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3—9的出租屋里，我向郑秀琴简单交代了几句。

    如果家里的血腥给她留下恐怖记忆，让她感觉极度不适的话，她和龚雨晴可以暂时居住在这间出租屋里。

    毕竟租期是个月，闲着也是浪费。

    此外，在未来段时间里，我会让马达和郁冬妮住在她们附近。

    一来可以贴身保护母女俩，二来可以继续观察周围的动向，进一步验证我对黑法师的某些判断。

    “就算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也不建议你们离开这里。”

    我很认真的提出了我的建议，“这附近看似有些恐怖，不过对你们却有着极好的保护作用。”

    “如果离开5栋3层的范围，不准那些背后的邪恶势力，会再次针对你们。”

    “这次恰好有我赶了过来，可下次呢？万一你再出了事，谁会来帮你？”

    郑秀琴显得有些焦躁，十指反复在头发缝隙间穿过，“可待在这里也不安全啊！今早遭遇恶魔的事件，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究竟是谁心肠这么毒辣，非得置我们娘俩于死地呢？”

    “我们不招灾、不惹祸的，究竟是得罪了谁？”

    我对方倒不是真想让你们死，或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一些和你老公相关的秘密。

    不过脏东西毕竟和活人不同，它们的段哪怕再“轻柔”，对活人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你眼里的龚明看似是普通人，实际上，他应该具有某些极强的特质。”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留下的力量，用来保护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你以前相信过我，那就再相信次吧，我有足够的理由证明我的推测。”

    “接下来，你和我龚明的事情吧，你们共同生活时，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现过离奇事件？”

    有些话我没法和她明。

    不管是先前做出的推断还是事后得出的结论，都没法让郑秀琴知晓，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残忍、更可怕，活在美丽的谎言里，未必是件糟糕的事情。

    “龚明身上的离奇事件？”

    提起龚明，郑秀琴似乎火气有些大，粗重喘息时鼻孔张的有些夸张，“妈卖批，这个瓜西西的矬儿？”

    “当初他向我求婚时，骗我将来肯定能让我幸福。”

    “幸福？我幸福他个串串？我幸福他个铲铲？我幸福他个仙人板板？”

    “现在我们娘俩孤苦伶仃的，往后可叫我们怎么办呀？”

    一连窜的方言从郑秀琴口中冒出，这才让我大致猜到她的老家在哪儿。

    只听她语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不时地配合一些肢体语言，指向没人的身前。

    旁边玲儿听得一愣一愣，时不时扭头看向我，“相公，这女人的外语得好溜哦！我我听的不太懂！”

    发泄情绪过后，郑秀琴的心情似乎舒畅了些，似乎就连刚才蒙在她心头的阴影，都消散了许多。

    难得的见她笑了笑，唇红齿白、眉眼舒展，俨然是位得分可在分以上的火爆辣妈。

    “不好意思，提起龚明我就火大，这死鬼就长了张好嘴，这么多年把我们娘俩骗的好惨。”

    郑秀琴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现在我和你他以往的一些事儿吧！”

    “其实到现在我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死掉呢？”

    龚明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很顾家、很懂得疼人。

    虽然他是名自由撰稿者，收入并不算高，不过赚来的钱都用来贴补家用，而且没有吸烟、酗酒、拈花惹草等一些男人的通病。

    所以龚明一家以前的日子，过得算是平淡而幸福。

    老家的宅基地被拆后，龚明家很快得到补偿款和回迁房。

    等到开发商把房屋简装过后，龚明全家就兴冲冲的搬了进来。

    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发生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龚明去阳台时，因为只从天而降的花盆，忽然间变成了植物人。

    “从天而降的花盆？你们不是最早搬进来的批用户么？”

    我心里有了更多推断，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区的户外阳台，虽然不是全封闭式的，不过想要掉落物品，砸到楼下阳台上的人，这概率还是太低了吧？”

    郑秀琴叹了口气，“准确的来，当天我们是第家，也是唯一家搬进5栋的住户。”

    “为这事儿，我特意咨询过律师。”

    “对于高空坠物致人伤亡事件，如果有明确行为人的，可以直接起诉对方；如果找不到明确行为人，可以起诉整栋楼的住户。”

    “可问题是，当天晚上楼栋里只有我们这户人家，我们能起诉谁呀？自己起诉自己呀？”

    “我们请人专门调查过，那只花盆有可能是以前留在楼顶天台的，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无巧不巧的砸在咱家男人头上。”

    “起来，人要是倒了霉，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这事儿就没地方理去喽！”

    龚明变成植物人之后，在医院里治疗段时间后就转回家里。

    没办法，医院的各项花销太大了，以龚明这样的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其实在把病人接回家的那刻，郑秀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龚明往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哪怕心肠狠些，也不能让他个人拖垮整个家，毕竟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谁料想，在龚明回到家的当天晚上，他又出现了诡异变故——他忽然间恢复成了正常人！

    “你先等会儿！”我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在医院检查时，是否确认他的各项生理能指标，完全符合植物人的特征？”

    在看到郑秀琴点头后，我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你老公在醒来时，出得第句话或者做出的第个动作是什么？”

    思怡姐妹有过变成植物人的经历。

    那次是魂魄意外离体后，被偶然路过的影子趁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另外的两只阴鬼，占据了她们的躯壳。

