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你像我的初恋

A+A-

    你像我的初恋

    “你确定你不是在你自己?”

    影子打断了红衣女子的话,看似畏畏缩缩,但从它坚定的眼神里,我就已经知道,影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

    如果它一直慌里慌张处于被动,那和影子的智商截然不符,会引起我的强烈怀疑。

    红衣女子朝后扬了扬背,动作看似娇滴滴,实际却透着股不出的邪恶,“当然不是在我自己!如果这事情是发生在我身上,那就叫亲身经历,而不是故事了。”

    “发现那名女子没有死,男子拖着她的残躯,不顾她的哀嚎恳求,把她沿着山坡向下拖出很大一截。”

    “片刻后,3路公交车呼啸而来,再次从女子身上碾压了过去。”

    当红衣女子到这儿时,我心里升起了个疑问,不过看它讲述的正在状态,当到“碾压”二字时,红衣女子还很配合的抖了抖,似乎亲历亲闻,显得十分惧怕,于是我就没忍心打断它。

    我两两脚用力固定在公交车座椅上,以免车辆翻滚时,我头部、心脏等重要部位会受到重创。

    “然后呢?”我很配合的问道。

    公交车扭动的幅度更大了些,在路面上拧成了蛇形,但我却知道,真正的危险来源于邪祟,绝不会是这些突发的“交通意外”。

    所以心里有些紧张,但却谈不上害怕。

    “然后?然后当然是那女子还是没死!”

    “如果这么轻易的死掉,临死前没积攒出足够多的怨气,她怎么会变得这么邪恶、这么强大呢?”红衣女子理所当然的道。

    我的身子始终保持着半侧转的姿势,随时盯着红衣女子的动向,所以哪怕它有极微的动作,也难逃我的眼睛。

    它在讲述这个故事时,曾经有3次看向年轻司方向,每次又快速的收回眼神,像是生怕被对方注意到。

    当它做出这个动作时,它的雨帽微微上抬了一些,让我能看到它的下半部脸。

    它下巴呈锥子形,典型的红下巴颏,一不心低个头,很容易把自己戳死。

    它的嘴唇很薄、颜色鲜红,不像是抹过口红,而像是涂抹过某种鲜红的涂料。

    红衣女子继续着它的讲述。

    发现经过连续两次碾压,女人居然还顽强的活着,于是男人十分的愤怒。

    这一次,他耗费了很长时间,把半死不活的女人,一直扛到长坡的最底端,就是临近隧道的那个位置。

    过了很长时间,3路公交车终于快速开了过来。

    强大的重力加高速的惯性,终于把女人碾压成了血肉模糊的团,死的不能再死了。

    当红衣女人讲述到后半段时,不知是因为无法操控3路公交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年轻司显得异常暴怒。

    不仅用疯狂拍打着方向盘,脚下还在胡乱的蹬踹,似乎他不是在开车,而是在杀人——把他全部的怒意,都发泄到对方的身上。

    “你刚才讲的那些,我绝不怀疑其真实性,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我静下心来,本着求知好学的精神问道,“公交车不管上坡还是下坡,都可以在操控下匀速行驶。”

    “但在你的故事讲述中,车子怎么会在下坡时,速度越来越快?”

    “难道也像今天这样,刹车突然失灵了嘛?”

    “这好像也解释不通!那男子前后三次试图谋杀,直到最后一次才终于得逞。”

    “在那过程之中,3路公交车怎么会那么巧,接连三次刹车失灵呢?”

    红衣女子又发出那种啃骨头似的轻笑,“你这个伙子真不错,听故事听得很认真,一下子就抓住了里面的关键。”

    “谋害女子的那名男子,本来就是上一任3路公交车的司,他想故意让刹车失灵,那是再正常不过嘛!”

    轰隆——

    红衣女子刚刚到这里,公交车一个大幅摇摆,而后车身猛烈一顿。

    我只感到一股强力袭来,要不是早有准备抓牢了座椅,我肯定会被甩飞出去。

    “咦?车子怎么停了下来?”

    红衣女子语含诧异,朝着年轻司问道。

    “特么的!呸!走霉运的贱人!”年轻司接连爆出粗口,不知他的怒火在朝着谁发泄,“这下可好,车头撞在了隧道口上,好像撞坏了一些地方,我必须顶着大雨到下面去修一修。”

    “等会儿车上如果来了临时乘客,你们都特么闭嘴!”

    “谁再敢叨逼叨,老子就把他扔在这条隧道里,让他永远找不到回去的路!”

    年轻司威胁的方式很奇特,但这话却很管用,红衣女子果然闭了嘴,脸上带着畏缩表情。

    年轻司找了把雨伞,顶着大雨下了车。

    我站起身看向前车窗,车灯照亮的远处是条幽深的隧道,隧道很长,看不到出口方向。

    在光亮的尽头处,影影倬倬,仿佛有一些人影在走动。

    真是奇怪,这样的大雨天怎么会有人出现在隧道里?更加奇怪的是,年轻司所谓的修车,并不是查看修复公交车上的零部件,而是从身上掏出一些黄表纸,朝着隧道深处烧成灰烬。

    刚才听到了鬼讲鬼故事,现在又看到了鬼给鬼烧纸钱。

    这一次的经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诡异惊奇,也就让我心里更加警惕。

    李姨,她对特定场景里的情况不了解,这话我信。

    她毕竟是个普通人,而且花中将对安装系统的场所防护森严,就算花瑛拿着鸡毛当令箭,恐怕也不能经常进入那里。

    不过要她不知道这里的危险程度,那我可不太相信,更何况她曾过,这里的鬼怪有可能一再进化。

    李姨为何对我这样有信心?相信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我仍有很大概率顺利完成任务?

