日便回来。你自个一人,不要漏了功课,安心修炼,别再去想这次下山的事情。”

    梁青苑半垂着头,低声道:“知道了。”

    梁青筠又交待几句,才和宁诗菡离了玄殿,一路御器而下,回到白云观中。

    这回有宁诗菡在一旁拉着她,遁速自然快上不少,过不多久便到了观门之前。

    两人收了法器飞剑,缓步入内。

    白云观虽然高达云海,但是位处山坳,向来湿润少风,观宇四周生长了茂密树木,种类繁多,其中有不少种类较易落叶。

    是以观中地面虽然都是玉石铺就,又值盛夏之季,但是仍是落有不少落叶,此时都被扫拾干净,堆在前庭一角。

    五、六个幼女童正聚在落叶堆旁玩耍,不时有人爬上旁边盆栽的石盆边缘,纵身跃入叶堆之上,溅得枯叶纷纷,惹来笑语连连。

    “你们几个过来,都不许调皮,好不容易扫好的落叶,又被你们弄得到处都是。”宁诗菡见此场景,嘿了一声后又再叉腰训话。

    那几个女童听到骂声,惊得愣在原地,眼神畏缩的朝这边看来,看清来人后居然一齐欢笑,雀跃跑来。

    “筠师叔、菡师叔。你们这两天去哪了?都没看到你们。”众女童七嘴八舌的嚷着,将两人围在当中。

    宁诗菡笑吟吟的迎住一众女童,伸在一群粉嫩脸蛋中揉来捏去,玩了一会后感觉人数不对。

    抬眼一看,果然见外围还站着两个稍大些的女孩,正自嘴微嘟,止步不前。

    “兰兰、朵朵,你们两个杵在那干嘛呢?”宁诗菡看她们扭扭捏捏的,纳闷道。

    哪知兰兰和朵朵听后竟不理她,还同时哼了一声,同时往梁青筠身边靠去。

    梁青筠自然知道因由,道:“你前天错怪她们偷懒,还要她们背太平经,惹得她们哭了,谁还愿意理你?”

    宁诗菡眨了眨大眼,显是讶异非常,道:“不是梁青苑惹的么,怎么怪成我了?”

    梁青筠一阵无语,向兰兰和朵朵问道:“前天早上是谁欺负你们啦?”

    兰兰和朵朵抬起白嫩,指着宁诗菡,齐声道:“是菡师叔。”

    梁青筠歪头看她,嘴角略弯,两摊开,表情似是在:你看吧。

    “嘿!”宁诗菡大是郁闷,上前抱住兰兰和朵朵的脑袋便是一阵揉搓,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你们两句便闹性子,平时都白疼你们了。”

    兰兰和朵朵躲避不及,全被她揽在怀里,两张肉乎乎的脸被捏得变形,痒得两人忍不住大声娇笑。

    梁青筠怕她们闹得过了,忙拉着宁诗菡,道:“快别闹了,这会快到晚课时间,别扰到师姐们,我们也该回房修炼了。”

    宁诗菡松开,将一帮孩打发,随在梁青筠身后,声嘟囔道:“早课晚课,早晚休克。”

    抱怨之声虽然极,但梁青筠站得近,自然听得真切,她脚步未停,侧身道:“你呀,真不知该如何你。白云观中就属你最惫懒,偏偏你修炼起来顺遂无比,比几位师姐筑基得还早,你若是勤快一些,那还得了。”

    “我才不要,打坐好累,一坐几个时辰,屁股也坐得疼了,还是蒙头睡觉来得舒服。”宁诗菡伸着懒腰,长长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