    变故发生时，我虽然没有在现场，不过可以猜测到：当另外的灵魂占据新的躯壳时，一定会有短暂的不适应。

    它的举止行为，会在潜意识里符合它生前的标准，和躯壳主人生前的行为习惯相比，很可能存在很大差别。

    而这些差异化反应，最容易在刚刚苏醒时表现出来。

    郑秀琴的表情有些羞赧，“动作倒是很正常，噗通一下，他就在床上起了身！”

    “至于出的话嘛没羞没臊的，还是当初忽悠我时过的那些话喽。”

    “他：‘秀琴，既然我答应过它，要给你幸福，那我一定会言而有信。放心，以后我会让你无忧无虑，过得无比快乐’此外他还了别的一些话，不过不过都是两口子平时的悄悄话，我就没必要跟你重复了吧！”

    我不去理会郑秀琴此时的女人心理，抓住线索追问道，“答应过它？那个它是谁？是你们结婚的见证人嘛，还是对你们有特殊意义的某个重要人物？”

    “是我母亲。”郑秀琴很快回答道，“当初不知龚明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村里有那么多的村草，我娘都不让我嫁，非得让我嫁给他！”

    “唉，我娘重病临死前，没法出话来，只能颤巍巍、抓住我的塞进龚明的掌里。”

    “龚明够灵，立即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当着我娘的面儿，他就出了出那些让我幸福之类的话来。”

    “事实证明啊，男人的嘴、谎的鬼，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韩大师你看看，我们娘俩哪里幸福了？我幸福他个巴拉巴哦！”

    “咳咳嗯”我干咳两声强忍着笑。

    村草什么的，我倒是听得懂。

    现在的农村被城市影响的太严重，攀比之风、等级之风盛行。

    很多村子依照经济条件、相貌身高、父母健康、家庭状况等，对村里的年轻人进行了等级划分。

    就拿村里的年轻姑娘们来。

    一等村姑叫“村花”。

    那是包括相貌身材等，各方面都能拿得出的，就算跟城里的漂亮姑娘相比，也不会逊色几分。

    绝大多数村花还拥有重本以上的高学历，对她们的概念印象，可不能停留在十几年前了。

    二等村姑叫“村丫”，相貌身段啥的那自然没的，就是家里条件差些。

    比如：家里如果有个弟弟，这样的“村丫”有可能就是“扶弟魔”型村丫。

    再比如：家里如果有亲人生了重病，这样的“村丫”就叫“药匣子”型村丫。

    男方家要是经济实力不够雄厚，一般不敢向村丫提亲；而普通人家的伙子，村丫们根本看不上眼。

    一来二去的，很多村丫就变成了大龄剩女，越是往后，可供挑选的余地就越。

    生着富家姑娘的相貌身段，却有着贫苦丫鬟的命儿，恐怕这就是对“村丫”二字的合理解释了。

    三等村姑叫“村渣”，是最普通的种农村姑娘，称呼里虽然带个“渣”字，实际上玩笑的成分居多。

    村渣的常规特点是三粗：心粗、粗、腰腿粗。

    心灵巧什么的，肯定和村渣不搭边儿了，而且她们多数性子豪放，很少斤斤计较。

    如果不介意对方粗壮的腰腿身材，倒是可以娶村渣过门。

    她们绝对是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更是不用担心“爱是道光，绿到心发慌”了。

    而对于年轻伙子来，则是分作“村草”、“村鸟”和“村炮”三种。

    村草对应村花，自然不用多。

    村鸟寓意为男人胆怕事，过于老实本分，居家过日子肯定没得，不过往后指望大富大贵，那是不可能了，这样的男人骨子里就缺少股子拼劲儿。

    “村炮”的炮字等同于“山炮”，村炮型伙子在农村占有少部分比例。

    这样的男人只有两样不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只有一样不行——啥也不行。

    谁家里要是摊上个“村炮”，爹娘不知要去庙里烧多少回香，找算卦的算过多少回命。

    村炮的爹娘一般都是操心劳苦的命儿，时常“默默无语两行泪，耳边响起山炮声”。

    村炮家里如果再有个姐姐或者妹妹，那算完犊子了，姐妹想要找个好人家嫁掉，基本上是甭想了。

    “扶弟魔”型村丫都愁嫁呢，更何况“扶炮魔”？那不擎等着让家里倾家荡产么？

    心里快速想过这些村子里的趣事儿，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郑秀琴过的那些话上。

    我和郑秀琴的观点不同，觉得龚明刚清醒时出的那个“它”，未必是指郑秀琴的娘，很可能另有所指。我查过相关资历，植物人是指病人在严重脑损害后，长期缺乏高级精神活动的状态，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不能话，肢体无自主运动。

    植物人康复过程极其缓慢，分作“意识恢复”和“功能恢复”，属于个渐进的过程。

    像郑秀琴的那样，龚明冷不丁从床上蹦跶起来，那不像植物人恢复，倒像是突然间诈了尸！

    “这是好事儿啊！如果不是出现了昨晚那样的变故，往后你们家3口，可以像以前那样，一直快快乐乐生活下去。”

    “你刚才的话，我有些不太理解。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法断定，龚明到底有没有死掉呢？”我问道。

    郑秀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表情忽然变得迷惘起来，既像是在向我询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

    “他们两个究竟哪个是我老公呢？”

    “死掉的那个，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