    她的信心从何而来呢?

    “不能停,不能停啊——”

    红衣女子似乎显得更加惧怕,嘀咕的声音稍大了一些,不知是在喃喃自语,还是故意给我听。

    “按照规定,但凡出现不可抗因素而让公交临时停车,就有一定概率引来特殊乘客。”

    “这年轻司到底是哪个村儿的猪?干嘛修车修那么长时间?要是再继续耽搁下去——”

    红衣女人的话戛然而止,给人感觉,就好像话刚到一半时,突然被人扭断了脖子。

    蹬蹬蹬

    沉重的脚步声从前门传来,那名落荒而逃的西装男,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没有打雨伞,所以身上衣服全部湿透,看着就像是只落汤鸡。

    当看到红衣女子安然无恙坐在公交车里,西装男长舒一口气,仿佛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你好就好,你好就是大家好,你好比什么都好!”

    西装男一副窝囊样,挤在红衣女子旁边的座位上,脸上满是讨好的表情。

    红衣女子来不及多问,此时前门又上来名临时乘客。

    她穿着青色的衣服,里虽然打了雨伞,但因为风雨飘摇,下半身衣裤几乎完全湿透。

    她腿脚似乎有些毛病,踏上公交车台阶时,她需要拉住左上方的栏杆,借助部的力量,才能让腿抬上来。

    兴许是因为腿脚不利索,上车之后,青衣女子和我隔着一条过道,在右侧第排就近坐了下来。

    她收好雨伞,在公交车里快速打了一圈,很快低下头,似乎不敢多看。

    家碧玉的脸庞十分精致,但眼睛里含着哀愁和绝望,她上半身幅度倾斜,后脖颈微微向下凹陷,似乎有什么东西骑在她的脖颈上,让她承受着无形的重力。

    “你这死鬼,亏你还有心!”

    红衣女子急匆匆朝着青衣女子望了一眼,显得有些惧怕,借着喝骂西装男的会道,“咱俩别在这儿唧唧歪歪的影响别人,要到后面去。”

    两人快速来到公交车中段位置,距离下车后门很近,似乎打定了主意,随时要从后门逃窜。

    “这可真无聊!磨磨蹭蹭的修车,谁知道他会修多久?”

    我装作无聊打了个哈哈,伸在怀里掏了掏,作势要抽烟,“后面的两位兄弟,你们兜里有没有打火?能不能借个火?我想吸支烟啊!”

    影子摇了摇头,“我看你像神经病!除了那个同样神经病的司以外,谁会随身带着火?你见过咱们这些

    人里,有几个真正有抽烟的习惯?”

    影子不着痕迹,朝着青衣女子方向瞄了瞄,眼珠向上翻滚两下,随后扭头看向别处。

    我俩虽然不能心意相通,但提前约定了一些暗号。

    通过影子的提示我就知道,青衣女子身上果然有东西,而且是隐形的。

    隐形的家伙十分厉害,就连影子都看不出对方的底细,只能提醒我好自为之。

    西装男的嘴巴凑向红衣女子时,被后者狠扇了一个巴掌,她却没来得及数落西装男,反而焦急的看向我,“你开什么玩笑?在3路公交车里吸烟?你想拉着大家伙一起跟你陪葬吗?”

    我嘿嘿讪笑两声,目的已经达到,该搜集的情况已经收集的差不多,起身坐到了青衣女子的身后。

    她狐疑的望着我,似乎很不理解,我的胆子怎么这么大?遇到陌生的临时乘客,我还敢主动搭讪?

    青衣女子明显低估了我,我不仅敢主动搭讪,我还敢主动作为呢。

    脱下身上的外套,不等青衣女子反应过来,我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而且很善解人意的替她紧了紧衣服。

    “你你要干嘛?”青衣女子十分的懵圈,羞涩而惧怕的看着我。

    我很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女孩子身体单薄,今晚雨大夜冷,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感冒的。”

    “别不好意思,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暂时披着吧!”

    “其实有句话我没好意思,我这人一向内向腼腆,很少像今天晚上这样冲动。”

    “我肯主动把衣服借给你,是因为看到你的一瞬间,我恍惚中有了个错觉。”

    “我好像找回了初恋!”

    左掌心蜷缩,背食指托了托鼻梁下缘,我装作有些难为情,低头快步回到了原来位置。

    车厢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影子先是打了个喷嚏,而后剧烈咳嗽了好几声。

    西装男朝我竖起了大拇指,结果刚做出这个动作,就被红衣女子一巴掌扇呼倒在座位上。

    “艹!傻缺!”

    红衣女子嘟囔着,不知是骂西装男,还是在我。

    青衣女子抓着我的衣服外沿,神情羞涩,局促不安。

    “你你这人可真是的,干嘛干嘛对我这样好?”

    “还有你有你的初恋,可那可那关我什么事呀?!”