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季天晓捧着盛苹苹的脸哀嚎,看在老人眼中只觉得扎眼。她皱眉道:“还愣着干嘛?跟我过来。”
季天晓敷衍出声,“娘亲您先等等。”
他转而拉住盛苹苹的手,“我们家哪里来的雄黄,又是怎么到你脸上的?”他吸了吸鼻子,将老人留在原地,只管拉起盛苹苹朝梳洗台去,“快走,我帮你把脸洗了。”
“你——”老人气得将手中拐杖重重叩在地上,“洗好赶紧过来!”
转身气冲冲走了。
梳洗台就在院子左侧临近厨房的位置,很快便到了。
季天晓先将木桶用山泉水冲洗一遍,这才舀了手边蓄水池中的泉水,又将帕子湿,轻柔地为盛苹苹洗脸。
边为她洗脸,边温柔相问:“娘亲好像很生气,你们又生龃龉了?”
盛苹苹便含糊地将屋外发生的事情都了。只道:“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也不好相处。”
“苹苹!”季天晓蓦地紧张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还伴着气喘吁吁的话声,“老大,就是这里了。”
两人忙转身。
顺着木栅栏的缝隙朝外看,一队穿戴整齐的大兵跑步跟在骑着马的领头男人身后,朝这边奔来。
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盛苹苹心里“咯噔”一声,她想起那个在洞里被自己救了的男人,现在这群人来这儿莫不是?
想到这儿她有些心虚,下意识朝季天晓看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汇合。
他恰好也在看她,紧蹙的眉心里带着淡淡的忧愁,不知在想着什么。
骑马的男人跳下来,他用眼神示意站在他身旁的兵,兵很识趣立刻上前门,边大喊,“开门,快开门。”
季天晓紧抿双唇看了身旁的盛苹苹一眼,将她的手放到手心里拍了两下,像是开解盛苹苹更像是在宽慰自己,“我去开门,你别怕。”
门被开了。
领头男子走上前来,斜睨季天晓道:“你就是季家庄庄主季天晓?”
“的正是,不知军爷前来所为何事?”
男子大摇大摆朝里走,跟在他身后那兵一脸张扬:“进去再。”
待他们明来意,季天晓大嚇地站起身抱拳道,“军爷,咱之前不是推了今年进献第一批新麦的差事了吗?因今岁大旱,麦子曾被/干/死,之后补种的长势也不好。这事此前我已回禀掌管粮食的张大人了呀……”
“放屁。”那领头男人张嘴便是脏话,指着季天晓怒叱道:“你想骗谁?你家新麦长势喜人,你只当咱们没长眼呢?”
季天晓咬咬牙,最后只是捏紧了拳头,恭敬道:“的不敢谎。”
一记凌厉的眼神朝他扫来,领头男子冷声道:“张大人已承认收了你的贿赂,现已关入大牢。”他眼神玩味地将季天晓量了半响,“不知季庄主为何要撒谎?”
原来这些人不是为洞中男子前来,盛苹苹喜得上前答话,她断还想话的季天晓,“多谢军爷通知,我们知道了。”
季天晓想起前世苹苹惨死的场景,不由得着急,“苹苹,你别答应他们。”
“怎么着,季庄主这是想违抗王命?”
季天晓愤怒地朝他看去,双手捏得“咯咯”作响,但被一直关注他的盛苹苹拉住了,“军爷您好心前来通报,我们自然听从。”
“这还差不多。”
直到送走来人,季天晓着急上前拉住盛苹苹的手,“苹苹,你不能答应他们呀!”
“为什么?”已经察觉出异常的盛苹苹直视他的双眼,“为什么你这么抗拒?难道你知道什么事情但瞒着我?”
“我……我没有,”季天晓被她看得很心虚,目光游离不敢看她,只是道:“我没事瞒你,只是今年麦子质量不好,我怕惹怒了王上。”
盛苹苹冷眼看他,“是吗?”
季天晓咽咽口水不自然:“是。”
……屋内一时间变作了诡异的沉默。
“我儿,大人们已走了,你们还不来?”
许是久等不到,老人来到正屋门口冷脸唤道。
被王命扰得正心烦意燥的季天晓哪里还有好脾气?前世苹苹被杀时,他就站在她身后眼睁睁看她倒下,却来不及为她挡住。她脖子处的鲜血像控制不住的泉眼喷在他脸上,眼里……
那温热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将他的世界都染红了。
他总是一闭上眼睛便看到苹苹倒在血泊里,她的白衣被鲜血染红,任他如何唤她,摇她,她都毫无动静。
即使现在她已经醒来了,却还是害怕,总怕她又丢了。
没错,是他想办法回溯了她的时光,也想办法买通了掌管粮食的张大人,只为不再去进献新麦。在他眼中,只要避免和大王扯上关系,避免和新麦扯上关系便一定能改写苹苹的命运。
还以为一切都会改变了,却再次收到进献新麦的命令。
所以想要改写命运的想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见季天晓不话,老人跨过门槛朝里走,“你师傅的话你记不得了吗?她是个妖女,一定会害你的。”
不想再让她受一丝委曲,包括自己母亲的为难。
季天晓一把将站在他身边的盛苹苹揽进怀里,面无表情道:“娘亲,今日我便再最后一次。无论苹苹变成了什么,是你口中的妖女也好,还是死了变成恶鬼也罢,我都只要她。无论是这一辈子,还是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总之生生死死我都只会跟她在一起,我只要她。您今日了她两巴掌,是她教养好不跟您计较,但我却是要一下的。娘亲,您以后不可以再为难苹苹了!”
他低头将吻印上盛苹苹额角,“苹苹,以后别那么委屈自己。”
老人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不孝子……”
季天晓接口道:“娘亲,孝和顺从来便是两个字。我自认一直孝您敬您,但若要我事事都顺着您,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他将盛苹苹的手紧紧握住,一字一顿道:“你要我休了苹苹使她离开,恕我直言不能顺着您。还请您见谅!”
……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便是十几天,地里的麦穗沉甸甸地垂了脑袋,该是收割的时候了!
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季天晓揉揉脑袋起身,再一次迷糊着出声:“我怎么又不记得昨夜的事情了?”
盛苹苹懒洋洋地趴在床榻上嘟嘴不满道:“还好意思呢?人家被你折腾得都起不了身~哎呦,快拉我一把,真起不了了……”
盘腿坐在一旁的沈惊鸿由衷感慨笑,“苹苹你演技越来越好了。”明明每晚和她睡在一起的都是他,明明两人什么都没干,也能被她得那么色气满满,理直气壮。
盛苹苹翻个白眼朝他自嘲,“再演下去,等我回了现实生活就可以有新工作了,比如投身娱乐圈什么的。”
吃过早饭,季天晓带着帮工们下地收割麦穗,盛苹苹则准备了新鲜吃食和沈惊鸿一道朝洞里去。
洞中那男人名叫赵珉承,经过盛苹苹十几天的帮助,现在已大好。
沈惊鸿走到地坎处看着收割麦穗的农人出了神,再过几日,等这些麦穗变成了麦子,苹苹便可离开这里了。
“看入神了?”盛苹苹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提着食材朝洞口去了。
用绳子将食物吊着给赵珉承送了进去,却发现半天没人接。
有些疑惑的偏头朝里看,盛苹苹自言自语道:“难道他走了?”
倾从泉眼处游了过来,扬起脑袋发出奶音:“妈妈,你又给他送饭呀?”
“是啊,可他好像不在?”
倾在她面前盘成一团,“今我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看见他了,他从洞里爬出来走了。”
盛苹苹只好将食物提上来,有些不满道:“怎么走了也不一声?”
但转念一想,毕竟前世是他杀了她,现在伤好了,许是难堪才不再见吧?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人,只作罢算了。
又是好几天过去,麦穗经过脱粒、晒干、石磨碾压,已经成了颗粒的粉状。
季天晓将石磨上的新麦扫进晒干的荷叶上,又用绳索包严实放入挑筐里,这才对着今日前去王城进献新麦的帮工道:“记住将新麦送到后不要立刻朝回赶,”他从怀里摸出一串钱递过去,“在王城找个地方住一夜,明日再回罢。”
帮工一脸喜色地接过,这才挑着新麦出了院子。
盛苹苹和沈惊鸿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举动,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惊鸿:“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为何从昨夜开始你便缠着他要去王城,他却还是让旁人去了,而不亲自带你去?”
盛苹苹点头,“那日王城来人要他进献新麦,他只顾推辞,我便有这种感觉了。”
沈惊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之后发生的事情,诡异的让季天晓差点爆粗。
帮工们总是出了院子不久就倒了回来,吓得瑟瑟发抖。
帮工一吓得目瞪口呆:“庄主啊,我才刚刚出门就遇到两条大蛇拦路,我、我实在不敢再去!您还是让旁人去吧!”
帮工二哭唧唧:“嘤嘤嘤,庄主啊,我怎么又走回来了?我明明是顺着王城的方向去的啊!”
帮工三指着肿起的脸嚎啕大哭:“啊——庄主啊,它们为什么追我?”
身后跟来一群“嗡嗡嗡”的蜜蜂!
帮工四抹掉脸上的稀泥汪的一声哭出来:“……摔、摔进坑里了……”
帮工N:“……”
季天晓看着送了一早上都送不出去的新麦,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